第一零七章 阿臨,是你來接我了麽(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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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這是準備失憶到幾時呢?”
薛半謹聞言擰眉,都過了一年多了,卻還是不信她是真的沒了之前的記憶麽?又或者隻是為了再次試探什麽呢?
“記憶,恢複得不全。”
“哦?不全指的是多少呢?親自帶人毀了整個岐弦穀的事情,是包括在這些不全裏麽?”
趙熠文的聲音很平淡,似乎還帶了諷刺意味,薛半謹卻聽得膽戰心驚,蘇弈告訴她閱劍門的幾十口都是她殺的,現在趙熠文又告訴她整個岐弦穀都毀在她手上,所以沈兮卓到底造了多少殺孽呢?
“皇上的意思是指這些事都是微臣幹的?!可如果我毀了整個岐弦穀,皇上卻還封我為將,是不是說明在這件事上,您是支持的呢?!”
趙熠文沉了臉,卻沒有回答,薛半謹握緊了雙手。
“又或者,其實微臣也隻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
“大膽!不是什麽事都能任你猜測的!”
“嗬哈哈,猜測?皇上真覺得微臣是在猜測麽?”
趙熠文眯起眼睛看著一臉自信的薛半謹,似乎在打量她這話裏幾分真幾分假。
“朕知曉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左長臨知不知曉。”
這也是薛半謹心裏最擔心的,她不知道左長臨知道自己身邊愛著的人就是當年那個滅他全族的人,而他一直信任幫助的師兄卻是主謀,他會如何…
而她如果這個時候再告訴他她其實不是沈兮卓的話,就會顯得是在狡辯。
“他若是知道了,皇上覺得自己能撇清關係麽?一旦真相大白,你這些年對他所有的恩賜便都是虛情假意。”
“朕也隻是最近才調查出六年前的事情竟然與沈愛卿有關,朕很震驚,所以才會宣愛卿來問清楚。”
“是麽?不知是哪個不怕死的在皇上麵前造的謠呢?”
“哈哈哈,沈愛卿啊,你與長臨是夫妻,朕也不願意相信你會做出那些事情來,隻不過岐弦穀與朕有很深的淵源,穀主是朕的師父,長臨是朕的師弟,更甚的時候六年前他們為了救朕,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這份恩情,無論如何也得還啊!”
“如何還?以怨報德?”
“看來沈愛卿的記憶的確尚未完全恢複,至少這成語還是會亂用啊!”
“皇上今日宣臣覲見,為的就是討論微臣的記憶麽?”
“長臨最近怎麽了?許久未見他了。”
“皇上不知?”
趙熠文笑了一下,
“慶浣城…愛卿知道他去慶浣城目的何在麽?”
“若非皇上告知,微臣都不知曉原來他去了慶浣城。”
薛半謹這句是實話,她是真的不知道,最近有很多猜測,但始終都沒有想到居然會是慶浣城,之前和左長臨在那裏住過幾日,現在他又回去是做什麽呢?
趙熠文細細地觀察著她的表情。
“你猜,他這次回來後,與你之間的關係是否還能繼續維持下去?”
也就是說,他過去的目的就是為了調查六年前的事情。
“沒想到皇上不僅關心國家大事,還關心文武百官的家事。”
“朕說過了,按照朕與岐弦穀的關係,替岐弦穀報仇也是應該的啊。”
“說到關係,似乎微臣與岐弦穀的更甚,畢竟已經嫁入了左家,就算是左家的人了,自然也希望能早日找到真凶。”
“怎麽?還真把自己當成左家的人了?你可曾想過,如果那些真的是你做的,左家的列祖列宗會不會認你?還有,沈愛卿不會真的以為左長臨娶你是因為愛你?”
薛半謹斂了眉目,沒有回應,隻聽趙熠文繼續道:
“有時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不娶你,又要如何靠近你身邊調查你?”
她眸光閃了閃,忽然想起當初葬禮上第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左長臨在她耳邊說的話,那些話語中透露出的濃濃恨意,她竟然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漸漸淡忘了…
是了,他當初幾乎就認定了她是滅族仇人,又怎麽會是真的因為愛才娶呢?可後來這段時間的相處呢?他對她點點滴滴的好,並不像是假的啊!
一個人會對自己的滅族仇人好麽?
“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是薛半謹,不是沈兮卓,那些事都不是她做的。
“哈哈哈,身正?這兩個字從你口中說出還真是不容易啊,再者,沈愛卿何時養成出嫁從夫的思想了?即便他娶你另有目的,也無所謂麽?”
“敢問皇上可有證據證明那些事都是微臣所為呢?若是沒有證據的話,那麽微臣是否也可以猜測,既然當年岐弦穀不是月王派人所滅,那麽是不是月王所謂的謀反也是假的呢?”
“放肆!”
趙熠文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薛半謹也毫無懼色。
“如果謀反是假的,那麽這一切又是誰設計的呢?做這麽多,費這麽多心思,肯定能得到不可多得的好處,而六年前那場巨變裏最大的受益者…”
“哐”地一聲,趙熠文將桌上的茶杯揮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沈兮卓,你可知你方才那些話已經犯了欺君之罪?!”
“微臣也隻不過是根據皇上的猜測,推敲出來的罷了。”
“好,好啊,你可知朕既然能許你將軍之位,也能收回!”
“臣既然能幫皇上奪得皇位,自然也能翻了這天下!”
“大膽!來人!”
趙熠文一聲令下,守在禦書房外的侍衛紛紛進來。
“皇上。”
“沈兮卓出言不遜以下犯上,拖出去仗責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遵命。”
那些侍衛朝著薛半謹走過來,薛半謹轉身一個冷眼掃過去,目光冷厲,竟是生生嚇得那些侍衛停住了腳步,先前她一人獨闖皇宮的事情早已傳遍了。
“怎麽?沈愛卿這是準備再鬧一次皇宮?這一次又要用怎樣的借口逃脫呢?還是說,覺得一個人挨了板子不夠,想拉上其他人一起?”
薛半謹冷著一張臉。
“我自己會走。”
言罷率先出了禦書房,走到書房門口的空地上,侍衛們抬來了長凳,準備好了木板,她心裏清楚趙熠文的真正目的應該是想激怒她,讓她再鬧一次,而這一次他便有理由治罪於她了,甚至還不隻她一個。
歎了一口氣,走下石台階,她不動聲色地趴到了長凳上,眼角卻瞥到了回廊處一抹身影一閃而過。
拿著木板的兩個侍衛分別站在兩邊,趙熠文走到書房門口,居高臨下地看著。
“開始!”
右邊的侍衛高高揚起手中的木板,重重地打了下去,薛半謹咬住牙,雙手緊緊地抓著木凳,連哼都沒哼一句。
“是沈愛卿的忍耐力好,還是你們這些人沒吃飯?”
左邊的侍衛聞言瞬間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唔…”
一木板換來一句悶哼聲,她死死地咬住下唇,這才兩版子,額頭上已經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了。
“繼續!”
侍衛也不敢放鬆,每一板子都卯足了勁,經過禦書房門口的宮女們全都低了頭不忍心看,心裏納悶這好端端的沈將軍又如何得罪聖上了。
“額啊…”
薛半謹在心裏告訴自己,沈兮卓先前做了那麽多壞事,她現在占了她的身體,受這一點責罰也是應該的,就當是她代替沈兮卓換一點債。
不過才十大板,官服便映出血跡來了,可見每一板子都是實打實的。
“沈愛卿方才的言論雖然犯了欺君之罪,但是朕念及你有功勳在身,可以網開一麵,當然,如果愛卿願意表現忠心,剩下的板子也可以免了。”
“皇上所謂的忠心…指的是什麽?”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臉色白得厲害。
“既然愛卿覺得自己嫁進了扶陵王府便是左家的人了,出嫁從夫,尤其現在還有了孩子,那麽就該安安分分地待在王府裏相夫教子。”
嗬,所以是暗示她交出兵權麽?
“微臣說過了,方才隻不過是按照皇上的猜測的出來的推論。”
“看來你是想嘴硬到底了,好啊,既然你非得領罪,朕也不勉強,繼續!”
“唔…”
剛才停頓了一會兒,現在重重一板下來,痛得她幾乎想大叫出聲,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滑下,但是柔體上的痛,比不上心裏的痛。
方才那些事如果都是真的,左長臨心裏該有多痛啊…
“沈將軍,對不住了。”
右邊的侍衛見她似乎有些支撐不住的樣子,輕聲說了一句,薛半謹能夠明顯感覺到他這次下落的板子似乎比之前輕了一些,心裏不禁有幾分感激。
“住手!”
這時,一道怒聲傳來,左邊的侍衛停住了動作,眾人看向回廊處,出聲阻止的人是太後。
“兒臣見過母後。”
“參見太後。”
“免禮,皇帝這又是在做什麽?怎麽鬧出這麽大的陣仗?”
“母後有所不知,沈兮卓出言犯上,兒臣也隻不過是略施懲治罷了,否則長此以往,難免會落人口實。”
太後目光看向石階下方的薛半謹。
“那也不必下這麽重的手,皇帝你就算不念她往日的戰績,也應該顧慮一下她才剛剛生完孩子不久身子還虛弱著,實該手下留情啊!”
薛半謹有些吃力地抬頭看向太後,太後身邊還跟著上次見過的菱花公主,果然,剛出杖刑之前她在回廊處見到的那抹身影就是她。
“母後宅心仁厚。”
“不是哀家宅心仁厚,而是同為女人,知曉生孩子有多不易,哀家當初生皇帝的時候,也差點賠上半條命啊!”
“兒臣感念母後生養之恩,既然母後開口為她求情,今日之事便就此作罷吧,剩下的責罰不必執行了,但是朕希望沈愛卿往後要謹言慎行,切記再像之前那般魯莽無禮了。”
趙熠文說完便轉身回了禦書房,菱花公主看了一眼太後,太後點了點頭,她連忙跑下台階,來到薛半謹身邊。
“沈將軍。”
薛半謹努力忽略身上的痛,勉強扯出一個笑。
“謝謝你。”
若不是她去找的太後的話,好端端的太後又怎會突然出現在禦書房呢!
“沈將軍是好人,父皇肯定誤會了,所以才會讓人打你的。”
“公主,這世上可沒什麽絕對的好人,有時候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實的。”
菱花一臉疑惑地看著薛半謹。
“據說你上次闖皇宮是為了替妹妹出氣,但是這次卻自願受罰,是因為這次受委屈的是你自己麽?!”
薛半謹笑了一下,似乎覺得也不能一直這麽趴著,動了動想要起身,但是剛一動身後便鑽心地痛,菱花連忙伸出扶她,奈何不過十歲的孩子哪裏有什麽力氣。
“沈將軍您慢點。”
剛才站在她右邊的侍衛忍不住將她扶起來,薛半謹朝著他感激地看了一眼。
“多謝。”
那個侍衛臉上似乎有些難堪。
“你隻不過是奉命行事,無需自責。”
“沈將軍又為何要惹怒皇上討罪受呢!”
“無論惹不惹,這頓板子都少不了,無所謂。”
那個侍衛也不好多說什麽,薛半謹忽然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
“回將軍的話,屬下莫喬。”
“莫喬…無緣無故的,你沒理由對我手下留情,你與…莫秦認識?”
“他是家兄。”
“怪不得,可你為何沒有投身軍營呢?”
“家兄覺得上陣殺敵危險重重,所以不願讓屬下去。”
“那你自己呢?”
“屬下覺得,身為男子漢,保家衛國是理所應當的,沒有什麽危險不危險的說法。”
薛半謹既沒同意他的話但是也沒反駁,而是看向身邊的菱花。
“公主,今日多謝了,我該回去了。”
“那你回去後好好休息,記得上藥。”
“嗯。”
她再抬頭的時候,回廊處已經沒有太後的蹤影了,這才想起剛才都沒道句謝,不過現在她也沒那個精力再去道謝了,告別眼前的兩個人便轉身朝著宮門走去。
動作不快,每走一步便疼得吸一口氣,繼雲國,終究是待不下去了,可是左長臨為何還不回來呢…
若是換做平常,挨了這麽十幾板子可能也不太要緊,但是她現在身體確實還虛弱著,這時便覺得有些體力不支了,等這麽一步步撐到宮門口的時候,視線漸漸模糊了起來。
她停下了腳步,閉上眼搖了搖腦袋,然後再睜開,隱隱約約在不遠處看到了一個人影站在那裏,看不清長相,隻能分辨出那人身著白衣。
“阿臨,是你來接我了麽?”
她呢喃了一句,越想看清楚,就越是模糊,步子有些踉蹌地朝著那抹身影走去,忍了這麽久,眼淚終是忍不住了,心頭止不住泛酸。
“我好想見你…是你回來了麽…”
話語剛說完,便覺得一腳踩空了般,整個人都朝前摔去,那抹白色的身影終於有所動作了,伸出手接住了她。
“阿臨…”
薛半謹靠在他懷裏,想抬頭看清楚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左長臨,但是還未看到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蘇丞相,這…”
宮門口的守衛見狀上前來詢問,蘇弈眸光淡淡,將懷中已經昏迷的人抱起來。
“無妨,我送沈將軍回去。”
“是。”
蘇弈抱著她轉身慢慢宮門,王柏等在馬車旁,見狀連忙掀開車簾,待蘇弈抱著她坐到車內後,他才坐上車轅。
“主子?”
“去別院。”
“是。”
蘇弈低頭細細地看著懷中的人,先前收到消息趙熠文突然傳見她就知道肯定有事情要發生,所以才會匆匆趕過來,可她昏迷前那一句‘阿臨’,是不是表示她真的愛上左長臨了?
“沈兮卓,你當初那麽討厭左長臨,現如今都能愛上他,為何獨獨不願意嚐試留在我身邊呢?”
原以為她與左長臨成親隻不過是被迫無奈,所以才會找到他設計所謂的圍攻魔教餘孽受傷假死,想要一石二鳥同時避開左長臨和趙熠文,換一個身份重新謀劃,可為何,一切都變了呢?
“你們兩個,中間隔了滅門之仇,根本就不可能有結果,又何必非得逆天而行。”
薛半謹能聽到有人在跟她說話,但是卻分辨不出是誰的聲音,她很想知道自己昏迷之前見到的那個人是不是左長臨,努力睜了睜眼睛,入眼的卻是另一張熟悉的臉龐。
“受傷了?”
薛半謹坐起身,四處看了看,發現自己似乎在一戶人家的後院裏。
“末階,這是哪裏?”
雖然清楚是在夢境中,但是還是有些好奇,末階坐在石桌邊,目光悠遠。
“這是閱劍門,我家。”
“末階,沈兮卓害了整個閱劍門,現如今我雖然不是沈兮卓,可我占著她的身體,她的身份,你見到我,會同樣恨我麽?”
這個問題她想問很久了,之前怕提起以前的這些事會惹得末階又勾起傷心往事,現在聽他主動說起閱劍門,覺得這是個好機會。
“不會。”
“為何?等於我和她長得一模一樣啊。”
“再怎麽一樣,你畢竟也不是她。”
薛半謹心下一動,末階這麽說,那如果她告訴左長臨真相的話,左長臨會不會也能原諒她呢?也能繼續和她一起生活麽?
“沈兮卓已經死了,閱劍門的仇已經報了。”
是了,末階是親手殺了沈兮卓的,等於親手報了仇,所以現在麵對她沒有當初的仇恨,可這並不代表左長臨也能放下那些仇恨啊!
就算能不恨她,但是以後要每天麵對一張仇人的臉,心裏又會如何想呢?
“雖然那些事與我無關,可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如何了,我想告訴左長臨,又不知該如何說起,我有些恨我自己為何不一早就坦白,你看現在他應該已經查出真相了,而我再去說,算什麽呢…”
她抬起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淚,末階靜靜地看著她。
“末階,我該怎麽辦啊?”
“你若真心想跟他過一輩子,便告訴他事實。”
“可是不論他是愛沈兮卓還是恨沈兮卓,我都欺騙了他這麽久,我若是早點告訴他,也不會像現在這般糾結了,口口聲聲說著愛他,卻瞞了這麽大一個秘密,夫妻間的坦誠相待,我根本就沒做到,我不配愛他。”
“那麽你瞞著他,是想害他麽?”
“我沒有,我隻是不敢說,一開始是怕他愛的是沈兮卓,我說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又要丟了,現在是怕他恨著沈兮卓,我若是說了,顯得像是臨時編出的借口來脫罪般。”
說到底,變成現在的局麵,都是當初的私心作祟,若是時間能夠倒回重新再來一次,她肯定不會選擇欺瞞。
“既然不是害他,那麽又有什麽關係呢?!”
“可我始終都是騙了他。”
“你與其在這裏糾結,不如直接了當地告訴他,是生是死總得有個結果。”
“如果是你,你原諒我麽?”
末階低下頭,看著手中的玉笛,淡淡道:
“我不是他,所以沒辦法替他做出回答,事實到底如此,還得你親自問過他才能知道。”
薛半謹仔細想了想,覺得他說的話也有道理,她在這裏想再多又如何,既然做錯了,就應該想辦法彌補啊!
“我能感應到你受傷了,所以你的武功還是需要進步才行。”
“無妨,反正有你,你已經答應過我留在我身邊了,可不許反悔了。”
“可你也看到了,我並不能時時刻刻跟在你身邊,你的身份,有很多時候是沒辦法帶著佩劍的,我縱使想保護你,也有心無力,倒不如你自己將劍術學好,加上你現在擁有的內力,沒幾個人會是你的對手。”
薛半謹現在也沒心情說這些,滿腦子想的都是找左長臨坦白身份,她得趕緊醒過來才行,問題是之前那個人真的是左長臨嗎?
而在城外的別院中,一身黑衣的簡然立在床邊看著昏睡不醒的薛半謹,主子這個時候將她特意帶到別院,是真的對她動了心了麽?
為何原本的合作關係,會產生感情呢?她眸中閃過一抹殺機,匕首自袖間而出。
“她為何還不醒?”
蘇弈走進房間,簡然立馬收起手中的匕首,恢複了一貫平淡的表情。
“以她的內力來說,挨十幾板子沒什麽大礙,隻不過她剛生完孩子,身體尚虛。”
“身體虛就補,受了傷就治,總而言之,我要她盡快恢複。”
“是,可是主子,沈兮卓已經失憶了,現在她的立場未必與我們相同。”
“不同又如何,左長臨已經知曉了六年前的真相,趙熠文又開始對她動手了,她除了我之外,難道還有其他的選擇麽?她隻能與我合作!”
“主子想要的僅僅隻是合作麽?”
蘇弈眼神淩厲地看向簡然,簡然跪地。
“屬下多嘴。”
“簡然,你知道我這個人最討厭別人多事。”
“屬下知曉。”
“知曉了就記牢,不要總是犯錯。”
“是。”
薛半謹忽然不怎麽想睜開眼睛,因為她已經聽到了蘇弈的聲音,蘇弈的眼神飄向床上。
“既然醒了,就別裝睡了。”
她睜開眼看向四周,並不熟悉,心裏歎了一口氣,難道她昏迷前最後見到的那個人,竟然是蘇弈?!什麽才叫屋漏偏逢連夜雨,她算是體會到了。
“我為何會在這?這又是哪裏?”
動不了,除了傷口疼之外,全身上下也沒有半點力氣,向來應該是眼前之人的傑作了。
“這是我的別院,沒有外人知曉,你可以在這裏安心養傷。”
“多謝蘇丞相美意,可我覺得我還是回府的好。”
“你如果能夠回去,請便啊。”
薛半謹聞言有些火大,眼前這個人到底怎麽回事?!早知道當初在山洞裏就不該出手救他,還不如讓他死在巨蟒口下,也省去了這麽多麻煩!
“蘇弈,你到底想怎樣?”
“我以為上次已經表達得夠清楚了,卻沒想到你竟然還不明白我的心意麽?!我要你留在我身邊。”
“為何偏偏是我?以你的身份和長相,想要怎樣的美人得不到啊,何必非得執著我這麽一個已經嫁了人的呢?”
“你嫁沒嫁人我不在乎,除了那些離我而去的家人之外,你是第一個我想留住的人。”
“可問題是我不想留在你身邊,我有我的自己的生活。”
“那就盡早把你自己的生活忘掉,反正失憶這種事你不是挺拿手的麽?!”
“我就算失憶一百次一千次,我也不會喜歡你。”
蘇弈沉下臉,走到床邊看著她,一字一句道:
“你不喜歡我沒關係,隻要在我身邊就可以,沈兮卓,左長臨知曉是你親手滅了岐弦穀了,你覺得你們兩個還能回得去之前麽?”
“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你剛醒,餓了麽?想吃什麽?”
薛半謹擰眉,實在是搞不懂為何他忽然又轉了話題和語氣,恢複成原先一派溫和的模樣了。
“蘇弈,你放了我吧。”
“菜,有沒有什麽忌口的?”
“……”
“你受了傷,應該吃的清淡一些才對,不如熬些肉絲粥,好不好?”
比以往更加溫柔的口吻,去讓薛半謹更加無語,眼前這個人簡直無法溝通。
“你上次給我吃的炸餛飩挺好吃的,不如我去買一些回來?你不是很喜歡去那裏吃東西麽!”
“早知如此,當初我就該直接丟了那些餛飩!”
蘇弈聞言也不氣,溫溫地笑了一下。
“你身體不好,不要動怒,你放心,趙熠文那裏我會解決的。”
薛半謹一驚,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你想做什麽?”
“現在左長臨差不多都知曉了真相,趙熠文肯定得急,他怕再拖久一點左長臨就該都知曉了,到那時候,他做的那些醜事也會曝光,所謂狗急跳牆,他近日肯定會想辦法削你職位。”
“你不要亂來,我還沒想好要如何應對!”
要如何應對才能使將軍府和扶陵王府全身而退,這些都得從長計議。
“你盡管養傷好了,這些事不需要插手。”
蘇弈說完便準備離開,薛半謹有些著急地喊道:
“蘇弈,你讓我走吧,你這樣子亂來,到時候將軍府也會受連累的。”
“在我眼裏,全天下受連累都沒事,隻要你沒事就行了,到時候解決了趙熠文,我便帶你遠走高飛,再也不回這裏了。”
“若真的那樣,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除非你永遠都困住我,否則隻要我一有能力,肯定第一個殺的就是你!”
“無所謂,到了那一日,你想殺便殺吧。”
他丟下這句話便離開了,簡然也退了出去,順手關上了房門,薛半謹想要起身,但是試了幾次都沒辦法成功,一時間心亂如麻。
左長臨,你到底在哪裏啊……(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