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章 小謹,我隻要你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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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時初,皇宮內巡邏的守衛雖然多,但是周圍卻很靜謐,靜到連蟲鳴聲都沒有。
“皇上,夜深了,該歇息了。”
劉公公忍不住上前提醒道,趙熠文還在批閱奏折,但其實臉上已經有些倦色,他點了點頭,放下了手中的毛筆。
“皇上,方才翻的是憫妃的牌子,想必現在憫妃已經在沐恩殿候駕了。”
趙熠文站起身,甩了甩胳膊,批閱了一天的奏折,胳膊有些酸痛。
劉公公陪同著龍輦一起到了沐恩殿,趙熠文自己進去了,他們守在門外,一進屋便能聞到淡淡的幽香,床榻上的被子微微隆起,能夠看得出已經有人躺在裏麵候著了。
他一邊走一邊解衣衫,等走到床邊的時候已經將外衫脫去了,然後掀開被子躺進去,翻身壓在了被褥裏的人身上。
“憫妃今夜倒是安靜得很啊!”
往常聽到他來了肯定都會出聲喚一句的,今夜怎麽一個字不說呢,趙熠文撐在她身上想要仔細欣賞一下,但是卻發現她緊閉著雙眼。
他一驚,抬手放在她鼻尖探了探,發現已經沒了氣息。
“來人啊…”
趙熠文連忙起身喊道,但是剛坐起身便感覺到脖子上一冷,一柄劍架在了上麵,他下意識想閃開,但是卻覺得內力好像一下子散開了般。
“皇上。”
守在屋外的守衛和劉公公聞言連忙進屋,見到眼前的情形時更是嚇了一跳。
“來人啊,有刺客,護駕!”
侍衛一下子衝了進來,趙熠文坐在床上,而持劍的人則站在床邊。
“你是何人?好大的膽子竟敢行刺朕?!”
“你們若敢靠近一步,我便要他人頭落地!”
“你…老奴沒看錯的話,你似乎是蘇丞相的貼身護衛?”
劉公公有些驚訝地說道,而持劍的的確是簡然,她也沒有反駁。
“劉公公果然好眼力啊!”
這時,從屏風後麵傳來一道聲音,眾人隻見蘇弈拍著手慢悠悠地晃了出來,這時他們才明白,今夜來行刺的居然是丞相!
“蘇弈,好大的膽子啊!”
趙熠文厲聲道,蘇弈也不氣,走到他麵前看著他。
“據說皇上的武功不錯,怎麽這次竟然沒有反抗呢?難道是因為憫妃的美色?”
“你不僅殺害妃子,還劫持朕,你可知這是誅九族的大罪?!”
“哈哈哈,誅九族?聽上去似乎很可怕啊,隻是可惜啊,微臣的九族就隻有微臣一個人而已,所以殺微臣一個和滅微臣全族是一樣的。”
“你到底想怎樣?”
“皇上最近不是派了很多人在城內散布謠言麽,怎麽,不知道微臣要做何?”
趙熠文不動聲色,那些在城內猜測沈兮卓受傷後失蹤是想著謀反的人確實是他安排的,他隻不過是為了尋找時機名正言順地除掉沈兮卓罷了。
“這麽說來,蘇愛卿是和沈愛卿合作了?”
“我若是拿到了沈兮卓的兵權,今日皇宮早就被夷為平地了,皇上你以為你還能這麽安坐著麽?”
“哼,那日朕命人重責了沈兮卓,她一氣之下與你合作謀反,這也不是說不過去的事情。”
“不管你怎麽說,反正過了今夜之後,繼雲國的國姓就不是趙了。”
“蘇丞相好大的野心,你以為憑你帶的那些人就能逼宮?”
“原本可能是不行,隻可惜現在恒王殿下帶著他那一部分兵在外,沈將軍又失蹤不見了,她的那些士兵都在軍營中,所以單單對付一個皇宮內院的侍衛,似乎也沒有皇上說得那樣難啊!”
“蘇弈,你最好快些放開皇上,否則…”
“否則?否則你們又能如何呢!”
“那些護衛隊怎麽還不來?!”
劉公公急的大喊,但是身邊隻有十幾個守衛,蘇弈聞言大笑了起來。
“護衛隊?你覺得現在皇宮內還有你們的人麽?!”
他們聞言大驚,看來蘇弈這次是下定決心了,早就知曉他野心勃勃,可沒料到竟然會這般膽大。
簡然伸手點了趙熠文的穴道,殿外響起了一些打殺聲,瞬間整個皇宮亂七八糟,宮女太監四處逃散,屍體隨處可見,有幾處宮苑還著了火,火光滿天。
而蘇弈一派悠閑地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等著趙熠文同意他的提議,簡然見趙熠文不回應,擱在他脖子上的劍刃稍稍往前了幾分,劃破了皮膚,流出一絲鮮血來。
“不得傷害皇上!”
“不得?那也得看他配不配合了!”
“蘇弈,朕就算死,也不會說的,你不是自認神通廣大麽,怎麽,連個小小的玉璽都找不到?!”
蘇弈的人翻遍了整個禦書房,也沒有找到傳國玉璽,趙熠文顯然是提前藏了起來。
“坐在朕這個位子上,怎麽可能一點防備心都沒有,玉璽從不亂放!”
“嗬哈哈哈,趙熠文,你真覺得我非要玉璽不可麽?”
“沒有玉璽,你就算坐上龍椅,也不會有人服你!”
“沒有玉璽,我可以做一個出來,誰敢置喙是真是假啊!”
“哼,你若真的能這麽做,現在又何必非得讓朕交出來呢!”
蘇弈眯起雙眸,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微微握緊,但是微微勾起的嘴角卻讓人猜測不出他的心情,似乎他這個人,生來就是應該笑著的。
“這個世上有一種人,偏偏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當他們嚐到苦頭的時候,就會後悔萬分,趙熠文,看來今晚是想做這樣的人了?!當初你謀劃陷害月王的時候,暗中滅掉整個岐弦穀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今日呢?”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以朕看來,你就是月王的餘黨吧!”
“坐上帝位的人演技就是好,不如我們來比比,誰的演技更好呢?!”
趙熠文不清楚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但是還未開口便覺得腰間一痛。
“額啊…”
“蘇弈,你…”
他一揚手間竟然朝著他射出了一枚飛鏢,正中腰際,而房間內剛才那些守衛現在都退出去了,因為有人攻了進來,隻剩下劉公公一個還站在門口處不知如何是好。
“別啊,皺什麽眉呢,繼續故作輕鬆啊!”
說著便又拿出第二枚飛鏢,然後朝著他的腿射去。
“額…”
趙熠文無法動彈,就這樣充當了他的活靶子,沒多會額頭上便冒出了冷汗,蘇弈笑得一臉開心。
“簡然,既然我問他的問題他裝作聽不見,那還要耳朵做什麽呢!”
“是。”
簡然得令後提劍朝著趙熠文的耳朵割去,趙熠文一臉驚恐地閉上雙眼。
“鏗~”
就在這時,耳邊響起了兵器碰撞的聲音,趙熠文睜眼看去,隻見床頭柱子上插著一把匕首,看來剛才是多虧了這把匕首自己的耳朵才能幸免於難的。
蘇弈和簡然都站起身,下一瞬便見一個人影閃過,直接到了床邊,簡然提劍與之對上,打了起來,蘇弈蹙緊眉宇。
“趙熠洋?”
趙熠洋明明在邊境平亂,怎麽可能突然出現皇宮中的。
“主子,撐不住了…”
這時從門口摔進來一個手下,隻來得及說這一句便倒地不起了,蘇弈這才意識到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一些士兵攻了進來,他拔劍對上。
坐在床上的趙熠文這時才收起那副驚恐的表情,眸中露出幾分算計的眼神,似乎眼前的打打殺殺跟他毫無關係般。
“主子快走!”
簡然閃身來到蘇弈身邊,擋在他麵前希望可以讓他先走,但是蘇弈怎麽可能這麽容易放棄呢,而趙熠洋這個時候也一劍刺了過來,蘇弈提劍擋住。
他精心策劃了這麽久,不可能會出現失誤的,探子回報趙熠洋他們明明還在邊境,究竟,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蘇丞相,是不是很煩惱,本王究竟是何時回來的?”
趙熠洋跟蘇弈的武功其實差不多,但眼前的局勢明顯是他占上風,自然也不慌不亂,而蘇弈的心境早就被打亂了。
“皇上…”
幾個士兵來到床前,替趙熠文解了穴道,蘇弈想往趙熠文的方向去,但是麵前一柄劍橫了過來,刺傷了他的右臂。
“主子!”
簡然一劍刺穿麵前的兩個士兵,然後飛身來到蘇弈身邊,抬手放在嘴邊吹了一聲口哨,瞬間從後麵飛出來幾個手下。
“主子,我們中計了,先撤吧。”
看眼前的情形如果再不撤恐怕要全軍覆沒了,蘇弈也隻好先放棄,在簡然的掩護下往後麵的窗戶出去了。
“追!”
趙熠洋下令,士兵都追了出去,這時候禦醫也被帶來了,匆忙上前給趙熠文止血。
“皇兄如何?”
“小傷,十弟,這次多虧了你!”
“這是臣弟應該做的。”
其實趙熠洋半個月前便回來了,隻是按照趙熠文的吩咐埋伏在周邊,沒有露麵,為的就是讓蘇弈以為皇城內現在守衛薄弱。
“來人,傳朕旨意,逆臣蘇弈與沈兮卓聯合逼宮,欺君之罪罪不可赦,張貼皇榜通緝二人,抄相府將軍府,沒收所有財產,將相關人全部押入天牢,三日後問斬!”
“喳。”
“皇兄,臣弟以為如果沈兮卓真的和蘇弈合作的話,今夜就算臣弟早有埋伏,恐怕也不會如此順利。”
不但不順利,甚至失敗的幾率大一些,畢竟沈兮卓手握重兵。
“即便沈兮卓沒有與他合作,今夜不來救駕也是最不可恕,再者前幾日很多人都看到了沈兮卓是跟著蘇弈走的,以後裏消失無蹤,未免太過巧合,城中紛言不斷說沈兮卓是不服朕當時杖責她,所以才會想要謀朝篡位。”
“可是…”
“另外,朕近日查到沈兮卓六年前竟與趙熠哲是一夥的,並且帶人毀了岐弦穀,這個仇朕難道不該替恩師一家報麽?!”
趙熠洋見他完全沒有鬆口的樣子,知曉說下去也沒用,便沒有再說什麽了。
“臣弟先去外麵查看一下情況。”
“去吧。”
趙熠文目光深沉,蘇弈、沈兮卓…在這條路上擋道的,他會一點點掃清的,誰都不能影響到他的位子!
天剛蒙蒙亮,皇城內便爆發了丞相蘇弈和將軍沈兮卓昨夜逼宮的事情,一瞬間議論紛紛,看著皇榜都有些難以置信。
而趙熠洋帶了侍衛親自封了相府,將相府裏的丫鬟家丁等全部抓了起來,另一邊兵部尚書則帶人查封將軍府,由於沈絮繪是沈兮卓的妹妹,所以盡管她現在住在扶陵王府內,也得派人將她抓入天牢。
“不要抓繪繪姨!”
左景白想要上前阻攔,卻被丫鬟拉住了,眼前的情形太亂了,他們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這可怎麽辦啊?”
“王妃怎麽可能謀反呢,這些人擺明了誣陷!”
“現在也隻能等王爺…王爺回來了!”
月香有些開心地喊道,眾人都看向不遠處飛奔而來的馬匹,一路狂奔最後停在了王府門口。
“發生何事了?”
他一進城便聽到了百姓的議論,察覺事情不妙匆忙趕回來了,怎麽他才離開一段時間整個皇城似乎都亂套了呢?
“王爺您可算回來了,王妃失蹤好幾日了,然後今日又傳出王妃與蘇弈合謀逼宮,現在他們查封了相府和將軍府,剛才還將沈二小姐也抓走了,說是要三日後問斬。”
左祥一口氣說完,左長臨雙手握拳,
“什麽叫失蹤了?”
他們將最近發生的事情一一給左長臨說了一遍,左長臨來不及進府,直接翻身上馬朝著皇宮飛奔而去,該死的,早知道他便不該離開!
宮門口的侍衛倒是沒有阻攔他,他定下心神,在去禦書房的途中仔細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形,蘇弈謀反應該是真的,可這件事趙熠文應該是設計好的,目的是為了一石二鳥滅了蘇弈和沈兮卓兩個威脅。
而小謹現在人應該在蘇弈那裏,月香說房內的佩劍不見了,佩劍應該是到了她身邊,加上之前買臭豆腐那個人,表明她現在應該還沒有危險。。
蘇弈如果要殺她,肯定會拿她手中的兵符,可昨晚蘇弈並沒有調動軍營裏的士兵。
這便是他目前最關心的一點,隻要她沒有危險就好,現在這樣的情形,他手裏的人強攻皇宮的話可能連趙熠文的一根頭發都傷不了,因為整個皇城內全是趙熠洋的人。
趙熠文已經收回了小謹手中的兵權,防衛就更加嚴密了,而他在想辦法找薛半謹的同時還得想辦法救被關在天牢內的將軍府的人。
也就是說,他現在還不能和趙熠文撕破臉!
“皇上,扶陵王來了。”
“宣他進來!”
“見過皇上。”
趙熠文見到左長臨似乎有幾分激動的樣子,但是因為有傷在身隻能坐在椅子上。
“長臨,你近日去了哪裏?可知皇城內最近真是動蕩不安。”
“手底下的人查到了六年前的線索,所以離開了幾日。”
趙熠文肯定知曉他去做什麽,所以他也有隱瞞的打算,並且一路上的刺殺應該也都與他有關。
“那查到了什麽?”
左長臨臉上有些憤恨,似乎查到的真相很令他氣憤,趙熠文猜測道:
“你可是也知曉了六年前的事情與沈兮卓有關?哎,朕也是這幾日才知道,沒想到一直看錯了人!”
左長臨不說話,趙熠文歎了一口氣。
“朕知曉你們好歹夫妻一場,若你要為她求情的話…”
“沈兮卓殺我岐弦穀幾十條人命,這個仇我一定要親手報!”
左長臨說得有些痛心,趙熠文點點頭。
“確實,現在她逃逸了,不過朕已經通告全國,除非她逃出繼雲國,否則定能抓到她,你大可放心。”
“可是這口氣如何能咽下?!”
“哎,你剛回來旅途勞累,回府好好休息一下,至於抓捕沈兮卓的事情朕原本就打算就交給你去辦,畢竟你應該是想親手報仇的。”
“謝皇上。”
“你先回去吧,早點知曉真相總比一直被瞞在鼓裏的好,朕會通傳下去,讓搜索隊伍聽你調遣的。”
“是。”
待左長臨走後,劉公公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聖上就不擔心萬一扶陵王已經知曉了更多的真相的話…”
“他不會知道的,寧子旭要對他說些什麽,朕一清二楚。”
“原來寧子旭是聖上安排的?”
“要不然如何能引他離開皇城,又如何能讓他知曉當初的事情都是沈兮卓幹的呢!”
趙熠文一臉自信,而走出禦書房的左長臨卻有些支撐不住地扶住圍欄,吐出一口血來,順了順氣抬手擦掉嘴邊的血跡,好在今日穿的是黑色衣裳。
他心裏清楚,近日來體內的毒素越來越控製不住,按照這麽發展下去,能不能撐到救出小謹和將軍府的人都還未可知。
這條命早在六年前就該丟了,隻是現如今身邊有太多舍不下的人,第一次有一種無力感,好在趙熠文現在還不會懷疑他,因為他以為寧子旭真的是他的人。
而寧子旭表麵上是趙熠文安排的人,故意冒充賈非鈞說一些假象誤導左長臨,可趙熠文大概死都不會知道,其實他真的是賈非鈞,所以那晚才會說出最真實的真相。
人心就是如此複雜,算計來算計去,一旦停下就會送命!
皇城內紛紛擾擾,城外的別院裏卻靜悄悄,仿若兩個不同的世界。
薛半謹睜開眼睛感受了一下周圍的動靜,這個蘇弈明明說佩劍他已經帶來了,可怎麽還不給她拿過來呢!
她沒那麽多時間慢慢等啊!
就在她煩躁的時候,忽然聽到門口響起腳步聲,薛半謹連忙閉上眼睛假寐,聽著房門被推開,一個人走了進來。
然後有人似乎伸手碰了碰她的胳膊,她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心兒。
“心兒,怎麽了?”
心兒忽然將懷中的東西遞到她麵前,薛半謹坐起身接過打開外麵包裹著的布,瞬間眼前一亮。
“我的佩劍…”
“噓…”
心兒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然後指了指窗外,薛半謹會意過來,壓低聲音問道:
“是你偷來給我的?”
心兒點點頭,其實蘇弈早就將佩劍拿來了,卻遲遲不肯給她,肯定是收起來了,現在多虧了心兒趁著蘇弈不在偷了過來。
“心兒謝謝你。”
她搖搖手,然後在她手心裏寫下“快走”兩字,薛半謹起身,到窗戶邊觀察了一下外麵的情形。
“心兒你跟我一起走吧,到時候蘇弈發現我不在肯定要怪罪你的,你在這裏等我,我先去將那些守衛解決了,喊你你再出來。”
她點點頭,薛半謹感受了一下內力,還是聚集不起來。
“末階,靠你了!”
她走到房門邊,打開後往外走,剛走了一步門口兩個守衛便攔住了她,她二話不說直接提劍將右邊的打暈然後拔出劍刺向左邊的。
院子裏其他守衛見狀紛紛拔劍圍了過來,末階指引著她出劍,沒有內力劍氣不足,打起來有些吃力。
心兒站在房門口有些擔憂地看著院子裏的打鬥,蘇弈安排了很多手下在,守在其他地方的聞聲也都趕了過來,起碼也有五六十人。
“額…”
薛半謹動作有些遲緩,擋住了前麵的攻擊的同時左臂卻挨了一劍,好在傷口應該不深,一個翻身將那人踹開。
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末階邪氣足,沒有沈兮卓的內力似乎有些握不住了,而對方人太多。
“沈將軍,你最好安分待在這裏等主子回來!”
“哼,我今日非得出去!”
對方的攻擊不弱,她險險避開一劍,背後卻被一掌擊中,往前摔倒在地,來不及喘氣又一個翻身躲開刺過來的劍尖。
不能拖太久,否則等蘇弈回來就更沒機會逃了,她起身持劍拚了過去,每一劍都震得她手臂發疼,心裏對蘇弈的怨恨又多了幾分。
也不知道皇城內現在如何了,蘇弈離開這麽久,該不會已經行動了吧?!
她抬劍擋住迎麵而來的三把劍,但是一個人的力氣怎麽可能大過三個人,若不是末階劍在手裏,她覺得自己早就被分屍了!
這邊僵持不下,這時背後卻有殺氣朝著她過來,薛半謹盡管知道卻也沒辦法避開,看來這次是要把命丟在這裏了!
“唔…”
劍刺入身體中,換來了一句悶哼,薛半謹心下一跳,用盡全力踹開麵前的人,然後轉身看向剛才替她擋下劍的人。
“心兒…”
見到倒在地上的心兒,薛半謹有些驚訝,上前蹲下。
“心兒,你怎麽這麽傻啊!”
心兒嘴角溢出血來,薛半謹想扶她但是周圍的人卻不停止進攻,她有些惱怒地提劍朝著他們砍去。
“啊!”
大喊一聲,感覺到體內被困住的內力正在全部往上而衝,直接衝開了穴道,揮出去的劍帶出了淩厲的劍氣,周圍的人被震得往後摔去。
她提劍而上,動作跟剛才判若兩人,出手狠而快,那些護衛漸漸有些扛不住,可她卻像是殺紅了眼般,動作一氣嗬成。
仿若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身邊滿是屍體,昏迷的,死了的,分不清,她的身上臉上都有血跡,手臂上和背上的傷口還在流血。
顧不上處理,她怔怔地現在原地,似乎有些喘不過氣來,待視線恢複清晰後,她慌忙跑到心兒身邊。
“心兒,你怎麽樣?”
心兒臉色發白,呼吸有些弱,天氣也愈見陰沉,似乎馬上就要下大雨了,壓得人踹不過氣。
“我帶你去找大夫…”
薛半謹有些慌地說道,但是手卻被心兒抓住了,隻見她搖搖頭,然後在她掌心寫下我不行了四個字。
“不,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為何這麽傻,我不是讓你在房裏等著麽?!”
薛半謹覺得自己視線變得模糊了,但這次是因為眼裏的淚水,心兒有些虛弱地笑了笑,清秀的臉龐看起來很靚麗。
她有些顫抖地在薛半謹手心一個字一個字地寫,薛半謹跟著念出來。
“將軍…厲害…若、有、來、生、心、兒、也…要做…有用的人…”
薛半謹一斂眉,眼淚便掉了下來。
“心兒,你已經很好了,真的!”
心兒有些開心地笑了一下,但是笑容未過半,秀眉便擰起來了,然後又吐了一口血。
“心兒!”
薛半謹哭著抬頭替她擦拭,心兒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手緊緊地抓著她的衣袖,眼淚自眼角滑落,與此同時,雙手也失了力氣般滑下。
薛半謹靜靜地看著懷裏閉上雙眼的人,張了張嘴,最終什麽都沒說出口,隻是抱著她大哭了起來。
最近忍了太久,終於忍到極限了。
林子裏時不時有鳥兒飛過,碰到樹葉後引起陣陣響聲,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鳥兒停留在樹枝上,似乎在觀望林間那個慢慢走來的滿身血汙的人。
薛半謹的步子有些踉蹌,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林子裏走了多久了,隻是扶著樹幹一步步往前,霧氣很大,仿似永遠也走不到盡頭般。
“阿臨…”
她嘴裏呢喃著,
“孩子…”
每走一步便呢喃一句,心裏隻知道一定要走出這片林子,她現在極度渴望見到他們,真的,感覺自己一刻都撐不住了。
然而等她終於走到官道上的時候,天已經有些暗了,不知道這裏究竟是何處,她有些猶豫地站在那裏。
這時前麵有兩個男的迎麵而來,看到薛半謹後都紛紛往旁邊走一些。
薛半謹苦笑一下,一個渾身是血拿著劍的人,簡直像是剛從修羅地獄爬上來的一樣,任誰看了都會避開的。
“哎,我們這個時候出發,待會肯定要睡在荒郊野外了。”
“那有什麽辦法,現在皇城這麽亂,還是早點回家的好,真倒黴,原本還想趁著這次探親玩幾日的。”
“那也沒辦法,鬧出這麽大的事,要我說都怪蘇弈和沈兮卓,好端端地非得謀反!”
薛半謹一僵,停下了剛想邁出的腳步,那兩個人還在繼續討論著。
“沒想到一代戰神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呸,她算什麽戰神,自己造反失敗還躲起來,棄整個將軍府的人於不顧,敢做不敢當,將軍府被查封也沒見她出來!”
“可憐了將軍府一百多條人命都得陪葬啊!”
“鏗”的一聲,薛半謹手中的劍應聲落地,那兩個人見狀加快了腳步離開了,而她卻站在原地,臉色慘白,整個人都有些發抖…
謀反…蘇弈失敗了?!可為何將軍府會被查封?
“趙熠文…”
是了,趙熠文怎麽可能放過這個機會,肯定會借機將她這個威脅給解決掉的,沈兮卓戰功赫赫,若不是扣上謀反的帽子,他又如何罷免她呢?!
她有些慌亂地撿起地上的佩劍,然後朝著前方跑去,沒跑幾步便下起了雨,雨勢漸猛,雨水讓她的雙眼有些睜不開,但是此時腦中唯一的念頭就是,回去!(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