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怡香院臥底(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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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再次回到怡香院,他們來找雪喬,卻發現雪喬趴在桌上大哭,蝶城問:“雪喬,你又被欺負了嗎?”
雪喬搖搖頭說:“在這裏,我就霓裳一個好朋友,每次被欺負都是她幫忙,如今她死了,再也沒有人幫助我、和我聊天了。”
“人死不能複生,你節哀。”蝶城安慰著,沉沉又問,“雪喬,你想不想幫助霓裳?”
雪喬擦拭眼淚,重重地點著頭:“嗯,我能幫她做些什麽?”
蝶城試探性問道:“你知道霓裳和柳公子的事情嗎?”
“柳公子,就是紅繡坊綢緞莊的那個老板。”
“那你說說他倆的事情。”
雪喬道:“柳公子之前經常來怡香院,但是從來不找其他人,就隻找霓裳。最開始霓裳嫌柳公子給的錢少,還不想見他。後來他感覺柳公子一直堅持,而且人老實隨和,對她也好,就經常和他見麵。”
景淵疑問道:“柳公子經營著那麽大一家綢緞莊,怎麽會給的錢少呢?”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紅繡坊雖說家大業大,但根本不姓柳,它姓王。王家老爺就隻有一個女兒,柳公子是倒插門進去的。那個王家女兒是出了名的野蠻潑辣,對柳公子更是嚴苛,隻要綢緞莊裏的事情有一點做不好就非打即罵,更不要提柳公子偷偷和霓裳私會了,如果讓她知道,還不得要了霓裳的命,我感覺她王夫人定是殺害霓裳的凶手。”
隻聽陣陣咕響,蝶城和雪喬轉頭看向景淵,景淵略作羞澀地捂著肚子:“什麽時候能吃飯?”
“唉,就知道吃,你...”話未畢,蝶城自己的肚子也抗議起來,雪喬掩麵一笑。她尷尬起身開門,攔住路過的小二:“小胡,給我們上一壺好酒和幾碟小菜。”
“好勒。”
雪喬繼續問蝶城:“蝶城,你剛才說能幫霓裳,我們到底怎麽幫助她呀?”
“啊...”蝶城想想回,“衙門正在調查霓裳的死因,問我知不知道霓裳最近和誰在接觸,我知道你和她走得近,知道的多,正好可以把這些事情告訴衙門,有助於他們破案,找出凶手不就幫了霓裳嗎?”
雪喬“噢”了一聲。
小胡端菜上桌,老媽子卻突然破門大叫:“蝶城,你怎麽回事,這一天了都沒見你個人影,也不回來招呼客人,回來就點這麽一桌子菜,你還真當你是大小姐...”隻見蝶城一大錠銀子亮在她的眼前,老媽子立刻麵色大轉,雙手接過銀子:“有銀子就好說,你們慢慢吃,我不打擾了。”說著便閉門而去。
景淵邊吃邊問:“你的錢之前不是都給大雜院的老爺爺了嗎,哪裏來的銀子?”
蝶城掂出一個鼓鼓的錢包,景淵差點噎住:“你什麽時候拿的我的錢包?”他快手搶回。
“哎呦,一個大男人不要那麽小氣嘛,請我們兩個弱女子吃飯是你的榮幸。”蝶城笑嘻嘻道。
景淵撇嘴說:“你可別侮辱那個“弱”字,我請雪喬吃,不請你吃,你欠我一頓。”
“真摳門。”蝶城伸手夾菜,景淵提起筷子打她,將菜攬向自己,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雪喬不禁一笑,真是一對冤家!
——
酒足飯飽之後,蝶城和景淵便來到王家。
景淵敲門,是王家丫鬟梨花開的門,梨花問:“你們找誰?”
蝶城出示令牌:“我們找柳公子和王夫人,是來調查霓裳一案的。”
“你們跟我進來吧,”梨花帶他們到正屋大廳,“你們在這裏等一下,我去內屋請示夫人,冬梅,給兩位大人看茶。”
“大人,請用茶。”冬梅為他們端上茶水。
蝶城和景淵回以微笑。
片刻後,他們便聽內屋的王夫人連聲大吼:“衙門?衙門的人了不起嗎!我王家有錢有勢會怕他們?那個小賤蹄子死的活該!告訴他們,我在休息,恕不奉陪!”
冬梅輕語道:“兩位大人別介意,我家夫人就這性子。”
梨花出來,一臉難堪:“兩位大人抱歉,我家夫人在休息,你們...”
“哦,那我們先不打擾了。”蝶城也不想為難她們。
景淵問:“梨花,冬梅,我們能和你們聊兩句嗎?”見二人略有猶豫,他又說:“別誤會,我們就是想了解一下你家夫人和公子的日常生活,不問其他的。”
梨花和冬梅互視一眼,點點頭,梨花小聲說:“你們隨我來吧。”
到了牆根,梨花瞥見四下無人,才張口道:“你們想知道什麽就問吧,我們知道多少都告訴你們。”
蝶城問:“你家夫人平日對你家公子好嗎?”
冬梅說:“大人,你們應該也聽說柳公子是倒插門進入王家的吧,夫人這些年根本就不把公子當人看,像使喚牛狗一樣使喚公子,而公子也是任勞任怨,從來不敢抱怨。”
“唉!要說這霓裳吧,”梨花的臉瞬間陰沉下來,“也不知道公子從哪裏來的勇氣,這麽多年對夫人唯命是從,居然一下子從青樓找個女人,還敢把她帶回家裏來...”
景淵打斷問:“他把霓裳帶到家裏來了?”
“是呀,之前夫人我們也隻是聽到點風聲,說公子和怡香院的霓裳關係好,我們都感覺公子那麽老實,都還不信,沒想到就在昨天下午,公子居然把她帶了回來,還說要納她為妾,”梨花越說越憤怒,“哼!一個青樓之人,居然舔著臉跟男人回家,真不知羞恥。”
冬梅應聲道:“就是,難怪夫人之前總是罵青樓女子放蕩輕浮、人盡可夫,我還同情她們呢,現在看來真是本性難移,從娘胎裏就帶出那股賤勁兒。”
見二人這般一唱一和,蝶城也就轉了話題:“你家夫人今日淩晨有沒有出門,或者這段時間悄悄見過什麽人嗎?”
梨花搖搖頭說:“淩晨有沒有出過門我就不知道了,當時我在睡覺,見過什麽人我就更不知道了,因為夫人除了讓我們伺候她的一日三餐、端茶倒水外,到哪裏都不讓我們下人跟著,她總是嫌我們礙手礙腳。”
冬梅也附和著點點頭。
景淵拿出蓮花鞋底的拓紙,問:“你們府裏有人穿這種鞋底的鞋嗎?”
梨花和冬梅紛紛抬腳:“大人,我們都穿這種鞋呢。”
蝶城疑惑道:“這種鞋很常見嗎?”
梨花說:“不是,大人,我家繡娘生來一雙巧手,納的鞋底不但結實耐用,而且相當美觀,所以我們人手一雙嘍!”
冬梅接話:“對,我家繡娘可大方了,一有閑暇便為我們納上幾雙鞋底呢。”
景淵說:“我們能見見你家繡娘嗎?”
梨花點頭道:“好,大人隨我來吧。”
來到後院,繡娘聽梨花介紹完,便放下手裏的活兒,取出這蓮花鞋底給景淵對比,景淵將鞋底與拓印仔細比量,對蝶城點點頭說:“確實一樣,看來凶手就在王家。”他問繡娘:“繡娘,這鞋底你一共給幾人做過?”
繡娘指著梨花和冬梅說:“她們二人,還有翠香,春竹...也就府裏的幾位丫鬟吧,她們平日裏幫我做些農活兒,我就有時間幫她們納上幾雙鞋墊罷了,我這人老了,別的不行,這些還可以呢。”
蝶城說:“麻煩二位姑娘喚來府中的丫鬟。”
很快,府裏的五位丫鬟便齊齊站在她們麵前。
景淵對她們上下打量一番,問:“你們昨晚子時都在房間睡覺嗎?”
梨花回:“大人,像我們這樣賣身為奴的下人,怎麽可能在子時就睡覺,起碼也午夜過後吧。”
幾人紛紛點著頭。
“你們沒睡覺都在幹什麽?”
冬梅說:“大人,我們四人一直在推牌九,哦,梨花她去洗澡了。”
景淵注視著梨花,梨花好不自在:“大人,你不會懷疑我吧,我可一直在澡房洗澡,她們都可以為我作證的。”
一說:“大人,梨花人可好了,她平日裏都是等我們洗完,最後才洗呢。”
冬梅應:“對呀,大人,當時我喚梨花推牌九,見她在澡房洗澡,也就沒打擾,我們姐妹幾人手無縛雞之力,怎會殺人呢?況且雖然我們痛恨她霓裳,但也無冤無仇,也就是嘴上罵上幾句罷了。”
梨花也說:“是啊,大人,我們沒理由殺人的。”
景淵犯了難,一時沉默無語。
“不是還有個叫翠香的嗎?她人呢?”蝶城這才想到。
“大人,我來了。”隻見一聲厚音傳來,景淵和蝶城目瞪口呆,那翠香足足也有兩百斤吧,走起路來肥肉震顫,極像一隻蹣跚的鴨子。
梨花上前斥道:“翠香,你是不是又在廚房偷嘴,喚你幾遍遲遲不來,大人可都等不及了!”
翠香連聲道歉:“大人,對不起,對不起。”
“你昨晚...”蝶城剛開口,景淵便將她打斷,湊近她耳邊小聲說:“以她的重量,你認為能翻牆躍窗嗎?”
蝶香想想也是,便不再過問,可是府上六人均有不在場證據,那還能有誰?頓時愁眉不展。
“哎,我怎麽沒有見到柳公子,柳公子去了哪裏?”景淵奇怪問道。
梨花說:“昨天晚上夫人就把公子關到了柴房,今天中午才放出來讓公子吃了頓飯,現在還關在那個院子裏呢。”她指指側院。
景淵問:“我們能見見柳公子嗎?”
梨花為難道:“恐怕夫人不會同意。”
“誰在後院吵吵!”隻聽王夫人粗狂的吼聲飄至,“梨花,冬梅,你們給我滾進來。”
“夫人喚我們呢,我們先走了。”梨花,冬梅以及眾丫鬟怯怯散去。
二人倍感失落,本要離開王府。突然,一酒鬼從側院衝出,拉住景淵和蝶城嚎啕著:“是我老婆殺了霓裳,一定是她,她殺了我的霓裳,你們一定要把她抓起來。”然後坐在地上抱著酒瓶子痛哭流涕。
蝶城和景淵知道他就是柳公子,剛想開口詢問,王府管家帶著下人趕到,管家急語道:“快把公子帶走。”兩人便將柳公子架回側院。
管家言語豪不客氣:“兩位官爺,很抱歉,我家公子喝醉了,請回吧。”
二人剛要踏出門,“大人,大人。”卻聽繡娘喚著他們,繡娘在二人耳邊喃喃:“大人,我剛想起來,那蓮花鞋底,我家夫人前幾日向我要過幾雙。”隻聽管家一聲重咳,繡娘慌忙離開。
景淵和蝶城隻好出門。
路上,景淵思前想後:“我怎麽感覺這王府的下人反倒有些古怪呢?說不定他們串通好了來騙我們呢!”
蝶城卻不以為然:“人家可都有不在場證據,現在很明顯就是王夫人,不是她本人,也一定是她買凶殺.人,這些大戶人家都是這樣,她不會傻到本人親自動手。”
“你為什麽那麽肯定?”景淵質問道。
“女人的直覺。”蝶城脫口而出。
景淵停下步子,看著她:“你們女人呢,總是看到低等之人,就心生憐憫;高等之人,就厭惡鄙夷。女人就是太感性,容易被表麵欺騙。作案動機,從來不是由高低貴賤、貧富美醜來將人區分開的,知人知麵不知心,斷案更不能靠直覺。”
“那我也不用你教我!”說著,蝶城便進入附近麵館,點上一碗小麵。
“你要請我嗎?”景淵傾身,笑嘻嘻問道。
“自己付錢!”蝶城自顧自吃起來。
景淵撇撇嘴:“小二,兩碗打鹵麵。”
蝶城嘟噥著:“真是頭豬!”(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