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連環奪命案(3)

字數:8570   加入書籤

A+A-




    太傅與皇上議事完畢,腦中卻一直想著詩謎之事,恰巧遇到丹藥房的道長。太傅便將道長請到一旁。

    道長問:“太傅大人有禮,不知找貧道有何事?”

    太傅見四下無人,將寫有密碼詩的紙條遞給道長:“不知道長能否看出詩中隱含之意?”

    道長默念起詩句:“太始陽破萬物生,武毅合元天罡明。不知太傅大人想要從詩中得到什麽?”

    太傅回:“三個數字。”

    道長一時茫然:“哦?三個數字?”

    “正是。”

    道長緊緊盯著詩句,又默念兩遍,沉默片刻,說道:“惟初太始,道立於一。對於我們道家來說,‘1’不僅是數字的開始,更是世間萬物的本源,所以‘太始’應該指的是‘1’。”

    “1?那其他詩句呢?”太傅繼續問。

    道長繼續分析:“九九重陽,陽之至也。‘9’為‘大’,即大成之數,‘9’是陰數中最大的數字,所以‘陽破’應該指的是‘9’。”見太傅聽得入神,道長又說:“‘萬物生’和‘天罡’最好解,所謂‘三生萬物’,所以‘萬物生’即指的是‘3’。所謂‘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天罡’自然是‘天罡星’,也就是指的是‘36’。”

    太傅心想:1、9、3、36?這不是四個數字嗎?他向道長微微一笑:“老夫懂了,勞煩道長了。”他與道長告別,一路上都在想這四個數字與謎底的關係,卻還是想不通。

    ——

    回到新機營,四人也恰從靈山趕回,太傅見他們精疲力盡,問道:“怎麽樣?昨天晚上玩得高興嗎?”

    塵瑾歎息道:“唉,別提了,到哪裏都能碰上案子。”

    太傅問:“出什麽事了?”

    塵瑾說:“靈山的廣善方丈死了,就在跑燈燒頭香之前。”

    景淵補充說:“最重要的是從屍體上還沒找出死因。”

    “案子慢慢查,你們再看看這兩句詩迷。”太傅無暇顧及其它。

    千宿問:“太傅大人,你找出詩中的數字了?”

    太傅點點頭:“我詢問了煉丹房的道長,他幫我解出了裏麵包含的數字,不過是四個數字。”

    “哪四個?”四人異口同聲問道。

    太傅說:“1、9、3和36。”

    “1、9、3、36?”景淵滿腹疑團。

    太傅解釋:“對,‘太始’為‘1’,‘陽破’為‘9’,‘萬物生’為‘3’,‘天罡’為‘36’。”

    千宿想想說:“現在這首詩除了‘合元’二字,其他都有解釋。”

    蝶城思忖後說道:“‘元’即為‘初’,也就是‘1’,‘合元’不就是加‘1’的意思嗎?”

    千宿點頭讚同:“有道理,‘合元’如果是加‘1’的意思,那‘36’已經是第二首詩中最大的數字,應該就是取‘溝’字的韻母,也就是‘9’和‘3’分別加上‘1’,得到‘10’和‘4’。”

    塵瑾應:“那最後的三個字就是10-4-36。”

    景淵說:“聲調隻有八個,所以隻能是‘4’作為聲調,那‘10’就是第一首詩的第十個字,也就是‘時’字作為聲母,聲母和韻母以及聲調拚在一起就是?”

    蝶城搶先答道:“壽!”

    “對,就是‘壽命’的‘壽’,那六個字中隻有這個‘壽’字,快試試。”塵瑾急不可待,見景淵拿出白虎盒,欲搶過去。景淵側身躲開:“小孩子,不要亂動。”塵瑾噘嘴抗議。

    景淵疑慮著問:“你們確定是‘壽’?世間僅一把白虎密匙,毀壞了,寶藏可就再也找不到了。”

    千宿說:“應該錯不了,我們這種解法,詩的每一個字都說的過去,不會再是其他字了。”

    塵瑾扒耳搔腮:“哎呀,你就快點吧。”

    景淵小心翼翼地著將密碼滾亂轉到“壽”字,略有遲疑地環視著四人,見眾所矚目,翹首期盼,景淵抬起微微顫抖的手,眾人屏住呼吸,他用力按下滾輪,“啪”的一聲,盒子開了。眾人心石落地,隻見盒中一把金光閃亮的白虎雕紋密匙,景淵將盒子交給太傅。

    太傅拿出密匙,不禁喟然長歎:“多少人為了這四把密匙鬥得死去活來,不知今天我們打開這白虎盒是對是錯,總之,你們四人一定要嚴守秘密,千萬不能走漏半點風聲,這密匙若是落入壞人之手,後果不堪設想啊。”

    “是。”四人齊聲應道。

    太傅想著:“這密匙不知放到哪裏安全?”

    景淵主動請命:“太傅大人,要不然就交給我保管吧,我保證,密匙在,人在;密匙亡,人亡!”

    塵瑾不服氣:“憑什麽你保管?”

    景淵嗆道:“我會武功,你會嗎?”

    塵瑾語噎:“我...”

    “密匙如若放在新機營,我們又常常不在這裏,肯定不安全,放在太傅身上吧,恐怕會招惹麻煩,我保護,你們就放心吧。”景淵拍著胸膛。

    太傅說:“景淵說得有道理,景淵,切記密匙不離身。”

    景淵重重地點點頭。

    ——

    燈會之後,整個靈山烏煙瘴氣,寺廟一片狼藉。

    千宿和景淵再次來到靈山禪寺調查線索,可能因為方丈離世的緣故,和尚們都變得懶散起來,已近中午,才見幾人打水洗漱。還沒進門,卻見一大夫出來,景生詢問,大夫說寺裏和尚近幾日多有食滯、胃脹、肚子不舒服的情況。

    二人進院盤查,眾和尚卻紛紛找借口避開。隻有那小胖和尚招待他們進屋喝茶,遞茶一瞬,景淵注意到他手上的繭子和胳膊上若隱若現的傷疤,想起小胖和尚誇讚方丈的話,對這些和尚不禁起了疑慮。景淵對他說:“不用麻煩了,我們想去看看你們平日裏居住的地方。”

    小胖和尚便帶他們到後院,景淵見晾衣架上打滿補丁的衣服,細細觀察,卻並不像年久失力而爛,針線口出處更是存留著斑駁的血跡。一個大和尚過來,斥道:“小胖,你怎麽帶他們到這裏來了?”

    小胖和尚好像很怕他:“師兄,是兩位大人想來看看。”

    大和尚對二人說:“兩位大人,這裏是我們日常生活的地方,不便觀看,如果你們要查案,還是去方丈的住所吧。”

    景淵對大和尚強硬的態度很是不滿,欲斥責,卻被千宿拉走,直至後山,千宿才鬆手,景淵問:“你把我拉到這種地方幹什麽?”

    千宿神秘兮兮:“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景淵跟隨千宿來到一處臭水溝,景淵緊捂口鼻:“這麽臭,我們來這裏幹什麽?”

    千宿蹲下來仔細觀察臭水溝,指指裏邊的汙垢說:“景淵,你看這裏都有什麽?”

    景淵一臉嫌棄地湊過去瞥上一眼:“能有什麽呀,就是一些令人作嘔的東西,這對我們破案能有什麽幫助?”

    “這水溝與寺廟的廚房連接,這裏邊的東西就是那些和尚們平日裏食用的東西。”千宿湊近水溝細細嗅著。

    景淵問:“你聞到了什麽?”

    “肉!酒!”

    “肉?酒?你說這些和尚各個開葷?”

    千宿點著頭:“對,剛才大夫說近幾日和尚們總是出現胃肚不舒服的情況,肯定與過度食用酒肉有關,剛才的大和尚一直攔著我們,不讓我們進到他們的廚房和臥室,這裏麵肯定有鬼。”

    忽然,一陣對話聲漸近,兩人立刻躲藏起來,側目窺探,原來是兩位過路和尚。一和尚說:“今天晚上就可以拿到錢了,拿到錢後可以改善下夥食。”另一和尚卻斥責說:“就知道吃,晚上一定要小心行事。”

    千宿和景淵意識到晚上寺廟裏肯定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凶手可能馬上就要浮出水麵。

    他們從後山而下,山腳遇到一位趕馬車的老大爺,麻袋從馬車上掉落,老大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抬不上去,在那裏幹著急,千宿和景淵便幫忙將麻袋搬上車,有個麻袋開了洞,穀種散落出來。景淵問:“大爺,這是穀種吧,您一個老人家怎麽運這麽多穀種,沒人幫您嗎?”

    老大爺隻是一笑,便匆匆駕馬離開。

    他們在山下茶鋪等待吉事果,和茶客們聊起寺廟和尚,卻發現這裏的村民對和尚讚不絕口,經常幫助他們幹農活?寺廟都是和尚們自己修建?想著偷聽到的談話,千宿滿腹疑團,景淵卻說:“不管怎樣,他們行蹤詭異,定脫不了嫌疑!”

    見吉事果趕來,千宿急切問道:“吉事果,查的怎樣了?”

    吉事果一杯涼茶下肚:“我查到廣善方丈總是去臨鎮一家叫‘醉鳳軒’的青樓,找一位叫金枝的姑娘。”

    景淵說:“看來不僅是寺廟的和尚開葷,連廣善方丈也不是正經和尚。”

    吉事果接著說:“我還調查到,最近靈山附近的寨子有年輕女子失蹤的現象。”

    “年輕女子失蹤?為何我們沒有接到當地衙門的消息?”千宿驚道。

    吉事果解釋道:“靈山附近駐紮著幾大山寨部落,山寨寨規嚴明,女子的貞潔勝於天,年輕女子失蹤,恐怕貞潔難保,所以他們寧願不報官,不尋找失蹤之人,也要嚴守秘密,不能壞了門風。”

    年輕女子失蹤,難道與這些和尚有關?寺廟裏總是飄蕩著一股女人的香氣,從事發當晚,到剛剛,若隱若現,我都有聞到,到底在搞什麽鬼?千宿思緒飛揚。

    景淵拍拍吉事果的肩膀,誇獎道:“可以呀,吉事果,消息果然靈通,什麽嚴密的消息都能讓你打聽到。怎麽樣,想不想改邪歸正,加入我們新機營?”

    吉事果傻笑一番:“嘻嘻,景淵大人,您就別拿我開玩笑了,我就是個小偷,做不了官。”

    景淵道:“喲,還挺有自知之明,不過,我看你本性不壞,你看你千宿哥,不照樣改邪歸正,為我們新機營立了不少功勞嗎。”

    吉事果說:“我這些年過慣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如果讓我在一個地方長久待下去,反倒是不習慣了。”

    景淵點著頭:“也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一旦適應下來很難改變,我也就不強求你了。哎?我看你挺適合作個臥底,專門為我們提供情報怎樣?”

    吉事果發窘地揮著手:“別,景淵大人,您就饒了我吧,如果我真做了臥底,道上的人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以後你們有什麽事盡管吩咐我,我盡量幫你們找線索。”

    景淵一笑:“好,有你這句話就行,但你要記住,不管哪條道,盜亦有道。”

    “我知道了,那...景淵大人,千宿哥,沒其他事我就先走了。”吉事果本要離開,景淵丟給他一大錠銀子,吉事果為難地望向千宿。

    千宿說:“收下吧。”

    吉事果收起銀子,興衝衝地離開。

    千宿對景淵說:“我在寺廟裏聞到若有若無的香粉味道,這些失蹤的女人肯定和這些和尚有關。”

    景淵說:“那我們先去衙門,找捕快幫忙巡查這些失蹤的女人。”

    ——

    此時,衙門裏已亂作一團,看熱鬧的人群堵塞了門口。公堂中央蓋著一具屍體,一對老夫婦在大吵大鬧。千宿和景淵擠過擁堵的人群,詢問捕頭,捕頭告訴他們,白布下的屍體是他們的女兒,今天上午他們在山林裏找到,經仵作檢查,死者生前遭受□□,後被鈍器殺害,可這對老夫婦不但不配合查案,反而誣賴他們損毀他家女兒的名節,要討公道。老婆婆見縣太爺不想理會,居然癱在女兒屍體旁痛罵起來:“你個不孝女啊,汙損我們家的名聲,真是該死,造孽呀!”千宿和景淵對兩位老人的做法極其不理解,可想起吉事果說起附近寨子的寨規,也就見怪不怪。

    景淵便吩咐捕頭立即召集人馬對附近村莊進行全麵排查。誰知四處盤問,村裏人家聽聞此事唯恐避之不及,更別提找出有用線索。二人一籌莫展,捕頭早已動搖:“兩位大人,我們這麽搜查是不會有結果的,這裏的村寨都是這樣,如果自家有女人名節受損,不僅這個女人進不了家族祠堂,她的父母都要受到族裏人的排擠,所以,他們寧願自己女兒含冤而死,也不肯透露任何消息。”

    景淵痛責道:“唉!這都是什麽悖於常理的習俗啊。”

    忽然,一捕快大喊:“大人,你們看那邊。”二人隨其指向眺望而去,隻見一對老夫婦抬著一口麻袋,鬼鬼祟祟地挖坑掩埋。他們立刻帶人過去,兩位老人驚慌失措,隻得下跪求情:“大人,求求你放過我們吧。”

    捕頭打開麻袋,袋子裏正是一二十出頭的姑娘,頭部遭受重創而死,景淵說:“如果我沒猜錯,她是你們的女兒吧。”

    婦人頓時涕泗交頤:“這是個不孝女,死了也好,死了也好!”

    此時,一總角大小的男孩兒跌跌撞撞跑來,放聲哭喊著:“爹、娘,你們不要埋了姐姐,我要姐姐,我要姐姐。”

    婦人抱起男孩兒,斥道:“強子,你怎麽來了,娘不是讓你在家裏待著,不要出來嗎!”

    小男孩兒瞥見姐姐的屍體哭得更加厲害:“我要姐姐,我要姐姐。”

    “她不是你姐姐,她害了我們一家人,她不是你姐姐。”婦人嘴上說著狠話,內心卻如針紮一般,和男孩兒抱頭痛哭。

    見男人蹲在一旁默默抽泣,景淵上前說:“你隻要如實告訴我們,你們女兒的事情,我們可以為你保密。”

    “真的?”男人將信將疑。

    景淵鄭重地點著頭:“我們說話算數,起來說吧。”

    男人起身,還是不敢直視女兒的屍體,沉默片刻後,張口道:“我家女兒失蹤了三天,因為寨裏的規矩,我和老伴兒一直不敢走漏風聲,私下裏偷偷尋找,直到今日在山林裏發現了她的屍體。”

    景淵不解地責問道:“你們難道就沒想過你們女兒的感受嗎?她才是受害者,她含冤而死,自己的父母親人不但不為她報仇雪恥,反而嫌她汙損家風,將其就地掩埋,她死不瞑目的!”

    男人含淚痛訴:“規矩是祖宗留下的,不能違背!你以為我們女兒含冤而死,我們不心痛嗎?連累我們夫婦無所謂,你看看我們小兒子才剛剛十歲,如果我們一家被趕出寨子,對於我們世代耕田的老百姓,哪裏還有安身立命之所?我們以後如何生存?”

    景淵矗在那裏,竟無言以對。

    千宿問:“你知道最近還有誰家有女人失蹤嗎?”

    男人搖著頭:“不知道,遇到這樣的事情都早早掩埋或燒毀,誰都不會說的。”

    景淵和千宿萬般失落地離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