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連環奪命案(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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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雲喜得知月娥並沒殺方景生,便派出青川幫追殺,景生隻好逃出京城,路上碰到塵瑾,二人便作伴而行。此時,他們趕至四川,途徑綿陽,見菜市口公示牌前聚攏眾人,議論紛紛,欲上前湊熱鬧。景淵、月娥?景生還未湊近,便見二人從人群中擠出,雖然頭戴帷帽,但景生自然能辨出自己的弟弟,她們為何在這裏?好似行蹤詭異?景生避在樹後,見二人走遠,擠到公示牌前,一張通緝方景淵的告示明晃晃的貼在公示牌上。景生驚訝萬分,景淵到底在做什麽?這月娥到底有何來頭?他心生好奇,邊打發塵瑾回客棧,隨二人離去方向一路跟蹤。塵瑾也不好哄騙,知道景生有事瞞她,也尾隨而去。

    天色暗淡,月娥和景淵藏匿在山中破廟,月娥見景淵閉眼睡去,便出門與洛湛相見。她來到山崖,洛湛等候多時,問道:“不知師兄找我有何要事?”

    洛湛說:“師父讓我通知你,殺掉高桐的任務交給我,你趕快拿到方景淵手裏的白虎密匙,然後殺掉他,今晚亥時,我們在城南棗樹林碰麵,千萬不要心慈手軟。”

    “是。”月娥便離開。

    果然如我所料!景生躲在崖坡下不免心中慌顫起來,如若殺了景淵,那我定然也不會有好下場,曹雲喜在追殺我,月娥也不會放過我!他越想越害怕,怎麽辦?與其等死,還不如堵上一把!景淵呀,這次我們兄弟二人的命運就要綁在一起了。

    月娥回到破廟,提上一隻燒雞和一壺好酒,景淵悠悠醒來,在這淒苦環境下,能有美人相隨,好酒相伴,心中也算慰藉,幾杯下肚,臉頰泛起紅暈,“啊!真是好酒!”景淵慨歎著。

    “景淵,吃隻雞腿吧!”月娥笑顏遞上。

    景淵一手雞腿,一手美酒,大快朵頤的不亦樂乎,忽然,隻覺腦中空白,便昏倒過去。月娥抽出匕首,抬舉許久卻遲疑不決,她還是放下了,從景淵身上搜出白虎密匙,說道:“對不起,景淵,我也是被逼的!”她便匆匆離開破廟。

    ——

    證據!證據在哪裏?千宿翻遍父親的書房和臥室,卻沒找見任何可疑之物。他心中想著,爹收集的證據到底是什麽?沒在爹這裏,難道已經給了賀賢禮?賀賢禮家中並沒有,那隻能在瀚海書院!

    千宿來到瀚海書院,書櫃上也隻是些四書五經,他心中不免焦急起來,沒有!為何哪裏都沒有?垂目間,卻見一間書格竟是戰刀雕文,書櫥上的隔間都是些花卉紋理,這間格子為何如此奇異?千宿輕輕敲打兩下,中間是空的!他立刻將格子抽出,又是一封信!“拿到林懷南手裏的證據,落款是高桐!”千宿想起府裏下人議論的二娘的情郎,深感震驚,“高桐?這又是何人?他和賀賢禮想要得到爹手裏的證據,那二娘對這件事情一定知情!”他俯身將格子推回,隻聽一聲清音落地,衣兜裏的銀針掉落,就是這一聲清響,引起了千宿的注意,他撿起銀針,想起從張廣茂和父親脖頸後取出的銀針,自語著:“張廣茂和賀賢禮脖頸的銀針都是銀質的,而爹的那根很輕,就好像...好像婦女納鞋底用的大號針,高桐?是二娘!”

    千宿飛奔回府,二娘早已沒了蹤影,果真是她!果真是她害死了爹!“啊!爹,你真是糊塗啊!”千宿痛聲疾呼。

    “少爺,二夫人中午回府後,便又出了門,到現在都沒回來過。”一下人告訴他。

    “高桐呢?他住在哪裏?”

    那人回:“住哪裏我不知,就知道他在城南有家高記茶莊!”

    千宿急疾趕至高記茶莊,店鋪內早已人去樓空,他出門盲目四顧,那還從何找起?不免抓耳撓腮,見對麵攤主正在收攤,千宿上前打探:“麻煩問下,你知道這家主人去了哪裏嗎?”

    攤主說:“你說高老板啊,我見他下午將夥計們打發走,關了店門,然後收拾行李,和一女人乘馬車離開了。”

    “他們走了多久?”

    “天剛剛黑時走的,還沒多久。”攤主指指西麵方向,千宿便汲汲追趕而去。

    ——

    “高桐!”隻聽洛湛一聲呐喊,高桐不敢回頭,駕著馬車一路狂奔,“啊!”一記流星鏢射來,韁繩脫手,他踉蹌滾下馬車,馬兒驚嘶,亂步逃竄,二娘驚顫地躲在馬車中,隨著上下顛簸悚然號啕著。高桐忍痛起身,揮去手上飛鏢,快步衝向洛湛,幾個躲身,避開連連射來的飛鏢,和洛湛徒手廝打起來。

    幾名黑衣人淩空揮刀,馬車頂棚瞬間劈裂,二娘彈身落地,滾滾爬爬,隻見幾把利刃將她團團圍起,月光閃閃,銀魅的光澤令人心驚膽寒,她瞬間昏死過去。毫不猶豫,一人揮起大刀劈砍而去,霎時,一把把飛箭劃破夜空,黑衣人猝不及防,紛紛中箭而亡。

    洛湛見此,大吃一驚,會是誰?隻見月光下,景淵帶兵將其團團圍住,他!怎麽會?月娥!洛湛怒氣橫生,加緊步伐,連連數招,一記飛鏢割破高桐喉嚨,高桐倒地而亡!見勢,洛湛本欲逃跑,景淵絕對不再讓他逃脫,揮起大刀,大喝一聲,撇開他飛射而來的數枚流星鏢,大跨步飛身上前,洛湛驚慌未定,隻得招招防守,不料,卻是一支飛箭而來,他神思恍惚,景淵趁機一刀正中心髒,洛湛倒地斃命!

    景生抬弓而起,本要再射他兩箭,景淵阻攔道:“不用了,他已經死了!哥哥,這次我們兄弟二人總算齊心辦了件大事!多虧你為我提供的情報!”

    “那還是你有計謀,要不是你假裝失憶,騙過月娥,怎能引出洛湛!”景生心中巨石頭終於落地,鏟除曹雲喜還要依靠景淵。不過經過此事,景生對景淵佩服的五體投地,他知道,景淵對他之前的所作所為了如指掌,不揭發他,也是在給他機會,他不會再讓景淵失望。

    千宿快馬趕來,卻見洛湛倒地而亡,而且還是景淵親手所殺,不免驚奇萬分!

    景淵對他笑嘻嘻:“千宿,你還真以為我失憶了?不裝傻充愣,怎能識破月娥?怎能把洛湛引出來?你派人滿城貼出告示緝拿我,害我躲得好苦啊!”

    景生插嘴:“要不是千宿貼出告示,我還找不到你呢,說起來,千宿也算有功!”

    聽著兄弟二人談笑甚歡,千宿心中卻仍有疑慮,他可是親眼見到“景淵”出現在賀賢禮家中,景淵卻不知道為何緝拿他?那躲在賀賢禮家中的人又是誰?他有何目的?難道是我看眼花了?

    景淵見千宿仍在走神,推搡他說:“喂,你還沒反應過來呢?”

    千宿回過神:“哦,你既然沒失憶,那羽...月娥呢?”

    景淵這才想起:“對,怎麽把她忘了!”他們命令捕快道:“你們把那女人押回衙門,”又轉身對千宿說:“我們立刻去棗樹林。”

    此時,月娥正在棗樹林內焦急地等待洛湛,亥時已過,為何還沒來?月娥心中犯起嘀咕。垂目間,卻見一群人馬向此而來,月娥剛要邁步,不!那不是洛湛!她這才借著月光辨出,慌忙躲進樹林深處。

    三人趕至棗樹林卻並未見到月娥的身影,正當茫然無措時,一陣樹葉奏響的樂音從林中傳出。

    “羽落,一定是羽落!”聽聞此聲,千宿早已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她在樹林裏。”

    景淵阻攔他:“千宿,不可魯莽!我雖不能完全確認月娥就是羽落,但這人是於千裘的徒弟,心腸歹毒,我們一定要小心。”

    “不,我定要向她問清楚!”千宿拔足跑進樹林,景淵和他人隻好緩步跟隨,警覺著樹林裏的風吹草動。

    “停!”隻聽景淵一聲,眾人駐足拔刀,緊繃起神經。千宿緩緩退著步子,景淵定睛而視,那是?月娥擒住塵瑾,一把利刃扼住她的喉嚨,他才懂得,剛才的樂音是塵瑾奏出,是在給他們報信。

    千宿聲聲質問:“羽落,你為何要這樣做?”

    月娥低頭垂目,眼神縹緲:“不,我不是羽落,我是月娥。”

    “你眼神在躲什麽,你看著我的眼睛!”千宿一聲怒吼。

    “不!你...你不要再說了,再說我就殺了她!”月娥情緒激動,月光耀下的雙眸,驚懼中泛起點點淚光。

    景淵急忙勸慰道:“月娥,把塵瑾放了,你要什麽條件我們都答應你。”

    “不,我真後悔當初沒殺了你,才讓你破壞了我們的計劃,我不能再放過她了,否則,我無法向我師父交代!”月娥嘶啞著嗓音,顯出無盡的疲憊。

    千宿問:“你師父是於千裘嗎?你一直在跟隨沈雲天對嗎?”

    月娥不住地搖著頭:“你不要再問了!你們不要再逼我了!”

    景淵問:“柳家寨的長老和那些女人是不是你收買的?張廣茂、賀賢禮和林懷南是不是都是你殺的?”

    月娥苦苦一笑:“哈哈,我好傻,原來你早就識破了。對,柳家寨的千斤糧種發黴,長老自知無法向族人交代,我就收買了他,讓他和柳家寨的女人幫我演出好戲,為的就是掩飾張廣茂之死,來騙過你們。”

    景淵又問:“你們為什麽還要殺高桐?他們四人有何關係,沈雲天下為何要將他們趕盡殺絕?”

    “我不會告訴你的。”月娥放聲大笑,淒聲震蕩山林,忽然她揮起匕首,欲要刺起。

    “你就是羽落!”千宿一聲驚喊,眼見那紅絲帶從月娥的袖口裏飄出,飄進他的懷中,“哈哈,千宿和羽落!你就是羽落,你沒有忘記我們在連理樹下的許願,你就是羽落!你為何要這樣做?曾經我們在一起是那麽美好,你都忘了嗎?”

    “我是在利用你,我是在騙你,你個傻瓜!”止不住的淚水,從月娥臉頰淌淌而下。

    “為什麽?你為什麽不能像個正常女孩兒一樣生活?為什麽非要跟著沈雲天做這大逆不道的事情?”千宿連連發問,若有千刀刺懷。

    月娥拚命地搖著頭:“我沒得選擇。”

    “路都是自己選擇的。”

    “我養母在他手中,天天飽受折磨!你讓我如何選擇?”月娥情緒激動到無法自控,“啊!”隻聽一聲淒慘長嘯,她舉起匕首,刺向塵瑾。

    千宿快手奪過捕快手中的弓箭,毫不猶豫地射向月娥,正中胸口,月娥倒地!源源不斷地淚水奪出眼眶,千宿抬起如負千金的雙腿,沉重地邁向月娥,月娥掙紮著最後一口力氣,緊緊抱住千宿的腳踝:“你爹不是我殺的,對不起,原諒我!”她挽起笑容,緩緩閉眼而去。

    千宿目光呆滯地注視著月娥漸漸冰冷的屍體,那種無法釋放的傷心欲絕和刺遍全身的尖刀厲刃疼得他無法哭泣,他仰麵大笑,那淒涼的笑聲仿佛穿透了時空,將過往的點點記憶擊碎攆爛,隻留下一股嗆人鼻息的灰塵,隨風飄遠,過去,再見!

    ——

    千宿的二娘僥幸保命,成為這起連環殺人案的唯一突破口,張廣茂、林懷南、賀賢禮、高桐,和尚、縣官、先生、商販,看似毫無關聯的四人到底與沈雲天有何仇恨?

    千宿將大頭針扔在二娘麵前,二娘一驚,他問:“我爹是不是你殺的?”

    二娘驚顫地搖著頭:“不...不是我殺的,我不敢殺人。”

    景淵開口道:“哎呀,最近聽說縣衙裏新發明了一種刑罰,從地上挖個坑,裏麵放進去毒蛇、毒蜘蛛、毒蠍子、毒蜥蜴,然後再把犯人扔下去...”

    二娘嚇得癲狂:“好啦,你不要再說了,是我...不,是高桐讓我殺的,是他逼我動的手,我和懷南好歹也是夫妻,我們也是有感情的。”

    千宿怒斥:“你還好意思說有感情!你從嫁到我家起就心懷不軌,先是把我趕出家門,再和高桐勾結在一起,現在連我爹也殺了,你真是惡毒!”

    景淵問:“高桐為何讓你殺林老爺?”

    二娘說:“他說張廣茂死了,他們三人也難逃死劫,懷南手裏在收集證據,隻要拿到證據,高桐就能自保,我們就能安心在一起了。當時我也很害怕,遲遲不敢下手,但高桐說隻要用大頭針刺向脖頸處,沒人懷疑是我,自然有人頂罪!”

    塵瑾不解地問:“你們兩人本來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呀,又沒人逼你們,你為何要嫁給林大人?”

    “我...是因為高桐在販賣私鹽,隻要我嫁給懷南,我就是縣官夫人,就沒人敢調查他了。”

    千宿怒目而視:“你這些年利用我爹的名義幹了多少壞事,我爹一生清譽都讓你毀了。”

    二娘低頭不語。

    景淵問:“林大人手裏的證據呢?”

    二娘隨口答道:“在葛濤手裏。”

    “葛濤是誰?”景淵疑惑問道。

    二娘才解釋:“哦,就是賀賢禮。”

    “賀賢禮為何又叫葛濤?”三人幾乎同時發問。

    “哎呀,賀賢禮根本就不是他的真名,他本名就叫葛濤。其實...”二娘望著千宿遲遲不肯張口。

    “其實什麽?”千宿心中莫名不安。

    二娘還是說出:“其實你爹也不叫林懷南。”

    “什麽?”千宿震驚萬分,“不可能!”

    “確實是這樣。”

    千宿仍不相信:“我爹為何要隱瞞自己的名字?”

    “其實,你爹真名叫鄭軍。”

    景淵忽然張口:“那高桐的真實姓名是不是叫王大勇?”

    二娘點著頭:“對,你怎麽會知道?他隻對我一人說過。”

    塵瑾和千宿也疑惑地望著景淵,景淵對二人說:“你們兩個難道不記得了嗎?”

    “哦!”千宿大悟,“是尹夫人說的,一個王大勇,一個葛濤,一個鄭軍,還有一人記不清了。”

    景淵應道:“對,那人就是張廣茂,原來他們四人都沒死!”

    千宿心中陣陣驚慌:“不,不可能,我爹從來沒說過這些事情。”

    二娘說:“你爹當然不會告訴你了,我們同床共枕多年我都不知道,他們四人犯下的可都是死罪。”

    景淵驚問:“聽尹夫人說,他們四人和尹老爺、楚牧不是抵抗敵人的英雄嗎?沈雲天才是賣國賊。”

    “他們四人騙了尹萬鈞和楚牧,當年沈雲天為了錢財將情報出賣給敵人,他們四人都是知曉的,並且各自還分到了一份,隻有尹萬鈞和楚牧那二人全然不知情。沈雲天命令四人殺掉他們,但誰知沈雲天卻背信棄義,暗中要殺四人,他們隻能東躲**,隱姓埋名,多年後此事也就不了了之。直到你們新機營漸漸調查到沈雲天的陰謀,沈雲天感覺這四人遲早都是禍害,便命令手下四處搜尋,將他們斬草除根。”

    景淵不禁長歎:“唉!真是可惜了尹老爺,臨死前還對他們四人念念不忘,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場騙局。”

    千宿心中苦悶,多年來,父親在他心中都是一名清官,父親確實也這樣踐行,但如今卻掛上了叛國賊的名號,他這才明白為何四人房內滿是兵書,接連不斷的打擊,他心中愁思難斷。但轉頭又想,證據在葛濤,也就是賀賢禮手中,當天景淵去賀賢禮家是不是就是去偷證據了?景淵還隱藏著什麽秘密?他對景淵仍然放心不過,他定要調查清楚!

    景淵示意捕快:“將她帶走吧。”

    二娘哀求著:“大人,我什麽都交代了,你們就放了我吧。”

    景淵說:“林老爺是你殺的,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千宿,二娘錯了,你們就饒過我吧。”

    “你就是死十次也不足惜,將她帶下去!”千宿惡狠狠瞪她一眼,全然不想理會。

    ——

    蝶城和“景淵”仍困在齊雲寨,“景淵”調查二叔公,發現寨子裏的丼枯了,山寨人都去河邊打水,他卻坐馬車出寨打水。“景淵”深感奇怪,便趁夜送飯,將此事告知蝶城。

    “對呀,水!”蝶城這才明白,“我怎麽沒想到呢?”

    “景淵”不解地問:“想到什麽?”

    蝶城說:“寨子裏人身上的紅疹,很有可能與他們日常飲水有關,二叔公不喝河裏的水,身上就沒有紅疹,其他人喝了,就有紅疹,這能說明什麽?”

    “景淵”回:“說明二叔公從水裏下了藥?”

    蝶城點著頭:“十有□□是這樣。”見牢裏的人紛紛困倦而睡,蝶城奇怪道:“今天他們怎麽睡得這麽早啊?”看“景淵”偷笑,她恍然大悟:“哦,景淵,是你做了手腳。”

    “正好帶你出去。”

    “好,有先見之明。”

    “景淵”掩護,蝶城跟他從大牢中逃出,景淵卻猶豫道:“蝶城,既然我們都出來了,要不然就直接逃走吧?”

    蝶城執拗說:“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那個二叔公到底在搞什麽鬼。”

    “你呀,我真是怕了你。”隻聽巡邏聲音傳來,“景淵”慌忙帶蝶城躲進樹林。

    順著林間小路,他們來到河邊檢查水質,猝然,隻覺身後一陣疾風掠過,“景淵”立刻警覺起來,餘光掃視,卻見樹林內人黑影攢動!二人進入樹林,隻聽樹風颯颯,黑影再次出現,二人一路追趕,直至崖坡,卻沒見任何人影!正當奇怪之時,隻感身後猛然一股外力,二人滾下山坡。

    山坡下的那片深林,煙霧迷繞,黯淡無光。蝶城謹慎地摸索著四周,摸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景淵,是你嗎?”景淵點亮火折子,蝶城才發現自己手下的是一個骷髏頭,望著滿地的屍骨,蝶城驚得大叫。噓!“景淵”示意她不要說話,二人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密林裏的動向,過了許久,黑影都再沒有出現,他們這才放下心來。

    “這麽多屍骨,這林裏肯定不安全,我們必須趕快離開這裏。”“景淵”四處探著,蝶城緊緊跟隨,這個曾經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女孩兒,卻在心愛之人麵前變得嬌弱膽小起來,她緊緊握著“景淵”的手,二人一路摸索前行,一圈又一圈,不知走了多久,卻又回到那個遍地屍骨的地方。“奇怪怎麽又回來了?”蝶城撕扯自己的衣服留下標記,他們繼續前行,可饒了一大圈還是回到了這裏,蝶城又驚又怕:“這到底怎麽回事!”

    “景淵”說:“肯定是*陣,要不然這裏也不會有這麽多屍骨,剛才定有人把我們推下來,想讓我們死在這裏。”

    “是二叔公,他為什麽害怕我們調查?他到底想隱藏什麽?”蝶城心中泛起陣陣疑問,但不免自責起來,“景淵,都怪我不好,本來你說要走,我還非要來調查。”

    “說哪裏的話,來都來了,現在想辦法出去才是最要緊的。”

    “那該怎麽辦?”

    “等等吧,天亮了再想辦法,有我在,別害怕!”

    “景淵”一句“有我在”,蝶城暖意融融,心中明亮,這裏的一切黑暗與恐懼似乎都已拋遠,她就這樣依偎在“景淵”懷中,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茂密的樹枝透出淡淡微光,林中依然煙霧繚繞,辨不清遠方。“景淵”睜開惺忪睡眼,蝶城卻不在他身邊,正焦急,蝶城卻從霧中走來,手裏拿著幾個野果,“景淵,你醒了!”蝶城快步上前,將野果遞給她,俯身那瞬,脖中的龍魚玉佩掉落而出。“景淵”凝望著玉佩,腦中忽然閃現片片場景:一個小男孩兒從馬車下來,卻不小心將玉佩掉落,小女孩兒撿起玉佩,探著窗子,和他揮手告別。想著,他頭痛愈發劇烈,那身心撕裂的折磨再次侵襲全身,他渾身摸索著,沒帶藥粉,他抵著樹幹,不斷撞擊。

    蝶城被“景淵”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景淵,你這是怎麽了?”她緩緩上前,“景淵”依舊痛苦不堪,難道是失憶留下的後遺症?她將“景淵”緊緊抱在懷中,不斷安撫著。“景淵”卻實在難忍折磨,將她撇到一邊,蜷在地上抱頭掙紮。蝶城慌亂無措,忽然,她衝上前,用盡全力抱起“景淵”,和他相吻!就在那瞬,“景淵”漸漸平靜,隻感覺一股股暖流抵壓住全身的疼痛,那甜蜜的酥軟是他從未有過的體會。

    時間好似靜止,分開來,對視一眼,二人渾身像燃起來般通紅,迅速轉身背對,許久沉默不語。

    “你...我...”本要打破尷尬,兩人的突然轉身齊語,令場麵更加尷尬,蝶城深深埋頭,輕語道:“你先說吧。”

    “景淵”結結巴巴:“我...我們要想辦法從這裏出去。”

    “哦!”蝶城拿出隨身的指南針,“景淵”驚訝道:“你隨身攜帶指南針嗎?”

    蝶城說:“我是個路癡嘛,這個指南針還是你送給我的呢,你不記得了嗎?”

    “我...”他想想自己的真實身份,立刻說:“哦,是我送的。”

    “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失憶還沒完全治好,我就不勉強你想起來了,這是你唯一送我的禮物,我一直保留到現在。”

    “景淵”告誡自己要清醒,不能因感情問題陷得太深,立即起身說:“既然有指南針,我們就趕快找出口吧。”

    蝶城也遂即起身:“嗯,山寨裏的河水是自西向東流動,我們向西走,找到水源地,我一定要查出那裏的水到底有什麽問題。”

    “好,我們趕快走吧。”景淵便快步上前。

    他們跟隨指南針的指示果然走出了*陣,沿著河水一路向上遊而去,蝶城觀察著河水顏色:“景淵,你看我們越往上遊走,河水顏色越變得深紅。”

    “景淵”點點頭:“確實是這樣。”

    他們繼續向前,不遠處一紅色深潭映入眼簾,紅色深潭和滿山的翠綠相得益彰,別有一番韻味。蝶城不禁感歎:“哇,好漂亮啊。”

    “景淵”疑惑問道:“這潭水為何是紅色?”

    蝶城解釋說:“你看這潭水是從岩洞裏流出,這岩洞應該廣泛分布著紅砂岩,河水常年衝擊岩石,就成了紅色的河流。”

    “景淵”點點頭。

    蝶城繼續說:“齊雲寨人身上的紅疹肯定就是長久飲用這種紅岩水造成的。”

    “二叔公難道早就知道這河水有問題?”

    蝶城點著頭:“他肯定知道。”

    “景淵”思考著:“既然是一個寨子德高望重的二叔公,明知河水不幹淨,眼睜睜地看著山寨裏的人生病卻坐視不理,反倒是自己偷偷從外運水,太可疑了!”

    “對,他作為寨子的長輩,應該對寨子裏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那些年輕人不知道這裏,他也不告訴他們,他肯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景淵”放目四顧,仍感不安:“好了,真相也找到了,我們趕快離開這裏吧。”

    “啊!”蝶城一個趔趄倒地,“景淵”急疾攙扶起她,原來是被高草叢中硬物絆倒!他們緩步上前,發現亂草中掩蓋著一口麻袋,“景淵”小心翼翼地打開麻袋,裏麵竟然是一具屍體!屍體已經腐爛得辨不清模樣。“景淵”問:“蝶城,你看這屍體大概死了多久?”

    蝶城觀察著:“看腐爛程度,應該有一年以上吧。頭部遭受鈍器擊打致死,然後被人用麻袋裝起來,扔到了這裏,二叔公?”二人異口同聲。蝶城堅定道:“除了二叔公,不會再是其他人了。”她翻弄著屍體腐爛的衣服,發現一枚印章:“雲耀天印!雲耀天是誰?”

    “我聽說雲耀天是齊雲寨上任大當家,去年不見蹤影後,就由他兒子雲寶山接任。二叔公本名雲嘯天,是雲耀天的弟弟,當年隻因妾室所生,即使雲耀天時常神誌不清,還是把齊雲寨大當家的位置傳給了他。”

    “所以二叔公懷恨在心,他便想盡辦法殺害雲耀天,但為何還是沒能當上大當家呢?”

    “怪他自己太有心計,不會拉攏人,我在寨子裏打雜,大家都說雲寶山對寨子的兄弟有情有義,二叔公尖酸刻薄,雲耀天失蹤後,所有人都推舉雲寶山,將雲耀天閑置一邊。”

    “哦,所以他明知河水有問題,也不製止。”

    “但我感覺二叔公並非隻為謀權篡位這麽簡單,他從小在山寨長大,怎麽可能不知道要想得勢先要拉攏人這麽簡答的道理?”

    “那你的意思是?”

    “我聽說在雲耀天死後,寨子裏的長老紛紛離奇死亡,現在就剩下二叔公一人。”

    “那我們回寨子一探究竟。”蝶城更感好奇。

    ——

    二人躲在寨子外圍,直到天黑,悄悄跟隨二叔公,直至見他鬼鬼祟祟地進了山後一座棄屋。

    他們偷偷跟近,窺探而視,隻見二叔公從屋頂磚瓦下拿出一個小包袱,包袱裏有個盒子。蝶城還無反應,“景淵”便破窗而進,揮起刀手將二叔公打暈在地,動作敏捷到令蝶城驚訝無比,景淵近日功夫大有長進啊,蝶城心中讚歎。

    “景淵”撿起盒子說:“這是青龍盒!”

    蝶城恍悟:“哦,原來他也是為了前朝寶藏。”

    隻見屋外巡邏火把攢攢,“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趕快走吧。”“景淵”托舉蝶城從後窗爬出,他將二叔公的屍體抬到角落裏,趁蝶城沒看見,抽出匕首,直刺心髒而亡。他便跳窗,和蝶城匆匆離開齊雲寨。(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