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太上皇原來是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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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玉緊緊捏住掌心,手心裏全是冷汗,她預備要賭一次,微微仰起頭,從嘴裏蹦出七個字:“大楚太上皇朱玉。”
“什麽?你是大楚的那頭肥豬?”六皇子明顯不相信,“你把本皇子當成傻子了麽?”
褚玉心中“嗯”了一聲,腹誹道:“你小子還算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個sb。”
“你竟然不知大楚太上皇減肥成功,一躍成為花樣美男,看來你的情報網也不怎麽樣嗎?難怪輸的一敗塗地。”
褚玉極盡譏諷。
“我憑什麽要相信你的話?”
褚玉伸手指著被刀架住脖子的媚色道:“就憑朕的男寵手裏抱著的那把吉它。”頓一頓,又道,“你不會消息閉塞的連當日朕在大楚太和殿,彈奏一曲《回家》震掉了你們東秦人的眼珠子都不知道吧?”
六皇子麵色陰沉,眼裏卻滿含驚異,上下細細打量褚玉一番,褚玉冷笑道:“你再遲疑,追兵都要上來了,你若不信,朕馬上彈奏一曲給你聽。”
“褚爺,我不要你代我做人質。”
可憐合碩拖著孕體,助朱景皓和士兵對打,不到三招就落敗被擒,朱景皓亦被打的跌在地上爬不起來。
“我三姐叫你褚爺,你並不是什麽太上皇。”
“但凡消息靈通的都知道,雲都分手大師褚玉就是大楚太上皇朱玉,你竟連這個都不知。”
褚玉幹脆將牌一攤到底,從腰間摸出一個墨玉扳指來,衝著六皇子晃了兩晃了。
“你不要告訴我你連這個也不認得吧,這可是季承歡當初送與我的,足可見我在他心中的份量,再說依你的逃亡路線,你分明是想逃到大楚,難道你天真的以為你逃到大楚就沒事了,季承歡早就和大楚結盟,隻要他開出令大楚皇帝滿意的籌碼,我想大楚皇帝一定會將你緝捕歸案交給季承歡,我做人質就不同了,你不僅可以威脅季承歡,還可以威脅大楚皇帝,甚至還可以另辟蹊徑拿我和大楚太後談判,她想拿我,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六皇子被她繞的雲裏霧裏,但那枚墨玉扳指他是知道的,季承歡視若珍寶,能讓他送玉扳指的人必定是季承歡心目中極其重要的人。
這個人至少比合碩重要,因為合碩連想摸一下季承歡的墨玉扳指都要討罵。
他心思有所活動,褚玉見他躊躇猶豫,心內難免擔憂,這個季承歡辦事也太不牢靠了,她都已經搜腸刮肚拖延了這麽長時間,他的人馬都還不到。
她想,再拖延下去,sb也知道她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她心中哀嚎連連,六皇子終於發話了:“既然你如此重要,那少一個人質不如多一個人質。”
手一揮,沉聲道:“來人,將朱玉和合碩一並帶走。”說著,雙眼裏的殺氣在瞬間騰起,“至於那兩個,殺!”
合碩麵色一白,差點暈倒。
褚玉急喝一聲:“慢著!你若敢殺,我立刻咬舌自盡。”
合碩當即反應過來,肚子一挺:“景皓死,我和孩子陪他一起死。”
“合碩——”
朱景皓感動的熱淚盈眶,鹹鹹的淚落到滿是傷痕的臉一陣銳利的痛,他卻絲毫不覺得。
朱景皓冷酷一笑,揮手就有人點了合碩穴道,褚玉一看,完了!
她的拖延之計失敗了。
眼看,她也被點穴,她急中生智道:“你點穴,難道想找人背著我們走。”
六皇子眼睛一轉。
望一望合碩,他覺得自已還真的欠考慮了,若說那個太上皇,還可以背一背,如今的三姐,他想應該沒哪個能背得動她。
他可沒什麽多餘的時間再耗下去。
可這兩人紛紛鬧自殺,他總不能弄兩個死人作人質吧。
不如幹脆拿布賭了她二人的嘴,叫他們咬不了舌頭。
褚玉望一望吉它道:“六皇子,就算你要抓我做人質,也該把我的吉它還我,你該知道這可是價值連城的至寶。”
六皇子凝眉想一想,這把吉它雖然跟東秦的那把不一樣,但他還算懂音律,知道這也是一把價值連城的吉它,他想,到時若跑到大楚落魄的沒錢花,他完全可以賣吉它換錢。
就在他思考的當口,猛然從樹上飛下來一個狸貓,“汪——”的一聲,狸貓一擊擊中,尖銳的爪子瞬間刺入他的眼睛。
“啊!我的眼睛!”
他淒厲的哀嚎一聲,眼眶中鮮血流出,流過他因為逃亡而顯得十分疲憊髒亂的臉,讓褚玉瞧著心驚膽戰。
其他的士兵一見自個的主子被狸貓傷了眼,紛紛持劍跑來捉狸貓,褚玉心驚肉跳的大叫了一聲。
“奧特曼,快跑!”
“……汪,汪汪”
奧特曼發出一聲狗叫,靈活的身子往上一竄,迅速的竄入樹叢之中。
奧特曼從來也沒有如此的感受過穿越到一隻貓上,也有如此這般的好處,狸貓的身體相對於狗來說,更加靈活更加善於隱藏。
眾士兵一個個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在狸貓發出狗叫聲的時候群體呆滯下來。
有沒有搞錯!
狸貓發出的是狗叫聲。
妖怪!絕對的妖怪。
此時,夕陽如血,風卷落葉,更顯得周圍的環境妖異的可怕。
在群人震驚的瞬間,在六皇子哀嚎的當口,褚玉成功的拿到吉它,為避免誤傷到自己人,她彈奏了殺傷力不大的難聽之曲。
一曲亂奏,奏得眾人紛紛嘔吐。
六皇子更是血湧澎湃的右眼球四分五裂。
眾人紛紛捂緊耳朵,怎耐再怎麽捂,魔音卻毫無阻擋的灌入耳中。
褚玉考慮到合碩的接受能力,也不敢再彈,趁著群人亂嘔的時候,她拉著媚色,朱景皓扶著合碩一起往馬車方向逃去。
一看!褚玉當即罵了一句他媽的!
因為馬夫已成了一具屍體,馬早已沒了蹤影。
褚玉擔憂追兵來擊,趕緊吩咐朱景皓,合碩,媚色先逃,自己負責斷後,沒了這幾個絆腳石,她彈起殺人絕技《攝魂引》來,才能毫無顧忌。
她從來也沒有想到,她剛剛學會了完整的《攝魂引》,就要殺人了。
合碩和媚色本來還死賴的不肯走,褚玉氣的發了飆,這兩人方依依不舍而去,怎耐合碩肚子大,朱景皓和媚色又有傷在身,這三個人跑起路來跟老太太似的慢吞吞。
追兵在嘔吐完之後,又追了上來,褚玉怕三人逃的不遠,依舊隻敢彈殺傷力不強的曲子,這一彈苦逼的孕婦合碩驚風似的頓時加快了腳步,而那群士兵吐完再吐。
終於,季承歡的人馬追了過來,不用褚玉殺人,六皇子被生擒,其他一幹人等被誅殺當場。
看著滿眼的屍體,滿地的血,褚玉覺得特別驚悚,幸虧這些人沒有死於她手,不然她會覺得更加驚悚。
驚悚之餘,她也有些驚喜,因為她見到了活蹦亂跳的季承歡。
雖然先前從六皇子的口中已經知道季承歡沒死,但沒見到人心底終歸不踏實,如今見到了大活人,她立刻鬆了一口氣。
當季承歡再見褚玉時,人已驚的口不能言,他很疑惑,眼前的這個抱著吉它的白衣男子是大楚太上皇朱玉麽?
雖然在回東秦之前,他去見過他,那時的他已經瘦了不少,但還是比現在胖了許多,他腦海裏殘存的是他當初的影子。
他本以為他和合碩的馬車會一直按照官道的路線走,誰知他們卻走了山道,本來追剿六弟的事是不需要他親自出馬的,考慮到六弟的逃亡路線很有可能會撞到太上皇和合碩,他想也不想心急如焚的趕過來了。
他定定看著褚玉,褚玉也回看著他。
褚玉想:季承歡你可真他媽的是隻蝸牛啊!我跟六皇子周旋了半天你都不來,非要逼我彈奏出這麽難聽的曲子,真是有損我褚玉高大尚的美好形象。
她不知,此刻她的形象一點兒也沒受損,落在季承歡的眼裏是滿滿的驚豔,已經把季承歡豔的大腦一片空白,在短時間內變成一個兩眼發直,嘴巴大張的sb。
他凝視的眼前的男子,混沌間,他看到他站在一顆大樹下,有關於這顆大樹的記憶,季承歡比較恍惚,他隻看見褚玉抱著吉它站在樹下正對著他笑,他的腳下還站著一隻怪物狸貓。
最後一縷斜陽落下,光打在他的身上,他逆光靜然而立,有風吹動枯葉紛紛如雨落下,如黃色蝴蝶一般將氣氛營造到最極致的美麗,光影流轉,花影融融,他的白色身影恍若天人下凡,又恍如妖精入世。
滿頭烏黑的秀發拿一根白色絲帶束在頭頂,身形窈窕到增至一份則太多,減至一份則太少,配合那一身純潔如雪的白衣,讓人一看,便覺得仙氣十足,偏生她的臉生的那樣媚惑的像個小妖精。
她的麵龐嬌小,既不是瓜子臉也不是鵝蛋臉,而是可愛的小小包子臉,肌膚賽雪,麵染桃花,又白又嫩的像剝了殼的雞蛋,黛色的一字眉如籠了一層煙霧,繚繞著他想伸手拂一拂。
一雙眼睛並算不得頂大,可是潑墨的瞳仁籠霧含水,反襯得那些美人的大眼睛淡而空洞,就如朝堂上那些迂腐老臣空談的大空話。
隻一眼,便勾魂奪魄的能將你的靈魂吸走。
隻一眼,便足以讓他對他的思念化作刻骨。
她嬌嫩如鮮花的紅唇此刻正微微的向上揚著,頰邊露出兩個淺淺的梨窩,她喚了他一聲:“季承歡……”
他怔了怔,顫著嗓音道:“你……你是大楚太上皇?”
“怎麽,才兩個多月不見,你就不認得我啦。”她殷紅的小嘴兒一撅,帶著一絲俏皮勾魂的形態,伸手指了指自己笑道,“我就是大楚太上皇,大楚太上皇就是我。”
“汪……汪汪……”奧特曼發出兩聲狗吠,圍繞著褚玉跑了兩步,以幫它的主人驗明真身。
他終於敢相信這個美男子就是大楚太上皇,因為太上皇身邊有個怪物狸貓。
他覺得自己的心在這一刻,已經隨他飄的遠了。
他內心極度抑鬱的想。
這樣的一個人,怎麽是個男子?他怎麽能是個男子?
他若是個女子該有多好。
至少,可以證明他沒有變態的想要成為一個斷袖。
褚玉走了過來,上上下下打量起他,然後走在他對麵笑道:“你沒死啊,哈哈……你怎麽沒死成?合碩一接到消息的時候以為你死定了,哭的那叫個悲痛欲絕,拖著孕體連夜兼程趕回東秦,哪曉得你竟然沒死,你這人真是太壞了,白白讓合碩哭了一遭,白廢了她的淚水。”
季承歡嘴角一抽,心裏的不由的唏噓感慨起來,聽太上皇這話的意思,好像是希望他再死一把,讓合碩的眼淚不白白流淌。
他被噎了一噎,抽完嘴角,臉上露出一個溫柔而沉靜的笑來,那笑帶著幾許辦完大事後的疲憊,也帶著幾許大功皆成的安穩,聲音卻是沙啞的不像話。
“太上皇,若我果真死了,你可會流淚?”
褚玉眯了眯眼,笑著裂開了一排細白的糯米牙,點頭道:“會啊!我已經為你掉了幾顆金豆子。”
季承歡立刻麵帶驚喜,眼睛呈星星狀感動的望著褚玉。
褚玉話鋒一轉,收了笑意,歎息一聲道:“你若果真死了,我怕你會變成個討債鬼來跟我討債,到時我還要多花幾兩銀子買燒紙錢來打發你的鬼魂。”
“……呃”
季承歡臉上的驚喜瞬間僵了。
“……汪汪汪……”
奧特曼又叫了幾聲,示意它剛擊殺敵人導致消耗過多,需要吃大雞腿。
“奧特曼,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雞腿在馬車裏,自個拿去。”
不一會兒,奧特曼興奮的叼著雞腿回來了。
這兩人久別重逢,自然有許多話要聊,季承歡過去日夜崩緊的神經在此刻也放鬆開來,他想搞個小情調跟太上皇坐在離此地一裏遠的蝴蝶泉邊看個月亮,看個星星。
於是,他和褚玉邊說話邊沿著泉邊一路向前走去,泉水流淌,早已將那片血色蕩滌幹淨。
季承歡牽著馬,還是匹白馬,他又是個太子,真乃白馬王子最好的寫照。
褚玉背著吉它抱著奧特曼和他肩並肩走著,興高采烈的談著她的分手大事,談的那叫個眉飛色舞。
季承歡將一個傾聽者的姿態做到最好,時不時的還讚歎兩句,時不時的再問句一兩個巨有意義的問題,搞的褚玉興致益發高漲。
一路小逛,二人一狗很快來到美麗而又浪漫的蝴蝶泉邊。
褚玉從來也沒見過這樣美麗的地方,天空有一輪明亮,有滿天星鬥,地上有蒼鬱大樹,有馥鬱花香,泉上名副其實的竟真的有彩蝶環繞飛舞。
簡直美的像一幅畫,不,比畫還要美。
試問這世間哪有一幅畫可以畫出如此天然雕飾的美景。
輕風微拂,泉水蕩漾,花香幽幽,空氣清新的令她全身無一處毛孔不舒坦。
奧特曼剛小眯了一會,這會子又撒歡的跑到泉邊追蝴蝶了。
褚玉看著這動靜適宜的美景,幾乎就要技癢的彈著吉它唱小曲了。
她坐下來,就要在季承歡麵前炫一把技,都說裝逼遭雷劈,原來炫技也會遭劈。
就當褚玉準備炫技,季承歡暗自高興著自己搞情調搞浪漫搞的恰到好處時,意外就發生了。
這一次,劈他二人的不是雷,而是十幾把閃著凜冽寒光的彎刀。
季承歡本想著要和褚玉單獨相處,所以將手下全都打發了,搞的他現在要孤軍奮戰。
他想,他是放鬆過了火了,雖然大局已定,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竟忘了這樣深刻的道理。
這一次,褚玉彈琴雖然搞的刺客倒胃口,但同時也搞的季承歡倒胃口。
她都有些猶疑是不是不彈琴讓季承歡一人殺敵,結果還會好點。
尼瑪!
這個殺人琴技太特麽的不適用了。
殺敵一百,自傷一百。
除了她自己,身邊的人悉數都要被傷。
她又不能保證她彈琴的時候,沒有自己的人在身邊。
也不知道有沒有辦法,殺敵一百,自傷零蛋。
唉!
都怪她考慮不周,沒問一下君北衍。
其實,從始至終,她是不願意殺人的,所以也沒問。
她在猶疑間,季承歡捂著胸口,睜著吐到逼出眼淚的淚眼對著褚玉道:“太上皇,別彈了,再彈我要吐死了。”
“……哦”
褚玉訕訕的停了手。
褚玉一停手,眾人紛紛從嘔吐中恢複過來,於是,一場一對十三的絕殺開始了,這一場季承歡充分發揮了他的絕頂武功,又要保護褚玉,又要保護自己,打的甚是忙碌。
奧特曼當仁不讓,再一次將狗的忠心和狸貓善於攀緣偷襲的本領很好的結合在一起,又抓瞎了三個人的眼睛。
一人一狗合作,好不容易幹掉十三個刺客,褚玉終於舒了一口氣,轉眼間,又來了一群新刺客。
奧特曼累的氣喘籲籲,嗚咽一聲,幾乎要倒地不起。
不僅奧特曼,連季承歡也頂不住了,都不等褚玉給個反應,拉著褚玉跳入蝴蝶泉中。
奧特曼‘汪’的一聲,小身子如箭一般跳入水中。
蝴蝶泉通往東秦的汨河,這兩人一狗遊啊遊,也不知遊了多久,季承歡生怕褚玉撐不住,還十分體貼的幫她背吉它,又怕奧特曼體虛遊不動,還好心的抱住了奧特曼。
……
第二日,鶯聲燕語,季承歡從緩緩上升的日出中醒來。
他的手動了一動,摸到一個濕軟的身體。
坐起身來,轉頭一看,褚玉昏迷的躺在他身旁,似乎受了傷,胸口處竟滲出幾許血痕來,衣服也破了,微露出一點鎖骨。
他將她抱起,想伸手解開她的衣服幫她查看一下傷勢,可伸出的手卻猶豫的停在半空,心不由的就跳到了嗓子眼。
此刻,他還在想,如果她是個女子就好了。
有新的血從她的白衣處滲了出來,他不敢再猶豫,解開了褚玉的衣襟,觸手處,指尖微涼,好似拂過滑不溜丟的藍田玉,又好似拂過清晨開的嬌豔的百合花上凝的那一滴露珠,冰冰柔柔,觸動人的心腸也不由的跟著柔軟下去。
他有些心痛,他怎麽就能大意的讓她受了傷。
他的手指有些顫抖,當他解開她的衣衫,他的手指已然顫抖的不像話,他的眼睛更是驀地睜到極致的大,他清楚的看見她的胸口處裹著兩層白色紗布。
此刻,他已然明白了什麽。
他不敢想像這層紗布下遮擋的是什麽樣誘人犯罪的春色,他的手指堪堪的停在那裏不敢再解。
可他的內心湧出一陣無比激動的狂喜,他果然不是個變態的斷袖,大楚太上皇竟然真的是個女子。
他記得她曾跟他說過‘萬事皆有可能’,連男人變女人這樣神奇的事情都能發生,當真萬事皆有可能。
他帶著一顆激動的心凝視著她的臉,她如密梳般又長又翹的睫毛此刻卻仿佛失去了生機的蝴蝶一般,靜靜的一動也不動,她的發上臉上還帶著水珠,唇也失血似的蒼白無華。
他的心驟然疼痛,她的傷口還在流血,他必須要解開她裹著的紗布替她查看傷口,他帶著一顆虔誠的心輕輕扯開紗布,眼隻消那麽一飄,便飄到了她如小山般微微隆起的胸。
他徹底呆住了,縱使他身邊妻妾無數,他的心也從來不曾這樣悸動過。
他收斂神思仔細看了看她的傷口,好在她的傷口並不深,應該是給石頭刮破的,
他輕輕將她放到一片軟草地上,轉身走到五米遠處從摘了幾葉草,拿了石頭將草搗碎,正要敷上她的傷口。
“汪嗚……”一聲,渾身濕噠噠的奧特曼甩一甩身上的毛,不知從哪疙瘩冒了出來,伸出舌頭舔了舔褚玉的臉頰。
褚玉慢悠悠的睜開眼睛,兩眼一睜,就看見季承歡手裏拿著什麽正要往她胸口襲來。
她呃然一聲:“季承歡,你要幹什麽?”
“你受傷了,我要給你敷藥。”
褚玉垂了垂眼睛,餘光掃描著自己衣襟散亂,紗布半解,她頓時大驚失色,雙手擋在胸前,怒道:“季承歡,你無恥下流。”
“汪汪汪……”奧特曼見褚玉發怒,立刻同仇敵愾的衝著季承歡齜牙咧嘴的叫了兩聲,完全忘了人家季承歡在水裏抱了它一路。
季承歡壓根不理奧特曼的狂吠,也不管褚玉的驚慌失摸,隻說了一句:“聽話,你的傷口在流血。”
“汪汪……”奧特曼又叫了兩聲。
“我……我自己來。”褚玉紅了臉,手撐著地想坐起來。
季承歡無奈一笑,扶起褚玉,又將手裏搗爛的草藥遞給褚玉,心裏不由想到:這傷口如果在背後就好了,這樣她自個敷不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代勞了。
褚玉接過草藥,看一看季承歡道:“你轉過身去。”
季承歡低低一笑:“該看的都已經看過了。”
“死——開——”褚玉已經咬牙切齒了。
他臉上又是一笑,然後依言轉過身來,褚玉忍痛自個敷上了藥,卻發現一個難題,紗布撕壞了,她拿什麽裹胸。
相比於絹布,紗布的牢固性的確差了許多,不過當初她自所以選擇紗布而沒選擇絹布,實在是覺得紗布的透氣性能好,沒想到,紗布不僅被撕壞,還有好多處破了洞洞。
按照季承歡的本意,他是想將她的紗布解開,但又怕解的心猿意馬無意間褻瀆了她,於是,他就輕輕的將她傷口處的紗布撕了一點,這樣可以讓她露的肉也少些,結果這一撕,撕過了頭,導致紗布斷成兩截。
她有些尷尬的看著他,冷下一張臉道:“季承歡,誰讓你撕壞我的紗布的?”
季承歡也不敢轉過臉去,回了一句:“本來想溫柔的對待紗布,輕輕解開的,不想手上的力道沒控製好就撕壞了。”
褚玉臉上一紅,氣憤難當,依舊冷著臉也不說話,默默的將斷成兩截破洞成群紗布打成一個結,然後又默默的咬牙忍痛裹了胸口,因著紗布變短,她也隻能勉強裹了一層,好在她的傷口就在胸口旁,也無需浪費紗布去包紮。
待裹好紗布,她覺得全身濕噠噠的又冷又難受,季承歡已經趁她裹紗布的時間默默的抱來一堆枯樹枝生了火。
他解了披風,外衫將衣服搭在枯樹架上,又生怕褚玉凍出個好歹來,陪著小心說好話,褚玉方肯一起解了外衫烤火。
細心體貼的季承歡還逮了一隻野雞來烤,搞的和褚玉同仇敵愾的奧特曼立刻就歡快的圍繞在他身邊,乖順的等著烤雞吃。
吃完烤雞,衣服也幹了許多,季承歡把自己披風貢獻給褚玉披著,褚玉雖覺得有些異樣,但也勉強接受了。
季承歡顯然還在為昨晚因為殺手的闖入而沒浪漫感到遺憾,不過凡事有利有弊,若非那些殺手的闖入,他怕現如今還隻能在夢裏把太上皇幻想一個女子吧!
他突然發覺,那群殺手簡直是專程為他發現這個驚天秘密而來的。
在知道太上皇是個女人後,那份狂喜是在壓抑黑暗了整整二十三年的人生裏從來沒有過的。
……
七日後,褚玉見到了東秦肯花重金的客人,她來時匆忙,又是直奔東秦帝都長陵看季承歡而來,並未弄清這次的客人所在的位置幽川離長陵有他媽的一千多公裏遠,搞的她骨頭架子都快顛散了。
好不容易到達幽川,那個客人還故作神秘的不現身,隻派了一個小廝模樣的人來迎接她,她想顧客就是上帝,也隻得忍了辛苦,又坐了半日的馬車外加步行了三四個小時,方到達這位客人家。
有山,有水,有亭閣,有茅廬……
這位客人的家要多詩情畫意就有多詩情畫意,要多清靜就有多清靜,若非要挑出一點不好來,就是實在太偏僻了,太渺無人煙了。
還有就是他媽的冷了。
她這一次來是由蕭淩護送而來,除了蕭淩,她身邊隻跟了奧特曼。
媚色那個人太粘人,她不甚喜歡將他帶在身邊,所以走時壓根就沒告訴他。
蕭淩被擋在外麵,而她隨著小廝穿過一架竹橋來到一座亭閣,冷風呼呼吹,吹動亭閣內的煙色簾蔓隨風而舞,一個身著淡灰衣衫的男子正靜靜坐在那裏垂頭煮茶。
褚玉靜然立在那裏,望著男子的側臉,問了一句:“請問,你可胡先生?”
男子悠悠轉過臉來,是一個中年大叔的臉,不過好在這位中年大臉生的相貌不俗,絕對算得上是四十一枝花的男人。
男子溫和的笑了笑,也未起身,隻淡笑的說了一句:“正是。”手微微朝著石凳一擺,道,“褚大師,請坐。”
不一會兒,茶吊裏升起淡白煙霧,男子親自替褚玉沏了茶,與褚玉相對而坐。
因幽州乃苦寒之地,風又大,吹在褚玉身上很冷,她趕緊飲了一口熱茶暖暖身子,心下想:這人也是,這麽大冷的天坐在四處透風的亭閣談事,也不知是裝高雅,還是天生喜歡喝西北風。
男子輕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盞,手指搭在桌沿上,淡淡道:“褚大師可覺得冷?”
“好冷。”褚玉不由的打了一個寒戰,要不是季承歡有先見之明給她準備了狐毛大氅,她估計坐在這裏凍的說話都不利索,她看一眼男子,又問道,“難道胡先生不覺得冷麽?”
“汪嗚……”奧特曼深表同感,更深的往褚玉懷裏鑽了鑽。
男子眼睛往亭台下的一汪碧池飄了飄,眼睛裏似有難以捕捉的微光閃過,兀自一笑,聲音有些冷澀:“習慣了,並不覺得冷。”
褚玉眨巴著眼看著他,心想:你不冷我冷啊!能不能找個避風的地兒談分手大事啊!
心雖作此想,嘴上卻不大好說,畢竟要以顧客為先嘛,她都已經說冷了,這顧客還沒反應,看來這位顧客並沒有請她入室的打算。
為了那五千兩黃金,喝西北風就喝吧,灌一肚子風還可以擋飽。
為免喝風喝到撐死,她趕緊直奔問題露出招牌微笑:“不知胡先生要跟哪位分手啊?”
“呼啦”一聲。
簾幕被風卷的老高,然後直直從褚玉的頭頂越過,褚玉十分擔心這簾幕會被風吹的撕壞了,她呆呆的抬頭望了望四處飄飛簾幕,見這位喜歡喝西北風的胡先生遲遲不答話,她一時間覺得有些尷尬,又問了一句。
“胡先生,這裏風這樣大,你裝這些簾幕不怕被風吹壞了麽?”
男子又飲了一口茶,目光悠悠的看著上空飄揚的簾幕,定定道:“難道你不覺得這樣很有意境美嗎?”
“……呃,有意境,太有意境,嗬嗬……”褚玉不由的抽嘴角幹笑兩聲,補充道,“不過不得不說,你這簾幕的質量實在不錯,經年累月的被風吹一點都沒壞,連顏色都這麽鮮嶄。”
“褚大師,你的想法好奇怪,這簾幕怎經得經年累月的吹,每隔半月我就要換一次。”
“啊?”褚玉瞠目,“難道你不覺得麻煩麽?”
“內人最喜歡浣紗染布,倘若沒有一個地方展覽展覽,豈不辜負了內人的一片操勞?”
“……呃,敢問胡先生分手的對象是……”
“正是內人靳冬。”
“什麽?”褚玉頓時大驚,“哪個靳冬?”
“還有哪個靳冬,就是內人啊。”男子微有疑惑的看著褚玉。
“那你是胡戈大師?”褚玉的心開始激動起來。
在來之前,她隻知道顧客是個姓胡的男人,壓根也不可能想到會是胡戈大師。
傳聞胡戈大師和陰陽家傳人靳冬夫妻伉儷情深,過著與世隔絕神仙眷侶般的生活,怎麽可能要分手。
可此刻,他不得不信眼前的男子真的就是胡戈大師。
莫非,這胡戈大師半路出軌了,想和妻子離婚了?
她正疑惑著,胡戈大師輕輕的點了點頭道:“正是。”
褚玉的一顆原本就激動的心更加激動了,她恨不能立刻問問帝靈珠的事,可又覺得這樣太過唐突,不如先替他辦完分手大事,交個人情,這樣問起來也方便些。
打定了主意,她努力平複了激動的心,攢出一絲同為悲痛的表情來,因為她可以從胡戈大師的眼神裏看出他其實是有些悲痛的。
她問道:“不知胡戈大師想要如何分手?”
“叫她離我有多遠就有多遠。”他的聲音很冷,眸色看著飄飛的簾幕,深沉的如一堆無法散去的濃霧,“最好讓她能找另外一個男子嫁了,從此以後,不再癡纏著我。”
“她如此癡纏於你,怎麽我來半天也未見她癡纏在你身邊?”
“剛被我罵走了,這會子也不知躲在哪個犄角疙瘩哭呢。”他的聲音冷漠而疏淡。
褚玉聽他之言,大有負心漢的感覺,心中陡然生了一種打抱不平的憤怒,冷笑了兩聲道:“你若真的想趕她走,弄個十七八個女人來礙她的眼,她不是自個就走了?”
胡戈冷峻的眉目的間浮起一層迷蒙之色,眼神黯然,歎息道:“誰說不是呢,隻是我弄了十七八個女人來,她還是死賴著不肯走。”
“難道天底下真有這麽喜歡作賤自己的女子?”
褚玉很明顯的怔愣了一下,她實在搞不懂小三小四小五……齊齊都上門了,這正妻怎麽還能忍耐著不走,莫非靳冬愛胡戈已經愛到走火入魔,任他侮辱也不肯走的地步了?
胡戈涼悠悠道:“她從來都是一個自作聰明的女人,她自以為我是中了毒命不久矣,故意找人刺激她讓她離開,她以為我做的這一切都是愛她的舉動,任憑我做出什麽事,她都打定主意認定我隻是不忍心拖累她,不忍心叫她傷心,才趕她走的。”
說話間,他甚為苦惱的將手擱在桌上撫住了額頭,低低一歎道,“你說,這世上怎麽能有這麽癡傻這麽纏人的女子,怎麽搞也搞不走,害得我想娶阿霧也娶不了,我還指望著阿霧能替我生下一男半女呢。”
褚玉冷笑道:“她都能忍受你弄十七八個女人回來了,如何還不能忍受你娶一個阿霧?”
“她說我玩玩可以,但絕對不能動真格的,我若敢娶,他就敢殺。”胡戈更加無奈,又自倒了一杯茶,頹唐麵容掩映在嫋嫋茶煙中,“這麽多年,她都不能為我生下一兒半女,我要她還有何用?”
臥草!
當女人什麽了?
女人又不是生孩子的機器。
不能生孩子,指不定是誰的問題呢。
有時候,這個世界就是對女人不公平,夫妻雙方生不了孩子,總會認為是女人不能生,還侮辱人是不下蛋的母雞。
不過,這是人家夫妻之間的事,作為一個生意人,她應該保持一顆平和的心態,就如做個好殺手一樣,不能亂動感情,否則很容易因為自己的主觀臆測導致事情偏離了主線。
想一想,她又道:“這麽說,你找我來就是想讓你的妻子靳冬相信,你是真心的想和她分開,真心的想娶那個叫阿霧的女子?”
“是。”他點點頭,又補充道,“最好再幫她找個好人家嫁了,省得她不死心再來纏我。”
“……嗯。”褚玉從鼻子裏哼出一聲來。
什麽神仙眷侶,那都是做給別人看的。
所謂伉儷情深,從胡戈這方麵看來卻是如此不堪。
可為何,她總能從他眼睛裏看出不一樣的東西來,究竟是她太敏感,還是她壓根就看錯了。
她真應該求著君北衍一起來,他的醫術那樣厲害,定然可以診出眼前的這個大師究竟是真中毒的快死掉了,還是身體倍棒死不掉。
如今,君北衍離她十萬八千裏,她隻有靠自己了。
又與胡戈聊了一會,褚玉便帶了奧特曼自去了客房內躲風,思考分手計劃去了。
這件事的關鍵點,就是要讓靳冬相信,胡戈沒有中毒的快要死掉。
胡戈所做的一切,真的隻是因為厭惡了自己的妻子,想急著娶個小三進門。
思來想去,她忽然聽到一陣輕淺的腳步聲傳來。
不一會兒,就有個女人走入屋內,愣愣的看了她一眼:“你是誰?”
褚玉抬眸一看,就見到一位著粗布青衣的女子。
那是一張極為普通的臉,幾乎連清秀都算不上。
眼是丹鳳眼,眼底一派紅色,帶著哭後的痕跡。
眉是彎月眉,眉形卻太過散淡,帶著淒迷的苦澀。
臉是正方臉,臉上的氣色不甚好,帶著蠟黃的疲倦。(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