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忍者神龜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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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沒有想好之前,他斷不會讓夜傾城帶玉兒回玉留山,更不想玉兒有所察覺,所以他隻能陪她在這裏消磨時間,隻消磨到夜傾城沒有時間再潛伏在這裏,因為她和他一樣都急著要趕回玉留山。
師父雖然是個慈祥的老頭,但慈祥的老頭一旦不慈祥起來就特別的不慈祥,師父最討厭不遵時間的子弟,若有哪個敢遲到,叫你先吃一顆守時釘再說,那守時釘保管釘得你刻骨*,痛不欲生。
這一次,他比較“幸運”的要吃上顆守時釘了,反正吃都吃了,也不在乎多吃一顆,不如就聽玉兒彈一曲《今天我要嫁給你》吧。
不管曲子如何,這曲名就令他內心甚悅,權當提前給他灌一碗麻沸散了。
其實麻沸散於守時釘毫無藥效,不過可以麻痹一下他的神經,他想哪怕再痛隻要想到玉兒給他彈過這一曲《今天我要嫁給你》,他也不會那樣痛了。
聽她調了調琴弦,娓娓動聽的聲音悠悠響起。
春暖的花開帶走冬天的感傷?
微風吹來浪漫的氣息?
每一首情歌忽然充滿意義?
我就在此刻突然見到你?
春暖的花香帶走冬天的饑寒?
微風吹來意外的愛情?
鳥兒的高歌拉近我們距離?
我就在此刻突然愛上你?
聽我說?
手牽手跟我一起走?
創造幸福的生活?
昨天你來不及?
明天就會可惜?
今天嫁給我好嗎
……
他的心猛地一悸,凝眸看著她手抱吉它,沐浴在斜風煙雨之中,他的心仿佛開出一片豔如陽光的花來,花兒一路綻放,直綻放的將整個天空都染成明亮絢麗的色彩。
隻是太過絢麗的東西往往容易凋敗,正如他自己,再絢麗也是隻刹那間的煙花。
他想,如果他能一輩子都這樣聽她彈琴就好了。
……
夜深人靜,狐狸出沒
今夜褚玉有點心思,所以並未睡著,狐狸皇帝在她眼前消失了一整天,估計是大戰在即,忙著招兵買馬去了吧!
明日一早,他就要離開雲都了,她的心有些不舒服,他一走,她得到帝靈珠的機會就更小了,因為這世界充滿變數,她現在得不到,以後怕是更難得到。
除了帝靈珠,她也有些擔心,戰場上刀劍無眼,也不知他會不會有危險。
正想著,窗外簾蔓一動,一陣輕風拂來,她動了動身子往窗子的方向看了看,果不其然,這隻喜歡裝神弄鬼的狐狸又飄進屋來了。
她主動掀開了紗帳,坐起來看著他問道:“好好的門不走,你老翻窗做什麽?”
他帶著夜色清涼緩步至她的床邊,垂眸看她,伸手往她鼻尖一點,勾唇露出一個笑來:“你明明在等我翻窗,我若不翻,你豈不要失望。”
她一把打開他的手,瞪著他道:“鬼才等你。”
“這麽說你是我的死鬼了,死鬼這詞通常是妻子對大夫的昵稱,當然反過來,我也是不介意的。”
他唇邊笑意不減,再接再勵的重新伸手,她將頭一偏,他轉而拿手指拂上她鬢邊的發,褚玉正想再讓,誰知他突然襲擊又來了一個餓虎撲食,直接把她壓在了身下。
褚玉急的罵道:“你這人怎麽每次都要耍流氓。”
他的手落在她的紅唇,笑道:“既如此,那就我好好的耍一回流氓。”
修長的指尖在她唇上拂了拂,她想要伸手推他,無奈他著實壓的緊,她瞪眼盯著他,他的眼睛很深很亮,亮在於黑暗之中,她似乎都能從中看到自己在他瞳仁裏的倒影。
她的心突然跳的厲害,每次他們天人交戰的時候總有這樣那樣的人跑出來打擾,這都搞的她有心理陰影了,她十分擔心自己再和他天人交戰下去,會不會又莫名其妙的竄出個人來,她倒無所謂,隻怕他遭受連番打擾會從此不舉。
她輕顫著睫毛,再次伸手推他,他的身體終於動了動,她善意的提醒了一句:“阿狸叔叔,為了你的身心健康著想,你還是不要耍流氓了,咱們好好的談話,隻談話不做事不行麽?”
朱景禛輕歎了一聲,竟然十分好說話的從她身上翻了下來,安靜的躺在床的外側,低沉著嗓子道:“好,咱們就好好說說話,豆豆,你想說什麽?”
“阿狸叔叔,這一次你真的要準備禦駕親征麽?”
“嗯,你這樣問我是不是在擔心我?”他側過了身子,緊盯住她的臉。
她雙手安穩交叉的放在胸前,點了點頭道:“我當然擔心你了,再怎麽說,我們兩個人關係很不一般。”
他眼中亮光一閃,帶著一絲興奮,伸手就要攬過她的身子,她趕緊將身子往裏側一滾,邊滾邊道:“阿狸叔叔,隻說話不動手。”
他笑了笑,果然不再動,一雙眼睛深深的看著她道:“這麽說我在豆豆你的心目中還是很特別的是不是?”
“特別,很特別,阿狸叔叔是我最信任的人。”褚玉側過身子與他麵對麵,一雙眸子顯得特別真誠,睜的晶晶亮。
朱景禛更高興了,褚玉又補充了一句道:“我最信任阿狸叔叔,也不知阿狸叔叔是不是最信任我?”
他笑道:“我自然最信任豆豆你了。”
“你騙我。”她小嘴兒一嘟。
“我何時騙你了?”
“你若最信任我,怎麽不把九宮盒給我保管,你馬上都要去打仗了,帶這麽寶貴一盒子實在不安全,不如就交給……”
“豆豆,原來你還在打九宮盒的主意,你真是太可惡了。”他臉上的笑意突然就僵了下去,一雙漆黑的眼睛變得黯淡無比,那裏麵隱著憤怒,也隱著*,他再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開始了瘋狂的耍流氓。
她的身子被他碾的酸痛,於酸痛間又升騰起一種莫名的酥麻感 。
他的唇漸漸由瘋狂的碾壓"yun xi"變得柔風細雨起來,輕輕柔柔的吻過她的額頭,她的眼瞼,她鼻尖,然後再次落到她的唇上。
褚玉的腦袋早已被他吻的混沌一片,隻隨著他而輕顫"shen yin"著……
這一次,終於沒有人來打擾,她想必然在他的誘惑下徹底沉淪,誰知道事無願違,他沒有給她徹底沉淪的機會,也沒有給自己一個徹底沉淪的機會。
因為他給自己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愛豆豆,他無比的珍視的她,當然不願意在戰爭之前掠奪了她的美好,他知道她的思想與這個時代的女子不同,可不管她擁有什麽樣的思想,他想名節對於一個女子來說是很重要的。
這一場戰爭,他不敢保證自己全身而退,可他必須要禦駕親征,不管是為了大楚,還是為了他自己,曾經的戰神,他都要去。
雖然,他將所有能做的準備都做好了,但這一次兩國聯盟合攻大楚本就讓戰爭變得凶險異常,再加上他與季承歡已然撕破了臉,他不得不防東秦或許會趁此機會來個三國聯盟,攻打大楚。
倘若,他有個萬一,被她睡過的豆豆身份就會很尷尬,又倘若萬一中再出一個萬一,搞出一個小狐狸來,那豆豆的身份就會更尷尬,因為他還沒有來得及給她名正言順的身份和地位。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覺得豆豆沒有從心底的深處真真正正的接納他,她還是想回家,想回到屬於她的那個時代,他有些生氣,更多的卻是無奈。
既然她不甘心,他就再多給她一次不甘心的機會,等他凱旋歸來的那一日,他必要向全天下宣布他的皇後是誰,哪怕豆豆不甘心,他也少不得要強迫了他。
因為,他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他雖作此想,身體卻誠實的背叛了他的想法,他發現自己情之所至根本無法撤回來,那種肌膚相觸帶來的微妙的令人沉醉的快感讓他無法停止。
他咬向她的耳垂,聲音已經沙啞無比:“豆豆,我再問你一次,你可願意為了我從此放棄帝靈珠?”
褚玉正神魂顛倒,忽然聽他來了這麽一句,她混混沌沌的答道:“不……不能放棄……”
“豆豆,你……”他害怕自己再壓在她身上就真的覆水難受,他不懂,她為何還執念於回家,難道他對她還不夠好麽?她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小妖精,這顆心怎麽就這樣難以焐化呢,他有些頹然的翻下身來。
她正被燒的熱情如火,突然感覺身上一空,她的心也跟的空了,她茫茫然的看著他:“你怎麽了?”
“豆豆,你怎麽就無法明白我待你的心?”
“我明白,但那個世界有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無法割舍也不能割舍。”她臉上*未退,一雙眼睛閃著春水般的光澤,光澤化作一滴淚珠,延著她的眼角滑落下來。
“豆豆,對不起,我原不應該這樣逼迫於你的。”他心中頓生不忍,伸手替她拭一拭眼淚,他歎息一聲道,“可是我無法阻止我自己,我從來也沒有如此渴望過一個女人,答應過,待我歸來,做我的皇後可好?”
褚玉糾結良久,腦袋裏都快糾結出一個洞來,終於她點了點頭,答了一個字:“好。”
他心中忽然浮起一股莫大的欣喜,他緊緊將她擁入懷中,唇在她的臉上仔細親了親道:“豆豆,你真好。”
他漆黑的發落在她的臉上有些癢癢,她不由的笑出聲來:“阿狸叔叔,你真壞。”
“那我權當你是在誇獎我了。”
褚玉雖然在笑,心中難免還有些哀傷,也不知過多久,她才能見他,可不管過多久,她隻要無法回去,還是願意等他回來的,因為她發現她待他的心已經越來越重,所以她更加哀傷,倘若真有機會讓她回家,她就算回到家了,怕也無法心安理得了吧。
她想要兩全其美,男人也要,媽媽也要,可這世間的事往往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從古以來都是婆媳之間的事讓人頭疼,想不到換到她身上竟然是丈母娘和女婿之間的事了,而且已經到了二選一的嚴重程度,要不要這麽坑!
怎麽在別的女孩身上那樣簡單的事,放在她身上就變成了魚和熊掌了,丈母娘和女婿不能在自己麵前共存!
她想抬頭望一望天,罵一句:他媽的!
可抬頭處也隻有紗帳籠的那小小的四方天,她歎了一聲,他又撩騷的伸過手來,表麵上是想體貼的幫她擦一擦臉上身上還未蒸發的汗珠子,其實就是忍不住想再耍個流氓摸她。
這一摸,差點又摸出事來,要不是褚玉心情變得憂傷,沒那份閑心再和狐狸皇帝啪啪啪,狐狸皇帝是再控製不住的。
足可見,該出手時就出手,有機會就要把握好,不要等機會走了再來找機會,機會也會有氣性的,它絕不會再輕易的搭理你。
所謂nozuonodie,狐狸皇帝心裏若不作那麽一下子,也不會差點被憋死,幸好是差點,沒有真的憋死,否則就是死的最杯具最憋屈的皇帝了。
褚玉也知道這種事情,往往男人比女人要受罪一些,她知道是狐狸皇帝憋的不容易,所以她心中默默給他頒了一個獎狀——忍者神龜獎,嘿嘿……
估計狐狸皇帝知道,八層會被氣的吐血吧!
……
第二日醒來,褚玉揉著惺鬆的眼坐起身來,身側已是人去床空了。
她的心突然有了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她知道他打仗很厲害,是從無敗局的大楚戰神,當初若不是他鎮守在外,大楚早已經風雨飄搖,被其他三國瓜分了。
隻是如今的局勢,她也能看懂一些,紫雪和北冕兩國早有結盟之舉,所以季承歡才跑到大楚來結盟,若說當初,季承歡或許還會因結盟之義派兵增援大楚,可如今狐狸皇帝奪了季承歡費了姥姥勁從冰湖裏撈出來的九宮盒,季承歡能不惱火?
她想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季承歡擺出一副事不幹已,高高掛起的模樣,她可不敢指望他能派兵增援狐狸皇帝,這實在也太過為難季承歡了。
怕就怕,季承歡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待三國打得三敗俱傷的時候,他來個一舉兼並,又或者,季承歡幹脆直接和其他兩國結盟攻打大楚,不論是哪種情勢,對狐狸皇帝來說都很不利。
她越想越覺煩惱,揉揉眼,打了個哈欠起床,追螢,琉璃,紫燕一起進來打水的打水,準備早飯的準備早飯,合碩也跟著進來了,她步態蹣跚,顯得蔫而無力,捧著個大肚子坐下來,皺著眉頭長籲短歎的。
褚玉梳洗完畢,坐了下來,瞧著她一臉的蔫相,問道:“合碩,小十二剛一走,你就作出這副樣子來,不如你趕緊派人把他叫回來,還來得及。”
合碩懶洋洋的翻了一個白眼,不以為然道:“我隻是早起覺得身子不大舒服而已,又不是因為他,他走了才好,我正好落個清靜。”
褚玉白她一眼,對著追螢笑道:“姑姑你瞧瞧,什麽叫心口不一?這就叫心口不一。”
追螢笑道:“褚爺瞧得分明。”
“人家哪裏心口不一了,他那個人纏人的很,我覺得他整天繞著我轉,忒不像個男人了。”合碩瞥了褚玉一眼,頓一頓又道,“都沒有褚爺你像個男人。”
“我們家褚爺可是這個世界上最男人的男人了。”
琉璃聽了合碩的話,立馬就有種不服氣的感覺,什麽叫都沒有褚爺像個男人,合碩公主這話的意思明擺著就是覺得褚爺不像個男人,雖然她有時候也會產生一種褚爺不像個男人的錯覺,但她每每痛定思痛,覺得自己不該有那樣不敬的想法。
她時常告訴自己,褚爺是這個世上最美好的男人,她願意跟著他服侍他一輩子。
紫燕笑著豎起大拇指道:“褚爺,離王,都是男人中的男人。”
追螢笑道:“這兩個小丫頭,今日一早莫不是吃了蜜了。”
合碩臉上終於浮出一絲笑來,手裏拿著筷子,筷子上還戳了一個小籠包,拿小籠包對著琉璃,紫燕指了兩指,看著褚玉道:“褚爺,你瞧瞧你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是伶牙俐齒的,我怕我家川未再跟她們待下去,也變得伶牙俐齒起來,到時我可招架不住。”
褚玉笑道:“提起川未,她人呢,這一大早的怎麽沒在你身邊服侍?”
“我沒什麽胃口,叫她去幫我買些酸梅來吃吃。”合碩又開始憂傷的垂下眼瞼,憂傷的吃起了小籠包,一口接一口,吃一會歎一會,“唉!真是一點胃口也沒有。”
褚玉,追螢,琉璃,紫燕齊齊眼巴巴的看著她,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沒有胃口的合碩已把一碟子的整整八個小籠包吃盡了。
吃完小籠包,合碩還皺著眉頭一個勁的唉歎:“川未這丫頭怎麽腿腳這麽慢,搞的我一點胃口也沒有。”
於是,她又很沒胃口的喝了一口細粥,開始將魔爪伸向茶葉蛋,然後是酥酪餅。
眾人紛紛傻眼。
還是琉璃反應快,在酥酪全軍覆沒在合碩的嘴巴裏之前,很是機智的夾了一塊放在了褚玉的碗裏,當時合碩的臉騰地一下羞紅了,嗬嗬訕笑了兩聲,抹了一把油嘴道:“褚爺,你瞧瞧你也真是,我沒胃口也就罷了,你怎麽也沒胃口,到現在你都沒吃一口。”
“……呃”
明明是你吃獨食好吧!老子根本沒機會吃。
她嘴角抽出一個笑來,反語道:“合碩,你可真是沒有胃口啊。”
“唉!還是褚爺你了解我啊,褚爺你對我最好了,肯定是因為我沒胃口你才沒胃口的,人沒胃口的時候強吃東西對胃不好……”合碩鎖眉長歎,手裏的筷子已情不自禁的伸向褚玉的碗裏,“我不好叫褚爺傷了胃,唯有讓自己傷胃了,唉……”
褚玉:“……”
然後眼巴巴的看著合碩把自己碗裏那一塊可憐的酥酪餅夾走了,看著合碩不停的在吃,她有些憂慮,這吃貨不會把肚子吃的撐破了,掉出一個娃娃來。
追螢見狀,趕緊忙七忙八的跑到廚房開始重新做餅,蒸包子,因為褚爺素來不愛浪費糧食,也不愛吃陳菜陳飯,所以她每次為她做飯都是按照她的飯量掐斤掐兩做的。
她本來想著合碩公主飯量大,所以特地備足了早飯,哪曉得傷心後的合碩飯量比尋常大上了不至一倍,搞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待早飯兩次擺上飯桌的時候,川未終於回來了,帶著滿滿的兩大包酸梅,合碩隻管坐在那裏吃,吃著,吃著,眼裏就酸出淚來了。
她明明覺得朱景皓很煩,怎麽他一走,她的心就空了。
嗚嗚嗚……
她好好的就趴在桌上哭了起來,弄的餓了半晌正準備吃早飯的褚玉傻了眼,哪裏還有心情再吃,趕緊問道:“合碩,你好好的又哭什麽?”
“嗚嗚嗚……哇哇哇……”
合碩哭的更加大聲了。
川未紅著兩眼,抹了一把眼淚道:“還不因為我家姑爺他……”
合碩驟然抬起了滿是淚水的臉,打斷川未的話嗔道:“川未,你從哪兒買來的酸……梅,酸……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川未趕緊道:“就是在昨兒那個小販那裏買的啊,你昨兒個還誇讚好吃呢。”
“看來這小販做生意很沒有良心,今兒弄了劣質的酸梅來……”
“哪是小販沒有良心,分明是你心裏酸了,吃什麽都是酸了。”褚玉挨著她哭的聳動的肩頭,歎了一聲,“合碩,小十二不過剛走你就這樣,你讓他如何能安心在戰場上為國效力?”
合碩賭氣道:“褚爺,我都說了,不是為了他。”
“你又強嘴,我又不是瞎子。”褚玉接過追螢遞過來的熱毛巾,替她揾了揾臉道,“等他回來時,你好好待他便是。”
“……嗯。”合碩垂下眸子,終於肯點了頭,又道,“褚爺,我想回一趟東秦。”
“公主,你懷有身孕,怎經得起再三再四的顛簸?”川未開始急了。
褚玉道:“是啊!你剛從東秦回來,這會子又跑回去,你能吃得消,你肚子裏的孩子也吃不消。”
“褚爺,你知道我回東秦所為何事嗎?”
褚玉默了一默,低低歎道:“如今紫雪和北冕兩國結盟攻打大楚,東秦的立場就顯得特別重要,你回去難道不是為了說服你的皇兄出兵增援大楚?”
合碩驚了驚,默默的點了頭道:“褚爺,你既然已知我心,就不該勸阻我回去,我雖然是東秦的公主,可已然嫁給了景皓,他肯為大楚上戰場,作為他的妻子我當然也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雖然他那個人很煩人,但他終歸是我肚子孩子的爹,我怕他……怕他……”
眼淚又滴了下來,早知道自己這樣怕他離開,在他離開的時候,她就不應該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僅無所謂,她還無情的將他又打又罵了一通,她有些後悔,這是她第一次後悔,自己待他真的太過了。
“公主,姑爺不會有事的,你這樣傷心弄壞了身子,他回來豈不要傷心?”川未紅著眼圈勸慰道。
追螢,琉璃和紫燕也一起紅了眼圈,相處在一處,她們對合碩公主也有了幾分感情,瞧她一個孕婦還這樣悲傷,她們的心也不受,更何況這一次上戰場的還有皇帝,紫燕心中始終墜墜。
褚玉沉默片刻,一手撐在桌麵托住頭,一手有一搭沒一搭的輕輕在桌麵上扣著,發出輕微的篤篤聲,她能明白合碩的心,可是季承歡怎麽可能會為了一個合碩就真派兵增援大楚。
他那樣想得到帝書,為的不就是統一天下麽,這一場戰亂,是災難也是契機,若沒有特別誘人的利益,季承歡哪會輕易就範。
國與國之間本來就不存在永久的合與分,能牽扯到一起的唯有利益二字,可她能許諾給季承歡什麽利益,連狐狸皇帝都沒有許諾過什麽,她一個過氣的太上皇能有什麽立場和資格許諾。
她暫時不會去東秦,也不能輕易讓合碩去東秦,退一萬步說,萬一季承歡一統天下的野心爆棚,趁三國之戰籌謀著什麽,她和合碩去東秦都有可能是送上門當人質了。
雖然她與季承歡關係不錯,雖然合碩是季承歡的妹妹,可這點雖然在國之大事上不值一提。
她默不作聲出了好半晌的神,方道:“合碩,你要知道你如今唯一能做的事便是好好養胎,好好等小十二回來。”
“等?褚爺你讓我傻等?我沒事,我身體好的很,我的孩子也好的很。”合碩痛抹了一把眼淚,挺了挺胸脯,為顯示自己的孩子夠堅強,拍的分外用力。
褚玉一把拉過她的手道:“合碩,你再這樣拍下去,要把孩子拍個腦震蕩了。”
“腦子怎麽會震蕩?”
“腦子當然會震蕩,尤其是孩子的腦子,嫩的跟豆腐腦似的,你還這樣用力拍,不怕拍出個傻子來?”
“哦,我不拍就是了。”合碩趕緊伸手輕輕揉了揉肚子,說道,“孩子,娘相信你不會變成個傻子,娘也相信你是願意陪娘去一趟東秦的。”
褚玉無奈的搖頭道:“你剛中了毒,雖然君北衍給了你解藥,但他也叮囑過你要好好靜養,你這會子想跑回東秦如何能靜養?”
合碩有些激動的站起身來,拔高了嗓子道:“倘或景皓有個好歹,我還要這副身子做什麽,還要孩子做什麽?”
“合碩!”褚玉也跟著站起身來,聲音頗為嚴厲,“這不該是一個母親說出來的話,難道小十二離開了你,你便連孩子也不要了?你可知道孩子是你和小十二愛情的結晶,容不得你有半分想要放棄的想法,再說了,你以為你跑回東秦求你的皇兄,他就能答應你增援大楚了?你憑什麽說服他?如今局勢都還不明朗,你就這樣急躁起來,即使你要回去,也該等身子休養的經得起車馬勞頓才行。”
“若等到那時,黃花菜都涼了。”
“那你以為你這樣冒冒失失的跑回去就有用了?”
“那也總比我幹等著什麽也不做的強。”
“有時候做了還不如沒做,你不僅是東秦的公主,你還是大楚離王的王妃,難道你就不怕回去成了牽製大楚的人質?”
“不……不會的,皇兄不會那樣待我的。”
褚玉為徹底打消她想要立馬跑回東秦的念頭,少不得加重語氣道:“你皇兄以什麽為重,你從來都知道是不是?”
合碩身子重重一抖,她的確清楚的知道,一個公主於皇兄而言根本不算什麽,皇兄若真的看重她,也不可能當初起了將她嫁給渠陽王的心思,在皇兄的心中唯有利益,東秦的利益,皇兄他自己能得到的利益。
在利益麵前,她一個公主屁都不是。
她有些頹然的坐了下來,川未扶住她道:“公主,你就聽褚爺一句勸吧,再怎麽樣也得等養好了身體再說。”
“是啊,公主,怎麽說你現在也不能跑回東秦……”
追螢,琉璃,紫燕齊齊上前勸慰。
合碩眼巴巴看著褚玉道:“褚爺,我……”
褚玉歎息一聲,安慰道:“合碩,如今的一切都還是未知數,你何苦自己就先慌了起來,若到時候,真的有必要回東秦去找季承歡,你放心,到了那時候,我一定會陪你去。”
“真的?”合碩吸吸鼻子。
“真的。”褚玉點點頭。
川未看著此情此景,心中難免唏噓,若非王爺離開,公主怕還是不能看到自己的真心吧!
其實,公主心裏很在意王爺的,隻是她自己不知道罷了,又或者她知道,隻是不願承認罷了。
攏一攏衣袖,她指尖觸到那一紙信箋,心頭驀然一悸。
離王在臨走前,讓她交一封信給褚爺,她雖然不知道信的內容,可是看著離王鄭重無比的臉色,她約摸能猜得出離王是想將公主托付給褚爺。
不知為何,她突覺烏雲罩頂,一種不祥的感覺毫無預兆的朝她襲來,觸到信紙的手不由的一個顫抖。(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