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他來了,請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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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病房的門,於文文首先問道:“小陶,你昨天不是說景教授去和麥晨談了嗎?他怎麽說的?談妥了沒?”
陳靜激動的不行,她昨天不在,所以還不知道這則消息,一下子蹦到江小陶跟前:“是嗎,景教授去談了?結果怎麽樣?你打電話問問。”
江小陶瞟了眼她眼睛裏興奮的火光,握著手機的手顫抖了一下,猶豫了片刻道:“好吧。”正好她也想知道結果。
她背著兩人邁開腳步往前走去,準備躲在一個花叢後給景寧打電話,卻被陳靜一把拽住了:“你去哪裏啊?”
“我去打電話啊。”江小陶晃晃手裏的手機。
“就在這裏打唄?搞得你和景教授之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似得?”
說著無心,聽者有意,江小陶尷尬的輕咳了一下:“你別瞎說,我不是習慣了打電話背著人嗎?不然太吵了,會聽不清的。”
“行了,你這毛病要改,這裏根本沒有人影響你打電話,開免提都沒問題。”
“啊?”江小陶驚叫一聲,這可咋辦,當著兩人的麵打電話都夠考驗她了,生怕從話筒裏泄露的音讓兩人察覺到什麽,還要開免提?還不如殺了她。
要是萬一景寧突然來句:“親愛的……睡醒了?吃飯了沒?……”再配上他那獨一無二的隻對她溫柔寵溺的話音,還不得跌倒兩人的眼睛?
她才不要。
“我的手機快欠費了,你不是也有景教授的電話號碼嗎?你打。”江小陶把手機往懷裏一揣,堅決不能打這個電話。
“哎,你這家夥也太小氣了吧,幾毛錢的電話費都要省,我告訴你,要不是我的手機昨天晚上忘了充電了,這會關機了,你以為我會把和景教授聯絡感情的機會讓給你?”陳靜撇撇嘴道。
江小陶還不死心,垂死掙紮:“文文打。”
於文文兩手一攤:“景教授又沒有給我打過電話,我怎知他的電話號碼?”
江小陶見躲不過了,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掏出手機,陳靜騰地伸出手來搶了過去:“你不打,我來打。”
“不行。”江小陶拚了命的搶過來,陳靜打更是糟糕,景寧一看是她的手機號碼,以為是她,還是會說出不合時宜的話啊,不是更被陳靜聽的一清二楚了嗎?不用她掩飾,真相就出來了。
“我打。”江小陶狠了狠心。
陳靜把手機交給她,還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這反應激烈的有點不正常啊。
江小陶視死如歸的找到他的號碼,幸虧她在上麵注冊的名稱是景寧兩個比較正常的字,陳靜見了也沒說什麽。
那邊還沒有接通,陳靜就眼疾手快的摁了免提,江小陶臉阻止的時間都沒有,她隻能聽著滴滴的聲音暴漏在空氣裏,一聲聲的像擊打在她的心窩上。
她的神經不由的繃緊,死死的盯著手機屏幕,看著上麵開始顯示時間,那邊剛吐出一個字:“小……”
就被江小陶一聲大吼壓倒性的埋沒了:“景教授,我是江小陶,我們三個人想問你一件事。”
景寧正在辦公室把mary拿來的文件一一簽字,聽她一聲大吼,頓了頓,鋼筆在紙上劃下重重一道。
他把鋼筆往桌子上一扔,後背靠在椅子上,江小陶吼完,陳靜不滿的瞪著她:“你能不能溫柔點?別那麽大聲。”
然後不由分說就著江小陶握手機的手賠笑說道:“景教授,你不要介意啊,我們小陶說話就這個樣子。”
景寧清越的聲音終於在電話裏響起,仿佛流瀉的白月光清冷又通透,寧靜又悠遠,掃過浮華喧囂的紅塵,即使隔著遙遠的電線,也能沁人心脾。
“是問麥晨的事吧,我已經和他談過了,沒有楊樂樂的允許,他不會再來騷擾她。”
陳靜笑著:“哦,那我們就放心了,謝謝你景教授。”
江小陶被她笑的一身的雞皮疙瘩,眼睛都迷成一條線了,真是白白浪費了她這些表情包,那邊又看不見。
“啪。”江小陶還沒等她笑完,直接摁了紅鍵,那邊立馬沒了聲音。
陳靜看著被掛死的電話,瞪著她:“江小陶,你是不是和景教授有什麽深仇大恨啊?這麽沒有禮貌,小心給景教授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讓你建築實務不及格。”
“我江小陶一向靠的是才華,才不學那些旁門左道。”
“切,就你清高。”
那邊被掛了電話的景教授,咬了咬牙,他下一句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呢,盯著手機差點又撥回去,這小妮子不但在外人麵前極力掩蓋兩人的關係,還時不時的隨意掛他的電話,真想拎過來朝她屁股上啪啪兩下。
上午隻有兩節基礎課,陳靜和於文文都被各自的社團叫去了,江小陶便無事可做,也想著去社團看看。
他們拳打社團上次雖然招募了很多成員,但是熱鬧了兩天,就沒有新鮮感了,便陸陸續續的退團了,雷淩攔都攔不住,江小陶手傷了,原來一周還去看他一眼,現在根本懶得去了,如今想起來還是有點愧疚的。
可是社團並不如她所願,大門緊鎖,雷淩那家夥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她隻好拿著筆記本返會醫務室。
過了國慶節之後,天氣漸漸在轉涼,陰晴不定,今天還是陽光明媚,可能明天就要來冷空氣降溫,不過比起寒冬,現在還是秋高氣爽,舒適的很。
白雲升騰在高空,就像連綿不斷的白山,氣質高絕,美麗如畫。
江小陶心情大好,哼起了歌,穿過泉水叮咚的假山,走過情侶纏綿的樹林,她一眼便看見了醫務室樓頂那碩大的十字。
她的腳步突然頓住,臉色也漸漸的沉了下去,她腳下加速,小跑著過去,朝橫在馬路旁的風騷悍馬解恨的踢了一腳。
悍馬巋然不動,可是她的腳一陣痛感襲來,還真是頑固的家夥,跟他的主人一樣。
景寧不是說已經和他說好了嗎,他這段時間都不會再來騷擾楊樂樂了,怎麽她們走了才這麽一會功夫,他就又來了?
她顧不得再襲擊悍馬,朝醫務室的大門跑去,有她在,可不能讓他再傷了楊樂樂。
白色的牆麵上倚靠著一個黑色風衣的男子,他正大口大口的吸著煙,江小陶朝他瞪過去,他似乎也發現了江小陶,透過厚厚的煙霧,他的眼窩深的厲害,模糊不清的眸光朝她意味不明的看過來,並沒有要避諱的意思。
似乎還帶著一抹審視的意味。
他的嘴角冒出了很多胡茬,給他高大冷酷的身影更增加了一抹不羈,他蹭亮的皮鞋旁丟了很多煙頭,這讓江小陶意識到他來到這裏已經很長時間了。
江小陶臉色一變,既然他來這裏一段時間了,那麽楊樂樂她……
她迅速的朝門裏跑去,差點和出門的醫生撞個滿懷,楊醫生笑眯眯的責怪她:“怎麽這麽莽撞?”
江小陶抓住他的胳膊,擔心的問:“樂樂沒事吧?”
“沒事啊,我剛看了她,在玩電腦呢。”楊醫生的目光朝麥晨看過去:“他是來找你的?”
江小陶還沒有回答問題,麥晨把煙頭往地上一丟,腳往上一踩,明滅的光亮瞬間熄滅。
他朝她大步走過來,他的腿長,幾乎三步就到了她的跟前:“江小陶,我們聊聊。”
他的聲音嘶啞,定定的看著她,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沉寂,深邃的眸光讓人想到黑黝黝的古老森林裏發出的空曠狼光,再加上他高大的氣勢威壓,身影覆蓋,江小陶第一次感覺到這個男人的深不可測,比那天他扭著她的胳膊要殺她的目光更加的滲人。
江小陶往後退了一步,和他拉開距離,似乎這樣才能覺得安全些。
“我和你沒有什麽可說的。”
“你的意思是要我和楊樂樂談?”他的眼尾輕挑,劃過一抹冷酷的光芒。
江小陶發怒的看著他,這是用楊樂樂威脅她嗎?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男人,用自己的優勢欺負女人,狠厲自負,從不手軟,沒有一點紳士風度。
就如一匹被閉上絕路的孤狼,可是被逼上絕路的明明是楊樂樂好不好?怎麽也不可能是他?
她手掌握起,忍了再忍,沒有吐髒話罵人。
“景寧不是和你談過了?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麥晨深深的凝望了她一眼,在江小陶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差點要遁走的時候,他突然曬然一笑:“那好,按他的意思做,你們不許反悔。”
他轉身就走,朝車的方向而去,這樣的舉動反倒讓江小陶摸不著頭腦了。
她迫切想知道景寧的意思是什麽?和他怎麽說的?怎麽感覺他和景寧是一夥的,她們被賣了,埋進了一個大坑裏?
江小陶忙掏出手機給景寧撥了出去,這邊的電話還沒有撥出來,那邊她無意間抬頭,就看見麥晨從車裏抱了一大束玫瑰朝這邊走來,藍色妖姬的色彩就像是午夜盛開的嬌魅,妖嬈蠱惑。
江小陶像被雷劈了也不會把嘴張這麽大,呐呐的回不過神來,他,他沒吃錯藥吧?這是什麽意思?
楊醫生還站在門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感概:“哇塞,年輕人就是浪漫,好漂亮的花。”
麥晨的腳步隻在她身邊頓了頓,接著就往房間走去,就在他要拉開門的時候,江小陶終於反應過來,把手裏利落的塞在口袋裏,挺身往前一擋:“你到底搞什麽名堂?說清楚?”
“我會按照景寧的意思,順應自己的心意。”才說了這麽兩句,他就開始不耐煩了,語氣裏帶著不耐,他掙紮了一上午也沒有說服自己進去看楊樂樂,明明是她說按照景寧的意思辦,他才鼓足了勇氣,準備麵對她,怎麽?這視死如歸擋著的架勢是幾個意思?麥晨開始蹙著眉頭,臉色漸漸的黑下去,不,是冷下去,就像十二級台風一樣毫不留情,卯足了力氣要摧毀一切。
“你的心意該不是知道錯了,要送花表達自己的歉意吧,對不起,樂樂不需要,也承擔不起。”江小陶嘲諷的冷道,嗬,把事情想得如此簡單,是他天真無知還是她們太好欺負了?
為所欲為的把人綁架了,差點侮辱了她,幾朵屁花就解決了?她們還沒有廉價和卑微到這種地步吧。
麥晨的眉頭蹙的更深了,他已經準備道歉了,她們還想怎麽樣?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沒有讓他道歉的人。
“她想怎麽樣?”
“你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請你以後不要在騷擾她。”
麥晨斬釘截鐵的道:“不可能。”
“不可能?怎麽不可能?”江小陶氣急了,怎麽和這樣的人講不通呢:“你們已經解除了婚約,而且是你逼的她,她為了成全你和家人都決絕了,為了你都一無所有了,你還想怎樣?”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解除婚約好了。”
他說的好理所當然,好無辜,好像以前發生的事情都與他無關一樣,是啊,他是沒有什麽感觸,受傷絕望的又不是他。
“你難道不明白,楊樂樂已經不想在和你扯上關係了,她被你傷透了心,心有了裂痕,永遠都回不到以前了。”
麥晨似乎在思考,靜默了一會才道:“我去和她談。”說著就要往裏走去。
江小陶看著他高大的身軀壓過來,她就像一個小小的螞蟻無能為力,但是她還是選擇死死的不鬆手。
麥晨的臉一沉,騰出一隻手來在她包紮著紗布的胳膊上敲了敲:“怎麽?不疼?”
江小陶的腦門轟一下著火起來,欺人太甚,抬起腳就往他的要害處踢去,他輕易一躲就躲開了,冷沉的麵容似要射出萬千冰棱,江小陶看到他那猶如閻羅一樣的唬人神色,眼前突然就想起來楊樂樂身上那深淺交替的紫痕,這人瘋起來確實令人心驚膽戰。
就在她愣神的片刻,麥晨已經抬手抓住她另一隻好的手腕,要從門前把她甩開。
“住手,放開她。”楊樂樂不知何時拄著拐杖站在了她的身後,她的眼神是尖刀一樣的決絕,眼睛死死的盯著他虛搭上江小陶手腕上的手,一股憤恨從心底蔓延,她死死的忍著不斷顫抖的身體,她是真想撲上去和他拚命,她是上輩子殺他全家了?欠他的吧!她纏著他的時候,他厭煩,她不在纏著他的時候,他卻來纏著她,沒完沒了。
更甚的是,他不但傷了她的心和身體,還傷害著她的朋友,她怎麽忍耐?這無休止的驚心動魄。
難道以前她纏著他的時候,他就是這樣厭煩自己的嗎?所以他這是來報複的?可是那時候,她一心哄他開心,讓他快樂,他在自己心裏就是皇帝般尊貴,而現在呢,他糾纏她,卻把她和她身邊的人當成奴仆一樣的對待。
麥晨看見她,手臂僵硬了下,終究放了下來,注視著她的眼神似乎想起了什麽,隱忍著掩去了冷酷,多了一絲溫度。
“樂樂,我們談談。”
“她和你無話可談。”江小陶首先不同意,誰知道他會不會發瘋,再次傷了楊樂樂,上次是腿和心,這次呢?
麥晨看也不看江小陶,隻是盯著楊樂樂,眸裏有不容置喙的堅決,楊樂樂並不俱他,麵對死亡她都不怕,還怕什麽呢?
江小陶上前扶住她:“樂樂,我們進去,不用理他。”
楊樂樂並不動:“陶,你先出去,我和他好好談談。”一股冷意從她的內心裏散發出來,就連江小陶都覺得此刻的她像極了寒山上的孤梅,孤注一擲,永不回頭。
楊樂樂久久沒有聽到她的回話,抬頭望她,努力的想擠出一抹微笑,最終隻能是嘴角抽搐。
“你在門外替我守著,我沒事你放心。”
江小陶想這樣僵持下去,也沒法解決問題,反正自己在門外守著,裏麵一有動靜,她就衝出來,隻是她沒想過,麥晨如果想要動粗,別說她倆殘疾了,就是完好無缺的樣子,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她替兩人關好房門,隨意的往醫務室的台階上一坐,楊醫生看見了,還好心的給她搬了一條凳子,她感激的連忙起身:“謝謝你了,楊醫生。”
“沒事沒事。”他擺了擺手,眼睛笑眯眯的,江小陶沒心情敷衍他,也以為他送完板凳就要走了,誰知道他一臉求知的**,看著裏麵勾著頭問:“怎麽回事,小情侶吵架了?”
江小陶搖了搖頭。
楊醫生不屈不撓:“我看那男子不簡單啊,不是學生了吧?他這是想追求你那室友?你室友那腿傷因為他引起的?”
江小陶被他問的渾身一個激靈,她以為他送板凳是熱心腸呢,感情這老大爺八卦呢?在看他眼睛裏冒出星光,可不是一個八卦者才有的表情?
“楊大爺,我覺得你不該當醫生。”
“恩?”
“有一個職業特別適合你。”
“什麽?”
“八卦記者。”
楊醫生的臉頓時憋紅了,那表情真是精彩,紅橙黃綠湊成一調色盤都有了,他含著一絲赧然,強辯道:“你這孩子,大爺是關心你們嗎?怕你們遇到難事不會解決。”
他可能自己也察覺到了這理由根本就是強詞分辨,站不住腳,就挪開腳步,進裏屋去了。
江小陶經過他這一鬧騰,心裏繃緊的弦也鬆弛了下來,在聽聽楊樂樂的病房裏沒有動靜,便給景寧撥了電話,她隻想知道這人怎麽和麥晨溝通的。
那邊電話想過一聲之後便不響了,江小陶看了眼手機,已然接通了,可是那邊並沒有聲音傳來,十幾公裏的距離仿佛很遠,又似乎近在耳邊,她竟然奇異的感覺到有溫熱的氣息灼熱了她的麵頰,她輕咳一聲,遲疑的“喂”了一聲。
那邊還是沒有聲音,她蹙了蹙眉,看了眼手機,又提高了聲音“喂”了一聲。
那邊不知是故意的讓她著急,還是察覺到了她話語裏的鬱憤之氣,終於響起了一道低沉的聲音,如嫋嫋茶音,絲絲入懷:“找我?”
廢話,不找你給你打電話幹嘛?江小陶翻了個白眼:“你昨天怎麽和麥晨談的?他今天又來發瘋了。”
景寧本來在看合同,看到她打來的電話,想也不想就接了,然後突然就想起了早上她掛自己電話時的嫌棄樣,便賭氣似得不說話,等她惱了急了,才懶懶的問了句。
還以為她要給他說一些瑣事,誰知她開口便說了麥晨的事,他也沒有想到麥晨會再次去學校見楊樂樂,他以為昨天已經和他講的很清楚了,也以為他已經想明白了,如果喜歡一個人,就去好好的對她,哪怕對方已經放棄了他,隻要他有決心和信心,不讓將來的自己後悔,就要拿出百倍的耐心去嗬護那曾經被他傷害的破碎的心。
他臨走的時候還告訴他,楊樂樂現在情緒很不穩定,不要出現在她麵前刺激她,等她平複了情緒之後,再做打算。
他嘴裏也答應了,誰知今天又沉不住氣了。
他不怕他在楊樂樂的麵前永遠失去機會,誰讓他差點把江小陶的手腕弄折了,就衝這點,就算是他是他的哥們,他也不願幫他,但是現在他隻怕江小陶看見他,以她打抱不平的性格,恐怕會比楊樂樂看見了麥晨還激動,以此對麥晨惡語相向,麥晨這個不懂的敷衍人的,一向獨行決斷慣了,手底下沒個輕重,傷了江小陶怎麽辦?
他迅速的從座位上起來,匆匆往外走去:“等我,我一會到。”
平時將近半個小時的路程,他二十分鍾就到了,江小陶中間又進去貼在門邊聽了聽裏麵的動靜,沒有激動的聲音響起,想必兩人談的還挺順利,沒有鬧崩。
她看到景寧的時候,愣了一下,上去不由的責怪一句:“怎麽來這麽快,路上開快車了?”
景寧滿腔的著急,在看到她平安無事還滿含關心的急迫心情時,都化作了一縷縷的情意,纏繞在他的心間。
他的眉目一下子溫潤下來,猶如清晨的第一縷驕陽,溫暖而又舒爽,照耀著他要滋潤的花朵,在他的眸中綻放出驚豔的芳華。
他情不自禁的在撲過來的焦灼麵容上刮了一下鼻子:“還不是怕你吃虧。”
“兩個人在裏麵談呢,都半個小時了,你說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在等等吧,感情的事情,隻有自己知道冷暖,別人幫不上什麽,更無法去指點什麽。”
江小陶想想也對,隻得把對楊樂樂的擔心壓在心底。
其實麥晨和楊樂樂雖然沒有吵起來,但是要談的問題也沒有絲毫的進展。
麥晨似乎知道錯了,態度好了很多,他一直隱忍著,退讓著,昨天在景寧的提點下,他確認了自己的心意,原來自從退婚後,她不在出現在他的身邊,他的心情開始糟糕,情緒開始惡化,就連他一直許諾未來的女友,他都沒有心情去理會,竟然在江小陶見到他,訴說著楊樂樂的遭遇時,他的心猶如千萬跟針一起紮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嘲諷他們時,他終於忍不住爆發了,不知道是懊惱自己還是痛恨楊樂樂離開他,總之他積攢了這麽多天的怒氣再也壓製不住了。
傷了江小陶並非他所願,他並不知道自己一氣之下的怒氣有多可怕,當鮮血從他的額頭留下來時,他居然感覺到了一種痛快。
醉酒之後,直接宿在了包廂裏,驚醒他的是楊樂樂那一雙決絕的眼睛,他發現自己完全受不了這種冷落和她的丟棄,他第一次想擁有她,占有她,和她在一起。
把她帶上車之後,他也想和她好好相處,可是她痛恨他,讓他惶恐,讓他狂怒,讓他亂了手腳,他不知道怎麽辦?從來沒有主動去追求一個女生,更不知道怎麽麵對要和她極力撇清關係的楊樂樂。
再加上酒精的作用,激起了他暴怒的情緒,才傷了他最不想傷害的人吧。
昨天盡管聽了景寧的話,忍著暫時不出現在她的麵前,可是那種想見她一麵,看看她好不好的念頭在心裏瘋狂滋長,所以他來了,大概是近鄉情怯的緣故吧,他第一次有了一種不知所措和茫然害怕的感覺,他在門外呆了一上午,始終沒有邁過那道門檻,怕隻怕她更恨自己了吧。
看著她一瘸一拐的,全是拜自己所賜,頓時懊悔不已,都怪昨天帶著醉意腦子不清楚,害她受傷。
但是從小就被眾多女生追捧寵壞了的他並不知道,真正愛一個人是什麽樣子的,其實身體上的傷痛不算最痛,隻有心靈上的傷害才難以愈合。
他現在並不求婚約能繼續,隻是希望楊樂樂能接受他重新追求。
楊樂樂聽到他說自己喜歡她,要追求她的時候,嘴巴張的大大的,完全不可置信,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他真的喜歡自己?還是因為自己解除婚約,駁了他的麵子?所以心裏不甘?
不管他的目的如何,楊樂樂都不想和他有任何糾纏了,她好不容易把他從心裏剔除出去,這種剝離之痛,她不想在經曆,再去想起。
她拒絕的幹脆,他糾纏的無賴。
半個小時過去了,楊樂樂開始不耐煩,他麵對著她時越發的委曲求全,她何曾見過這樣的麥晨,他永遠都是意氣風發且帶著一點戾氣的,從來殺伐果斷,說一不二,他的下屬都是俱他怕他的,昨天的時候還是一隻受傷的要置人於死地的豹子,而現在的他壓製著自己的怒氣,隱忍甚至帶著一絲卑微,讓她不知所措起來。
她幽幽的歎了口氣:“我說了這麽多,希望你能回去考慮一下,我累了,想休息了,這幾天你不要再來了。”
麥晨遮住心裏滲出的無力感,站在她身邊,還是強迫著自己不把她那些傷著他心脈的話聽在耳朵裏,他道:“那你休息吧,你不想看見我,我盡量不出現在你麵前,但是你要記得,我不會放棄的。”
他轉身就走,生怕自己忍不住要把她帶離這裏,帶到他身邊綁住。
楊樂樂幽幽的歎了口氣,怎麽就跟他說不清楚了呢?便扭過頭不再理他。
江小陶和景寧坐在醫務室外間,楊醫生起先對兩人充滿了興趣,男才女貌的這麽熟稔,要是沒有點奸情怎麽令人信服呢。
男子眉目沉靜,眼角裏都染著情義,女子不吭不響,對男子的話語敷衍不耐,低頭擺弄著手機,他一雙眼睛從男子身上再到女子身上,從女子身上再到男子身上,他真想說,這樣優秀的男人,姑娘你就不要矯情了,趕緊著往上撲吧。
他都暗暗著急,奈何當事人不溫不火,他輕咳了一聲,剛要勸解姑娘來著,景寧不緊不慢的掀起眼皮,不冷不淡的道:“楊醫生,你不忙嗎?”
那陰晴不定的腔調把楊醫生驚得心髒一抽,怏怏的答道:“忙,有點忙。”
說著離開了醫務室,去唯一的病房去查房,看到緊閉的房門,才想起,這裏也不是誰能打擾的,而那醫務室是自己的工作之地,自己的地盤啊,怎麽反倒被別人轟出來了?
他都一把年紀了,什麽風雨沒見過?反倒被一個年輕人唬住了。
景寧勾了勾唇角,礙眼的人已經走了,她就不需要害怕兩人的關係曝光而不理睬他,一副心都沉浸在手機裏去了吧。
他慢慢的湊近江小陶,俊臉幾乎要貼上她的腦袋了,他故意呼出來的曖昧氣息穿透她的黑發,噴灑在她的皮膚上,一片溫熱。
她想隻要她稍微一抬頭,就能親上他的薄唇吧。
所以她沒敢動。
任由他的氣息包裹住她,越來越緊。
“手機比我好看?”他的嗓音因為低沉,帶著微微的顫音和春天般的花香,蠱惑著她的心,因為他這一句曖昧的話,讓她的臉也燒起來,她本是大大咧咧真性情的女子,想不到有一日也會時時刻刻的麵對情郎而臉紅。
她強壓住心神,盯著手機上因為一部火爆電視劇紅了半邊天的新晉男神,那完美的臉龐,真真的一副小鮮肉,但是單輪五官而言,並不比景寧的五官精致,也並不比他的氣質清冷高貴中帶來的沉靜溫潤。
她不由的莞爾,晶亮的眼眸裏閃過一絲狡黠,道:“是比你好看。”
景寧上翹的嘴角凝住,伸出修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她的鼻子和他的鼻子幾乎要貼在一起了,他烏黑的眼眸瞧了一眼她緋紅的櫻唇:“再說一遍?”
江小陶把他的動作盡收眼底,哪裏還敢說,要是說了,難保他不立刻在這裏強吻了她,大門還敞開著,萬一有人突然闖進來怎麽辦?
“是沒你好看。”江小陶很沒骨氣的立刻投降。
景寧在她的唇上輕啄了一下,唇角抑製不住的揚起,如一朵精致的話綻放,並沒有打算就此放過她:“我哪裏好看?”
江小陶往後撤了撤身子,想撫下他的手指,這樣心跳的快要蹦出來了,讓她很不適應,但是景寧不屈不撓,不肯放開她,她隻好清了清嗓子道:“你比他長的好看。”
“繼續,十個,說出十個。”他篤定的望著她,誓有她不說就不放過她的架勢。
“十個?”太貪心了吧,她上哪裏找出十個理由誇他?對了這是間接的想讓她誇他,對他說情話麽?
艾瑪,這可是令人血脈噴張的話,怎麽好意思說的出口?
她艱難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我又不了解他,怎麽知道你比他好的十個理由?”
“恩?正因為你不認識他,才能說出我好的十個理由啊。”
江小陶靈機一動:“你比他長的好看,性格比他好,對我好,請我吃飯,送我禮物,事事想著我,順著我,有安全感,細心,體貼。”江小陶一邊掰著手指,一邊數著,心裏想著原來他有這麽多功效啊,她居然不知,每說一個詞,她的心裏就甜一分,但是語氣裏卻一點也不顯露,似乎再說著麵子上的話。
“夠了,十個。”她抬起頭希翼的看著景寧。
他握住她的手,說的這些似乎全是書麵語言,從書裏搜羅到的吧,勉強湊夠了十個理由,太不過關了。
“我不滿意,再說一個。”
江小陶撅著嘴巴,還不滿意?她把能搜羅到的好詞都用上了。
她絞盡腦汁,看著他漸漸擰巴起來的俊美五官,這個歲月靜好裏給她帶來溫暖陽光的男子,這個青蔥歲月裏帶給她美好悸動的男子,這個時隔多年,依然不曾放棄過她的男子。
沒有他,她的人生不知會走向何處,沒有他,她的生命不會那麽立體有力,這個闖進了她生命裏的沉靜男子,她是那麽的喜歡他啊,讓她用了六年的時光都難以忘懷,才發現,原來他給她的陽光已經鐫刻在她的心上,和她的血肉融在一起,難以切割。
“我喜歡你不喜歡他,算不算?”她輕柔羞澀的話語就像夏天最溫涼愜意的蜜,滋潤著他的心房,甜意慢慢滋長整個身體,他欣喜若狂,他等待了這麽多年的話,終於聽到了。
他情不自禁的低頭拂上她的櫻唇,她也早已經忘記了要避諱的凡俗,就想順應心意,和他相擁在一起,永不分離。
麥晨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兩人忘我的擁吻在一起,那種美好的畫麵沒有一絲奢靡感,有的隻是美妙流轉的情意,令人沉醉。
連他這樣鐵石心腸的人都不由的為之觸動,心底湧起一股酸楚,如果他早一點醒悟,興許他也會擁有這樣美滿的情意,隻可惜他悔悟太晚,一切都來不及了。
江小陶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那麽不待見麥晨,被他撞破這樣的囧事,更加的惱恨他了。
反倒是景寧不慌不忙的把她漲紅了的臉摟在懷裏:“談完了?”
“恩,我想和你談談。”
景寧從容的道:“一會我回公司,坐你的車,你先出去。”
麥晨對他這樣的態度本來想發怒的,但是一想以後有些事情還必須請教他,很難得沒有反駁,默默的走了出去。
江小陶從他的懷裏起身:“他要和你說什麽?”
如臨大敵的模樣惹得景寧一笑,小丫頭難道還怕他把她賣了嗎?
拍拍她毛茸茸的頭頂:“估計是向我請教怎麽追女朋友吧。”
江小陶切了一聲:“你很有經驗?”
“恩,看我現在的成就不就知道了。”說著往她的臉上偷親了一下。
果真是有成就感,他好像沒有怎麽樣,自己就落到他手裏了。
“對哦,是挺有經驗。”江小陶捂著嘴偷笑,似乎想起來了什麽,望著他的眼睛猶如夜空下的璀璨星辰:“那本書上寫的很詳細吧?我記得書名好像是:女孩的心思你別猜?你打算把書送給麥晨?”
景寧的臉一下子黑了,當時去書店偷偷摸摸的買了那樣一本書,賣書的小姑娘看他的目光就像安了個攝像頭似得,可能覺得像他這樣風姿卓越的男子還需要看這方麵的書?女子不是該上趕著追他麽?
追他的人是很多,可是他喜歡的隻有那一個啊,而且還真的需要他去追才追的上。 這是他最赧然的一件事,從來不敢給人說他買過這樣的書,偏偏被江小陶誤打誤撞到他屋裏看到了,這事估計要被她念叨一輩子,嘲笑一輩子了。
“我走了,晚上給你打電話。”說著長腿就邁了出去。
“哎,別生氣啊,我開玩笑的,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
江小陶的聲音清脆的猶如泉水叮咚,敲打著玉石,卻催促著景寧更快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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