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陶坐在會客廳裏，一直等到中午一點，會議都沒有結束，她也有點焦躁不安起來，度到外麵，都能聽到裏麵傳來的爭吵聲，似乎是老爺子的聲音，他年紀不小了，說話聲音還是中氣十足，辦起事來殺伐果斷，說的話一言九鼎，整個會議室裏光聽見他的聲音了，好像在給莫氏擔保，具體的江小陶沒有聽清楚，但是意思是明白了，那就是以整個寧氏為莫氏做擔保，問銀行夠不夠？還拍起來桌子，這是瘋了的節奏啊，居然做出這樣的承諾。

    後麵估計好多寧氏的股東不同意，都在反駁，下麵就是寧老爺子舌戰群雄，江小陶的心也跟著提了上來，別老爺子一人決定了，當場簽合同啊。

    一點半的時候，還是景寧中斷了會議，說是大家都餓了，休息一下，下午在談。

    莫鬆仁自然要做東，請大家去吃飯，當然是就近解決，因為他心切，等著結果呢，好快點填飽肚子去討論事情，等事情成功了，他在辦個慶功宴也不晚呢。

    江小陶看著很多西裝革履的人陸陸續續的出去，裏麵沒有景寧，想必在處理善後事宜。

    江小陶等眾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直接去了會議室門口，裏麵是跟著寧老爺子寸步不離的吳管家正在和景寧交待後麵的事宜，讓他半個小時之後先去辦公室，寧氏高管先要開個小型會議，通一下氣。

    吳管家出去的時候，看見江小陶在，和她打了聲招呼，江小陶道：“吳管家，我今天找景寧來是有公事要談的，可能也需要你的幫忙，你待會有空嗎？我們談完之後，有可能需要聽一下你的意見。”

    江小陶一直覺得，寧老爺子看了這視頻之後會崩潰，所以她肯定不敢把東西先拿給老爺子看，而且在看不看這個問題上，要先爭取吳管家的意見，畢竟他在老爺子身邊跟著的時間最長，對他各方麵了解的最清楚，也知道以什麽樣的方式跟老爺子公開比較合適，畢竟時間緊迫，給莫氏擔保迫在眉睫，以老爺子的脾氣，說不定下午就要簽字。

    真是簽了字，一切都晚了。

    吳管家笑眯眯的，看這丫頭嚴肅的樣子，想不出她有什麽公事會和他有關，他看了眼景寧，點點頭答應了：“我就在老爺子身邊，景寧有什麽事可以隨時找我。”

    “好的，謝謝你了吳管家。”江小陶還向他鞠了一躬。

    景寧上前摟住江小陶：“等到現在？餓不餓？請你吃飯？”

    “來不及了。”江小陶認真的望著他。

    景寧一愣：“什麽事這麽緊迫。”

    江小陶的眼珠子不舍的錯開，半晌才道：“很緊迫的事，需要在你給莫氏做擔保簽字之前告訴你。”

    景寧不由的摸了摸她的頭頂：“這麽嚴重？”還沒見過她以這種十分認真和嚴肅的口吻和他說過話，讓他有一種窒息感，他心裏開始起起伏伏，七上八下，這種感覺很不好。

    “我們去你辦公室說。”

    “好。”他拉著江小陶的手走向辦公室，進去了之後，江小陶還特意把門給鎖上了。

    景寧笑了笑，眼底卻有點冰然，把她摟過來：“說吧，到底怎麽了？”

    “我說了你不要激動。”江小陶摟住他的脖子，墊起腳尖朝他的唇上親了一口。

    景寧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從背後摟住她的腰：“說。”

    “你還記得我在你去美國前給你打過電話，說暫時不讓你給莫氏做擔保嗎？”

    “恩。”

    “其實是因為我在調查一件事，就是關於當年莫夫人救了你的事情，我在莫倩文的生日宴上聽到了一些關於莫夫人不好的事，就偷偷的私底下調查了。”

    景寧攔住她腰的手掌頓時收緊，另一手卻把玩著她的長發，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然後呢，有什麽不妥？”看江小陶這個表情，他就知道這裏麵出現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是當初沒有發現或者忽略的事情，不然她也不可能這樣鄭重的告訴他。

    他的心跟著緊張起來。

    “莫夫人根本算不上你的救命恩人，或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殺害寧小姐的凶手，如果不是被人發現，她當時是想讓你們母子都死的。”

    景寧在她身後，玩著她頭發的手頓了一下，然後又重複原來玩弄的節奏，江小陶沒有回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隻是感覺到空氣中的氣氛一點點的凝結，江小陶接著道：“我給你打電話說要拖延擔保時間的時候，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隻是還沒有證據，現在我終於拿到了當年的視頻，是寧小姐臨產前和莫夫人在一起的畫麵，你要不要看看？”

    身後的景寧沒有說話，江小陶知道他肯定還沒有從事情的反轉情節中轉過彎來，在精明在沉穩的人，在關係到自己母親和自己生命的時候，都無法快速的冷靜下來吧。

    她想他一定是想要看的，於是從他的懷中掙脫開來，他沒有阻止她，看著她把他的電腦打開，把光碟放進去，點開。

    上麵就出現了二十多年前的影像，一看就是比較陳舊，八十年代初的衣服和頭型都不跟現在一樣，寧小姐是個很漂亮的美人，即使挺著個大肚子，臉色有點圓潤，但是興許是即將產子的喜悅，讓她的臉上都放著光，胸前還梳著兩條麻花辮，青春靚麗，一點也看不出是個任性狠絕，能和別人密謀給喜歡的人下藥，騙**拐了做自己丈夫的女人。

    而莫夫人從一開始就是端莊的優雅的，依然是梳著兩條麻花辮，笑的隻露出四顆牙，她親熱的挽住寧小姐的胳膊，但是從旁觀者的角度看，她一點也沒有激情和喜悅，笑容裏透著淡薄和疏離。

    畫麵一轉，是寧小姐要生了，她痛苦的蹲下身來，讓莫夫人打電話，莫夫人似乎愣了，眼神裏的笑意也冷卻下去，把花壇上的一塊地方擦了擦，但是影像放大的話，能看出她在上麵放了什麽東西，而她扶寧小姐坐下的時候，正好坐在了上麵，好像是紅色的幹花。

    莫夫人離開兩步去打電話，任憑寧小姐怎麽呼喚她，她隻是背對著她把手機舉在耳朵邊，保持著打電話的姿勢。

    過了十分鍾，也沒見她給誰打通電話了，好像寧小姐尖叫了一聲，莫夫人轉身捂住了她的嘴，寧小姐驚恐的指了指她的身下，居然流了很多血。

    莫夫人就這樣捂著她的嘴，不讓她掙紮，寧小姐想要掙紮著自己打電話，被她一把奪過來扔了，寧小姐此刻才明白她一直以為的最好朋友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隨著她掙紮的程度一點點的減少，估計是流血多了，痛的也失去力氣了。

    直到有人把手電筒照到兩人的身上，莫夫人驚了一下，這才驚慌失措的求救。

    慌忙打120，救治寧小姐，而寧小姐已經奄奄一息了，就連控訴莫夫人的力氣也沒有了。

    畫麵就此結束，據老牛的描述是他陪著一起去了醫院，寧小姐的家屬也趕到了，莫夫人一直自責，怪自己沒有救了自家姐妹，哭了一夜，又絕食了三天，這樣深厚的感情又有誰會懷疑呢？又有誰去調查她的一麵之詞是否屬實呢？就是這樣的情深意切你都去懷疑，那就太沒有人性了。

    所以才有了後來寧老爺子的感恩戴德，都幫他保住了外孫呢？他已經很感激了，至於女兒，難產，胎位不正，大出血，這都是她的命啊。

    其實在老爺子那種正直的人看來，他女兒這種行為也是惡有惡報，誰讓她去破壞人家好好的一對愛人呢？哪有這樣的，要不是看在她當初懷孕的份上，他會把她打斷腿，趕出家門的。

    江小陶關了視頻，發現景寧緊緊的摟住她，雙手握在一起，爆出了青筋，她知道他在忍耐，在消化著扭轉的故事結局。

    江小陶也不說話，她隻需靜靜的陪伴他就好。

    “莫夫人為什麽要這麽做？”他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隻是出口時有點沙啞，聲音有點顫抖，江小陶知道就是沒有情緒才最可怕，寧靜前的暴風雨節奏，她不知道等待莫氏的將是什麽？

    “因為愛，她也喜歡景爸爸。”

    “視頻的主人？”

    “視頻的主人叫老牛，是以前那個別墅區的保安，他當時在值班，發現了這一幕，也是他和莫夫人一起送寧小姐去的醫院，他一時欲念難平，就利用視頻威脅莫夫人，莫夫人沒想到有人發現了她的陰謀，為了打發他，給了他五千萬，離開了帝都，我是前幾天去警局保釋小辮子的時候偶然遇上的，其實我一直想調查莫夫人來著，我總覺得她沒有那麽簡單，沒想到還真的抓住了她的把柄。”

    “我要見那個人。”

    “我帶你去。”

    這次換江小陶和他十指緊扣，在前麵牽著他走，他更像是冰塊木偶，跟著江小陶機械移動。

    電梯旁，吳管家出來，看到兩人要下去，詫異道：“你們要出去嗎？半小時到了，老爺子讓我來喊景寧，說是要開會。”

    景寧依然是麵無表情：“告訴外公，我現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做，會議改到明天，讓銀行高管和莫氏高管先回去。”

    “這……景寧有什麽重要的事非要現在去辦嗎？”吳管家看了看江小陶，又把目光移到兩人交握的手上。

    他堅定而冷漠的道：“現在非辦不可，不然我會後悔一輩子的，外公也會後悔的。”

    寧老爺子從休息室裏出來，聽到他說的話，問：“我後悔什麽？”

    江小陶往後退了一步，正好貼在景寧的身上，不著痕跡的把手抽了出來，然後挽著了他的胳膊。

    “外公，你給我一個下午的時間，我晚上一定給你一個答案，我保證你不會怪我的。”

    “到底怎麽了？”

    “你先不要問了，我現在有了物證，這就去找人證。”他把電梯門打開，和江小陶走了進去。

    “等等，你這個小兔崽子，什麽事比現在的事還重要？”寧老爺子氣急敗壞的喊道，而景寧隻是冷漠的看著電梯門合並。

    江小陶看著他冷漠的側臉，問：“老爺子會不會接著親自主持會議？代表寧氏簽了字？”

    “我現在才是寧氏總裁，他簽字無效。”

    出了電梯，他掏出手機，挨個給寧氏高管打電話，讓他們不要聽從老爺子的建議，一切等他回來再說。

    眾高管當然同意，他們本來就對寧氏這麽多年無條件幫助莫氏耿耿於懷，你想在莫氏身上損失了那麽多，對他們來說可是錢啊，莫氏對寧氏有恩，對他們又沒有恩情，他們憑什麽要同意這所謂報恩式的投資和燒錢的行為呢。

    要不是寧老爺子和景寧提高了他們的分成比例，安撫工作做得好，他們早就撤資了。

    今天老爺子非要插手寧氏，說要給莫氏做擔保，莫氏什麽情況，他們這些人最清楚，這簡直又是一個大坑啊，幸好景總反對，不然這寧氏真是沒法呆了。

    江小陶帶著景寧到黃毛家的時候，老牛和小辮子在喝酒，老牛看了看和江小陶一塊進來的人時，還真是呆了。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是寧氏的總裁吧，他對莫氏和寧氏也沒少研究，對於寧氏現在的當家人，樣貌這麽出眾，他當然會記得。

    他看了看江小陶，又看了看景寧，問：“你們……”

    景寧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支票，丟在他的腳下：“我是景寧，這是五千萬，我要知道當年的全部情況，我需要你為我作證。”

    老牛看到腳下的支票，數了數上麵眾多的零，還真是千萬啊，於是什麽都忘了，隻記得錢了，就連事情與他們設想的有點不一樣，都忘記了，在他們的預想中，他可是死了的，小辮子是他兒子，發現的是他的遺物。

    他鄭重的把支票放在裏層的衣服口袋裏，笑道：“沒問題沒問題，景總想知道什麽，盡管問我。”

    “這視頻是你刻得？”

    “是，是我刻的。”

    “給莫夫人打電話。”景寧示意他。

    老牛有點蒙，還沒有反映過來，等江小陶掏出手機錄音，他也就明白了，這是讓他和莫夫人通話，證明這件事的真實性呢。

    他慌忙掏出手機，打開的還是微信裏麵的視頻通話，又是最後一聲，那邊才接了，景寧和江小陶都站在一個那邊看不到的角度，而他們卻能看得見莫夫人，她已經上班了，身上還穿著大夫的衣服，看起來是個嚴謹的好大夫，誰知道背後裏卻是這樣一副嘴臉呢？

    “莫夫人，你還有心思上班？我還以為你在給我籌錢呢？”老牛為了表演逼真，讓景寧相信，臉上的表情陰森森的，演的十分上心。

    視頻在那邊是固定的，莫夫人在奮筆疾書，不知道在寫什麽，回答老牛問題的時候，連眼皮也不抬，顯然對他這樣的威脅伎倆早已經鎮定麵對了。

    “我正在想辦法啊，難道你要讓我天天去搶銀行嗎？我籌齊了會通知你的，不要再給給我打電話了，尤其是還是什麽視頻之類的。”

    “你通知我？你確定不是在忽悠我，拖延時間？我怎麽聽說莫氏都快要破產了？”

    “既然你知道，那麽我也不用廢話了吧，莫氏要倒閉了，你還給我要那麽多錢？倒閉了你還逼著我付錢？”

    “哼哼，正是因為你們莫氏要倒閉了，所以我才著急啊，我要拿到的是我應得的，我告訴你，你要是在不給錢，我就把視頻給寧氏了啊，要是那樣的話，別說莫氏破產了，估計要家破人亡了吧，曾經輝煌的貴婦人不知道會不會被判刑啊，那可是故意殺人罪啊。”

    “你給我閉嘴。”莫夫人終於把頭抬起來了，她恨恨的盯著老牛，恨不得把他吃了，時時刻刻提醒她曾經的罪惡，就是這罪惡讓她日日夜夜都覺得自己快要進監獄了。

    以為她這個貴婦人過的日子就舒心了嗎，丈夫那個樣子，還在外麵找小三，外麵說什麽，以為她不知道？女兒想要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可是人家又不願意，她一力促成，也不能成功，其實她隻不過是嫁不成景泰然，就想讓女兒嫁給他的兒子，也算是圓了她一個夢，可是結果呢，沒有一件事情是如意的，豪門的外紗隻不過是外表好聽罷了。

    “閉嘴？喲，莫夫人當初起了歹心要害寧小姐的時候怎麽沒有想過有今天那？”

    視頻一下子黑了，是莫夫人那邊一氣之下給掛了。

    老牛合上手機，抬頭討好的望著景寧：“景總，按照你的吩咐做了。”

    景寧麵無表情：“跟我走一趟，把你當年所見到的給老爺子說一遍，你就可以帶著支票走了。”

    老牛屁顛屁顛的跟上，這是說他在跑一趟，就可以帶著錢去逍遙了？是這意思嗎？這麽說莫氏給不了他錢，寧氏給了，還不追究他的責任，真是一箭雙雕啊，多虧了黃毛兄弟提供的主意啊。

    他坐上車後邊，左看看右看看，還從來沒做過這樣豪華的車，更沒有進過這麽豪華的宅子。

    景寧給吳管家打了電話，吳管家看了眼還在和寧氏高管慪氣的寧老爺子，他在高亢的訴說高管們多麽的固執，其實在外人看來，固執的人隻有他一個，但是旁人都不好直白說出來，畢竟他年紀最大嗎，當然就算別人說了，他也不會承認，他一直覺得自己說的都是對的。

    吳管家把手機放在他耳邊：“外公，你回家一趟，我人證物證都有了，要向你證明一件事，我在家等你。”

    寧老爺子擺擺手，根本不聽，現在說什麽都沒有擔保重要，他答應了莫老頭，今天一定把事情搞定，不然莫老頭要嘲笑他能力下降了。

    吳管家勸她：“看景寧挺著急的，一定有大事吧。”

    “有什麽事？以我看他就是不想簽字。”

    “那景寧去了老宅，就算老爺子你把事情談妥了，他也是沒法簽字的，他不簽字，擔保也起不了作用，”

    寧老爺子一聽，他現在才是總裁，果真沒有他的簽字，一切都是扯談。

    他從吳管家手裏接過電話：“景寧，你快點到公司來，有什麽事在這裏說就行。”

    景寧也是想去公司的，這樣可以直接和老爺子商談，然後給莫氏以打擊，但是他生怕自己在莫鬆仁麵前露出情緒來，不能讓莫氏一擊而敗，所以他還是選擇在家裏談這件事，家裏有家庭醫生，隨時觀察老爺子的反應，以免他太過震驚，暈厥過去，他總不能帶著醫生去公司吧，會引起公司人員懷疑的。

    景寧見他不妥協，就示意小陶把剛才的錄音放在手機上，裏麵莫夫人和老牛的對話都傳了過去。

    “哼哼，正是因為你們莫氏要倒閉了，所以我才著急啊，我要拿到的是我應得的，我告訴你，你要是在不給錢，我就把視頻給寧氏了啊，要是那樣的話，別說莫氏破產了，估計要家破人亡了吧，曾經輝煌的貴婦人不知道會不會被判刑啊，那可是故意殺人罪啊。”

    “你給我閉嘴。”江小陶讓他聽了一下莫夫人的話音就掛了，憑老爺子對莫夫人的熟悉度，這幾個字就夠了，充分說明這裏麵是一個男人威脅莫夫人的話了，還似乎和寧氏有關。

    老爺子半晌才問：“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外公不想知道是什麽嗎？對於莫家當年的恩情，隻不過是莫夫人的一麵之詞，我突然發現了一些好玩的新的東西？外公不想知道是怎麽樣的？”

    寧老爺子想起來剛才有人說的話，腦子裏似乎閃過什麽，搖搖頭嘴裏道：“不可能。”

    “我說了，我有充分的人證和物證，你如果不來，會後悔的。”

    寧老爺子隻是猶豫了一瞬，想了想，立刻拋下了一群莫氏高管和銀行高管：“抱歉，我有急事要處理，我們的會議改成明天好了。”說著接過吳管家遞過來的拐杖，大步走了出去。

    對吳管家吩咐：“讓司機等在外麵，我們回家。”

    一路上，寧老爺子都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似乎在深思，又似乎有點膽怯，總之吳管家偷偷的看著他，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在他臉上看到這種糾結的表情了？他不說，他恪守一個管家的本分，不說話。

    直到快到老宅了，老爺子才開口：“老吳，你知道剛才景寧給我打電話說了什麽？他說對於當年小李救了他沒有救囡囡一事，隻是小李的一麵之詞，現在有了第二個人的證詞，而證詞與小李當時說的不太一樣，從他冰冷的語氣裏，我怎麽有種不安啊。”

    吳管家也覺得今天景寧和江小陶挺奇怪的，就說中午兩人走時，景寧臉上那陰鬱的表情，就算他和老爺子言詞再不和，也不會對老爺子露出那樣的表情，就連小陶丫頭那表情都凝重極了。

    但是他嘴裏卻道：“老爺子你，你也不要亂想，不是馬上就知道了。”

    “哎，可我這心裏不安那。”

    “別擔心，我們什麽事沒有經曆過？”

    “正因為什麽都經曆過，所以才忐忑，我真害怕事情與我現在要做的背道而馳。”

    “你看還杞人憂天了？還沒發生呢？要是讓莫老爺子見了，又要嘲笑你了。”

    吳管家開了個玩笑，誰知道寧老爺子的心情更加的低穀了，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勸他了。

    兩人各想著心事，看著外麵倒退的風景，看著盡在咫尺的大門，居然有種不敢下車的膽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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