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菲菲接過袋子一看，全都是一二線奢侈品牌的新款，不少都是聖誕節限量款，小零錢包，鑰匙扣，合金或銀的手鏈、項鏈，裝飾腕表之類小玩意，價格大多幾千到幾萬塊。

    孫菲菲眼裏閃過一抹綠光，“隨我挑？”

    碧青眯了眯眼，大方的擺擺手，難掩眼底深處若有若無的倨傲，“挑唄，都說送你了，當然要挑你喜歡的。”

    “嘿嘿嘿，我就知道青青姐對我最好了。”

    孫菲菲捂著嘴竊笑，在袋子裏扒拉了半天，全部都打開盒子看了一遍。

    有些上麵沒有明顯的logo，放棄了。

    有些一看就是相對便宜，放棄了。

    有些品牌太小眾，生怕帶出去別人不識貨，放棄了。

    最後，選了一個logo顯眼的愛馬仕的黑色錢夾，她從不用黑色的包包，嫌老氣，可貌似這個最值錢，貴嘛，好顯擺！

    碧青眼睛眯的更細更長，在孫菲菲看不見的地方，泄出一抹鄙薄：沒見過世麵的草雞，吃相難看，隻知道挑貴的，也不管是否合襯她氣質！

    孫菲菲挑好了禮物，笑容更甜，“謝謝青青姐，我也沒準備什麽禮物，不如晚上請你吃飯吧？”

    收了幾萬元的禮物，花幾百元請吃一頓飯就當還人情，算的精明！

    碧青唇角一扯，忽然笑了，笑的挺苦澀，“這幾天瘋狂購物，又花了快三百萬，心情還是那麽糟。”

    孫菲菲乍聽到三百萬，羨慕嫉妒，麵上順著她的話關心道，“怎麽啦？為什麽事情煩？”

    “失戀了。”

    “啊，真的啊？你不是前陣子都定婚紗了嗎？”

    “是啊，害得現在朋友們追問我婚期，我都答不上來，隻好改口說不是訂婚紗，是挑參加酒會的新禮服。”

    “為什麽不結了？”

    “還不是因為秦海瀾，當什麽不好，非要當小三。”碧青一邊說，一邊捯飭手機，打開相冊，再遞給孫菲菲，“你看，這是我找私家偵探拍的照片。”

    照片上，有時兩個人，有時三個人。

    周陌和宋海瀾，在餐廳、茶館、電影院出入的照片，偶爾會多出一隻於公公牌電燈泡。

    不過，照片上的男女沒有太親密的舉止，大多並肩而行，或頭抵著頭笑談。

    沒有親吻，沒有擁抱。

    連孫菲菲都說，“照片上看不出什麽……”

    碧青聳肩，攤手，“沒辦法，他們訂的都是包間或者私人會所，私家偵探進不去，拍不到更私密的照片了。”

    孫菲菲默了幾秒，腦袋裏靈光一閃，猛地拍了拍額頭，“我知道了！怪不得呢……”

    “什麽？”

    “最近隔三差五就有鮮花禮盒，送到我們辦公室，全都是幾千幾萬的大禮盒，都是送給秦海瀾的，禮物都沒有署名，問她是誰送的，她死活不肯說，我以前就懷疑是周總，秦海瀾否認了，我想著你和周總要結婚了，不是就不是吧，原來還真是周總……”

    聽了這話，碧青更來氣了。

    沒有比較倒也罷了，她還能騙自己，周陌對誰都冷淡，不會討女孩子歡心。

    這一比較，她徹底敗了。

    憑什麽周陌對她不聞不問，對秦賤人熱情似火？

    不行！

    她要把秦賤人捧成網紅，要讓秦賤人身敗名裂，嫁不進周家，嫁不進豪門！

    碧青再也忍不住，流下了不甘兼羞憤的淚水，“嗚嗚，我們四年的感情，她一插足，說分就分了。”

    孫菲菲忙抽了幾張紙巾給碧青，並輕拍她後背，“青青姐，你哭得我心都碎了，為她哭不值得，還是想想怎麽對付她吧……”

    聽了這話，正中碧青下懷，看了孫菲菲一眼，“你幫幫我，菲菲？”

    “怎麽幫？”

    “……”

    碧青把早已想好的計策，合盤托出，措辭太他喵的恰如其分，條理太他喵的清晰明了。

    孫菲菲再傻，也明白了幾分，碧青是要拿她當槍使。

    槍就槍，孫菲菲不怕，求隻求攀上碧青，躋身上流社會。

    ……

    次日清晨，曦光微弱。

    宋海瀾抱著被子在床上翻來滾去，從懶散平鋪的“大”字，變成小細胳膊劃拉出被子的“火”字。

    美夢正酣，就被惱人的電話鈴聲給吵醒了。

    宋海瀾揉了揉眼睛，看看窗外，幾乎都黑的，也不管誰打來電話，就直接掛斷了。

    誰料對方又打來了。

    又掛斷了。

    屢打屢掛，屢掛屢打。

    在電話鈴聲響了第9遍時，宋海瀾終於看清了屏幕上的名字，接聽了。

    “媛媛？幾點了？”

    吳媛聲音清脆尖利，態度暴躁，“你怎麽才接電話啊？！”

    大嗓門兒嚇得宋海瀾一跳，睡意消散了三五分，“怎麽了？你跟鄭宏吵架了嗎？來來來，來我家，我收留你。”

    “是你，你的事！”

    “那個手鐲做好了嗎？這麽快？”

    吳媛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劈頭蓋臉就一通訓斥，“哎呀，手鐲，真會想！我的傻白甜瀾瀾小妞兒，沒有我你怎麽活呀？在遇到我之前的1看看吧，全是你的負麵新聞，我已經讓人刪了不少了，還在繼續刪除中……”

    ……

    同一時間，同一片灰蒙蒙的晨空下，江濱市的另一個角落，周宅。

    周陌也被於德利的奪命追魂call給攪了春夢。

    夢裏小兔子正在抓著一串糖葫蘆，按周陌教的方法，又是＂yun　xi＂，又是舔舐……

    突然亂入一串噪音，小兔子不高興的蹙著秀眉，“嘎嘣”一口，把最頂上那顆糖葫蘆咬碎了，碎渣渣灰飛煙滅。

    周陌氣急敗壞的接聽了電話，“於、德、利！你最好有要緊事！”

    於德利操碎了一顆玻璃心，“有事，攤上大事了！網上曝出了一條八卦新聞，我截了幾張圖，微信發給你看。”

    周陌切換到了微信界麵，接收到助理發來的照片，圖文並茂的八卦新聞。

    圍繞著周陌、碧青、秦海瀾的三角戀。

    新聞中，周陌和碧青被塑造為門當戶對，天造地設的一對，秦海瀾則是插足的小三，靠高超的顏值加床技上位。

    沒有點名三個人的名字，隻用z姓公子，b姓千金，q姓女職員來代替。

    可是有傑寶，有真相，廣大網民會去人肉呀！

    周陌看完了截圖，第一時間切換回了通話界麵，冷靜的吩咐下去，“還留著做什麽？都找人刪了！”

    “公關部正在處理，都已經刪了，我這不留著證據，給你看看嘛。”

    “速度刪！花多少錢都行！”

    於德利連連點頭，“是是是，都處理幹淨，絕不留後患。對了，我聽那些網站負責人說，在我們刪帖之前，1913集團（吳媛父親的公司）也刪除了一部分……”

    周陌明白了，小兔子交的朋友還挺靠譜。

    ……

    前一晚，碧青睡得特別晚，一直到淩晨一點鍾。

    孫菲菲的微博上最先發布了消息，以碧青閨蜜的身份爆料三角戀始末，並為碧青鳴不平，還艾特了一堆相關人士。

    碧青聘請了若幹水軍，截圖孫菲菲的微博，把帖子發布到幾個熱門論壇，並不斷擴散，人工置頂。

    碧青做了一個美美的夢。

    夢裏秦海瀾身敗名裂，萬夫所指；而周陌迫於多方麵壓力，不得不放棄秦海瀾。

    夢醒之後，碧青打開了手機，發現各大論壇上的熱帖都不見了。

    她聯係水軍，問問情況。

    水軍倒了一籮筐苦水，說接了這一單後，許多等級養肥了的大號小號，都被論壇封號了。

    碧青明白了，周陌出手把事情壓下來了。

    不過，堵得住熱帖，堵不住悠悠眾口。

    不少網民順手截圖，保存證據。在微信朋友圈和微博上，還有各個qq群和微信群裏，將這樁八卦新聞以一張張截圖的形式，再度還原。

    論壇熱帖，不是被刪除，就是被紮口，嚴禁討論。

    可架不住網民們，發一些標題沒有大問題，內容涉及到周陌、碧青和秦海瀾三角戀的故事，惹得網友們議論紛紛。

    輿論風向，一片罵罵罵！

    90%罵秦海瀾當小三，毀了別人的婚約。

    70%罵周陌渣男，管不住下半身。

    零星少數人，罵孫菲菲沒腦子，爆料了閨蜜和同事的**。真是為了閨蜜兩肋插刀，把同事插得滿身是刀的表率！

    宋海瀾沒有開通微博，微信朋友圈裏全是客戶。

    上百個客戶，也鬧得翻天覆地，雞飛狗跳。

    （1）拉黑。

    少數三觀特別正直的女性，不問青紅皂白，直接拉黑了宋海瀾。

    （2）騷擾。

    個別男性客戶，給她發一些騷擾信息。

    問她一晚上多少錢？

    問她約嗎？

    含蓄點的，說要送她東西，送她車！

    直白點的，露骨的讚美她的身材，說了大堆不堪入目的汙言穢語，還發了不打馬賽克的＂se　qin＂圖片。

    宋海瀾氣的手抖，紛紛關掉了聊天窗口。

    （3）盤問。

    大部分客戶私聊詢問：她是新聞裏的女主角嗎？她到底有沒有當小三？沒當小三，怎麽會被同事抹黑了呢？

    宋海瀾不知該怎麽回答，怎麽答都是錯，怎麽答都會陷入別人貌似好意關心、實則惡意八卦的揣度。

    她還害怕，不管回複什麽，都會被半熟不熟的客戶截圖，再擴散出去。

    （4）驗證。

    一大堆陌生人，請求加她的微信，等待驗證。

    宋海瀾將微信設置成不允許任何人加入，且關閉了朋友圈。

    就連來電也比往日要多，不管熟悉還是陌生的號碼都不間歇的打過來，鈴聲此起彼伏。

    宋海瀾不想接聽，把手機調成了靜音。

    ……

    事已至此，周陌的微博和微信鬧得一樣洶湧。

    該發生的事，一樣不少。

    周陌斟酌再三，發布了一條澄清的長微博。

    “針對網絡上一些不實謠言，本人公開聲明。

    照片中的兩名女子，一名係客戶，一名係下屬，約見均為工作接觸，此新聞純屬造謠，婚約更係無稽之談，本人保留訴諸法律的權利。

    對於假新聞給兩名女孩造成的名譽傷害，本人深感抱歉，並特此澄清，本人與新聞中的兩名女子，均無任何超出工作範疇的關係。”

    這條微博一發出來，碧青傻眼了。

    碧青的一幫閨蜜們，也訕訕閉嘴，不再幫她說話了。

    她曾設想，周陌要麽迫於壓力甩了秦海瀾，回到她身邊，成就一段浪子回頭的佳話。

    周陌要麽力排眾議維護秦海瀾，就坐實了秦海瀾小三的身份，她就算得不到周陌，就算眼睜睜看著秦海瀾嫁入周家，秦海瀾也一輩子都摘不掉“小三上位”的名號。

    碧青沒想到，兩個女人，周陌都不承認。

    看似無情，撇清所有幹係，實際上是最大程度的保護秦海瀾。

    碧青輸了，輸得徹底。

    ……

    周陌讓宋海平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召集了江濱店所有的部門主管參與，還叫上了宋海瀾。

    打電話給她，沒有接聽，最後還是於德利到了營銷部，把宋海瀾給請到了會議室。

    宋海瀾見一屋子將近二十個人，個個都是中層以上領導，賠著小心站在一邊，一一打招呼，“周總，宋總，各位領導！”

    周陌問她，“打你電話怎麽不接？”

    宋海瀾道，“不好意思，手機調成靜音了。”

    “網上的新聞看到了嗎？”

    “看了。”

    “都是捕風捉影，胡說八道，不要有壓力，不要太在意。”

    宋海瀾想了一下，不能什麽都自己扛著，適當訴苦也是必要，會哭才有糖嘛，遂提了一句，“恩，我沒事，就是微信上挺麻煩的，不少客戶都很關心我，還有一些發了騷擾信息，我又不好把客戶全都刪了，不知道怎麽辦。”

    周陌瞄了一眼身側的助理，“小於！”

    於德利應道，“交給我，沒問題。”

    周陌轉向宋海瀾，眼眸中多了幾分鼓勵，還有幾分說不出的柔和，“你業績一向不錯，各方麵都很優秀，我很欣賞你。”

    宋海瀾勉強擠出一朵笑容，是今天睜開眼後的第一抹笑，“謝謝，我也很欣賞自己。我會盡快調整狀態，不影響到工作，也不辜負公司對我的栽培。”

    眾人看向宋海瀾，見她臉色不大好看，還能大方的笑出來，心胸氣度沒話說。

    眾人又看了看周陌，見他冷峻的臉上浮動著一層淺淡的溫柔，大手一揮，“好，去吧。”

    宋海瀾“恩”了一聲，就退下了。

    於德利送宋海瀾出去，並帶她去了總部的公關部，讓公關部的同事，幫忙處理微信上的公關危機。

    會議室裏，又恢複了安靜。

    周陌臉上偶爾閃過的柔和，在宋海瀾離開後，就徹底消失了，換回往日那張“你欠我幾百萬”的臉，冷聲向眾人下了死命令，“外麵我們管不了，酒店內部，不許有人再談這件事，也不許對秦海瀾指指戳戳！”

    宋海平第一個附和，“對對對，小秦是我們江濱店的銷售精英，為酒店創造了巨大的效益，大家不能寒了優秀人才的心。”

    總裁和總經理都發話了，眾人紛紛表態：會約束好下屬，不議論是非。

    周陌見效果達到，就遣散了眾人。

    獨獨留下了宋海平。

    一眾酒店中層剛出了會議室，才關上大門，就聽門裏傳來周陌狂躁的怒吼聲：

    “管好你的女人！一天到晚盡闖禍，給碧青當槍使了，還沾沾自喜……”

    眾人骨子裏的八卦因子一下子被激活了，擴散向四方的腳步不約而同的停下了，個個都躡手躡腳往回趕。

    趙明珠搶在頭一個趕回去，把耳朵貼在門板而上，偷聽會議室裏的對話。

    其餘人依次排在趙明珠後麵，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聽牆根兒。

    宋海平服軟，“我會好好教訓她的。”大事化小的態度，保住了孫菲菲。

    周陌猶不解恨，忿忿罵道，“碧青就一事兒逼！”

    “碧青也是因愛生恨，還不都是舅舅你惹的……”

    “她愛誰就禍害誰！照片你看看，百分百是私家偵探偷拍的，敢情她為了攪事兒，找私家偵探跟蹤我，有好一陣子了，想想就可怕，這種人誰娶誰倒黴……”

    宋海平一想，是這個道理。要是他娶個老婆沒事就找私家偵探調查他，別說彼此信任了，就是再好的感情也得消磨光了。

    甥舅倆後麵的話，都無關緊要。

    外麵聽牆根的一眾中層們，見沒有熱鬧看了，就都散去了。

    召開緊急會議的原因，以及此次的會議精神，人人都領悟了，是為了宋海瀾在江濱店不被同事們排擠。

    周陌發的聲明裏，口口聲聲跟“秦海瀾”撇清關係，卻特地為了她召開緊急會議，這份心意拳拳，又昭然若揭，人人都看在眼裏。

    ……

    趁著宋海瀾去總部的空當，孫菲菲溜回了辦公室。

    部門裏四人睨了孫菲菲一眼，就跟沒看見似的，收回眼光依舊各忙各的。

    沒有人喜歡搬弄是非的同事，更厭惡賣隊友都賣上網的同事，孫菲菲的舉動，令整個部門所有人都自動疏離她，孤立她。

    孫菲菲湊到錢大寶跟前，“秦海瀾走了？”

    錢大寶淡漠的掃了她一眼，惜字如金，“不清楚。”抬腳就往辦公室門口走去。

    孫菲菲忙抓起了手袋，就追了過去，“大寶哥，你出去啊？”

    錢大寶敷衍的“恩”了一聲，又沒話了，繼續往外走。

    “去哪兒？”孫菲菲不依不饒的追上。

    “見客戶！”

    “帶我一程唄，就去大宇購物中心，很近。”

    “不行。”冷冰冰的拒絕了。

    孫菲菲抓住了錢大寶的胳膊，搖來晃去，裝呆賣傻，撒嬌耍嗲都用上了，“就一個路口，很近的，你就帶帶人家嘛，我就知道大寶哥最最最好了……”

    錢大寶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幾乎無懈可擊，“上次帶你，副駕上落了一根頭發絲，我女朋友不高興了，不能帶了。”

    “那我不坐副駕，坐後麵還不行嗎？”

    “不行，後座掉頭發更說不清了，你找別人吧。”

    孫菲菲一跺腳，嗔道，“大寶哥！”說完，咬了咬著塗得鮮紅如小杏子的下唇，睜著一雙大眼睛可憐巴巴的望著錢大寶。

    錢大寶勾唇，皮笑肉不笑道，“要坐我車也行，你給我當女朋友？你給我睡？”

    孫菲菲蔫了，“……”

    正巧孫菲菲的手機響了，是宋海平的電話，孫菲菲鬆開手接電話，錢大寶趁機溜了。

    “碧青給你什麽好處了？看你幹的蠢事！”宋海平的聲音裏透著不加掩飾的憤怒。

    “她、她是我朋友嘛，我看她哭得很傷心，就幫她……我也不知道會弄成這樣，我不是故意的，我……”孫菲菲的解釋，顯得蒼白無力，心虛氣短。

    “朋友？所謂的朋友，嗬嗬，再好的朋友也是外人！周陌是我舅！你為一個外人，針對我家人，你什麽意思！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你看看網上，有罵碧青的嗎？全都在罵你！”

    “……”

    孫菲菲沒話說了，腦子也轉過彎來了。

    她本以為，收個幾萬元的禮物，就幫碧青在微博上說幾句話，沒想到事態擴散這麽迅速，連她孫菲菲都差點被人肉了。

    早知，該收幾十萬的禮物，她虧了！

    ……

    宋海瀾在公關部待了一個多鍾頭，才重新拿回了手機。

    她看了一下微信裏的消息，公關部已經幫她處理過，或按幾種標準格式逐一回複，或清理刪除對方，並且發了一條朋友圈消息，是一則公式化的聲明。

    公關部同事個個皆人才，不管外交還是危機處理，都妥妥當當。

    宋海瀾不得不佩服，手機拿回之後，幾乎沒有人再盯著這件事追問，反而那則聲明，下麵點讚的人狂多。

    宋海瀾回到營銷部時，臨近中午，大家都準備去吃飯。

    她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孫菲菲本人，隻好問衛津，“孫菲菲呢？”

    衛津道，“她一早來了，打完卡就走了，後來你不在，她又回來了，現在不知道又去哪兒了。”

    宋海瀾找不到始作俑者撕逼，鬱悶極了，“闖完禍就玩失蹤，電話也打不通，就為了躲著我……”

    衛津柔聲勸解道，“你別太傷心了，我們都相信你和周總沒什麽。”

    宋海瀾氣鼓鼓的說道，“本來就沒什麽！”

    是嗎？沒什麽？手拉手買避孕套沒什麽？衛津不再言語，唇邊漾開一抹淡笑，似譏似諷，眼底一片陰鬱。

    一秒鍾後，讓衛津更陰鬱的事情多了一樁。

    真愛花店的送花工，第n次進入了營銷部的大辦公室，手裏捧著一個酒紅色的心形紙盒。

    宋海瀾一見到他，不問禮盒裏是什麽，就攤開了手掌，先發製人，“巧克力呢？”

    送花工摸了摸鼻子，眼神躲閃，“呃……”

    “我問你贈品巧克力呢？又被你吃了是嗎？我要投訴，投訴，投訴！每次都不打招呼就把我巧克力給吃了，一次兩次就算了，我不跟你計較了，你三番五次偷吃我的巧克力，當我好欺負呢？就算是贈品，也是我的，你憑什麽吃我巧克力？”

    宋海瀾炮語連珠的一通訓斥，哪裏是為了巧克力？

    她隻是情緒不好，需要一個宣泄口，而送花工恰好撞在槍口上了。

    送花工哪裏見過這架勢，自知理虧，磕磕絆絆的道歉，“對、對、對不起，我馬上回店裏再拿一盒巧克力給你，不，拿十盒，以前的也補給你。”

    宋海瀾推了送花工一把，“滾！別讓我再看見你。”

    送花工抱著禮盒大叫，“花！花！花你先收下！”

    宋海瀾才不管他鬼吼鬼叫什麽，將辦公室的門“砰”的一下，重重的關上了，把人和花都隔絕在外麵。

    而後，她後背倚靠著門，身上被抽幹力氣，緩緩的沿著門板滑了下來。

    她蹲在地下，抱著頭，無聲的淚流滿麵。

    衛津見她說哭就哭，心生一絲憐惜，壓下了那蠢蠢欲動的陰私惡念，抓起抽紙盒就湊過來，陪著她蹲下了，“不哭了啊，我們都支持你。”

    陳僑生探出個腦袋，丟給沈碧霞一記“你來勸”的眼風。

    沈碧霞收到暗示，又看看衛津，“讓她哭，關起門來哭個夠，別讓外麵人看見了。”

    宋海瀾從一大早就該流的眼淚，一直忍，一直憋，終於在中午，奪眶而出，傾瀉而下，交錯縱橫在白如紙片的臉上，再一顆顆掉落在地下。

    ……

    這場網絡鬧劇，沒有贏家。

    唯一沒有被網民指摘責罵的碧青，贏了輿論的同情，輸了男人，還被父親指著鼻子罵的狗血淋頭。

    “你瞎鬧什麽？搞得動靜這麽大！”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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