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三皇子,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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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家宅邸重新修繕完畢之後,沒有發放什麽請柬,卻是直接放言宅邸能夠建成多有賴於五洲城所有人的支持,為了答謝眾人,將在府中大宴賓客,不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隻要是來者都為客,許家都願意招待。

    許家這個消息一出,大街小巷奔走相告,算是都沸騰了,尤其是平民百姓,他們一個是確實想要白得許家一頓膳食,二者便是都好奇要給皇帝蒞臨的地方究竟是個什麽樣子,畢竟除了工人大多數人都沒有機會進入過許家的園子的。

    感覺能夠提前沾染點兒皇氣似的。

    而那些五洲城的上層人物,卻是對許家如此多有揣測,前段時間許傾落才陷入醜聞流言,五洲城的人一開始可沒有給她支持的,後麵要不是那一場逆轉,許家別說今天的風光,園子都要建不成,要得罪皇帝的,就這樣子今日還感激?

    許良和許母就不解許傾落為何要如此做:“那些個人恨不得看我們家的笑話,多一事還不如少一事,讓那麽多人進入府中。我擔心又出什麽事情。”

    許良是被小周氏的事情惡心壞了,他不知曉小周氏一開始是為了許微婉要給公子衍下藥的,許傾落也沒有告訴他對方其實不是要給許良下藥,有些事情,許傾落隻願意自己去做,而不願意讓父母知曉裏麵的肮髒。

    “辦一場流水宴,一是讓五洲城所有人都對我們許家增加認同感,畢竟在這裏定居了,總是要融入的,另外一個原因,則是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知曉,我們許家不是什麽寒門小戶,不是誰想動就能夠動的。”

    這宅子既然是給皇帝準備下榻的所在,許傾落相信那些五洲城中上層的人不論對許家是個什麽心思,一般都會過來的,隻要他們出現了,從今而後,許家在這五洲城終究是有了一點地位,日後便是她和許良的事情了,醫者雖然在有些人看來是賤業,但是醫術高明能夠救治人命的醫者,卻是誰都不會輕易得罪的。

    許良看了一眼許傾落堅定的麵容,笑了:“罷了,你有數就好。”

    既然許傾落心中有數,那他也不會再多加反對,他作為一個父親應該做的便是在自己女兒下定決心的時候,盡全力支持她。

    第二天一大早,筵席還沒有開,已經有無數的百姓拖家帶口的過來了,看那人頭洶湧,估計開宴的時候更是要人滿為患。

    幸虧許家的仆人久經訓練,一個人負責一片區域,雖然忙亂,也算有條理的將人一一安置入座,也幸虧許傾落早有準備,將筵席從府中擺到了府邸外。直到長街盡頭,許多人雖然遺憾不能夠進入許家的宅子中,但是看著這接踵不絕的人,也都曉得不可能將所有人都安置到宅子中用飯,也就沒有什麽怨言了。

    看著那一個個五洲城平日裏少見的大人物出現,看到那些風雅公子,嬌媚小娘,富貴官人,雍容的夫人都一一來到,五洲城的百姓是看的目不暇接,覺得今日便隻是這一場見識便足夠回去吹噓了。

    許傾落親自招待了淮縣的那些百姓入了許家,不論如何,這幾次出事淮縣百姓都是站在許家一邊的,別人待之以誠,許傾落自然也不會沒有回報。

    淮縣的百姓看著這修建了的許家林園,人人都是讚歎,都稱讚許傾落能幹,誰不知曉,這麽大這麽好的園子,這段時間都是許傾落一手督建的。

    隻是說了幾句話的功夫,許傾落便不得不離開了,後邊過來的都是五洲城的官員名士富紳豪門,下人雖然訓練的不錯,卻到底是欠缺了一些。許良和許母即便盡力了,也是有些忙亂無措的,兩個人都沒有什麽和這些人打交道的經驗,尤其是許母,當年嫁給許良不久便去了淮縣,一直都是在家中相夫教子的典範,從來不曾參加那些淮縣中婦人們的聚會的,即便有楊謙在許良身邊幫襯著,許傾落也是需要時不時關注一下的。

    五洲城四大世家,都有人來,公子衍也到了,他人一到,還沒有等人招呼呢,就自顧走到許傾落身邊,坐下。

    “衍公子的座位可不是在此。”

    許傾落看著某人橫在自己跟前的一條腿,無語。

    “你在哪邊,哪邊便是我的座位。”

    公子衍似是含情的說道,引來旁邊不少注目,這段時間公子衍可是絲毫沒有閃避的幾次出入許府,隻要是知曉的人早就猜測上了許傾落和公子衍之間的關係。

    更有的人想起了琅晟,琅晟可是當著許多人的麵說許傾落是其未婚妻,若是這許傾落和公子衍真的在琅晟離開之後做出些什麽,那可真是要有好戲看了。

    有不少人內心裏安著的可不是好心。

    許傾落望著公子衍那似是動情的眼眸,嗤笑了聲,絲毫不將其放在心上,說實話,經曆了前世楊雲平那一遭之後,她對這種公子式的多情可真的是一點兒都不感冒:“嗯,隻要你能夠一直找到合適的座位。”

    公子衍的眼睛眯了眯,眼看著許傾落扔下這麽一句話之後就不再多說,繞過他的身子轉去招待其他人,覺得有些不舒服了,他可不喜歡自己感興趣的女人對自己一副太冷淡的樣子,他還以為自己和她相處了這麽長時間多少有些不同,可是此刻卻莫名覺得,許傾落待他,一如初見,不曾有任何多餘的情感融入。

    這可真不是個多讓人愉悅的體悟。

    公子衍起身正要拉住許傾落再說些什麽,前麵傳來了一陣喧嘩聲,惹來所有人注意,卻是有新的賓客過來。

    兩男一女。

    那被所有人竊竊私語,指指點點的分明是複家兩父女協同著一個抱著小箱子的仆從,以往複家即便不是五洲城絕對說一不二的存在,也是讓所有人不敢小覷的人,而現在,從小周氏的事情複家不止沒有因故阻止許家的宅子建成反而自己落下難堪之後,複家的名望是真的節節下落了,現在看這兩父女。許多人都是用看好戲的目光去看,更何苦,此刻兩父女的樣子看起來真的是很不好,不好的甚至是讓人有些不敢相認了。

    複瑩瑩左邊手的位置空蕩蕩的,人也瘦了一大圈,看人的眼神仿佛時時刻刻都帶著驚懼,尤其是當她的眼神和公子衍對上的時候,整個身子都是一顫,雙股顫顫,似乎隻要有一點兒風吹草動,她就要躲起來,哪裏還有往日的嬌豔跋扈。

    而複明前也不複以往的彌勒佛笑著陰人的樣子。腰部鬆垮垮的,臉都瘦脫了形,兩隻眼眶下黑烏烏一片,那眼神莫名的透著點兒瘮人的陰慘慘,隨著他走近,一股子怪味從男人的身上傳出,那是一種腐爛中透著香膩的味道,仿佛是一塊腐肉之上撒著一堆香料似的,熏人欲嘔,離得近的人紛紛往後退卻,甚至有的直接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位置。

    複明前仿佛沒有感覺似的,徑自走到許傾落的麵前,眼睛在許傾落那張絕美的容顏上流連了一陣,帶著些不好的意味,嘿嘿一笑:“這是本城主贈送許小姐的黃金百兩,恭賀許家宅院竣工呀。”

    他說著恭喜,舌頭在自己那厚厚的唇上舔了一圈兒,他的目光粘膩而讓人惡心,像是一條毒蛇一般。

    許傾落對視著這樣的目光,沒有絲毫懼怕,神色自如恍如未見一般,吩咐了身邊的仆役一聲:“來者是客,送複城主和複小姐到主座那邊,好好招待,別讓複城主和複小姐無聊的到處亂走。”

    許傾落毫不掩飾自己對複明前和複瑩瑩的情緒,她絲毫不意外複明前現在的狀態,小周氏和他上了床,她本來不確定那髒病是否跟了上去,但是此刻隻是一看複明前的身影,一聞對方身上的味道,她便確定了那髒病也跟了上去,她隻是沒有想到,對方會將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難道是絕望之前最後的瘋狂不成?

    隻是這瘋狂也要看她願不願意陪同。

    許傾落勾唇冷笑,交代了一聲之後轉身便要離去。

    複明前對許傾落的態度不滿:“許小姐,其實本城主更喜歡和你坐在一起。”

    他一把揮開那要引他和複瑩瑩走的仆人,伸手便要去抓許傾落,隻是他現在的身體狀態哪裏能夠碰到許傾落一絲半點兒。

    少女一個錯步,便閃開了身子,複明前踉蹌了一下,差點兒摔倒在地上去。

    “複城主身子不適,還是好好休息下吧,這裏可是許家,不是城主府,沒有城主府那麽周到。”

    許傾落扔下這一句話,再懶得搭理複明前了。

    這裏是許家,複明前也不再是往日裏能夠掌握城中大部分權利的城主,許傾落如此,他也奈何不了她。起碼在這個場合做不出什麽。

    複明前望著許傾落不斷的進出招呼著那些客人,言笑晏晏,遊刃有餘的樣子好看的緊。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這一個月,他過的痛苦,周氏那個賤人害他至此,他也派人解決了周氏,可是他身上的髒病卻也沒有辦法擺脫,下身發臭發爛瘙癢疼痛這些感覺,一一體會了,痛苦到了極致之後,複明前的心理扭曲了,他覺得自己以前太壓抑自己了,他要好好補償自己。

    而許傾落,這個以前看著可恨之極的少女,此刻看來,卻是美的讓人心顫,美的讓他格外想要將其毀壞。

    他既然得不了好,憑什麽別人能夠好過?最好所有的人都陪著他一起痛苦。

    許傾落感受到了自己身上惡心的目光,卻是恍似未覺一般,自顧做著自己的事情。

    楊謙一直在那邊幫著許良安置男客,看看時辰也差不多了,他過來詢問許傾落人到的差不多了,是否可以開筵了。

    許傾落停住了腳步。看了看時辰和那已經基本坐滿了的位子,張嘴便要吩咐人開筵,門房跑了進來,小聲卻急切的在許傾落身前說道:“小姐,外麵有個自稱三皇子的男人找您。”

    三皇子?

    許傾落聽到這三個字的瞬間,心裏也忍不住咯噔了一下,許傾落聽到了,在她身邊的楊謙也聽到了,楊謙的麵色一變,與許傾落對視一眼,低吼一聲:“他來做什麽,他怎麽敢!”

    這裏可不是淮縣那一處偏遠小縣。可沒有諾大的青鸞山擋著所有人探查的耳目。

    也許是許傾落和楊謙這邊的動靜大了些,也許是一直注意著,公子衍走了過來,他的指尖撚著一個酒盞,色作青白,趁著指尖都帶著一分雅致:“發生了何事?需不需要我幫忙?”

    許傾落望了公子衍一眼,她對公子衍還是多有戒備,沒有直說三皇子的事情:“外麵出了點兒小岔子,我過去解決一下,你和楊謙在這邊——”

    “我和你一起去。”

    楊謙打斷了許傾落的話,這個少年眼神格外的執拗:“公子兄,我和許姑娘一起去看看。有些照應,這邊便拜托你了。”

    楊謙怎麽可能放心許傾落獨自去見那不知道真假的三皇子,淮縣一事上,三皇子手中沾染的鮮血可是太多,其中也包括他楊家一家的性命,即便楊太尉他們是罪有應得,也不能夠阻止楊謙心中對楊雲平,三皇子還有那些西域人的痛恨與戒備。

    許傾落望了楊謙眼中的執拗一眼,沒有反對:“好吧,我們一起去看看,衍公子,便拜托你了。”

    公子衍看著許傾落和楊謙匆匆出去的背影。看著那並行的兩個身影,手中的杯盞頓住,半晌,他垂低了眸子,眼中盡是冷意。

    而宴會中,不止是公子衍一個人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還有一個人也一直注意著,隻是不曾出現罷了,她一直看著許傾落今日的風光,那些她需要百般巴結的人對著許傾落卻是好言好語,看著公子衍這個讓她一開始上心的男子對自己不曾注意一下,卻是始終關注著許傾落。看著許傾落和楊謙匆匆離開,一時間心裏亂的很。

    一隻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許微婉一驚,下意識的便要揮開對方的手:“我以為你很恨她。”

    女聲嘶啞,許微婉下意識的停住了動作,皺眉望著這個出現在自己背後的不速之客:“複小姐,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不明白嗎?”

    複瑩瑩嗤嗤的笑,笑的有些像是夜梟叫一般,不好聽的緊:“不明白的話那我說的清楚一些,我說......”

    複瑩瑩壓低了聲音:“明明許傾落也隻是尋常人家的女子,她的父親隻是一個開醫館的,士農工商,真正論起來醫戶可是低賤的很,這樣一個應該被踩到了泥中的女子,憑什麽她就能夠風光到如此地步?憑什麽她就能夠踩踏著你我的名聲上位,憑什麽!”

    幾個憑什麽,將複瑩瑩心底怨憤盡數道出。

    許微婉皺眉:“這裏是許府,請複小姐慎言。”

    “慎言?”

    複瑩瑩冷笑一聲,扣在許微婉肩膀處的五指使力,摳的她皮肉有些疼,對方的聲音還在耳邊響起,宛若魔鬼的誘惑:“這裏是許府,你也姓許,偏偏你就要寄人籬下。偏偏所有的榮耀都要屬於那個狠辣無情的女人,沒有人看到你的風采,沒有人注意到你的存在,你隻是她腳下一塊爛泥,一塊用過就丟的踏腳石,你那個娘已經死了,還是那樣不名譽的死法,你現在的籌碼,更是少的可憐,從此以後,你也隻能夠仰望許傾落,隻能夠站在她的影子中被所有人忽視,這就是你的未來——”

    許微婉的指尖深深的陷入了掌心中,她告訴自己複瑩瑩不安好心,不懷好意,對方的那些話不要聽,可是她捂不住自己的耳朵,堵不住複瑩瑩的嘴,她隻能夠聽著,然後極致的痛恨著。

    半晌無語,許微婉沒有看到自己的貝齒緊緊的陷入了唇瓣間,沒有看到那一絲絲嫣紅滲出,而站在她麵前的複瑩瑩卻是看的一清二楚,複瑩瑩眼中閃過一抹諷刺,她的手從許微婉的肩膀滑到對方的手腕處,冰涼的掌心像是某種冷血動物的溫度一般,冷的許微婉的手腕下意識的抽動了一下,沒有抽出。

    複瑩瑩的聲音繼續:“許傾落想要搞垮複家,她將我和我爹害成了這個樣子,我對你的恨,其實一點兒都不比你少,所以,我們兩個合作如何?”

    “合作搞垮許家,合作讓許傾落和許家所有人死無葬身之地!”

    “就憑我們現在的樣子?”

    許微婉抬起了眸子,卻是一聲自嘲:“複小姐,如果你現在還是原來的城主府千金小姐的話。還有些可能,而現在,憑我們?我還不想找死。”

    許微婉對許傾落再恨,她也沒有失去理智。

    複瑩瑩的聲音中含著陰冷:“你知曉她剛剛匆匆離開是去見誰去了嗎?”

    沒有等到許微婉猜測,複瑩瑩就迫不及待的將答案道出:“三皇子,她是去見三皇子!”

    三皇子何許人也?也許普通百姓還不知曉對方,許微婉這段日子刻意接近親近那些個達官貴人,自然是知道的消息多些,三皇子那完全就是不該出現在公眾場合誰沾誰死的叛逆。

    “和三皇子扯上關係,許傾落是自己找死。隻要我們知曉他們要說些什麽謀逆的陰謀,有什麽招數,待到陛下大駕到來的時候。你到陛下跟前報案,可是立了大功了。到時候陛下一個高興,你也許還能夠成為皇妃也說不定。”

    複瑩瑩畫的餅很香甜,但是裏麵卻更摻雜著毒藥,許微婉有一瞬間真的差點兒就跟了出去,下一刻她頓住了腳步,咬牙:“秘密隻要聽到便好,憑什麽要我去?是你先找到我的,若是你真的有誠意的話,你去。”

    她從來都很珍惜自己的命,還有自己僅有的一切,現在雖然比往日大不如前。但是許老夫人那邊不是完全沒有機會的,許微婉心中還是有那麽一點兒往好處發展的希望的。

    複瑩瑩望著許微婉那自以為得計的放鬆,驀然間冷笑了一身,轉身便走。

    ——

    許傾落和楊謙跟著那家丁到了後門的位置,那裏沒有人影,隻有前麵街道院子中傳來的聲音不斷。

    “哎?剛剛人還在這裏的。”

    家丁瞪大眼。

    “難道他走了?”

    楊謙有些疑惑的左右望,心底其實是希望那不知道真假的三皇子自己離開的,說實話,那三皇子不管真假,隻要和他扯上關係,都不會有好下場。

    “他往這裏走一遭兒估計不容易,怎麽舍得就這麽離開。”

    許傾落示意家丁離開,對著楊謙道。

    “你是說——”他藏起來了?

    楊謙的話音還沒有落下,許傾落已經徑自抬腳向著旁邊一個小巷子走去,後門這裏除了小巷子也沒有什麽其他地方能夠藏人了。

    “既然閣下來了,何必要藏頭露尾做小人之態?若是真的是三皇子殿下,想來是很想見識一番許家為陛下準備下榻的所在吧。”

    許傾落的話語滿含諷刺,下一刻一道風聲從頭頂急速落下。

    刀芒閃過,許傾落發絲飛揚,她仰首的雙眸間倒映著那直向著自己頭頂劈落而下的長刀,身後是楊謙的驚叫聲。

    “許姑娘,快躲開!”

    楊謙拚命往這邊衝來,卻根本及不上自上而下的刀芒快,他的雙眼充血。那一刻整張臉都有些猙獰之色。

    許傾落卻是一動不動,像是嚇傻了一般,眼看著一個好好的美人就要被刀劈落兩半,下一刻那刀芒一偏,從許傾落身側狠狠劃過,哐當一聲劈落在石板之上,火花四濺,碎屑翻飛。

    獨眼的男人雙手執著深入石板的長刀,呼呼喘氣,望著許傾落的目光恨毒了去。

    楊謙終於趕到,伸手便要將許傾落拉到身後,許傾落按住了楊謙的手:“無妨。”

    “三皇子殿下可沒有那個膽量在這裏殺人。和以前一般無二。”

    許傾落的聲音輕柔,可是裏麵的諷刺冷嘲之意卻是讓三皇子臉色一陣漲紅:“賤人!我剛剛隻是手滑了!我這一次一定要殺了你!”

    他努力的想要將長刀拔出,可是一隻纖細的手按住在了那刀柄之上,許傾落的聲音穩定的很:“三皇子殿下若是今日真的能夠下定決心殺了我,倒是讓我刮目相看,隻是您有這個魄力嗎?放著好好的皇子不做,即便是發配邊疆你隻有有魄力有心何嚐不能夠卷土重來,偏偏要去做西域人的傀儡木偶,弄到現在這個地步,真是好笑的很。”

    “你知道什麽!”

    三皇子大吼一聲,那單隻眼睛中都是赤紅色,要流出血一般的獰惡:“都是你。都是你這個賤人才害的我到如此地步,我這一次一定會——”

    三皇子話音戛然而止,他意識到自己差點兒將自己的秘密說出。

    “一定會什麽?”

    許傾落收回了手,拿出一塊絹帕,擦拭著自己的指尖:“你即便隱瞞,我也知曉你這次究竟要來做什麽,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我還知曉你這次的目的一定不會成功,隻是到時候你那僅有的一隻眼睛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能夠保住了。”

    從聽到三皇子這個稱呼開始,許傾落便開始想對方的目的了,本來還沒有什麽頭緒,卻在看到男人這個看似狠厲滿含殺意,實則倉皇狼狽宛若喪家犬的樣子,她對他的來意還真的是有了些猜測。(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