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消失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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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答應你。”她這句話說得何其輕巧,又恰似重若千金,那短短幾個字間要放下的是那累世的傾慕和相思啊。

    有些人錯過了便是錯過了,一時也好,一生也罷,終究算是錯過了。蕭風緒並不是傻子,怎麽能夠看不出二人之間的綿綿情意,可是他怎麽能夠情願對眼前之人輕易放手,轉而一手將淺落攬在懷中道:“好啊,我的好皇後,不過我現在又有個主意了。既然你曾經那麽喜歡二皇子,那麽這個蘇淺語一定是阻礙你幸福的人嘍,朕如今就給你這個機會,報這個仇。”他手中的力道不允許淺落掙脫分毫,他的言語間倒像是一種試探,若她不傷害蘇淺語,那麽或許死去的人便會是景亭了。雖然她一度很討厭蘇淺語這種聖母白蓮花的存在,但傷害無辜卻也不是她蘇淺落的作風,但如今騎虎難下,蕭風緒這是在逼著她做出選擇。

    “好啊,我早已經看不慣這成日裝作楚楚可憐的女子,陛下想要怎麽為我報仇呢?”淺落神色一轉,作出一副毫不在乎的狠辣手段,或許從她承認自己身份的那一刻起便該知曉如今的處境了。

    “拿著。殺了她。”蕭風緒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匕首,強迫蘇淺落握住它。雖神態表情都能假裝,而這殺人對於過去的蘇淺落來說或許已經是司空見慣了,但如今的蘇淺落卻是萬萬不敢的。

    “蕭風緒,蘇淺落,你們夠了,有什麽衝著我來,不要傷害語兒!”白景殤掙紮護在蘇淺語的麵前,原來他當真是看錯了她依舊是那個心腸歹毒的蘇淺落罷了。

    “既然如此,那你先把二位殿下放了。”淺落握著匕首,盯著那倒在地上無辜地望著她的蘇淺語。蕭風緒倒是很想看看這個小女子究竟敢不敢殺了蘇淺語,或許他的內心寧可相信她說的都是真的,也不願相信自己所見到的。他爽快命人放了白景殤和白景亭,二人鬆綁後激動,白景殤更是大罵淺落惡毒女人,而卻又無奈自己沒有氣力爬起來阻止她。

    淺落一步步接近倒在地上被恐懼充斥的蘇淺語,她真的很討厭這個女子若不是她,景亭的結局就不會如此淒慘,若不是她的愚蠢,也不會造成如今的局麵。而當她舉起匕首,所有人都以為她會殺了蘇淺語的時候,隻見匕首一轉,她將匕首刺進了自己的腹部,鮮血順著她的腹部一滴滴染紅了地麵,所有人都被眼前的那一幕震驚了,她微笑著轉向蕭風緒道:“若是今天你非要看到一個人死去,那麽你如願了,求你,請求你罷手吧!”蕭風緒望著搖搖欲墜的蘇淺落,自責震驚滿溢在他的胸口,壓抑在心頭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話音剛落,淺落便直直向著身後倒去,手中的匕首清脆一聲掉落在地上,“落兒,落兒,白景亭你給我放開她。”在淺落倒下的那一瞬間,景亭穩穩地將她護在自己的懷中,這場局,他步步驚心,處處算計,可他唯一算漏的便是自己會真的愛上從前這個刁蠻惡毒的女子。

    “蘇淺落畢竟是我們蜀黍國的郡主,自然有太醫為她診治,自是不勞煩陛下了。”白景亭對上蕭風緒,二人之間濃濃的火藥味蔓延在整個大殿之上,二人仿佛是天生的仇敵一般,無論是國家還是心愛的女子。

    “陛下,景亭說得有理,這蘇淺落畢竟還是我國的郡主,她也是我和太後的心頭肉,若是陛下真心愛慕,還請陛下一切依照我國的規矩來,還請陛下放心,快傳太醫。”而那蜀黍皇帝也在一旁打著邊鼓,景亭沒有再顧忌蕭風緒那怕是要吃人的樣子,一把打橫抱起受傷的蘇淺落向大殿外走去。

    “太醫,她怎麽樣了?”在一旁的景亭望著流血不止的蘇淺落頓時慌了心神。

    那群太醫卻撲通一下跪倒在地道:“殿下,老臣真的是無能為力了,郡主之前受過傷,還都是致命的,能撿回一條命已然是奇跡了,而如今再次受到重創,氣息微弱,怕是大羅金仙下凡也是無能為力啊。”

    “無能為力我還要你們幹嘛!治不好哀家的孫女,你們都得給她陪葬。”還未等景亭開口,太後聽聞了大殿上發生的事情,聽到她心愛的孫女受傷,便顧不得身子急匆匆趕了過來。

    “太後恕罪啊,太後饒命啊。”所有太醫齊刷刷跪在地上求饒。

    “快去給哀家想辦法啊。”說罷,太後徑直走向淺落,終於見到了自己心愛的孫女,如今竟成了這副模樣,一動不動躺在床上,臉上沒了半點生氣,這讓太後為沒有好好保護她而心痛萬分。

    “你一定有辦法治好她的對嗎,你見多識廣,告訴我,求求你告訴我啊!”景亭府中,白景亭正抓著一個身穿黑袍的女子激動詢問。那女子麵容冷漠,身穿黑袍,手中持一把長劍,英姿勃發,若說是個女將,不若說是個暗衛來得更為妥帖,而這個女子卻是景亭府上所有暗衛的首領冥洛,並且隻聽從景亭的命令。

    “殿下,你難道要為了一個女子忘了娘娘是遺願了嗎?難道她比江山還重要嗎?即便我有辦法,這個女子也一定得死。”冥洛臉上依舊冷酷,她不能讓這個女子毀了景亭辛苦經營多年的的計劃。

    景亭終是放開了冥洛,向後退了兩步,一字一句道:“對,沒有什麽能比她重要。”這話震撼了冥洛,同時也震撼了景亭自己,可笑自己愛她愛得如此境地竟還不自知。

    “拿去吧。”冥洛見景亭這樣,終究是狠不下心,將一包藥交給景亭,“這藥隻能救她一時,若是想起死回生,還需要那冰雪中的瑰露,霜秋的蜜果,彼岸花的花瓣還有那塵封雪山之下的木炭製成丹藥。”別的都尚且可以做到,這是這快到初夏的季節,哪裏會有霜雪呢?

    “好,謝謝你冥洛。”隻是總算見到了希望,不管有多困難,他一定不能再讓淺落有事。

    “殿下切莫忘記答應過娘娘什麽便好。”冥洛自小被景亭母親訓練,秘密保護輔助景亭,她明明知曉暗衛不能有絲毫情感,卻仍然不自覺愛上了景亭,本想永遠默默保護著他,直到看到他有朝一日君臨天下的模樣,怎知道他如今竟為了一個女子要負了這宏圖霸業她又如何能夠甘心?

    六月飛霜,不過是那竇娥的冤屈震撼了天地,卻又沒有人真正親眼瞧見過,而在這天地之間卻有一處常年冰雪不化的仙境,隻是居住在那樣一個地方的人他的心腸怕也是如那霜雪一般地徹骨冰冷罷了。

    那冰霜凝結的山上,穿著單薄長衫的男子便是這樣跪在小屋前,一天一夜,他的麵孔在寒風中被穿刺地沒了半點血色,他的身子仿佛如那冰天雪地中的雕塑一般沒了知覺,但他依然跪在那裏,他隻想為他錯過的人取得一線生機。

    在那煎熬的一天一夜之後,一位拄著拐杖的老者從屋內緩緩走出,他的發須正如這冰雪的顏色別無二致,而他的神色中由冷漠變得有些無奈,他將煉製好的丹藥放在景亭的身前,無奈地歎了口氣,道:“一切都是命啊。”便不再理會那依然凍到失了直覺的景亭,徑直向屋內走去。

    景亭顫顫巍巍地捧起那老者放在地上的藥瓶,臉上艱難地擠出了一絲笑意,也許他們之間本就是個錯誤,他的隱忍,她的執著,終究隻會害了彼此,隻是在這生死一線的時刻,他又怎麽能夠坦然地告訴自己她隻是自己生命中的一個過錯呢?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你可直到你昏迷的這幾日太後和皇上有多擔心啊。”蘇淺落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正是太後,老人家確是真心疼愛自己的孫女,雖然身體孱弱,卻不管不顧在床前守候了多日,直到蘇淺落醒了過來。見她終於醒轉,太後眼中滿是驚喜和欣慰,她用蒼老的雙手緩緩撫過淺落的額頭道:“孩子,你受苦了,是祖母不好,祖母沒有做到答應過你母親的事情,沒有把你照顧好。”說著說著,那淚珠便不自覺地從她的臉上滑落,那眼中的心疼和懊悔落在淺落的眼中倒是想起了自己的祖母,小時候也是如此的疼愛自己。

    她掙紮著伸手想要逝去祖母臉上的淚痕,而太後見淺落依然如此虛弱,便叮囑她好好休息,便囑咐了那下人好生照看郡主,不能有半點差池。

    許是這段世界經曆了太多的大悲大喜,將蘇淺落原本開朗俏皮的個性一點點磨去,如今卻整日躺在床上或者待在房中不願意動彈。太後見淺落如此消沉,便想了個法子,讓眾位女眷陪同去遊湖,祖母的邀請,淺落自然是推脫不得的,也隻能應允了下來。而這些日子蕭風緒,白景殤和白景亭還有幾位皇子都來過,卻一一被淺落借著太後的名義擋在了門外,如今蕭風緒在大殿之上求娶和寧郡主的事傳遍了整個京都,但隨著蘇淺落的重傷,這件事仿佛就這麽拖延了下去,淺落不知該如何麵對,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也隻是借著自己的病情而拖延著。

    陌上人如桑,公子故傾城,風動竹影間,一襲白袍少年手持一支竹條,一招一式間,那竹葉在風中颯颯作響,驚起了原本已然沉睡的枯竹,霎時間,在空中劃出一道亮眼的弧度。

    “殿下,昌平公主來訪。”聽到下人的通傳,隻一個打橫,他飛速收回了手中的竹條,那原本飛揚在空中的枯竹,又紛紛沉寂,仿佛一切原本就該如此平靜一般。

    自從再次見到景亭,昌平便被這個男子深深的吸引了,哭鬧著非要嫁給景亭,蕭風緒雖說對這外人從未留過半分情麵,但對這妹妹卻也算是真心疼愛的,又怎麽能夠忍心她嫁給一個心中根本沒有半分她的存在之人。而那昌平的脾氣卻是異常的倔強,認定的人和事情也不會輕易就更改,便是三天兩頭的尋著各種借口來找景亭。奇怪的是景亭並未拒絕她,每次都是美酒美食相待,這讓昌平更加認定了景亭便是她要一生所托之人。

    “景亭哥哥。”剛一進府,昌平便向一匹脫韁的野馬一般飛奔著在府中的每一處角落尋找著白景亭的身影。而見到如此模樣的昌平白景亭卻並未有半分吃驚,便是恭恭敬敬向著昌平行了個禮。

    “景亭哥哥怎麽同我如此見外了呢?聽說前幾日景亭哥哥去了極寒之地,定是受傷不輕,身子可有好些了,昌平給你帶了藥來。”說著昌平便想去挽那景亭的手臂,誰知景亭退了幾步,委婉回拒了那昌平的親密之舉,隻道是自己並沒有什麽大礙,多謝公主關心之類的話語。但那沒有什麽心眼的昌平卻管不了這許多,隻道是白景亭害羞罷了,隻是那身處帝王之家的男子心思豈是一個初出茅廬,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能夠了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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