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故人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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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這遼河的禦史貪汙一案已經查明,乃大學士指使,人證物證俱在,臣請陛下早做決斷。”平陽朝堂上,馬相馬不畏咄咄逼人,這大學生乃是蕭風緒一手提拔,如今他三言兩語竟然要他處置大學士!

    “馬相,此事大學士已經做出了辯解,皆是那禦史一人所為,貪汙了賑災的錢款,並嫁禍誣陷,難道這麽簡單的事情馬相都瞧不出嗎?”蕭風緒年少當政,雖說根基還有一些不穩,但魄力卻是有的,但如今還需要更多在朝堂上能夠支持他的勢力。

    朝堂上一眾大臣皆是不敢發出半點聲響,那跪在底下的證人更是振振有詞,一口咬定便是受了大學士的指使,朝堂上一片焦灼的氣氛。“陛下!”此時殿外傳來一個洪亮有力的男聲,一個身著白色長衫的男子,那膚色倒是比女子還更白上幾分,手中提了一把雕刻這精致紋路的寶劍,發絲束起,那麵上卻帶著一某再自信不過的笑意,竟露出兩個比女子還要美上萬分的梨窩!

    “微臣雪亦初叩見陛下,您讓我埋伏在大牢裏的人如今終於上鉤了!”隻見一名身著侍衛服飾的男子仿佛是被嚇破了膽子,便是跪在地上渾身發顫,“陛下,我,我隻是為了一家老小才聽從禦史的話殺害大學士的啊!”

    “陛下,此處還有那禦史的親愛書信,請陛下過目。”蕭風緒結果侍從的書信,極其震怒,當即將書信拍在桌案上,下令處斬那禦史!退朝後眾人議論紛紛,這朝堂上的局勢真是瞬息萬變,如今這天下還真是詭秘啊!

    “那馬相可是陛下的老丈人了,那陛下的後宮中自登基以來便後位空缺,最有希望登上這高位的便是馬相的女兒馬菲韻了!”

    “誰說不是呢?剛剛那小夥子便是陛下的心腹,大將軍唯一的世子,如今在朝堂上能與這馬相抗衡的便隻有大將軍了!”

    “可人馬相不光在朝堂上有勢力,在後宮更是強大啊,而那大將軍有沒有閨女,怕是不知能夠維持多久?”

    “誰說將軍沒有千金!”不知什麽時候湊上來一個大臣,“兩年前將軍收了一個義女,難道你們忘了嗎?”

    “沒錯,沒錯,這個千金啊從未回過都城,常年住在雲山之中,可那小夥子,就是那將軍的世子可是疼愛這個妹子的緊啊,傳聞雖說是義女,但指不定什麽時候便成了兒媳婦了呢!”

    眾人的議論紛紛皆是落在了不遠處的馬相耳中,他冷哼了一聲道:“想憑借一個義女便想撼動我韻兒的地位,哼,你派人去查查這個義女,究竟是何方神聖?”馬相當初將蕭風緒推上了王位如今他大權在握,便想逐步削了他的權力,他怎麽能夠放任呢?主動出擊便是最好的防衛!

    三年了,蕭風緒自從回到平陽,麵上雖是瞧不出異樣,但他卻偷偷地派人查探蘇淺落的下落,甚至幾度想溜進蜀黍的皇宮,去見見蘇淺落,哪怕隻是一具已經冰冷的屍體。可是他沒有找到啊,他遍尋不到啊!他沒這麽灑脫啊,他這一生都放不下啊,便如那遠在蜀黍的景亭,一輩子心中卻永遠隻懷著那一人生活著。

    “亦初,這次做的好,若不然,隻怕大學士的性命便不保了吧。”蕭風緒一身明黑黃的龍袍,束起的發冠格外的威嚴,他拍了拍雪亦初的肩膀,嘴角咧過一絲笑意。而書房內大學士一身囚服才剛剛從大牢裏被釋放出來。而站在一旁的正是雪亦初及雪大將軍。

    “陛下,這都是您的計謀,亦初不敢居功!”雪亦初站在那處通身的凜然氣派,但心中卻有些焦急,因為今日是中秋啊。

    “好啊,雪愛卿,你養了個好兒子啊,隻是如今朝政不穩,內憂外患,馬相在朝中黨羽眾多,而那馬菲韻在後宮又無人能夠抗衡,還是步步為艱啊!”蕭風緒向來不喜愛馬菲韻那嬌縱的個性,但卻因著馬相在朝中的勢力暫時不敢動她,而清理朝政絕非一蹴而就,對外雖名義上無蜀黍聯姻,但白景亭登上大位後對蕭風緒更是懷恨在心,邊境雖未起戰火,但糾紛始終沒有斷過。

    “陛下,這將軍不是有個義女嗎?聽說將軍愛之視若珍寶,卻極是神秘,皇城中的世家小姐子弟更是從未瞧見過,隻是聽聞將軍對這個千金的疼愛甚至超過了少將軍啊!若是能夠將她嫁與陛下為妃,有著將軍的扶持,陛下的寵愛,定能與那馬菲韻斷一個高下。”那大學士仿佛是死裏逃生嚇破了膽子,竟然打起了在後宮安插勢力的想法,可確實也有些道理。

    雪亦初手中的把柄短劍頓時微微顫抖,瞳孔的眸色略微一沉,“陛下,小妹自小自在慣了怕是不喜歡宮裏的生活。”他倒是回絕的直接,完全不顧忌旁人的心情與感覺。

    “陛下,亦初他有些莽撞了,但小女自小便是生長在山野,從未見過世麵的,也不懂得什麽規矩,怕是不堪與陛下匹配!”雪律祈瞧了自己的兒子一眼,那不沉靜的狀態便是真正落在了他的眼底,便急著回絕了這建議。

    “這件事容後再議吧。”蕭風緒內心的空位是在美妙的女子也無法填補的,因為有些人愛上的那一刻便是一眼萬年的,他笑了笑,隻怕那雪亦初也是如此吧。

    “你站住,你怎麽能對陛下如此說話,也太不顧忌君臣禮儀了吧!”剛出了大殿就被雪律祈好一通責備。

    “父親,小妹不是你們政治權謀的工具,更不會替你們去拚些什麽,博取些什麽?你應該記得當初收她做您的女兒初衷吧,既然如此我便一生一世都會”

    “末兒,你去哪兒?”那高高的雪山之顛,那女子一身飛揚靈動的白紗,額間一朵潔白的梨花,眼角盛開的笑意宛若初升的暖陽,腰間係了一條小小的銀鈴,隨風揚起的時候,輕輕的卻極是悅耳,好似那女子這般俏麗芙蓉般的模樣,如花的年紀,她笑起時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好不似這凡塵的女子,竟如這仙境出來的一般。

    “師父,今日是中秋,往年這個時候亦初他早早便來了,可亦初哥哥今日卻還沒有尋我,那既然如此,我要到那高處去瞧瞧,說不定他正在山腰了呢!”這對小冤家弄得絕塵也是有些無奈的,可又拿他們沒有辦法,搖了搖頭,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若她這一生都能同如今這般,不再記起過往的那些苦痛,那任性一些怕是也沒什麽不好的吧!

    女孩從白天等到日落,她等待的人卻始終未曾出現,從滿心歡喜到煩悶地折下身旁的柳枝不斷抽打著地麵,不時有些抱怨有些失落。想起往年的中秋他總是會早早便過來,帶上一些她在山上不曾見到的稀罕玩意,或是一些極為可口的吃食,可今日他卻遲遲沒有來,她有些昏昏欲睡,便倚靠在身旁的一顆老榕樹上,不自覺閉上了眼睛。

    自她睜開雙眼的那一刻,瞧見的唯一一個人便是師父歐陽絕塵,他的樣子正如同他的名字一般絕塵,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再加上這神秘莫測的醫術,便讓這個男子更像是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而他卻告訴她,她喚作雪梨末,自小便在這山中,他便是梨末唯一的親人,梨末的師父!可那時的梨末全然對過去沒有半點印象,隻是覺得頭沉得厲害,但卻對眼前這個師父的話沒有半分懷疑。她的胸前係著一條紅色絲線懸掛的玉墜,那墜子通體透明,仿佛是微雪伴梨花的景況,她隱隱覺得那對她而言一定是一樣頂重要的東西!

    三年前,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雪亦初與他的父親雪律祈,他攙扶著重傷的父親跌跌撞撞行走在山道之上,不時被沿路的冰雪所牽絆。當時那雪律祈身上的傷口已然是掩不住的鮮血危及到了生命,二人終究來到了小屋前,可跪了半天也不見有任何出來見他們!父親的嘴唇凍的發紫,而下一秒那男子突如其來的舉動卻深深震撼了梨末的心,雪亦初毅然決然割破了手掌,將熱血喂到父親的嘴裏。而來這山上求醫的梨末怕是見得多了,可那男子的舉動,明顯讓淺落在震驚不過!他是個多麽倔強的男子,雖瞧上去文質彬彬的模樣,卻是如此的孝順!她拿了兩件裘衣,輕輕披在二人的身上,將二人帶進了小屋,又替那雪律祈封住了傷口,求著歐陽絕塵替他治傷,幾日幾夜的靜音照顧終究讓雪律祈的傷口有所好轉,撿回了一條命。而雪律祈當即便決定要收梨末為義女,心想著帶她回到府中,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可歐陽絕塵哪裏肯呢?於梨末而言她也不願卷入這無謂的是非中,於是二人便對外宣城有個自小收的義女生長在鄉野,每逢佳節,便尋了理由上山來看望雪梨末!

    突然梨末漆黑的雙眼之前閃過了一道光芒,她揉了揉雙眼,眼前卻出現了一道七色的光彩,她朝著光的方向走去,隱隱有些好奇,有些詫異,那雪麵上結了厚厚一層冰霜,透過冰霜則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流光溢彩,再是奪目不過,正當淺落注視這這道光向前走時,卻被一處有些高大的物體碰了下鼻尖,她猛然抬起頭,卻瞧見兩個極大的冰雕,一個笑顏明媚如花,胸前帶了一塊梨花狀的玉墜子,身旁站著個男子,亭亭身側,極是溫潤,恰如一對金童玉女,極是相配。

    “出來吧,遲了還躲躲藏藏的,竟沒有個道歉的正經樣子!”梨末假裝有些生氣的模樣,而麵上的笑意卻有些出賣了她,她將雙手交叉在身後,有些傲嬌的小模樣。隻聽到一道光劃過天際的聲響,漆黑的夜空霎時間綴滿了七色的煙火,偶然綻開,卻又悄然消散,各色的斑斕,無比的絢爛。

    她呆呆地望著那七色的光芒有些出神,心卻在不經意間有些沉痛,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也在某一刻某一處看過這絢爛的景象,可是在哪呢?她用力去搜索,卻怎麽也沒有記憶!

    “喜歡嗎?”背後清晰出來一聲極盡溫柔的答話。他的眸子閃著掩飾不住的光亮,灼灼的在背後望著那個笑靨如花的姑娘。

    她轉過身子卻朝著他做了個鬼臉,道:“一場煙火就想打發了我,你也太沒用誠意了吧!”她嘟著小嘴,裝作有些生了氣的樣子,搖晃著身子!

    他卻不知從哪裏取來一塊幕布,輕輕蒙住了她的雙眼,當遮住的雙眼重新見到了光亮的那一刻,她竟然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那是兩個冰雕做成的小人,一個長發及腰,靈動如玉,一個英姿勃發,溫潤如玉卻恰似二人這般年紀的模樣。梨末一步一步靠近他們,想要伸手去觸摸,可更加令她驚喜的是兩旁是一道用冰糖葫蘆做成的糖果城牆,其中還有各種式樣的小吃,更是琳琅滿目,仿佛將整個小吃街搬到了此處。

    “如今可算是有誠意了?”這兩座冰雕可是費了雪亦初不少的心思一點一滴親手雕刻,她的神情,她說話時喜歡擺弄自己的小手指的動作,她眸光中透露出的純淨,都是他一點一滴存在心底最為美好的風景。他初見她時,便是那滿天飛雪中的一抹暖色,他第一次覺得有些人天生便有著特殊的能力,讓人一見到便是那麽溫暖,她將裘衣輕輕披在他的身上,她救他的父親時那種專注不移的表情,都化作綿綿細雨蒙蒙在心底落下。初雪已末,靜待花開,而她便是他此生想要好好守護的那花骨朵兒,一眼蒼海,一世情緣。

    她卻似乎對那一麵糖果牆更為上心,拋下那兩座冰雕便取了一串糖葫蘆,放進了嘴裏,仿佛吃著很香甜的模樣,亦初雖也瞧著她的模樣極是無奈,怕是她並不喜愛這兩座冰雕呢。卻見她將糖葫蘆當做冰雕的眼眸,霎時間讓這兩個小人顯得更加炯炯有神,“算你賠禮了,我很喜歡!”她就站在那一頭,嘴裏還叼著幾片果脯,笑得那麽明媚,他釋然的終於發自心底的暖意笑著,隻有遇見她,他才會如此沒了法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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