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自在飛花輕似夢

    這天一大早，秦曦月輕輕哼著歌，拿起小包裹，立馬高高興興的去找江風卓。不想等她到聽竹軒，發現江風卓已經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等著她，還是一身白衣，宛若仙人一般。秦曦月乖乖的穿上他給自己準備的青色男裝，衣袍稍微有些寬大，到是顯得她瘦瘦小小的，像個小孩子似的。麵部素淨，如煙眉，加上眼角微微有些上揚更添風情，倒是頗有一番韻味。搖了搖頭，江風卓指指對麵的椅子說了聲：“坐，我給你易容。”

    秦曦月坐下，看著江風卓拿起工具，走到自己麵前，挑起她的臉，細細柔柔的在塗抹，極淡的眼神裏透著專注。明明是自己的師父，可秦曦月那一瞬間卻有些呼吸不暢，四肢無處安放的感覺，周圍很安靜，安靜的好像隻能聽見自己胸腔內咚咚咚的響聲。秦曦月在心裏默默的想著，自己真的是“中毒已深，回天乏術。”

    似是感覺到了她的不自然，江風卓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對上她有些躲閃的眼神，爾後又看到她白皙精致的雙耳有一層淡淡的紅暈，以為是她不習慣別人的觸碰，輕輕說了聲：“一會兒就好，再忍忍。”

    本來距離就近，再加之江風卓的聲音又低又磁，一下子傳到秦曦月的心裏，讓她的心跳又加快了幾分，一直咚咚咚咚的響個不停，臉上也越來越熱，感覺像要著火一般。秦曦月裝似無意，輕輕咳了咳嗓子，發現不但自己的緊張沒有緩解，到是換來江風卓逐漸幽深的眼神。過了好久，才尷尬的沒話找話：“師父，你下山是有事嗎？”

    江風卓自是知道她想掩飾尷尬，正好自己也有此意，便順著她的話接了下去：“找人。”

    明明是已經知道的答案，秦曦月卻還是有些心驚：“找誰呀？”

    江風卓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的說到：“以後你自會知道的。”

    她撇了撇嘴沉默下來，心裏則是想著，反正自己也要一起去的，就算他瞞著又如何，自己也總是會知道的，但是總不至於真的在找心上人吧？心裏想到這個可能，立馬有些慌亂，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試探的問到：“不會是你喜歡的人吧？”

    江風卓嗤的笑了一聲，慢慢的說到：“我常年待在雪域山，有沒有喜歡的人你不知道？”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啊？”

    江風卓正好易完容，放下工具，曲指輕輕彈了下秦曦月的額頭，說到：“小小年紀瞎打聽這個做什麽？”

    秦曦月吐了吐舌，捂住額頭，辯駁到：“哪裏小了？我馬上要及笄了，再說了我不得提前知道我未來的師母是什麽樣的呀。”

    江風卓慢慢的收拾好東西，然後把一直側身盯著自己的秦曦月扳正，無奈的說到：“你不會有師母的，走吧，也不知道小腦袋一天到晚在想些什麽。”

    秦曦月一瞬間有些難以啟齒的愉悅，隻要再等些時日，隻要自己真正長成女人，那麽……想到此處，她的心裏一陣羞澀、一陣興奮，又夾著激動。這時的她，已經不需要思考江風卓對於自己究竟算是什麽了，一個人有可能心裏會下意識的說謊，但身體一定不會，見到他會心悸、會緊張、會臉紅，會有一係列難以控製的表現。

    在雪域山呆了四年之於，現如今一路所見的任何東西在秦曦月眼裏都是新奇的東西，一路蹦蹦跳跳的，看到這個那個總會仔細的觀賞一番，然後高興的拿給江風卓看。江風卓看她高興的樣子，也就細細的應著，陪著她一路走走停停，到山下羅陽鎮時已接近午時。江風卓看到秦曦月還是一臉新奇的四處觀望，輕輕的笑了笑，心裏想著，這世上這麽古靈精怪的郡主也隻此一個了。怕她餓著，江風卓便帶著她進了一家酒樓，名喚“風沙渡”。店內一樓屬於一般客人吃飯喝茶的地方，二樓隻有四張桌子，當屬雅間。

    兩人來到二樓，發現有兩張桌子上已有客，右邊桌的三個客人，衣飾華麗，舉止不凡，為中著細細喝著茶，雖看不見臉，但卻處處透著風度，該是哪家的公子。而左邊桌的四個人的濃眉，稍有些粗野。秦曦月跟著江風卓來到靠窗邊坐下，聽著他點完了菜。然後才用輕輕腳踢了踢江風卓，趴在桌子上偷偷的問他：“師父，那我現在叫什麽名字呀？”

    江風卓斟了茶，喝了一口，然後才淡聲說：“坐好。”

    秦曦月撇了撇嘴，端坐身子。

    江風卓又給她斟滿了茶，說到：“隨便。”

    秦曦月還想說什麽，就被左邊的一聲驚叫打斷：“天啦，真的嗎？逸王兒子真的抗旨了？”

    “對呀，虧得是與皇上交好的逸王之子，若是平常人早該被砍頭了，而且借口也找的太不走心了，說什麽想從軍，先不考慮婚事之類的，誰信啊？”

    另一個人壓低了聲音，說到：“這些居高位的人外表看來光鮮亮麗，但背後的齷齪事誰又說的準呢？說不一定丞相家的小姐品貌不佳呢，聽說當年秦蔚南征時強搶了一女子……”

    秦曦月本來聽到故人的名字，正暗自擔心，這會兒又聽到這樣侮辱自己的父親，當即是怒不可遏。正想有所動作，便聽到這個大漢喊了句：“誰打我？”

    秦曦月和江風卓對視一眼，然後向那個滿嘴胡言亂語的人望去。那個人站著，按著胳膊上被筷子戳出的汩汩地流著血的洞，眼裏充著血，怒視著右邊的三個人。那三人漫不經心的喝著茶，過了會兒，居中的錦衣男子才抬頭看了看大漢，慢悠悠的說了句：“謹言。”說完便站起來，準備離開。大漢二話不說，拿起桌子的刀就向那男子砍去。

    到底也是在江湖裏討生活的人，那四人看似外強中幹，到也能和那三人過幾招。

    秦曦月偷偷問了句：“師父，要不要幫忙？”

    江風卓回過頭，看了眼情況這才淡淡說了句：“不必。”

    果然不久，那四人就落於下風，一會兒便罵罵咧咧的落荒而逃。那錦衣男子拍拍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剛要離開，便對上了秦曦月探究的眼神。熟悉感鋪麵而來，男子眼裏閃過疑惑想了想轉而來到他們桌前，問了句：“兩位仁兄，我們……是否見過？”

    秦曦月盯著他，輕輕叫了聲：“楚……”

    還沒叫完，就被江風卓打斷：“江風卓，如果沒有記錯，該是未曾見過。”說完又指了指秦曦月，隨口說到：“這是我徒弟。”

    楚夜自是知道江風卓的名號，畢竟是名震江湖的“隱神”，強大又神秘。在這兒見到也算是緣分，楚夜微微頷首打過招呼便離開，畢竟人家的態度明顯的透著疏離。可離開後心中還是不解，他明明聽到這位小徒弟說了楚字，要麽自己姓楚，但楚姓作為國姓應當不多見；那麽……就是他認識自己，原本那一聲“楚”是想喚他的。突然間，他腦海閃現出被打斷後那人撇嘴的樣子和故人重合了起來。楚葉心裏一陣難掩的激動，立馬跑回風沙渡，卻再也不見斯人，失望難免，但不管怎麽樣有消息就是好事，畢竟四年以來他從來都不怕等待。

    這邊，江風卓和秦曦月走在街上，楚曦月問他：“師父，那是楚夜哎。”

    “嗯。”

    “連他也不可以知道我的身份麽？”

    江風卓皺了皺眉，問到：“這麽相信他？”

    秦曦月不假思索道：“當然呀，他是我的哥哥，自小一起長大。”

    江風卓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問：“可惜？”

    秦曦月驀然的感到他有些不開心，說到：“也不是，對了，他們說我父親南征時……那名女子是不是我娘啊？”

    “你該相信你的父親，這件事我不便告訴你，畢竟是你的家事。”

    秦曦月鼓起腮幫子，翻了個白眼。

    江風卓好笑的看著她，隨口問了句：“不開心？”

    秦曦月未經思索便脫口而出：“你年紀不比我大幾歲，怎麽就整天一副夫子的模樣，倚老賣老……。”

    還未說完，秦曦月就看到他微微眯起的眼神，像是狐狸一般。江風卓一直盯著她，眼神像是一灘湖水，難以琢磨，過了一會，才慢慢的說到：“你倒是膽子大了，嗯？”語調上揚，顯足了嚇唬她的模樣。

    果然，秦曦月立馬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吐了吐舌頭，傻笑兩聲，然後若無其事的向前走去。

    江風卓看著她的背影，微微搖了搖頭，似乎無可奈何一般，在她身後唇角微揚。

    －－－－－－題外話－－－－－－

    秦：我想知道我未來師娘是什麽樣的啊

    江：你不會有師娘的。

    其實江風卓心裏想的是你自己怎麽能叫自己師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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