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夢裏未必丹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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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夢中未必丹青見

    第二日,秦曦月看到他,還是有些臉紅,整個人低著頭,也不敢對上江風卓的眼神。江風卓到是沒說什麽,合上書,說到:“過來吃的東西,然後回去。”

    想到一回去就能看到青蘿衣和他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的畫麵,秦曦月一陣心煩,但確實也沒辦法,青蘿衣是他的師姐,而且他們畢竟還得利用墨香居的信息源。如果可以,秦曦月還是想知道一些京城的情況,離家並不是沒有家,總是在嘴上從不惦記,卻還是會在午夜夢見家裏的話長話短而沾濕雙頰。

    因為是月事期間,秦曦月一直也感覺肚子有些不舒服,明明是常日裏喜歡吃的小點心今日卻沒有什麽胃口,但怕江風卓擔心也隻得拿起一塊兒細細嚼了起來。

    江風卓也不急,慢慢的在一旁看著,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許久才狀似無意的問到:“將軍可曾為你定過親事?”

    這一句詢問來的有點猝不及防,秦曦月心裏一番慌亂,卻又怕他看出異常,於是佯裝鎮定,隨意的回應:“沒有啊,我離家的時候還小呀。”

    那麽你喜歡什麽樣的人呢?你喜歡……江風卓還想問,但終究還是問不出口,人人常說他風流倜儻、淡然處世,其實也隻是沒有遇上在乎的人而已。對於這小姑娘,他真的是罵不得,打不得,明明知道她可能是喜歡自己,可卻實在擔心處理不好讓她受傷。

    心中無奈,平日裏淡漠的眼神浮起一層層的波瀾,許久才起身去樓下端來提前讓掌櫃的準備的紅棗粥,說到:“我從樓下討的,你多喝一點身體應該會舒服一些。”

    當你喜歡一個人,不管他做了什麽,你都會放大無數倍,然後仔仔細細的藏在心裏,一次又一次的回想。秦曦月心裏仿佛放了糖一般,此時宛若甜蜜暴擊,早已發芽開花,茂密蔥鬱。低低的“嗯”了一聲,然後把粥喝了個幹淨,要不是江風卓看到碗裏空了起身準備動身,秦曦月真的想裏裏外外的把粥碗再舔舐一遍。

    一步一回頭,依依不舍的看著留下的碗真的想偷偷的帶走。江風卓不可能沒有發現她的小動作,心裏一直偷著笑,臉上卻依然鎮定自若,還是那個風姿翩翩的“隱神”。

    青蘿衣早已在墨香居等著他們,她今日穿著淡淡的紫,長發隨意綰了一個發髻,用一支碧玉簪固定,帶有細細的流蘇,輕盈又精致,看得出來,她是描了眉,畫了唇。果真是女為悅己者容,秦曦月心裏輕哼一聲,畢竟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且不說這會兒扮成男子,就算身穿女裝,她也沒有青蘿衣的溫婉與仙氣。心裏這樣一比較,當真是覺得自己哪裏都比不上她,心裏更是一番計較。

    看著輕輕掩麵、言笑宴宴的青蘿衣,秦曦月一直在想,不就是說一些收集到的重大消息麽,有必要搞得好像是會見情郎似的嘛。不行,得趕緊找個話題打斷她們,思來想去,覺得何不直接問京城的事呢?失禮就失禮吧,總好過一直憋屈,想到做到,秦曦月趕緊上前兩步,扯了扯江風卓的衣袖。

    江風卓停步,看著她,眉角輕挑,似是疑惑。

    “師父,我想問一下京城的消息可以嗎?”秦曦月故意裝的楚楚可憐,畢竟她心裏知道,不管他對自己是什麽心思,都是見不得她擺出的可憐樣兒。

    江風卓點點頭,問了句:“想家?”

    “嗯,昨晚夢到以前父親教我習字的事了,有些想他們。”

    江風卓回過頭,朝青蘿衣微微點了頭,意思很明顯。

    總歸是有良好的修養,青蘿衣依然溫婉,含著笑對秦曦月說了句:“前幾日聽說皇上賜婚給楚夜與丞相長女張婉婉,不過我平常到不是很關心朝堂之事,你想知道,我便陪你去藏書閣看一看吧。”

    江風卓:“也好,去看看吧。”

    秦曦月順口問到:“師父你不去麽?”

    “我去前院看看。”

    秦曦月無奈,隻得辭別了師父,和青蘿衣一起往藏書閣走去。兩人一路無話,也確實沒什麽可說的,當初在雪域山也隻有每年年末的時候才看到,本來就是僅限於互相認識的關係。雖說是自己的師叔輩,可人家不喜歡你,你也沒必要眼巴巴的湊上去,這個道理秦曦月還是懂得。

    墨香居的藏書閣裏的書都是將各地收集到的信息裝訂成書,裏麵布局倒也方便,按地方分排,每一排又按時間依次放置。

    秦曦月找到京城的記載,便仔仔細細的看起來,青蘿衣也不急,在門口壁爐旁坐著,安靜的看著茶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皇上確實給楚夜賜了婚,楚夜在禦書房跪了一夜,才求的皇上讓他去參軍,婚事後議,幸好是和皇上交好的逸王的兒子,皇上該是覺得也不好鬧的太僵,否則早已算是抗旨了吧。畢竟是皇家秘事,各中詳細的事自是打探不到,但秦曦月也隻是求一份心安,知道他無事便好。秦蔚已官至一品,把禦封為“護國大將軍”,這月中旬又帶兵出征,討伐北方不斷做亂的蠻夷。自己的父親把一生大半的時間都交給了戰場,秦曦月也不知道自己該是心疼還是驕傲。

    知道京城無事,秦曦月便放下心來,回過頭發現青蘿衣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靜靜的發呆,秦曦月心裏思量,她是師父的師姐,理應喚她一聲師叔,但平日裏關係甚淡,除了第一次見麵喊過一次得到她不冷不熱的回應之後就再也沒有喊過,畢竟很明顯,青蘿衣不喜歡她。正當她在想要不要喚她“師叔”時,青蘿衣已經回過神來,對著她說了一聲:“坐,陪我呆會兒吧。”

    秦曦月有些拘謹,畢竟算是長輩,而且是不喜歡她甚至該是討厭她的長輩。

    青蘿衣端起暖爐上的茶壺,斟好茶才問到:“你和風卓……”

    秦曦月本來心裏一陣慌亂,這會兒更是怕她發現自己心裏的秘密,想也不想的打斷她:“他隻是我師父。”說完後又立馬懊悔,這樣不是明顯的做賊心虛麽?

    青蘿衣飽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遞給她一杯茶,像是感歎似的說到:“當年我師父還在的時候,風卓去各地遊曆,也不知經曆了什麽,回來時肩膀上受了嚴重的傷,問他也不說原因,但自傷口愈合以後便一直在找一名女子,也不知是什麽關係。”

    秦曦月知道她一半原因是想探話,另一半則是故意想說給自己聽。不想遂了她的願,也就裝做漠不關心的樣子,說了句:“師父自有他的想法。”

    青蘿衣細細的喝了口茶,隨口感歎道:“也是,風卓這個人,風姿超群,強大、神秘又重情義,哪是尋常女子能配得上的。”

    秦曦月自然能聽出她名義上在說江風卓所找之人,實際上在暗諷自己。於是不動聲色的接了句:“師父自然是最好的,我還真是沒遇上與他相配的人。”聽清楚了吧,我配不上,你也配不上。

    青蘿衣依舊是溫和的樣子,拿起秦曦月麵前的杯子,斟上滿滿的一杯茶,想要遞給她。秦曦月礙於禮數隻得雙手去接,不想沒接穩青蘿衣便鬆了手。剛燒開的水,溫度極高,秦曦月的雙手立刻通紅、發腫、附有一些小泡,疼痛難耐,卻又不能奈她何,心裏當真是又急又氣。青蘿衣站起來,還是溫婉賢淑的模樣,漠不關心的說了句:“不小心手滑,自己去上藥吧。”

    臨出門又像是無心般隨口說到:“還真是孩子,一點不知禮數。”

    小了江風卓將近十歲是自看清自己的心意以來開始一直盤旋在秦曦月的心裏的問題,這會兒聽到她說自己是孩子,明明知道是激將法,可自己卻偏偏忍不住上了鉤,她知道,自己一定是不會告訴江風卓的,畢竟自己太想證明自己長大了不是嗎?

    自己找了盆涼水,降了降溫,秦曦月繞道從後門出去,打算找家藥鋪買點藥膏,心裏也是極度擔心手上會留下疤痕。

    出了後門是一條長長的小巷,秦曦月一方麵因為疼痛,一方麵擔心自己的手,於是走的飛快,不想,剛到巷子盡頭就被四人擋住去路。

    這四人明顯是易過容,看得出來技術一般,麵部表情稍有些不自然。在雪域山呆了四年,秦曦月武功雖不至出神入化,但對付一些小嘍嘍還是不在話下,因為急著離開,她想著利用輕功逃出包圍,足尖輕點,稍稍使力便要逃脫,不曾想對方竟用下三濫的迷藥。四肢漸漸無力,秦曦月一會兒便失去了知覺。

    這邊,江風卓看到青蘿衣來到前院,卻不見秦曦月,略有些疑惑,問道:“曦月呢?”

    “應該還在藏書閣吧,我閑來無事,就先出來了。”

    江風卓言簡意賅的“嗯”了一聲,便向藏書閣走去。打開門發現裏麵並沒有人,又將墨香居各地仔細找了一圈,並沒有看到她的蹤跡。趕快喚來各個夥計,各處找尋卻依然無果,心中的不安愈來愈盛,平日裏秦曦月雖然活潑好動,但其實性子裏對生人比較冷清,初來墨香居,四處都不熟悉,自然是不會隨意亂跑的。

    那麽,隻有一個可能……出事了。

    想到這一點,江風卓心裏一片慌亂與恐懼,青蘿衣也有些發慌,自己隻是懷著教訓的心態,卻並不是真的想讓她出事,畢竟按江風卓的性子,若是出事定會自責一生,那麽自己就再也不會有任何的機會。

    江風卓立刻聚集丹陽城的各個探子,匆忙畫了秦曦月的畫像,讓他們全城打探。在身邊的時候當做習慣,不懂相思難受,現在心慌難安,這才懂了世人所說的別離苦。

    ------題外話------

    江:你喜歡我嗎?

    秦:……

    江:別裝了,我都知道了。

    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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