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什麽？”

    千複看到孟爾望向奈歸的目光似乎含著春光，瀲灩四射，一時礙眼，有些落寞，知道孟爾心意已決，根本無法勸服，雖然她可以勇往直前，可是自己無法完全安心這古書所言是真是假，不免對這楚江王的未完之言有所好奇。

    楚江王看了看千複，突然左手撫上千複的右臉，中指輕輕地從臉頰邊滑下，似乎想要知道他的易容麵具的邊緣，卻愣是沒有找到，收回手，微微笑道：“你為何不露出真麵目呢？”

    千複隻是一笑，他自己也不知道，這麵具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個刀槍不入的盔甲，可以在受傷時安慰自己的保護障，或許也是能自欺欺人的最佳盾牌。

    “你說不過，是不過什麽？”

    楚江王看到千複對這個回答鍥而不舍，這才深深歎了口氣，道：“我雖許久不諳世事，但是千年之前我還是清楚的，也知道三界忌諱的是什麽，閻王奈歸千年之前的醉酒血刃，雖然無人敢追究半句，但畢竟留下了陰影。所以對三界來說，法力強大的瘴氣可以在任何人身上，也絕不能在閻王身上。而無疑，娉曲是最好的選擇，因為她不愛閻王，而且絕對不會背棄三界。”

    “所以你才會對孟爾說這番話，可是恐怕會落空了，畢竟孟爾不是娉曲。”

    “雖然我也有些奇怪，方才娉曲與奈歸的言行，但是哪怕轉世，畢竟總是同一個人吶。”

    楚江王若有所思，除非……孟爾不是娉曲，她的“不是”絕非千複口中的“不是”，如若孟爾並非娉曲轉世，那麽她愛上閻王奈歸，一切便說得通了。

    不過她並未把這個假設說出口，不管孟爾究竟是誰，不管她最後會站在誰的一邊，這三界是興是敗，她是毫無興趣，如果非要有個理由，不如說她對人間童謠“五百輪回，眾魂歸位，娉女出世，天下重整”中的如何“重整”更感興趣。

    “那如何收服瘴氣？”孟爾問道。

    “你雖是陰時生人，但是竟然沒有吸引瘴氣，我想是因為閻王。他雖失仙體，但是渾身戾氣猶在，使得瘴氣不敢逼近。”

    楚江王回答。

    “千複，奈歸……便交給你了。”孟爾都沒有看奈歸那古井般幽深的眼眸，徑直將他的手臂從自己肩頭拉開，眼睛也不眨一下，直接丟給千複。

    “孟爾，你可想清楚了？”千複看到奈歸眼裏濃濃的擔心，心裏一沉，脫口而出。

    孟爾隨意一笑，道：“你若是擔心我變成妖，大可不必，就算是妖，那我一定也是妖王。”

    所有人都以為孟爾是尋他們開心，好讓他們放心，隻是孟爾卻不自覺地摸了摸袋中的獵箭，三種靈資相比，她反而希望自己成妖。

    “你若是依舊是仙呢？”沉默在一邊的五姣開口道。

    孟爾輕輕一笑，她不是沒想過。成仙便是娉曲之路，怕隻怕曆史重演，再等千年輪回，可是奈歸已不是仙，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再無下一個千年。

    她與奈歸注定是否就如娉曲所言，天地可滅，海石可枯，而他們絕無半點可能。

    她一步一步走向奈歸，腳步聲踏在地上，不帶回音，像是迎著一道陽光走過去，餘暉灑落，映著心間，點點光明。她走到奈歸麵前，看著他的側臉，麵如傅粉，俊美絕倫，眼裏有些碧波蕩漾，仿佛能將人晃進去。孟爾低垂下頭，櫻唇隱隱掠過他細膩光滑的臉頰，停在他的耳畔，道：“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奈歸，你願與我賭一把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