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曲幽剛走出辦公室，安灼的手機也響了。

    他接起來，聲音冰冷：“有完沒完。”

    電話另一頭齊開欲哭完淚：“五爺，我也不想的……這但事兒必須通知您，楊誠醒了，醫生說他現在很虛弱，隨時可能掛，有什麽問題抓緊問，否則沒時間了……”

    “什麽！”安灼猛地從沙發站起來，“準備車，我現在過去。”

    容家這邊的線索已經斷了，而那個叫雲倩的女人目前沒有查出任何消息，如果楊誠再死，那就好比所有線索都斷了。

    沒有線索，找不到她的親人……

    顧曲幽推門而入，正好聽見他說‘我現在過去。’

    “出了什麽事了嗎？安安。”她小聲問。

    但從他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麽好事，好像比昨天被人掃場子還嚴重。

    安灼拍她的肩：“我有要事出去一趟不能帶你出去玩你……”

    話說到一半，他又忍不住皺眉：“怎麽臉色這麽差，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顧曲幽搖頭：“剛小魚打電話說西子病了。”

    安灼眉頭更緊：“西子病了？”

    “嗯，感冒了發燒，現在在家裏躺著，你去忙你的事吧，我正好去看看她。”

    安灼默了默點頭：“你去她那裏也好，我叫石頭陪你一起。”

    顧曲幽：“嗯。”

    看來石頭大猩猩要成為她的專屬保鏢了。

    兩人一起下樓，分道揚鑣，顧曲幽坐進車裏忍不住回頭看，安灼已經嗷地一聲完全沒有影。

    齊開坐在副架駛座，全身的肌肉緊繃牙關緊咬，但風還是猛地從正前方灌過來，把他臉上白嫩的肉都吹變了形。

    平時半個小時才能到的地方，竟然十分鍾沒用上就到了。

    車子殺豬似地似地一聲尖叫停下來，他頭還差點砸到黨風玻璃上。

    安灼踹門下車，迅速往小屋裏走。

    房間裏，楊誠奄奄一息躺在床上，身上手背上嘴裏都插著管子，他虛弱地睜著眼，目前空洞平靜，好像視死如歸地在等什麽，但看到安灼的瞬間瞳孔猛地收縮，顫抖在張開嘴唇：“啊……啊……”

    “雲倩是誰？”安灼沉聲問。

    “啊……啊……啊……”楊誠急切地想要開口說還，卻還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別急，我問你答，是就點頭，不是就搖頭。”

    楊誠點頭。

    “那天你畫像的人是雲倩？”安灼又問。

    楊誠點頭。

    “她還活著？”

    楊誠搖頭。

    死了……

    “那她還有親人嗎？”

    楊誠猶豫了一會兒，搖頭，但很快又使勁點頭。

    安灼皺眉：“有還是沒有？”

    楊誠點頭。

    “是小幽？上次我跟說的心髒病的女孩兒？”

    楊誠點頭。

    “除了小幽還有別人嗎？”

    點頭。

    “是不是一個比小幽大4歲的女孩兒，生日五月十五？”

    楊誠使勁點頭，激動得不行。

    但她也死了……

    安灼深一口氣：“雲倩是這兩個女孩兒什麽人？母親？”

    楊誠這回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卻兩眼一瞪，胸口劇烈地起伏，

    安灼氣息一冷，怒嗬：“到底什麽關係？奶奶，外婆，姑媽，姨媽，三姑六婆總得有個準吧……”

    但回答他的是，旁邊的心跳儀嘀嘀嘀開叫，顯示器上的波浪線上跳下躥，楊誠不住地翻白眼，四肢抽搐……

    守在外麵的醫生猛地衝進來，片刻後：“五爺，人死了……”

    *

    雖然在五行街住了近三個月，但鬱西子家顧曲比還一次都沒有去過。

    其實她也不想去看她的。

    但是做為一個溫柔體貼的好老婆，老公忙公事，她總不能纏著他不放吧。

    為了不讓他為難，她隻有說自己來看鬱西子了……

    哎，她什麽變得這麽通情達理了，滿懷同情心了？

    探病什麽，被人探次數多了，他自己也耳濡目染，知道要幹什麽。

    在水果店買了幾樣水果扔給石頭，她就開始找門了。

    她知道鬱西子在棟樓但幾樓幾號完全不知道。

    到了樓下就給小魚小電話，讓那個愛管閑事的小屁孩兒下樓接架。

    結果小魚說正他正在做飯，沒空，讓她自己爬上去，5樓5零5號。

    五樓！

    “……”

    顧曲幽抬頭一望，隻覺得頭頂星星一個接一顆往外冒。

    她一定是中午吃多了不消化才會給自己找這個自虐的活兒。

    但是沒法，話都放下了，總不能半路返回吧，萬一他老公讓她說心得體會呢……

    她牙齒一咬硬著頭皮往上爬，她爬一樓歇一樓，到最後還是大猩猩勉為其難一手拎著水果一手推著她的背推上去的。

    小魚雖然人沒出來接，但是門開著，顧曲幽探了探腦袋走進去，就見客廳的液晶顯示器裏放著早就過時的《來自星星的你》，配音樂扯著嗓門大唱：“yaremydestiny……”

    “……”

    顧曲幽頭痛，鬱西子裏然是高麗棒子狗血劇的腦殘粉。

    “小魚？小魚？小魚魚魚……”

    她偏著腦袋一邊瞅一邊喊。

    小魚沒回聲，倒是鬱西子的又啞又破的聲音從房間傳出來：“你個混小子什麽時候泡妞泡到家裏來了？”

    緊接著才是小魚的聲音：“小幽，你來啦。”

    顧曲幽傻眼看著小魚從廚房裏走出來，身上還係著一條像肚兜一樣的花邊圍裙。

    “你在做什麽紅燒魚？”她好奇地眨眼。

    這小子找個媽，連頓飯都吃不上，還要息做，簡直可憐到家。

    還不如自己把自己煮來吃了。

    “我在熬粥，她感冒了和吃清淡的……”小魚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坐吧，石頭叔叔你也坐。”

    石頭點頭，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把水果放到矮桌上以後就目不轉睛盯著電視機，眨也一眨。

    而電視機裏正在放女主角賣裝可愛，試圖讓男主角五秒種之類愛上她的橋段。

    石頭看得兩眼冒多金光，差點沒把眼珠子貼到上麵去。

    顧曲幽：“……”

    小魚：“……”

    男主沒愛上，他倒先愛上了。

    原來大猩猩喜歡全智賢那樣又性感又野蠻同樣又不失可愛的女人……

    難怪一直取不到老婆，眼光好高。

    “誰呀？誰來啦？小幽嗎？”房間裏鬱西子又扯著嗓門大喊。

    “嗯。”顧曲幽回應，對小魚道：“你熬你的粥，我進去看看。”

    小魚點頭：“去吧，左手第一個房間。”

    既然是探病，總得看一眼病人再走吧……

    顧曲幽探著頭按小魚指示，摸索到鬱西子門口不由得呼吸一滯，全身的都僵硬了。

    因為房門沒有關，直眼一望，對麵牆上，全是大大小小無數的照片。

    這麽多的照片，她隻有在安幸房間裏才見識過。

    但不同的是，安幸房間裏的照片各式各樣，人物風景動物建築什麽都有，而鬱西子的，卻隻有兩個人，她和那個名叫嚴戒的男人……

    再仔細一看，一半的照片都是她一個人，擺弄著各種姿勢，別一半則是她和嚴戒的合照，有擁抱親熱，但基本都是自拍的……

    顧曲幽突然起安幸屋裏有一張照片是安灼和他另外三個兄弟的合照，少了第五個人

    所以，嚴戒就是那個照相的人？

    所以，嚴戒除了是個流氓頭子之外還是個攝影愛好者？

    會不會安幸當攝影師也是受他影響？

    “喲，老五家小媳婦，站著幹什麽，進來呀。”

    鬱西子慵懶地躺在床上招她衝手，大概因為發燒的原因，臉頰微微泛紅，目視迷離，像喝醉了一樣，別有一翻風味，而她身後枕著一個人大的棕色熊形玩偶，床邊的床頭櫃上，衣櫃頂上還有好些個大小不一的熊偶姿勢各異地擺著。

    她咽了口唾沫走進去。

    鬱西子順著她的眼光看向那一堵牆的照片：“怎麽樣？我男人把我拍得漂亮？”

    “嗯。”

    顧曲幽點頭，一個死了十年的人……

    “那是當然。”鬱西子得意地撓頭發：“姐可是做國際名模特的料。”

    不過很快她又歎氣，血紅之指甲的手漫不經心地在身後的熊腦袋上摸：“歎，不過可惜，身影師死得早。”

    “……”

    顧曲幽不說話。

    鬱西子扯著嘴皮笑，跳過這個話題，指著床邊小凳子道：“站著幹什麽，坐啊。”

    顧曲幽回頭，發現凳子腳邊還有一個熊。

    她尖著屁股坐下去。

    鬱西子又笑：“哪陣風把你這個小媳婦兒吹過來了？害得我以為是那小白臉學人家泡妞回家呢。”

    顧曲幽看著滿屋子的熊實在忍不住問：“你很喜歡熊嗎？”

    鬱西子沉默了兩秒，不笑，笑著伸出自己的手給顧曲幽看，問：“覺得像什麽？”

    “……”

    顧曲幽盯著她的手看，手指和手背卻又白得像雪，一看就跟自己的手一樣，沒幹過活。

    不過她的手跟自己的手又有很大差別，除了指甲紅得滴血，她的肉圓圓的，肥肥的，全是肉，哪怕手指長也被肉連累得不明顯。

    不等她開口，鬱西子就眯眼盯著自己的手笑道：“熊掌，那個短命鬼說我的手肥得像熊掌，連送我禮物都送抱熊。”

    緊接著她又冷哼：“他懂什麽！命算的說這叫‘貴妃手’，長這種手的人一輩子好命，大富大貴。”

    “……”

    顧曲幽深吸一口氣，突然覺得這個房間憋得讓人一點也透不過氣。

    “那個……西子姐，我去一下洗手間。”

    她猛地從凳子上站起來，鑽進洗手間裏關上門，手指顫抖地從包包裏掏藥。

    －－－－－－題外話－－－－－－

    這一周工作都忙，今天終於忙完了，明天應該會多更些，愛你們麽麽噠。

    感謝以下美人花花票票：

    玥芽羋羋，評價票，1

    褚緒，評價票，1

    zhangqianxz，月票，1

    可惜不是你，打賞200，鮮花，1，鑽石，1，評價票，1

    477707588，月票，1

    zhenghongyu，月票，1（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