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二個嚴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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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逾……”
小魚一怔:“爺爺?你什麽時候來珠的?”
“你要站在外麵跟我說話嗎?”
老人雙手拄著拐杖一臉陰沉。
“……”
小魚撓了撓鼻子,饒過車尾打開另一車門坐進去,又問:“爺爺,你是來看我媽的嗎?”
“我來談生意,路過。”老人輕哼一聲,直視前方,目不斜視。
“哦。”
小魚低頭撇嘴,心道:騙誰呢。
老人生重吐了一口氣:“佑逾,跟爺爺回去吧。”
小魚猛地抬頭:“爺爺,三個月的期限還沒到。”
老人扭過頭,眉頭緊皺:“難道你還想跟這麽一個沒有責任的母親住一起?”
“爺爺,她沒有不負責任……”小魚睜眼不瞎話,臉不紅心不跳:“雖然我隻是‘撿來’的,她對我很好,怕我吃不慣外麵的飯,每天親自做給我吃。”
其實是他做給她吃。
“她怕我一個人孤獨無聊,還到特意小朋友陪我玩。”
其實是希望他被土豪的女兒看上,做上門女婿。
“她還給我買手機電腦。”
其實是不想讓他打擾她看電視劇。
“總之……她對我很好很好……”
她其實真的對他好,隻是……隻是方法沒用對。
哪個有智慧的家長會甩一大把錢給小孩兒隨便他愛買什麽買什麽,這樣會被慣壞的,幸好他從小跟錢打交道……
老人上下看了他一眼,拐杖一跺:“別為她開脫,要她真負責就不會兩個月時間還自己親兒子也認不出。”
小魚眨眼:“爺爺,她以為我死了……”
老人頓了頓,繼續說:“她要真負責就不會把自己的人生弄得一團糟!她要真負責,就不會為了一個一相關的男人陪了自己半條命,咳,咳,咳……”
說到最後激動地咳了出來。
小魚連忙給他拍背:“爺爺,您別擔心,醫生說她失血過多,沒有大礙。”
老人止了咳,又冷哼:“誰關心她。”
小魚歪著頭打量他:“您不是路過嗎?怎麽知道她受傷了,還是為了別人?”
老人麵色一哂:“你管我怎麽知道的!走,跟爺爺回家。”
小魚搓鼻子:“爺爺,您不是教我男子漢大丈夫一諾千金嗎?三個月期限還沒到,我怎麽可以提前回去呢?”
老人又跺拐杖:“我不管,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小魚沉默了兩秒吐氣:“爺爺,就算您耍賴,我也不能依您,她現在受傷了,我要照顧她。”
“那也是她自找的!有家不回,偏偏要跟一群流氓打堆,活該!”
“爺爺,您也希望她回去對不對?”
“誰希望她回去,她死在外邊就好了!”
“爺爺,如果我有辦法把她帶回去,您能跟她置氣了嗎?”
“誰跟她置氣,是她把我當仇人好不好!”
小魚眯眼一笑:“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你明白什麽?”
“明白您一直很想她,很擔心她,希望她早點回家。”
“胡說,沒有的事!”
“爺爺,我出來太久,該上去了,不然她會擔心的。”
老人閉不說話。
小魚又問:“爺爺,她就在樓上,您不上去看看嗎?”
“誰說我要看她,我談生意路過而已。”
“那我下去了,您路上小心。”
老人又閉眼不說話。
小魚推門下車,看著黑色轎車走得沒影才調頭往回走。
而轎車裏,中年司機側頭恭敬道:“老爺,您這是何必呢,明明知道小姐受傷特意趕過來,又不上看看,說不定小姐一看到您就不生氣了,就願意跟您回家了呢。”
老人冷哼:“難道要我一個當爹的給女兒低頭認錯?門兒都沒有。她愛回不回,咳,咳……”
司機歎氣:“老爺,您當心身體,別太操心,小少爺不會讓您失望,一定能會把小姐接回去的。”
老人止了咳,長歎一氣:“哎……能不操心嗎?兒女不成氣,現在隻能指望孫子了……”
*
顧曲幽大概是昨晚摸安灼摸上癮了,早上一睜眼,就對著他的眉毛,眼睛,鼻尖又親又啄,最後堵著他唇細細吮的,手也到處煽風點火。
安灼這次是真的被她給鬧醒的。
都說早上的男人最危險,但她偏偏要惹,惹得安灼猛地一個翻身覆在她身上,大力回敬。
直到她喚不過氣才放開她,埋頭在她的脖子裏。
而她嘴裏喘著粗氣,但兩手卻一點也不含糊,順著昨晚的路子又探了去。
安灼愣了愣,沒有管她,抬頭吻上了她飽含霧氣眼睛,她睫毛一顫,眼睛閉上,他又封住了她的嘴,同時手覆在她一直想要升級的地方,力道時輕時重,害得她手也沒輕沒重……
沒一會兒,安灼就嗯一聲埋在頸窩裏出粗氣。
她低低地笑:“安安,我很厲害是不是?”
安灼抬頭,臉色發紅地瞪了她一眼翻身下床,再抱起她:“去洗澡。”
顧曲幽靠在他胳膊彎裏,看著自己肚子上的睡衣濕了一團又笑:“安安肯定能一夜七次。”
安灼垂頭,嘴角一勾:“以後試試不就知道了?”
“好啊……”
顧曲幽眨巴著眼笑,就是不知道她有沒有那個福氣……
“不準胡思亂想。”
安灼把她放在地上,自己進浴室放水。
顧曲幽趴在門外歎氣:“哎,要是有個浴缸就好了……”
那樣她就可以跟他坐在浴缸裏鴛鴦浴了。
為什麽他住的地方連個浴缸都沒有?好寒酸!
“很快就有了。”
安灼浴水帶著煙兒嘩嘩嘩地往下流,顧曲幽沒有聽清,加大音量:“啊?你剛說什麽?”
安灼走出浴室,聲音清晰明了:“明天帶你去個地方。”
“什麽地方?”她好奇。
但安灼保持神秘:“去了就知道了,進去吧。”
不說就算了,顧曲幽撇嘴,拉著他的手:“一起。”
安灼原地不動:“不行。”
顧曲幽指著自己:“是不是我身材太好,你怕忍不住吃了我?”
安灼眸子黑而沉地看著她不說話,但嘴角卻向上揚起,一看就是在笑她。
顧曲幽一不做休,兩手交叉捏著腰側睡衣提到頭頂再一扯,睡衣就剝了殼似的從她身上脫下來,再甩了甩頭,黑長濃密的頭發重關披在雪白沒有一點瑕疵的肩有腰上。
然後轉身正對著他,胸口的紅印深淺不一,全是他今早的傑作。
安灼呼吸一緊,胸膛明顯起伏。
她嚴肅認真:“安安,我除了胸部小了一點,其它都正的,真的不跟我一起的?”
他還是盯著她不答話。
媽蛋,啃都啃了還嫌小!
“洗不就算了。”
她拉臉,轉身走進浴室,但帶上門的瞬間,卻被他單手一擋,門縫放大,人擠了進來。
“嘻嘻……”她得意地笑,上前扯著他的衣服往上提:“老公,洗澡要脫衣服的……”
她扒了他好多次衣服,但從來沒有哪一次扒光光過。
現在都在她手裏繳械投降了,再扒光他肯定完全沒有後顧之憂。
她看過他的腹肌、人魚線以及下麵……
重點部位都看了,就是沒看過他的腿到底有多長,當然,穿著褲子的不算。
隻可惜,手剛碰到他的衣角,就被他握住了。
浴水她從身後的牆壁上灑下來,越過她的頭頂,稀稀拉拉濺到他胸口的衣服上,淺灰色立馬變成了深灰。
顧曲幽:“……不脫嗎?”
她望著他,水順著腦門的劉海不斷往不流,眼睛和臉蛋濕漉漉
都濕了還不脫,穿著多不舒服。
安灼垂頭,眉宇間染過一線擔憂,看了她半晌,把她攬入懷裏兩手圈住。
“你腦子在想些什麽?”
他氣息掃過她耳邊,又暖又癢,她眨眼:“想你呀……”
想把你扒光光啊。
“是不是昨天嚇到了?”他又問。
“沒有啊。”
她玩殺人遊戲玩太那麽high,怎麽可能那麽容易被嚇到。
他扶起她的肩膀,四目相對,凝視她,“說實話。”
“……”
顧曲幽愣了愣:“安安,你忘了我殺過人嗎?我不怕的,真的。”
安灼眉鋒一緊,又把好揉進懷裏:“別胡說,那不是你想的。”
顧曲幽:“嗯。”
不是她想的,卻是她準備已久的……
“什麽也別想,你隻要相信我一定能治好你就行了,知道嗎?”
“……嗯。”
到最後她還是沒能親手把他扒光,淋了一頭水,他就把她浴巾一裹打包扛出去了。
兩人收拾好再吃了飯去醫院,已經快到中午,車子剛到醫院門口,就見小魚從一輛黑色轎車裏探也腦袋左右瞅了瞅抬步下車,而車裏麵還有個滿頭白發的老頭兒。
顧曲幽:“……”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愛下圍棋,落了子老反悔的‘爺爺’?
有得著這麽偷偷摸摸的嗎?
“那是他爺爺。”
安灼一邊把車停一邊解釋。
顧曲幽兩眼一瞪:“你知道?”
那不就代表他知道小魚就是西子的兒子?
什麽時候知道的?
那條魚還想保密呢……
安灼停好車,嘴角一勾:“我有什麽不知道?下車。”
“公好厲害!”
顧曲幽趕緊下車跟上他。
小魚前腳進病房,他們後腳也進。
安幸跟安雲鳳一起回家補覺去了,一行看病的人也走了,隻周二守在一旁不知道嘀咕什麽。
反正鬱西子完全沒有聽,拿著她的了小說本看得津津有味。
見小魚去了好長時間才回來,她好笑:“喲,去這麽金庫,我還以為你跟那丫頭去她家回家了呢,還知道回來啊?”
小魚低下頭搓鼻子:“我沒事去她家做什麽?”
“做上門女婿啊!季瘋子家可有錢了,你要是能去他家,這輩子肯定不愁吃不愁穿,賺字了!”
小魚無語:“你怎麽不去?”
周二:“沒人看上二爺啊,要是有有看上二爺,二爺肯定她登堂入室。”
小魚:斜眼“……那叫被包養,是小白臉。”
話落,安灼和顧曲幽推門麵入。
周二雙手插腰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有人包養證明二爺我長得白長得帥不行?”
“為要臉!”鬱西子冷哼一聲,沒好氣:“你現在不是也被我包養?不也是小臉。”
小魚搓鼻子:“我才九歲,需要人養是正常的。”
“以前怎麽沒發現你臉皮這麽厚,就算養也該你老爸老媽養,你好意思嗎?”
顧曲幽:“……”
好可憐的娃兒,到現在你媽都還不想養你。
她抬頭望安灼,安灼眼角眯笑:“二周趕快去找個人包養,以後別要我要錢,我跟你不熟悉。”
周二老臉一囧:“老子開玩笑你也當真,你也跟這小屁孩一樣九歲。”
安灼麵不改色:“我不管你玩笑不玩笑,我隻管自己耳朵聽到的。”
他說著走到鬱西子跟前:“怎麽樣,好些了沒?”
鬱西子拿著小說笑:“沒事,流點血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你們不用排著隊來看我,別把你家小媳婦兒累壞了。”
“我沒事啊。”
顧曲幽扯著安灼的袖子搖頭,反正她就是個跟班,他走哪裏她跟哪裏,去哪裏都無所謂。
“沒事就好。”安炮點頭沒再多說。
沒過一會兒,又聽一陣敲門聲,謝鳴鴻推入,麵帶微笑:“這麽巧大家都在?我沒打擾你們吧。”
“嚴戒!”西子甩了小說本,整個人從枕頭上直起身,恨不得撲到他身上去。
顧曲幽扯著安灼袖子的手不由得更緊。
謝鳴鴻走到鬱西子跟前仍舊笑,但語氣客氣而又疏離:“鬱小姐傷勢如何?連累你受傷,是在抱歉。”
鬱西子臉上笑容瞬間僵硬:“嚴戒……你,你叫我西子就行了,還有,那一槍是我心甘心情替檔的,你不用抱歉……”
謝鳴鴻兩手插進褲兜,居高臨下無奈地歎氣:“鬱小姐,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有件事今天必須跟您說清楚……”
不等他說下去安灼就道:“你們慢慢談,我們先出去。”
這對鬱西子而言是莫大傷痛和難堪,沒必要這麽多人一起見證。
周二和小魚聞言打算跟著安灼一起往外撤退,卻不謝鳴鴻又道:“不用,大家都留下來,我一次說個明白,省以後來又人來問我同樣的問題。”
鬱西子望著那冷靜理智得幾乎沒有半點情緒的臉咽了咽唾沫,等待宣判一般道:“好,你說……”
謝鳴鴻俯視著她一字一句:“鬱小姐,我不是嚴戒,你真的錯認人了。”
鬱西子麵如死灰,兩行熱淚流了出來,但還不死心,扯著他的衣角,激動地嘶吼:“胡說!昨晚你明明承認了的!你承認那枚遊戲幣是你的,你怎麽可以抵賴!怎麽可以……”
謝鳴鴻紋絲不動
安灼急忙上前抓住她的手,不讓她用力,“西子,別激動,小心傷口。”
鬱西子收回手,垂下頭,卷長的頭發蓋住了臉,看不見表情,隻聽見哭聲:“那……那枚遊戲幣怎麽會事?那是嚴戒的東西,怎麽會你在這裏……”
謝鳴鴻扯了扯衣服:“這枚遊戲幣是我和哥哥一起第一次第一次聯手玩遊戲通關後留的紀念口,一共兩枚,他的在他身上,而我的,自然在我身上,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們所謂的嚴戒應該就是我死去的哥哥,我和他是同卵雙胞胎……”
鬱西子緩緩抬頭,臉白如紙,但眼眶卻紅得像血,難以至信:“你說什麽……你是他雙胞胎弟弟……為什麽你姓謝,他姓嚴……為什麽他從來沒有說過……”
嚴戒是個臭美的人,有一個跟他長一模的雙胞胎弟弟,這麽大的賣弄點,他怎麽可能隻字不提?
謝鳴鴻又道:“十歲那年我和我哥一起被接回謝家,後來一次意外,他掉海裏沒有救起來,家裏有人都以為他死了,如果鬱小姐不說遊戲幣,我是怎麽也想不到嚴戒會是我哥……”
鬱西子坐在床上揪著被子嗚嗚地哭,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我想該說的我已經說清楚了,大家還有什麽疑問嗎?”
安炮盯著他語氣陰沉:“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為什麽我大哥明明活著,卻沒有回謝家?”
“誰知道,說不定他當年掉進海裏受了重傷,失憶什麽的忘了我這個弟弟呢……我還有事,就不打擾各位了。”
謝鳴鴻攤了攤手,轉身朝病房外走,再有人再問他,更沒有人攔他。
帶上門後,他不由得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漸漸地笑了出來。
安灼的問題一針見血。
為什麽明明活著卻不願意回去?
如果他不鬆手,他就不會掉進海裏。
他在他不知道的世界裏多活了十四年……
他有了自己的兄弟,他做流氓痞子,肆意瀟灑、放縱不羈,而他卻在謝家食物鏈的最底層,踩著無數的鮮血和屍體一步一步向上爬。
他一路走一路丟,從放棄自己親兄弟那天開始就放棄了所有,自然也包括所謂的,愛情……
而病裏,嗚咽的哭聲雖然變大,卻好像每一聲都撕心裂肺,鬼哭狼嚎。
從那一張臉再次出現,她就反複體會著希望,絕望,希望再絕望。
那種希望就像後背插了一個罐滿輕氣的氣球。
希望越大,飛得越高,氣球破滅,跌落墜地的最終的結果就是摔得粉身碎骨血流不止。
一瞬間從天堂入地域也不過如此。
會有這種結果預料之中,但安灼和周二仍舊所無事從。
人死不能複生,而她正在麵臨時第二個嚴戒死去的痛。
誰也不能陪她兩個嚴戒。
安灼皺眉看著鬱西子抱成一團哭,漸漸,發現她傷口的地方越來越紅,越來越大,他瞳孔一縮,急忙扶起她,幫她按住傷口:“西子,別哭!你傷口裂開了,二周,快去叫醫生!”
“啊,哦……”
周二跑出病房。
小魚橫起手臂擦了眼角的淚走到她身邊,卻說不出半個字。
顧曲幽摒住呼吸,她覺得耳膜快被鬱西子的哭聲震破了。
她咽了咽唾沫,小聲道:“安安,我去躺洗手間,一會兒就回來。”
不等安灼回應她就往外跑。
“小心點……”
安灼盯著她的背影叮囑,卻又顧不上她。
因鬱西子傷口裂得厲害,血很快已經染了一片。
“嗯,知道了。”
顧曲幽應了一聲走到走廊上,一邊走一邊解下手上的感應器,然後揪著胸口,快步地走,經過一間沒人儲物室鑽了進去,手指顫抖而又艱難地從包包裏掏出藥,擰開瓶蓋,幾顆灑在手裏,一口吞了下去。
然後背靠在牆上大口喘氣。
這顆破心髒發作發起來比安灼的吻還霸道,她以為自己肺活量已經變大了,沒想到還是這麽經不起折騰。
醫生很快被周二呼喚進來給鬱西子包紮傷口。
但鬱西子像個木偶任由擺弄,神情麻木得沒有半點反應,隻有眼淚水不停地往外流。
小魚吸了吸鼻子小心趴在她懷裏,哽咽道:“媽,你別難過,爸爸死了還有我,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
周二眼珠子一眼,嘴一張,表情像被雷劈驚悚。
而鬱西子眼裏絕望得像一汪死水的淚珠終於被她眨了眨眼擠下去,她聲音虛無:“你說什麽……你叫我什麽……”
“媽,我沒有死,我還活著,外公騙你的……”
安炮吐了一口氣,見自己手上沾了血去清洗,這才發現顧曲幽沒在病房裏洗手間裏,而是跑到外麵去。
他快速度洗了手,走出病房找人,走到走廊上卻被周二追上來扯住了:“老五,那小子什麽意思?真是西子親生的?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