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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我還等著。我們可以搬離五行街,可以放棄十八禁區,但你大哥的仇一定不能忘是不是?”
你可以為你的家人,你的女人出生之死,你可以追求你的生活,但別忘了他的仇,他是為你而死的。
“當然。”
安灼手指一彈,煙頭上的灰掉斷裂下掉,卻被風一吹,支離破碎,飄飄蕩蕩陰沒在黑夜裏。
這些年,他從來就沒有忘。
“那就好。”鬱西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又笑:“好了,不打擾你你,我兒子看著我呢。”
她回到客廳,坐在小魚身邊委屈地把頭靠在他肩膀上嬌聲嬌氣道:“小魚兒,媽媽剛剛煙癮犯了,本來想出偷偷吸根煙的,但後來又忍住了,我是不是很聽話,你是不是應該表揚我啊?”
小魚問:“是不是很難受?”
她委屈地點頭:“嗯,感受死了,怎麽辦?”
“沒事,忍過了就好。”小魚從矮子桌上拿起的一塊巧克力撥開,喂到她嘴邊:“吃塊甜的,就會好很多。”
“不要,會長胖的……”
“偶爾吃一塊沒關係。”
“那好吧……”
鬱西子嫌棄地嘴含住巧克力。
周二一見她這樣就鄙視:“西子,你一把年紀了還老跟我大侄子撒嬌,好意思嘛你!”
鬱西子當聲火大,一個枕頭砸過去唾罵:“死流氓,誰一把年紀,再說一遍試試,姐我永遠十八一枝花知道嗎?”
“嗬,你還十八一枝花?那人家小幽不就是八歲奶娃娃了?你還當老五取個童養媳啊?”
鬱西子沒還口,安雲鳳先不樂意了:“你個周二又瞎說什麽,什麽童養媳,我們家小幽可滿十八歲了,要是倒退二十年,就早結婚生子了。”
安雲鳳是個護短,見不得別人說她家兒孩子個不是,哪怕是開玩笑也不行。
李嫂也跟著應和:“可不是嘛,我年輕那會兒也是十八歲就嫁人了……”
顧曲幽抱著安雲鳳的胳膊不吭聲,但眼刀子直飛。
周二寡不敵從,不是一群女人的對手,自行掌嘴:“好好好,我錯了,說錯了還不行嗎?掌嘴掌嘴……”
鬱西子哈笑:“自己掌可行,石頭你幫他。”
石頭撓袖子:“好勒。”
周二頓時魂飛魄散往沙發後躥,“石頭,你個混帳東西,離我遠點,遠點……”
所有人哄堂大笑。
鑒於一個屋子兩個病人,為了不打擾病人休息party早早結束,一群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安雲鳳其實也愛熱鬧,哪怕身體不好幹不出什麽熱鬧的事兒,但一屋子年輕人活動吵鬧,她看著也高興,哪怕隻是笑,也會笑累。
安灼早就讓人把她和安幸的東西搬到了這裏,房間也準備好,他們隻管躺下睡覺就行,上樓前還不忘叮囑李嫂大廳裏雜七雜八的東西明早再起來收拾。
安雲鳳鄉巴佬進城,哪怕在城裏住了二十幾年,哪怕安灼能她衣食的生活,但她骨子裏還是個平民老百姓,突然多了個人伺候她全身都不自在。
並且她這個人沒架子沒脾氣,對誰都客客氣氣,心裏沒有主人傭人之分。
李嫂子被她客氣得大概福氣都折了好幾年。
其實整個家裏除了顧曲幽習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被人伺候,安灼和安幸都不習慣。
所以安灼歸搬安雲鳳的話,“先休息,明天再收拾。”
就扶著安雲鳳上樓了。
李嫂覺得這家人真有錢的同時,又覺得這家人真奇怪。
老媽子一看就不像養尊處優的貴婦,更不像能生出這麽一對帥氣又漂亮的兒女。
男主人雖然老板著臉,但從來不會亂發脾氣,更不會刁難人,甚至端茶倒水的事都是他自己做。
女主人雖然嬌氣一點,古怪一點,但模樣又柔弱又漂亮,簡直像個玻璃娃娃,一不小心捏一把就會碎。
而男主人的妹妹雖然是個聾子,不愛怎麽說話,但一點架子也沒有,第一天住進來,就幫著她準備水果飼料什麽的,比她家閨女還勤快。
總之,李嫂子覺得這家人還不錯,更覺得自己要好好做。
雖然安家人都叫她晚上別忙活,但活沒幹完,看著大廳裏亂七八糟的東西擺在那裏她看著就不順眼,不收拾好,恐怕晚上也睡不著,於是安家人上樓後,她一個人輕腳輕手地收拾起來,反正時間還早。
扶安雲鳳回房,安幸也急著找自己房間,她才不想留一直看顧曲幽挽著他哥秀恩愛,怕長針眼。
母女倆都安頓好,顧曲幽和安灼才回自己房間。
一帶上門,顧曲幽就一頭紮進安灼懷裏,頭在他胸口蹭。
“怎麽了?”
安灼摸她的頭。
顧曲幽抬頭,鼻尖飄著淡淡的煙草味,“你今天不高興,是不是太吵了不習慣?”
安灼低笑,“哪有,不累嗎?快去洗洗睡覺。”
顧曲幽抱著他不放,一口咬定:“你有,你就有!”頓了頓她又有點模棱:“其實你沒必要為我了特意辦party的,我隻要跟你在一起就行了。”
安灼微微皺眉有點以後:“你不喜歡?”
心裏唾罵齊開蠢貨!
“喜歡啊。”顧曲幽連連點頭,他專門給她辦的,她怎麽不喜歡的,“可你不喜歡啊,你還把秦庚和狂人叫來了,你平時最討厭他們了。”
今天竟然為了她把他們都請來,這得多大的忍耐力啊。
“你喜歡就好。家裏難得熱鬧,媽也高興,我怎麽可能不高興。”
她朋友不多,哪怕是狐朋狗友,偶爾請一次也沒什麽。
“真的?”
顧曲幽還是不信,就算不是因為秦庚和狂人那也有別的原因。
她皺眉琢磨,想起他出去抽煙,鬱西子也跟了去,突然明白了什麽,“是不是西子姐知道五行街要拆了,所以找你麻煩。”
安灼笑著捏她鼻子:“問這麽多,真變成管家婆了?玩兒了一天不累嗎?快去洗洗睡覺。”
但顧曲幽還是不動,盯著他不說話,都老夫老妻了,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安灼沉默了半晌吐氣:“西子是知道了,不過她沒找我鬧,還自己找好房子了。所以別擔心。”
“哦……”顧曲幽默了默點頭。
不是房子的事,那就是有別的事。
而鬱西子身上能讓他不開心的事,除了嚴戒毒還會有誰?
她深吸了一口氣,抱緊他又問:“是因為大哥的仇?”
她不隻一次聽鬱西子說等安灼報仇,也從周二和秦庚那裏道聽途說了些原由,卻從來沒有當著他的麵問過。
哪怕在船上親眼看他殺了杜言之,她也一個字沒問。
安灼目光一沉,本來想說‘這事你別問’但看她的眼神,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雖年紀輕,卻是他的枕邊人,是她的妻子,他幾乎了解她的一切,那他還有什麽好隱瞞的?
“大哥死得冤,這事不能算,就算西子不掉,我也不會忘。”
他麵沉如水,目裏卻騰起了一股狠決,這讓顧曲幽想起到他生日那天,他帶她去海邊也是這個表情。
‘仇深似海’嗎?
她心裏突然冒出這個詞。
她毫不退縮繼續問:“那個瞎子的弟弟就是害死大哥的仇人之一對不對?”
安灼眉頭一擰:“你知道他?”
“嗯。”顧曲幽點頭:“那瞎子想叫你一起奪船,說你一直找的仇人就是要殺他的人,所以我猜可能是他弟弟。”
船上發生了太多插曲,她都忘了跟安灼一一講。
比如謝鳴鴻那個倒黴蛋又被人暗殺了。
比如那個黑衣人救了她又差點把她擄走。
又比如那個黑衣人叫她‘0’還是‘零’什麽的。
“原來是這樣……”安灼眉頭平整了一些:“嗯,沒錯。”
他上船的目的就是他。這幾年如果不是杜行之背地裏護著他,他早就死了。
那兩兄弟雖然已經鬧得水火不容,但在外人麵前,杜行之始終護著自己人。
這次要不是杜行之那個弟弟勾結顧三想某場篡位,安灼也沒那麽容易行手。
“那個瞎子的弟弟已經死了,那接下來是誰?”
顧曲幽有點緊張,杜家雖然勢力龐大,但那個瞎子的弟弟是個扶不起的阿鬥,草包,所以能一刀殺了他。
剩下的人不可能跟他一家草包,但背景卻不見差比他杜家差。
安灼接下來又要麵對什麽樣的人,她難以想象。
安灼:“顧三,秦家。”
顧曲幽:“……”
果然有顧三那個混蛋。可為什麽不是秦昭,而是秦家?
秦家在東珠曆史久可以追溯到男人留辮子……
安灼看一臉木愣笑著在她頭上撫了一通:“這麽緊張幹什麽……放心吧,我知道怎麽做,不會有事的,時間不早了,快去洗澡。”
“哦……”
顧曲幽摸了摸頭朝洗手走。
其他她擔心他不假,到更多的是在想自己能幫他什麽。
目前她除了知道秦家很牛,秦庚是秦家的蛀蟲,秦昭不是什麽好東西之外,沒有更多的了解。
浴室嘩啦啦地從頭頂灑下來,顧曲幽眯著眼想,她得找個時間做功課。
安灼原地站了一會兒,坐到床邊,平靜地眨眼,卻聽到樓下李嫂突然尖叫起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