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是我,我回來了(求首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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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說中的清晨反應,此刻已經在律淩辰身上應驗了。可是該死的,竟然被打斷了!

    強壓住已然呼之欲出的浴火,律淩辰放開了許安然,卻沒有離開的意思。他依舊保持著先前環抱住她的姿勢,黑眸掃過被敲響的門,騰起了絲絲火光。

    “律!你出來說清楚!過河拆橋幾個意思?你這還沒過河呢就先把橋給拆了!”是kervin的咆哮,看來,律淩辰那句話對他的刺激還不小。

    而律淩辰深吸了一口氣,漆黑的眸深深凝著她,視線又不經意間掃到了她的後頸,唇畔勾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呃……

    許安然看不出他現在是喜是怒,有幾分尷尬地想要掙開他,而腰間的手臂卻越收越緊。許安然就急了,一邊門還在嘭嘭作響,一邊律淩辰緊抱著她不放,她便壓低聲音道:“你、你放開我啊!”

    眸底的笑意更深了,律淩辰索性無視了門外狀似要砸門的人,將許安然抵在牆上,頭埋在她頸間,聲音還有些沙啞地說:“你說,我是你的什麽人?”

    這個問題不久之前沈東馳好像問過,那時,她的回答是,他是她的小爸爸。

    “你……”許安然竟然被這個問題噎了個大臉紅,而律淩辰一副她不說出個滿意答案就一直這樣僵持著。雖然門的質量不錯,可那聲音又透過牆壁直擊她的背,震得她太陽穴一跳一跳的。

    “快說,我是你的什麽人?”律淩辰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恨得許安然牙癢癢。

    見她死活不開口,律淩辰沒有惱,反而覺得有幾分好笑,便伸手輕撫她的唇,低聲宣告:“以後這裏,隻能有我的齒印。”

    一句曖昧不堪的話,說得許安然心髒漏了好幾拍。她瞪了他一眼,脫口而出:“你、你是我誰啊你?”

    律淩辰就低笑,站直了身子不再為難她,替她把衣衫整理了一下後,眼睛又有意無意地掃到了她的後頸,眸底就染上了不明的笑意,許安然剛想問什麽的時候,他卻把她拽到身後,然後打開了臥室的門。

    然後,映入眼簾的便是高大的金發碧眼男子kervin一副要撞門的姿勢固定在門口,緊跟著他臉上傳來了訝然,隨即又轉為了曖昧。

    對於他的這個轉變,許安然自然看在了眼裏,臉紅一陣白一陣,許是怕尷尬,便率先開了口:“我肚子餓了,快下去吃東西。”說完,還狀似真有那麽回事的摸了摸肚子。

    律淩辰不語,淡笑著與門前的kervin對視。

    kervin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尷尬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笑:“那個……我也餓了,哦,我是上來叫你們下去吃飯的。”多麽蹩腳又愚蠢的理由!幾分鍾前,他還在砸門咆哮,一副在衙門前擊鼓鳴冤的架勢。

    律淩辰也不拆穿他,卻依舊站著不動。最後許安然實在忍不住從他身後跳了出來,自顧自地說:“嗯,餓死我了,下去吧。”這回她學乖了,沒有和kervin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

    而她經過kervin時,她後頸上律淩辰留下的痕跡便毫無遮攔地映在了藍色的瞳仁之中。kervin驚得嘴巴足以裝下一個雞蛋,看了看律淩辰,臉上的尷尬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不懷好意的曖昧。

    *

    吃早餐的時候,kervin便坐在許安然對麵,一直用十分不懷好意的眼神瞧著她,又時不時掃掃律淩辰,這讓許安然覺得渾身都別扭,手也跟著不聽使喚了起來,時不時打翻刀叉發出清脆的聲響。

    見狀後,律淩辰便將她的刀叉收了起來,讓下人拿來一雙木質筷子,以免她毛手毛腳地傷到了自己。

    而這一幕看在kervin眼裏,便似乎變了味。他一手拿著叉子,一手支著下巴,嘖嘖歎道:“律,你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瞧把aro給弄的,原本多伶俐一丫頭……”

    許安然瞪他,“吃東西還堵不住你嘴巴了。”

    kervin就哈哈大笑,喝了口咖啡,剛又想說什麽的時候,律淩辰冷不丁來了句:“安靜吃飯和露宿街頭,二選一。”於是,kervin便悻悻閉嘴。他隻顧著八卦去了,忘了律淩辰是個吃飯時不喜說話的主。

    ……

    一頓飯吃下來,許安然也沒吃下去多少東西。唇和舌都有些發麻,所以早餐才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她便放下了餐具,“吃好了。”然後,便逃似的離席。

    律淩辰也沒惱,目送她上樓之後便也放下了餐具,卻沒有起身,而是把視線移在了kervin身上。

    kervin畢竟也是與律淩辰相識多年,算得上半個kd-l的人,見他如此,自然明白了他是有話要和他說,便也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模樣,伸手抬了一下眼鏡,說:“目前來看,她的情況還算不錯。”

    “我不喜歡‘目前來看’這四個字。”律淩辰覷眉,“我帶她去了俞婧的墓地,她也知曉了一些事情。”

    kervin便恍悟,若有所思的樣子,“怪不得……”他的眼底又染上了一絲曖昧,卻在律淩辰鋒利的眼神之下迅速收回。以前,許安然誤會律淩辰和俞婧關係的時候,她心中總是有一塊鬱結,一方麵是因為當年親眼目睹了俞婧的死,一方麵是因為她竟不受控製地愛上了在她眼中最不該愛的人,所以,隻要律淩辰對她過於好,她心中便總過意不去,腦中便會時常回蕩著那首歌,那首當年俞婧經常唱給她聽的歌。

    還有就是,當年尹赫對她做出了那麽過分又出格的事情,也給她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陰影。那天在浴室,律淩辰清楚地看見了她眼底的驚恐,絕對不僅僅是因為她又聽到了歌聲,更多的可能是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

    “誒,我問你個正經問題吧。”kervin說,但臉上還是浮現了一抹尷尬,“那個……你們現在,有沒有發生過關係?”

    話一出口,kervin幹咳了一聲,“我拿我的職業操守保證,我絕對不是出於八卦。”

    實際上,律淩辰的臉色或多或少也有了幾分尷尬。他似笑非笑地盯了kervin半晌後,喉間低低地溢出兩個字:“沒有。”

    “呃……”kervin更尷尬了,摸摸鼻子後正色道:“或許,你可以試著在她發病期間不陪在身邊呢?”

    以往每年,律淩辰都是寸步不離地陪在她身邊。即便到了深夜他會守在床頭,而多年來許安然的病況並不見好轉。因為,他便是她最大的鬱結。

    沉思了片刻之後,律淩辰說:“好。”

    ……

    回到臥室之後,許安然背抵著緊關的大門平複著微亂的呼吸,手指不由自主地覆上了有些紅腫的唇瓣。

    隻她一人的房間格外安靜,安靜到她能夠聽得見自己心髒怦怦直跳的聲音,她便又用了一隻手按住自己心口的位置,有些懊惱自己的沒出息。

    還有很多有蹊蹺的事情沒有著落,她怎麽能被這些少女情懷蠱惑呢?使勁搖了搖頭,將律淩辰的臉和聲音一同在腦海中抹去,她便走到沙發上坐下,順手拿了個抱枕抱在懷裏,思索著這幾天要怎麽才能避開他去搜查一些東西。

    這是頭等難事,她怎麽可能在律淩辰的眼皮子底下避開他的視線呢?

    想了半天之後,她決定還是先打了個電話給聶徹,跟他說明一下她的情況,並說自己已經在遺書上發現的端倪,這些日子一定會想辦法翻出些線索來。聶徹倒也沒有不悅,但聲線中有著明顯的疲倦,許安然知道他一方麵協助警方調查解救尹思初,一方麵又要暗地裏並案調查尹赫魯蔓的案子,心裏難免有些愧疚,便試探性地說:“要不,尹赫魯蔓那個案子我來幫你?”

    那邊明顯一怔,“你是得到了什麽線索?”聶徹多少是知道她的,她能這麽說,肯定是多少有了眉目。

    沉思了片刻之後,她咬唇,又想到了律淩辰的話,驀地鬆開了貝齒,輕聲說:“沒有,我隻是覺得,兩個案子,兩幅畫,肯定是有關聯的。”

    那邊也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別太辛苦了。”

    “嗯。”許安然想了想,又說:“尹赫那個案子的畫,能交給我嗎?”

    ……

    與聶徹進行了簡短的案子分析之後,許安然便掛斷了電話。一大清早的,她似乎聽到有人叫他,是個女的。她沒有多想,隻以為他是在警局或者在外麵辦案。他的助理裏麵不乏有女的,因此這一點她倒也沒有太上心。

    她本想再打一個給沈東馳問問情況,奈何這個電話剛掛,便聽到了敲門的聲音。她心裏一咯噔,便將手機扔在了一邊,稍稍整理了一下,麵帶潮紅地去開了門。

    一開門,卻是一張不懷好意的臉衝進了視線,緊跟著他便伸出大手推開了房門。不過還好,kervin到底是個有素養的人,沒有直接大步走進房門。

    許安然愣了一下,眼底浮現了一抹失落。kervin看得清楚,故意沉了臉,說:“清早時不知道是誰看到我高興得像個猴兒一樣,這會兒怎麽變臉啦?”

    聽得出他是故意揶揄,許安然便賠笑,“哪裏哪裏?我隻是剛剛在洗手間不太方便,再等我一下啊!”說完,就趕緊關上了房門,留kervin在門外臉一陣青一陣白。

    好歹他也長了一張妖孽臉,竟然就這麽被拒之門外了?

    ……

    回到洗手間之後,許安然對著鏡子拍了拍自己的臉,原本就有些潮紅的臉便更加紛嫩了。她便打開水龍頭想用冷水洗一下臉,微微低了頭,便看到鏡中自己後頸上竟有一塊紫紅的痕跡。

    ……

    再出房門時,已經是十五分鍾以後。kervin倒是好耐心,竟倚著牆在門口等了整整十五分鍾。隻是剛一開門,他便被許安然一身裝扮給驚到了,咽了口口水,他問:“你……不熱嗎?”

    雖說到了九月,可上海的溫度還是沒有降多少。而許安然此刻竟已經穿上了薄的高領打底衫,出門後還不忘提了下衣領,理直氣壯地說:“我體虛,怕冷。”

    “……”kervin無語了,如果不是早上掃到了她後頸處的吻痕,他可能真的會覺得,許安然的大腦機製出現了點問題。

    見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許安然輕輕覷眉,問:“你還在這裏幹嘛?”

    “哦,差點忘了正事了。”kervin一語驚醒,拍了拍額頭,“律有點急事準備出門了,要我來盯著你的情況。”

    “出門?”許安然驚了一下,便不顧kervin還在原地喋喋不休地說著她的情況,小跑著往律淩辰臥室的方向,留kervin一人原地氣得跺腳:“喂!有異性沒人性啊!”

    ……

    以往的九月,無論多麽火急火燎的事情,不到迫不得已律淩辰都會讓信得過的人去辦,自己則陪在她身邊。早上時他也說了,公司讓淩天去,他留在家裏陪著她。而現在,究竟是有多麽火燒眉頭的事情,才會讓他食言出門?

    冷不丁想到昨天他本來說過要她等他吃晚飯,結果他卻到了大半夜才回來,莫非,是遇上了棘手的事情嗎?

    隻顧著擔心出了什麽大事去了,許安然也沒想到敲門,扳了下門把見門沒鎖便直接推開進去,“你要出……門了嗎?”

    此時,律淩辰正在換衣服。家居服搭在穿衣鏡旁的衣架子上,身上隻穿了條短褲,手上拿著準備穿的衣服。

    這樣一來,男人結實的肌理便通過鏡子被許安然納入了眼,強壯有力的背以及肩頭更是與她來了個麵對麵。更重要的是,他的腹肌好大好性感,而且,呃,她的視線好像還掃到了不該看的地方。

    許安然便尷尬地愣在了原地,腳像被釘進了地板似的一動不動,臉已經紅得跟豬肝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衣服穿多了,總之她感覺渾身熱得很,背脊都冒著虛汗。

    “那、那個……我、我也沒什麽事,你、你繼續……”說完,她扭頭就準備走,卻不料鏡子前的男人冷不丁說了句:“站住。”

    然後,她便真的站住了。扶著開了大半的門,出去也不是,轉身也不是。手心已經濡濕了一層,她便局促地搓了下手,又擦了把額前的汗。

    一大早的,要不要這麽刺激?

    不過,許安然向來清楚律淩辰喜愛健身,身材肯定是極好的,他穿衣時就看得出來。現在一脫,好像更明顯了。她雖背對著他,腦海裏卻忍不住浮現了剛剛看到的那一幕,臉頰便更是紅得可以滴血。

    忽然,後背生了一陣風,緊跟著她扶住的門被“嘭”的一聲關上,然後,她整個人又被按在了牆上。

    同樣一個地方,同樣兩個人,不同的是,兩人的穿著形成了極大的反差。一個穿著初秋時的白色高領打底衫,一個隨意套著仲夏時的白色短袖襯衣,紐扣一顆都沒有扣上,這樣一來,許安然便更清楚地看到了他腹肌上的紋理。

    還好,他穿上了西褲,這樣一來兩人的姿勢便不至於過於曖昧。隻是許安然仍舊覺得室內溫度高得可以,她不用碰就知道自己臉頰肯定燙得不行,可能……和前段時間高燒時的溫度差不多。

    “那個……”男人的胸膛起伏著,許安然看在眼裏,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了頭,試圖打破這讓她感到窒息的沉默。

    不料,頭頂卻忽然傳來了一陣男人的低笑,緊跟著他問:“你不熱嗎?”

    呃……

    熱,當然熱,而且感覺快要中暑了的熱!

    許安然緊貼著牆讓自己舒服一點,內心呼喊著,可他這麽一句話雖然問得她有些尷尬,但倒是提醒了她。於是,她便抬起紅彤彤的小臉,硬著頭皮和他對視,咬牙:“你、你、你太過分了!”

    律淩辰被她弄得一愣,隨即笑得更甚,胳膊肘抵著牆,大手輕撫著許安然的頭,“突然闖進我房間還把我看了個底朝天的人好像是你吧?怎麽反倒賊喊捉賊了呢?”

    這……

    一句話,噎得許安然無言以對,臉部血液流動得更甚,“你……你……”“你”了半天,她也沒說出下文來,隻得一跺腳,伸手抵住他的胸膛,“你先離我遠點!”

    任她使勁推搡,男人紋絲不動,笑:“第一,別和男人拚酒,第二,別和男人比力氣。”話落,他便也不為難她,站直了身子回到鏡子前。

    周圍的空氣終於不再攪和著他的呼吸,許安然頓覺窒息感淡去了不少,背倚著牆喘了幾口氣後,她覺得,原本冰涼的牆都被她的背弄得有些熱了。

    “過來。”正當她的呼吸好不容易平穩了些許,鏡子前的男人又忽然說了這兩個字。然後許安然看到他自己整理好了著裝之後,便走到沙發便坐下,看著她,伸手拍了拍他身旁的位置。

    咽了口口水後,許安然眼睛骨碌一轉,貼著牆不肯走,“我好熱,讓我站在這兒,涼快。”

    不過,這話剛說完她就又有些後悔了,按照律淩辰的性格,如果她不過去,他肯定會過來。想到這裏,她就立馬站直了身子,扯了扯蓋過脖子的衣領,在男人含笑的眸光中小步移上了前,站到一邊。

    律淩辰也不急,又拍了下旁邊的沙發,示意她過來坐下。

    又使勁扯了下衣領,許安然覺得呼吸都被桎梏了,難受得緊,“不要,我真的好熱。”

    見狀後,律淩辰無奈,身子往前一傾拉住了她的手,將她帶到自己身邊坐下,輕輕皺眉:“你提前入秋了?”剛剛在門口的時候,要不是注意到了她被這高領衣服勒得有些透不過氣,他才不會這麽輕易放過她。

    “還不都是你!”見他又提及,她便抱怨,不敢朝他翻白眼,她便瞪他,“要不是你,我至於穿這麽高領子的衣服嘛?”

    相比許安然的惱羞成怒,律淩辰淡淡地笑著,恍然大悟似的伸手將她的衣領往下拉,正巧露出了她後頸處他留下的痕跡。他就笑,“原來是因為這個。”

    “你!”許安然一把拍開他的“狼爪”,身子往旁邊挪了挪,又緊了緊衣領。

    見狀後,律淩辰生怕她熱出毛病來,就說:“好了,不逗你了。趕緊去換件衣服。”

    “不,不去。”許安然倔強得很,見他一身正裝又想到了正事,忙問:“是遇上了什麽棘手的事情嗎?”

    見她執意不去換衣,律淩辰無奈,隻好起身去書房拿來了一本雜誌,再重新回到她身邊坐下時,他才一邊用雜誌給她扇著風,一邊說:“倒不算棘手。”

    “不算棘手你怎麽非去不可……”許安然小聲嘀咕了句,心中又是失落又是竊喜。失落的是他不能陪在身邊,竊喜的是她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家中調查一些事情。

    律淩辰淡笑著不語,弄得她反倒有點兒急了。

    “喂。”

    “……”

    “喂!”

    “……”

    “律淩辰!”

    喊了他半天,律淩辰都不理會她,許安然便喊出了他的名字。律淩辰不悅,用雜誌輕敲她的頭,“去掉姓氏,再叫一次。”

    “……”許安然無語,但也隻得照做,“那個,淩辰,你要出去多久?”

    “看情況。”律淩辰說,眼底染上笑意,隨即收起雜誌,拉起她的小手將她帶靠在自己胸前,低笑:“怎麽?這麽快就舍不得我了?”

    “……”許安然忍不住在心裏翻白眼,她以前怎麽沒發現,這男人還有這麽……“厚臉皮”的一麵?

    正想著,她便又感覺男人的氣息襲上來,她還沒反應過來,男人的唇又離開她的唇,移到她耳邊摩挲,又緩緩下移至頸部,低聲說:“一個不好,留一雙。”

    *

    直到上午快九點的時候,律淩辰才不舍地離開。走之前他特意交代了kervin一些事情,kervin雖然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很不靠譜,但實際上他算得上是律淩辰信任的極少數人之一。

    而許安然,原本打算穿著高領衣抗爭到底,最後終於還是敗給了天氣。清晨時溫度還不算高,一過十點,氣溫馬上飆到了30好幾,這個天氣穿成這樣,這是作死的節奏。所以,她最終還是換上了正常的夏裝,隻是後頸兩處吻痕太過明顯,她便找了立領的襯衣穿上,雖說遮不太住,但也比中暑好。

    別墅裏除了下人們,就隻有kervin和許安然兩個人了。一男一女,律淩辰自然是不放心的,便時不時盯著監控畫麵。還好,kervin雖然性子頑劣,但也深知“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一個下午也隻和許安然同處了不過兩個小時的時間,無非是聊聊天,然後對她近期的心理狀況進行了評估。

    深夜的時候,律淩辰在許安然睡著的時候回來。kervin也就一直等他,向他匯報情況。

    就這樣過了三四天,kervin始終沒有發覺太大的問題。直到,5日的夜晚,夜歸的律淩辰察覺到了很大的不對勁。

    這一夜,格外靜謐。算一算,也就是十二年前的這一夜,小小的她翻牆而逃,直至第二日上午遇到了在外的他和俞靜。

    晚上一點多的時候,律淩辰才從外麵回到家中。車子緩緩駛入大門後,他便一如前幾日一般下車來步行回到別墅,隻因擔心汽車引擎的聲音會驚醒睡眠極淺的許安然。

    別墅還有幾處的燈光是亮著的,kervin還是一如既往地等著向他匯報許安然的情況。然而,他步子還未踏上別墅的台階時,便眼尖地看到二樓許安然的窗前,一個黑影作勢要跳窗。

    他定睛一看,那嬌小的身影無疑是許安然,他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兒。倒不是擔心她身體會受傷,才二樓,對她來說小菜一碟。隻是,她深夜跳窗,是不是意味著她終於還是迎來了問題時期?

    心裏這樣想著,律淩辰的眸一瞬不瞬地凝著那抹黑影,又立即拿出了手機打給了可能不知情的kervin。

    正當這時,許安然已然一躍而下,律淩辰趕緊收起了手機,又將手上提著的包扔到了一旁,立馬去追那個影子。

    許安然一襲白色睡裙,赤著腳丫似乎受到了驚嚇,又見有人來追她,嚇得花容失色,拔腿就跑。

    十二年前,她在這一晚受到了非人一般的待遇,落荒出逃時,身後也是有著無數人的追趕。

    “不要!不要追我!”許安然臉色煞白地跑著,時不時回頭張望著身後。明明隻律淩辰一人,在她眼裏,卻成了尹赫以及那些“樂於助人”的街邊鄰居。

    ……

    “丫頭跑了!大夥兒們幫著找回來,以後還指著她掙錢!”

    “死丫頭片子,大半夜的折騰人,等找回來,非打死她不可!”

    “小丫頭味道不錯,回頭哥幾個也嚐嚐鮮。保準你們啊,再也不想去碰屋裏的黃臉婆了!”

    ……

    “不要!啊!——”

    “然然!”律淩辰追著她,看到一路赤著腳跑在水泥地上,小腳丫已經染上了灰塵,可能還有細小的劃傷,他心裏像針紮一樣,便三步並一步地跑著,沒出多遠,他便鉗製住了許安然的手臂,將她緊扣在自己懷中,在她耳邊說:“然然,是我啊!別害怕,是我,我回來了。”

    “不!不要!不要!”許安然眼神迷離,似乎認不清人一般,在他懷裏使勁地掙紮哭喊,而她越是這樣,律淩辰反而抱得她更緊。

    這時,kervin也快速趕了過來,神情嚴肅地看著情緒失控的許安然,對律淩辰說:“可能尹赫和魯蔓的死,並沒能緩解她心中的恐懼與仇恨。”

    律淩辰緊緊將她的手臂扣在她身後不讓她掙紮,沙啞著聲音問:“我要怎麽做?”

    “先試著讓她冷靜下來。”kervin歎了口氣,“她剛剛肯定是做了噩夢,又夢到了以前的事情,現在大腦裏可能還是夢裏的情景。”是他大意了,以往每一年,許安然都未曾夢及過這段經曆。他替她做過催眠,是清楚她的這段經曆的。

    許安然的這種狀況,在心理學上被稱作創傷後壓力心理障礙症,簡稱為ptsd,也可以俗稱為重大打擊後遺症,這是一種延遲性、持續性的心理疾病,是由於受到異乎尋常的威脅性、災難性心理創傷,導致延遲出現和長期持續的心理障礙。而病患的臨床表現方式有許多種,包括反複發生闖入性的創傷體驗重現、持續性回避、對創傷經曆的選擇性遺忘、持續警覺性增高以及對未來失去信心。

    許安然的臨床表現,主要是創傷體驗重現,且是在固定的時間段。當然,也有其他的表現,如持續警覺性增高,這就是她睡眠質量一直不太好的原因。

    而kervin作為她的主治心理醫師,自然是想了不少的法子,然而卻都隻能維係於表象。除了每年的九月創傷體驗重現的時刻,她都與常人無異,這就讓kervin一直都無法徹底地將她根治好。整整十二年了,她的病情一直未見好轉。

    ……

    給許安然注射了一定量的鎮靜劑後,她才終於在律淩辰懷裏漸漸安靜了下來。

    小心翼翼地將許安然放在床上之後,律淩辰便不再敢離開太遠。他生怕他一轉身,許安然就不見了似的。

    而kervin卻覺得不太合適,將律淩辰拉到離臥室有一段距離卻也不至於看不見她的地方,壓低了聲音:“律,這段時間你不能讓她察覺到你的存在。”

    律淩辰的眉頭近乎要拎成了“川”字,黑眸時不時掃向臥室的方向,同樣也壓低了聲線:“kervin,我並不覺得這個方法會有什麽效果。”

    “我知道你擔心她,我也是。”kervin嚴肅地說,視線也掃過臥室,輕歎:“至少這幾天,不要讓她發現你的存在。”

    *

    雖然kervin最終也沒有解釋原因,律淩辰縱使百般不願,也不得不照做。畢竟,他尊稱kervin為一聲“教授”,便是認可了他在心理學領域的權威。

    於是,他更是片刻不離地在另一個地方盯著監控畫麵,生怕她出現其他的什麽狀況。

    然而,白天她依舊與往常無異,隻是不如之前歡快愛動,多數時候都是獨自一人呆在房間裏不知道做些什麽。畫室她也極少去了,現在這個狀況,她也不得不擱淺了一些事情,魯蔓尹赫的案子她便暫時放在了一邊。

    光線偏暗的房間裏,律淩辰的視線終於離開了監控畫麵一瞬,落在了不久前顧問拿來的那幅畫上麵。那原本是要拿去別墅的,卻被他製止了。他才知道,原來她想要避開聶徹、避開他去弄清楚一些事情,所以才會在幾天前早上那樣。她那夜等他,大概就是想問他一些問題的,又為什麽沒有問出口呢?

    心口隱隱作痛。他想,一些事情,他親口告訴她要比她自己察覺來得好。

    正思索間,輕輕的敲門聲傳來,律淩辰收回了思緒,掃了一眼監控確定不會有異常後,才低低地說了聲“進”。

    進來的人是江檸,一頭短發,一身黑衣。

    “king。”走到桌前,江檸低聲喚了句,恭敬地欠了身。

    律淩辰伸手將平板電腦反扣在桌子上,神情恢複了一貫的肅冷,這讓江檸多少有點心寒。

    她和許安然,都是律淩辰親手帶大的。這個四歲時便在家族的滅頂之災中逃生,也曾如螻蟻般苟且,如今卻站在了巔峰的位置,不但恢複了律氏,還重組了律氏上一輩人的心血kd-l組織,權勢大到隻手便能遮天。

    曾從雲端掉落穀底,又連滾帶爬地回到了雲端,這樣的磨練打造了一個神一般存在的他,他的冷靜,以及他身上極度別致又沉穩的氣質,這是任何人都不曾擁有的。

    這樣的一個他,讓她和許安然都有了同樣的心思。然而,他待她和許安然卻大不相同。她承認,她嫉妒。

    “有眉目了嗎?”律淩辰問。

    江檸便收了心思,眸底淡漠如水,從容答道:“沒有。”

    話一出,便見到律淩辰的眉心輕輕覷了一下,顯然是對這個答案不滿意了。江檸看在眼裏,便低眸,也不語。

    其實律淩辰心裏比誰都清楚,涉及到了宋氏與尹赫真實死因的調查,許安然比江檸更適合接手這個任務。偏偏,他卻是對許安然動了惻隱之心。

    “先擱著吧。”最終,律淩辰做出了看似妥協的決定,卻又提出了另一事:“蘇州槍襲綁架案,到現在警方似乎也沒有查出結果來。”

    “是,對方作案時把周圍所有的攝像頭都黑掉了。”江檸略有不甘,便又繞回了第一個案子,“king,你對aro要偏袒到什麽時候?”

    最後那句話,讓律淩辰的黑眸更深了幾分,更添了些許陰鷙。而江檸卻不覺害怕,低著眸不與他對視,卻說:“你教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理智取代感性。”

    作為組織裏的首席執事,江檸和作為特別行政助理的顧問最大的不同就是,她可以向律淩辰直言建議而不會被懲罰。若是律淩辰不在,那麽江檸便是組織裏的第一把交椅。

    這個女子,也有著令人驚歎的能力,也才26的年紀,在處理事情時卻與他如出一轍。他不能否認的便是,江檸比起許安然,隻有過之而無不及,當然,是指能力上。

    “如果是建議的話,我會考慮一下。”律淩辰眯了眼,語氣中是明顯的不悅。他往前探了下身子,壓低了聲音:“但,nin,你算得上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我不希望你私下裏做出忤逆我意思的事情。”

    話出口,江檸便微驚了一下,但仍舊力持鎮定,“是。”

    *

    白天,許安然又一次睡到了日上三竿。相比前幾天,她夜裏入眠與白天醒來的時間都越來越遲,這引起了kervin極大的重視。

    這一日,許安然直到正午十二點才睜開了眼。摘落了眼罩,陽光便刺入了眼,她下意識伸手去擋,卻忽然一道金光閃過,很快,快到她沒分清那是在她眼前閃過還是,在她腦海。

    “叮叮叮——”

    不知哪兒傳來的搖鈴的聲音,許安然倒也沒有被驚嚇到,隻是略微頭疼地扶著額頭,“kervin,你每天晚上呆在我房間裏,這樣像話嗎?”

    自那日跳窗事件之後,每次她醒來,都會聽到kervin在臥室外的搖鈴聲。然後,她就要下床去給他鬆綁。不用細想,她也知道這是律淩辰的意思。其實她知道他每夜都有回來,她腳上的傷口就是他處理的。許是怕她疼,本就不深的傷口,他卻給她裹上了一層紗布。

    迷迷糊糊去換了身衣服,許安然才頂著一頭淩亂的碎發打開了臥室的門,踮著腳去把被近乎五花大綁的kervin解開,然後坐在他對麵的沙發上,像看稀奇看古怪一樣看著他,拖著腮,若有所思。

    “哎我的天!”kervin終於獲得了自由,從沙發上坐起,活動了下僵硬的筋骨後便開始抱怨:“兩個都是,有異性沒人性。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情嗎你說?”

    “不是。”許安然揉了揉頭發,看著kervin的碧眼下一層煙熏似的黑眼圈,忍著笑:“他是我心中的神。”

    kervin做幹嘔狀。

    許安然一臉嫌棄地看了他半晌,站起來,“你說,你每天這樣呆在我房間裏合適嗎?你是個男人啊!孤男寡女深夜共處一室,這像話嗎?”

    一聽她這話,kervin立馬眼裏放光,立馬坐直了身子,笑:“要不,你跟他商量一下?我保證在另一個房間裏也能時刻注意你的情況,也能和你聊天,不需要五花大綁這麽麻煩。”天知道,律淩辰綁人的技巧可謂到達了登峰造極的地步,無數種繩結法他統統拿手,所以一旦被他綁上,他幾乎沒有自行解開的能力。

    按照往常,許安然肯定要和kervin貧上幾句,卻不料這次,她竟然意外沉默了。

    “kervin。”許安然忽然喚他,“他……會不會嫌我髒?”

    話一出,kervin的碧瞳忽的一凝,原本掛在唇梢的笑意淡去,眉心也漸漸地覷起。

    果然,這段時間不讓律淩辰出現在她的視線中是正確的。因為,她自己心中始終沒有跨過這道坎。

    或許,她從來都沒有奢求過要成為他的女人。但是,感情是騙不了人的。她愛他,卻因為俞婧的關係認為這份愛不該存在,那是她心中的第一道坎。現在,她雖然弄清有所誤會,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愛他,卻也清楚地知道,她和他之間,有著怎樣不可跨越的橫溝。

    即便她努力地去遺忘去逃避,每到九月,記憶重現,她卻不得不想起,不得不麵對,她,已然是殘花敗柳的事實。

    *

    “他……會不會嫌我髒?”

    聲音透過機器傳出,隱隱夾雜著哭腔,律淩辰的心驀地刺痛了一下,放在桌上的大手也不由捏緊。

    原來,她在意的是這件事。她在他麵前,竟然是自卑的。

    “嗡——嗡——”

    桌邊的手機忽然響起,律淩辰的大手竟忽的抖了一下,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後,他眉心一覷,接起,是一女子的聲音,不嬌柔,卻煞是好聽。

    隻是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麽,律淩辰沉思了許久,眼睛凝著屏幕,才輕聲問:“大概什麽時候能結束?”

    -本章完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