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坦白不從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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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剛剛那事,顏琸傾心裏多少還是有點不平靜。試問,她一個雲英未嫁的黃花大閨女跟一個剛剛出浴的裸男四肢交疊躺在一起,她能不臉紅心跳嗎?

    雖說她跟盛翊軍滾過一次床單,但是由於當時她睡得昏沉,壓根就不知道其中的細枝末節,那次的經曆哪裏比得過剛剛的實戰經驗。

    隻要一想到她跟盛翊軍靠在一起,透過薄薄的一層布料就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溫度,顏琸傾就忍不住臉紅。

    如果她此時的模樣被鄧漢子看到了,估計鄧漢子會指著她腦門說:“顏顏,你也就這麽點出息了,不就是跟盛大爺光著膀子躺在一起嗎?你至於緊張成這樣嗎?看看這小臉紅撲撲的,跟抹了胭脂似的,要是被不知道實情的人看到了,還以為你被那個啥啥啥了……”

    好在盛大爺本人也發現自己衣冠不整,兀自從地上站起來,徑直走到衣櫃前,拿出一套衣服,旁若無人地換衣服。

    顏琸傾發誓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往盛翊軍身上看,這也不能怪她不是,誰讓盛翊軍如此膽大包天並且不知羞恥地當著她的麵自顧自地寬衣解帶。

    看看那精壯的上身,沒有一絲多餘贅肉的腰身,以及一身結實勻稱的腱子肉,這身材簡直好得沒話說,沒準還能拿下健美先生的頭銜。

    顏琸傾的眼睛撐得大大的,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風光,起初為了避免被盛翊軍發現,她隻是偷偷地瞟幾眼,後來她索性明目張膽地盯著盛翊軍看。

    直到她的眼睛跟一雙沾染著笑意的眼睛對上,她才慢慢回過神來。

    呃,不好,被盛翊軍發現了。

    顏琸傾急急地將視線扯過來,眼睛帶著閃爍,心不在焉地看著地麵。

    人們常說,紅顏禍水,可在顏琸傾看來,藍顏照樣是禍水,而盛翊軍就是最大的禍水,如果盛翊軍不是禍水的話,她怎麽會被他迷住。

    就在顏琸傾微微一晃神的時候,她發現眼前的光線被一片陰影覆蓋,她知道盛翊軍正站在她麵前,用一種灼熱的視線看著她,那灼熱的視線中或許還摻雜著嘲弄也說不定,畢竟盛翊軍這家夥最喜歡的就是看她的笑話。

    顏琸傾慢慢抬起頭,僵著脖子看著頭頂的男人。

    “我說……”你能不能不要用這麽火熱的視線看著我,不就是偷看你換衣服嗎?誰叫你自己這麽隨便,光明正大地女生麵前換衣服,你還有理了不成?

    盛翊軍將手放在顏琸傾頭上,很自然地說:“你想說什麽”?

    盛翊軍說完,還微微俯下身,將臉靠近些,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顏琸傾忍受頭頂對待小狗般的撫摸,拿眼睛瞪著盛翊軍,說道:“大爺,請把你的爪子拿下來,好嗎”?

    “……”

    為了防止被騷擾,顏琸傾特意找了一個離盛翊軍遠一點的地方坐下,還用晾衣杆在他們之間架了一道三八線。

    其實她倒不是怕盛翊軍能把她怎麽著,而是擔心自己獸性大發,一個沒忍住就把人家盛同誌給撲倒了。

    雖說盛同誌現在穿上衣服,一副衣冠楚楚的樣子,咋一看,特麽的正經、嚴肅、禁欲,但是顏琸傾的腦海裏還殘留著盛同誌穿緊身三角褲時的畫麵,盛同誌那妖嬈風騷的模樣,現在想起來,她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鼻血橫流。

    顏琸傾手裏拿著紙巾,預防鼻子不通趕緊擦擦,她一邊揉著紙巾,將紙巾揉搓成各種形狀,一邊緊緊盯著坐在對麵的盛翊軍,那小臉皺得跟包子一樣。

    如果鄧漢子現在在這裏,肯定會用手戳著顏琸傾的臉,這樣說她,“顏顏啊,我終於知道為什麽你的臉越來越像包子了,敢情是在高難度表情的曆練下塑造而成……”

    當然說著說著,鄧漢子很可能會補充一句,“顏顏啊,我勸你還是少皺眉比較好,當心提前變成老太太……”

    顏琸傾就這樣虎視眈眈地看了人家盛翊軍好一會,才張了張嘴,說道:“s先生,如果你父親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你會怎麽做”?

    思來想去,顏琸傾還是覺得先探了一下盛大爺的口風,再行定奪她要不要爽快一點跟盛大爺分道揚鑣。

    反觀盛翊軍坐在沙發上,坐姿隨意,少了平常的嚴肅,多了幾分隨性和瀟灑,他一隻手搭在沙發上,另一隻手擱在大腿上,頭微微往後仰,身體靠在沙發上,神色淡然,微挑著眉,嘴角邊的弧度保持在10度左右上下浮動,那是一種近似蒙娜麗莎式的微笑。

    意識到自己差點又被男色所惑,顏琸傾趕緊甩了甩腦袋,將腦海中顯現出來的旖旎畫麵甩出去。

    就在這時她就聽到盛翊軍說:“我會帶你去私奔。”

    顏琸傾不是沒想過盛翊軍會怎麽回答,她甚至在心裏想過無數種可能,可唯獨沒有想到盛翊軍會這樣說。

    基於對盛翊軍的了解,她原本以為盛翊軍會將問題重新推回給她,因為她每次問這男人問題的時候,得到的回答千篇一律是,“你覺得呢”,亦或是,“你認為我應該會怎麽做”。

    就算盛翊軍終於不再耍酷、不再裝模作樣,勉強給她點麵子,回答她這個問題。

    顏琸傾猜盛翊軍最有可能說的會是,“我會說服我父親,讓他同意我們在一起”,畢竟男人都是好麵子的生物,說幾句既能寬慰人心,又能顯示男子氣魄的話,對他們來說再簡單不過了,更何況是說些無傷大雅並且冠冕堂皇的話。

    此外,顏琸傾猜盛翊軍不想忤逆自己的父親,還會這樣說:“那我們還是分手吧”,出於愧疚,盛翊軍興許還能賞給她一筆豐厚的分手費作為補償。

    顏琸傾想了很多,她甚至連被盛翊軍直接趕出去的覺悟都做好了,可她萬萬沒想到盛翊軍竟然會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

    顏琸傾一時有些語塞,她愣愣地看著對麵的男人,嘴巴張了張,可一時之間卻說不出話來。

    跟盛翊軍視線對上的時候,她才發現這男人眼睛亮晶晶的,裏麵藏著一汪讓她害怕觸碰的情感。

    顏琸傾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小人,她欺善怕惡、無惡不作、見風使舵,總之,不是什麽好人,可像她這種惡名昭彰的人有時候卻膽小如鼠,尤其是碰到感情上的事,她就變得縮頭縮尾起來。

    相比過於坦蕩的盛翊軍,她承認自己很卑鄙,卑鄙到隻想到要明哲保身,並且在危機來臨之際毫不猶豫地抽身離開,她總是小心翼翼地試探別人的心思和情感,總沒想過自己要為此負責。

    就連此時她這樣大刀闊斧地問盛翊軍,她在心裏已經為自己做好了打算,如果盛翊軍順應他父親的意思說要跟她分手,那麽剛好給了她離開的借口,如果盛翊軍說要對她負責,並且要努力說服他父親,那麽她主動退出保全他們父子關係就成了契機。因此,不管盛翊軍的回答如何,她都找好了最得體的理由功成身退。

    然而盛翊軍竟然跟她說要私奔,這兩個字咋一聽恍若毒蛇猛獸,讓她惶恐不安,可當她終於意識到這話相當於一句承諾後,她堅硬的心動搖了。

    安靜的局麵並沒有維持太久,很快盛翊軍再次打破沉寂。

    顏琸傾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到盛翊軍靜靜地看著她,那眸光很溫柔,跟麵對相愛已久的"qing ren"一樣,她看到盛翊軍的嘴巴在動,努力靜下來心來聽他在說什麽。

    “放心,就算天塌下來,我都不會放開你的手。”

    這句話好像有魔力一樣,在顏琸傾的腦海裏一直徘徊,讓她不受控製地掉進盛翊軍設下的溫柔陷阱裏。

    顏琸傾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將離散的神智重新聚攏起來,她試著開口說道:“那如果私奔失敗……”

    還不等她說完,盛翊軍就出聲打斷她。

    “沒有那麽多如果,我不會讓那樣的事發生。”

    如果說話的人是別人,顏琸傾還能很不屑地嘲笑這人狂妄自大,但是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盛翊軍,沒人比顏琸傾更清楚這句話的分量和真實性,她知道盛翊軍說這句話無異於一句保證,讓她寬心,並且消除顧忌的保證。她也知道盛翊軍向來說到做到,並且說話做事很有分寸,既然他會這麽說,就說明他確實能做到。

    知道了這點後,顏琸傾非但沒有放寬心,反而更加不安起來,她感覺自己的城池就快受不住了,早晚會被盛翊軍攻陷,這種感覺比消磨她的意誌更加讓她害怕。

    顏琸傾死死拽住自己的衣服,繼續做著無謂的掙紮。

    “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劣跡斑斑,作惡多端,難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爸媽氣出病來。”

    這句話倒是實話,顏琸傾從小到大的作案經曆豐富,將班主任氣得臉紅鼻子粗、吹胡子瞪眼睛那是常有的事,此外,她還屢次將自家老爺子氣得吃不下飯。

    如果說顏琸傾會做出讓盛家二老生氣的事,這還真有可能。

    盛翊軍單手支著下巴,打量了顏琸傾幾眼,眉頭微微皺著。

    就在顏琸傾以為盛翊軍要重新做決定的時候,她就聽到他說:“這事好辦,大不了我們結婚之後搬出去住”。

    顏琸傾跟受了某種驚嚇一樣,猛然抬起頭,如果不是確定對麵的男人就是盛翊軍本人,她會以為盛翊軍被人掉包了。

    就算已經確認盛翊軍的身份,顏琸傾還是忍不住想問,眼前這個突然化身為國民好先生、華夏好男人的男人真的是那個對她動不動就拳腳伺候,動不動就拿話要挾她的盛翊軍嗎?

    如果不是盛大爺一臉嚴肅認真,顏琸傾還以為這男人在開玩笑。

    就在顏琸傾想說,“大爺,你是不是出門忘記吃藥了”,結果盛翊軍突然說了一句讓她消化不良的話。

    “既然你已經認識到自己諸多不好,那麽在嫁給我之前盡快將那些陋習改掉。”

    顏琸傾想如果不是他們之間還隔著一張桌子,盛翊軍真的有可能伸手揉她的腦袋,用安撫小狗的語氣對她說:“乖,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若不是時刻謹記自己是一名教書育人的人民教師,顏琸傾真的很想跳起來拿著戒尺抽盛翊軍的屁股。

    我呸,乖你的大頭鬼,老娘說幾句貶低自己的話,你丫的,你還當真了不成。什麽諸多不好,說得自己跟聖人一樣。

    如果你敢說對老娘沒意思,老娘願意將腦袋割下來讓你當球踢。不就是看著老娘勢單力薄,你丫的,竟然一次又一次地仗勢欺人。

    顏琸傾被盛翊軍的一句話噎得說不出話來,邊用眼睛死死盯著他,邊在心裏使勁地說他壞話。

    可盛翊軍非但不惱,反而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當然了,在口頭上占了她的便宜,這人心情能不好嗎?

    顏琸傾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自發地將盛翊軍此時的高興理解為捉弄她之後的快感。

    忽然想起了什麽,顏琸傾換上了一副認真的麵孔,仔細地瞅了瞅盛翊軍的表情,試探性地說道:“s先生,我說……”

    見顏琸傾欲言又止,盛翊軍有些好奇,當即說道:“想說什麽,或是想問什麽,直接點,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作風”。

    顏琸傾有些無語地撇了撇嘴,呃,這人怎麽隨時都不忘了拿話刺激她。

    想到正事,顏琸傾也沒空計較盛翊軍說話的口氣,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問道:“s先生,你是不是怕你父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