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明升暗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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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支部隊嗎?隻是眼下我大燕民間精壯男子恐怕不多了,那這第二支部隊該如何組建啊?”劉飛拓抿了抿嘴道。

    一旁,大太監曹習瞅著身側皇上望著並肩王時,那柔和的眼色若有所思,聖上看來對於安首輔怕是不單單是信任那麽簡單,作為進宮五十多年的老太監,前後侍奉了三位燕皇的他來說,這點察言觀色他還是有的。

    安悅溪擺正身姿,抬首道:“以大燕現在的狀況,向民間招募自然不可能集齊數十萬的兵士,所以臣建議從沈陽,順天二軍中各征召十萬精壯軍士,再從各地守軍中選拔出五萬軍士,以此來組建新軍。”

    殿下右側站立在最前方的沈陽王劉飛弘聽到這話,眉頭不由一緊,如今的沈陽軍由他的大將顧漸離統領,當初劉飛拓強勢逼宮上位,他按照安悅溪的計策去沈陽設計伏殺了劉飛恒的心腹沈陽軍統帥董霸,繼而蠶食了整個沈陽軍。

    正因為擁有了沈陽軍的兵權,他才在順天誌意盈滿,無所不為,連帶著燕皇陛下都對他頗為看重。現在按照安悅溪的意思一下子從沈陽軍中抽調十萬軍士,而且盡是些悍勇精壯之士,這不跟剝他的筋抽他的血,有何區別。

    劉飛拓看了看殿下臉色略微有些不善的劉飛弘,轉頭問道:“那不知道安大人這支新軍該駐紮在哪裏,又有何作用呢?”

    “啟稟陛下,新軍臣打算根據地先建立在朔州,新軍初建,此軍可先向北征討蒙厥,契田兩大部族,若是可以攻克北部的蒙契大草原的一部分地域,我軍大可以在那裏建立馬場,糧倉,為將來吞噬魏國打下堅實的基礎。”

    “此提議不錯,若能在蒙契建立起我大燕的馬場,糧倉,就再也不用擔心南方戰線過長,運送糧草不夠的窘境了。”劉飛拓眉眼舒展,朗聲道。

    他的聲音洪亮透徹,與先前的清冷相比多了分暖意,聽得出他對於安悅溪的提議很滿意。

    “皇兄,此舉看似穩妥,其實頗具隱患,切不可實施啊。”一道突兀的聲音此刻突然響起,頓時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劉飛拓對於這道突兀的聲音不但不惱,唇邊反而彎得更深,“隱患,不知道六弟所說的隱患是什麽?”

    “皇兄,順天乃我大燕都城,若是貿然抽調出十萬軍士,怕是不安全,眼下雖然我軍收複了津門郡,可津門易功難守,根本無險可守,若是津門再度淪陷,到時候順天沒了十萬大軍,定然危險萬分。再者沈陽城做為遼東行省的腹地,正是因為有沈陽軍的坐鎮,才讓蠢蠢欲動的朝韓部族不敢輕舉妄動。要是沈陽軍中的精銳去了新軍,隻怕那朝韓部族到時候會挑起戰事。”

    劉飛弘一字一句,頭頭是道,其實他所說的這些,說穿了就是他不願意將自己麾下的沈陽精銳拱手讓出,白白壯大了安悅溪的實力。

    現在的燕國朝野,安悅溪出任首輔,一人獨攬六部。在百官之中一騎絕塵,在軍隊上由他組建的蕩山軍屢傳捷報,先是在吉林行省一路圍剿一舉吞並了一眾在吉林各地盤踞的大小部族,徹底提高了大燕在吉林的聲望,接著偷渡青州,北上夾擊津門,一係列的戰略,徹底打蒙了魏國。

    如今提起燕國的軍隊,再不是五大常駐軍,而是那駐守津門,風頭正勁的蕩山鐵軍。

    沈陽王的一番辯解,頓時便得到了一些朝臣的附議,他們中有的是劉飛弘的知己好友,有的是平時特看不慣安悅溪獨攬朝政的兩朝元老,有的是在安悅溪手上吃過虧的大臣武官,總之對於沈陽王提出的觀點是相當讚同。

    在如今的燕國巴結諂媚安悅溪的朝臣,王公貴族猶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相對的看不慣她的人自然也是多的很,這也正好應了那句有多少人愛你,相對的就有多少人恨你的名言。

    稍稍咳嗽了幾聲,殿下的群臣自覺的閉上了嘴,劉飛拓掃了一眼劉飛弘後,聲音清冷道:“你們是對於如今在津門駐守的蕩山軍不信任,還是對朕的決策不信任。”

    群臣對於皇上突然間冷下的語氣,感到了一股徹骨的寒意,沒想到往日在陛下麵前深受寵幸的沈陽王,在意見與並肩王背道而馳的時候,皇上竟會這樣毫不猶豫的支持並肩王,這讓殿下的眾臣心裏皆是劃過一抹寒意。

    劉飛弘自己也愣在了那裏,他沒想到平日總是對他微微一笑的陛下,今日在他和並肩王之間竟會這般果決的做出選擇,眼中不由泛起了一層淺淺的苦意,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他開口道:“皇兄,抽調順天,沈陽的部隊組建新軍想法是不錯,可皇兄你難道忘記了先祖的遺訓嗎?”

    此言一出,劉飛拓望著他的眼神驟然冰寒到了極致,連帶著大殿的空氣都寒了幾分。

    先祖遺訓,這就要從燕武帝劉哲說起,一百六十多年前的北燕,那時候的北燕隨著南部魏國的日漸強盛,逐漸失去了北方霸主的威名,尤其是燕魏邯鄲之戰,魏靈帝曹燁禦駕親征,打的北燕承德,順天,沈陽三大鐵軍節節敗退。

    邯鄲一戰,北魏正是將爪牙伸向了河北行省,燕國百姓心目中的三大鐵軍在無情的魏國鐵騎麵前,徹底的被打成篩子,直到太原軍南下河南,半路去截魏軍的糧倉,才逼迫了部分魏軍回援,停止了戰事的擴大。

    這一場大戰後北燕統治多年的河北行省正式一分為二,整個南部地區徹底的淪陷,魏軍更是把大軍駐紮在了津門,窺探著北燕第一大城順天。

    邯鄲失利之後不久老邁的燕成帝去世了,死前他並沒有設立太子,在一番腥風血雨的角逐中,十皇子劉哲脫穎而出,他的即位也正式開啟了北燕的中興之路。

    他大行改革,文武百官更是大換血,大舉提拔有才之士,重用寒門子弟,完全廢除了侯位世傳,這一舉措後來更是被多國相繼效仿。

    最讓人震驚的莫過於他遷都順天,將皇城從沈陽搬遷到了順天,當時的順天離魏大軍不過百裏,中間就隔著一個錦城,一旦錦城失守,那麽也就意味著順天城就完全曝露在魏軍的鐵騎麵前。

    雖然順天富庶,位列弘武大陸六大城(其餘五城分別是金陵,洛陽,成都,長安,臨安),可這尷尬的地理位置在燕建國之初,燕太祖就放棄了選順天作為都城,改為了地理位置相對安全的沈陽作為都城。

    遷都的提出遭到了群臣的反對,但獨斷專橫的燕皇並沒有采納群臣的意見,依舊是固執的執行了遷都,到了順天之後,武帝更是定下了祖訓,向燕國的百姓表達自己對於重振燕國北方霸主的雄心。

    祖訓明確規定北燕以順天作為都城,其用意旨在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通俗點講就是無論北燕將來遭遇如何大的打擊,作為燕國天子都應身先士卒,絕不逃跑。死守國門。

    而六大常駐軍更是要死守自己管轄的地域,除非有重大事件,否則絕不輕易撤走。

    祖訓中更是明確規定任何人都不能因為一己私欲擅自抽調六大常駐軍,更不能拆散六大常駐軍,使其駐地麵臨危險。

    所以劉飛弘以祖訓的名頭反駁皇上的意見完全是說得井井有條,沒有絲毫的不妥。

    安悅溪瞥了一眼據理力爭的沈陽王,輕輕的搖晃了一下腦袋,沈陽王終究還是太看得起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了。

    之前他擁戴劉飛拓為帝,一路上確實立下了不少功勞。可還是沒搞清楚自己在陛下心中真正的位子,你以為我不在的這段日子,我和陛下之間的關係就會產生隔閡嗎?他還是把這一切想的太簡單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