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七十九章:宣戰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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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嬌嬈站在城樓上,烈焰如血的緊身盔甲奪目至極,如一團盛大熾熱的火焰,紅色的披風在她身後鼓動翻飛,遠遠的,如一隻起舞的鳳凰。
城下十裏外,兩軍對峙著,僵持著,誰也沒有先動手。
而在一眾兵甲大馬中,那頂藍色的軟轎格外引人注意,如白骨中盛開出的花朵,聖潔詭異。
月淺棲站在晏嬌嬈身後眺望著。依舊是那身軟甲加毛絨披風,抱著那隻貓站著,靜如處子,與此刻的場麵格格不入。
“衛東還嗎?”晏嬌嬈皺眉,看著那頂軟轎,似是不相信。
“不是,是藍塵。”楚遠代替月淺棲回答道,最近不止晏嬌嬈,就連楚遠也發現月淺棲的話少了,雖然以前也不多,但至少晏嬌嬈問還會回答,而現在,大部分隻和薄逸說了。
楚遠誤以為是晏嬌嬈發了脾氣,還暗示著她去道個歉之類的,畢竟丞相對他們來說很重要,然而晏嬌嬈隻是苦笑,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其實不是月淺棲如何,是她本來就不喜歡說話,再加上她一直等的東西又一直不聽控製,導致心情差的更不想說話了。
一個人心情差的時候,多少都會連帶上周圍的人。
晏嬌嬈說道“夏國的戰,就算是聯盟了,也輪不到藍塵出麵吧。這可不隻是掉身份這麽簡單的事了,弄不好,還會讓各國怪異居海如今的實力是不是變弱了。”
“衛東還也在。”月淺棲淡淡開了口,目光穿透無數個將士,仿佛能看到那個穿著銀色盔甲的男子。
晏嬌嬈看了她一眼,果然聽到將士來報說衛東還也在列。
“丞相果然什麽都知道。”晏嬌嬈立刻笑道。
月淺棲不語,目光像是在看著戰場,又像在看著西邪城的方向,完全沒有接話的意思。
晏嬌嬈心底煩躁,也看著西邪城的方向,欲眼望穿,依舊看不出什麽特別的來。
“殿下,正常人,不要試圖去理解不正常人的心思,否則瘋的人一定是你。”楚遠看不下去了,小聲說了句。
月淺棲雖然最近怪怪的,卻依舊很靠譜,一些重要的事還是會做好,所以楚遠盡管多了一些小事要做,但也沒有遇到特別棘手的難題。
月淺棲說不說話,對他而言也就沒什麽區別,反正,他也不喜歡說話。
楚遠的情商是不夠用的,自以為壓低了聲音,卻忘了這裏除了晏嬌嬈都是會武功的人,壓了跟沒壓一樣。
頓時,月淺棲和薄逸的目光就悠悠的飄了過去,壓的楚遠心裏冒冷汗,不過麵癱的臉上依舊看不出什麽。
衛東還並沒有想真的要跟晏嬌嬈就這麽對上,迎戰也是顧忌國體,所以這次雖然親自出戰,還拉上了藍塵,卻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給天下人看。
大戰開始,從早上到下午,衛東還的大軍和陳誠的軍隊像是在玩遊戲,兩方都沒有認真,打不過就撤,藍塵的轎子就停在那兒,呂國將士連其十米之內都沒有靠近,如同沒有看見一樣,兩方死傷,更是出奇的少。
最終,在黃昏來臨前,衛東還撤了兵,帶著那藍色的轎子撤退,絲毫沒有落敗逃走的樣子。
“這都什麽跟什麽。”陳誠目送著那浩浩蕩蕩的隊伍離開,實在忍不住吐了一句。
“殿下說什麽就是什麽,殿下總有理由的。”董冬憨厚的笑了笑,安慰陳誠道。
“你什麽時候變的這麽聽話了?”陳城怪異的看了他一眼,若按照以前的性格,此刻應該破口大罵說不過癮之類的才對啊。
董冬嚴肅表情“我一直很聽話。”
“去,我看你是隻聽殿下的話吧。”陳城說道,見他黝黑的臉上紅了起來,大笑一聲,打馬帶兵回城。
董冬連忙跟上,五大三粗的人也在若有所思。
晏嬌嬈一直站在城樓上,看著這場不算戰的戰,身後跟著楚遠,而月淺棲和薄逸早就離開了,完全沒興趣陪她站在這裏。
或許有了反麵襯托,楚遠對於晏嬌嬈的這種行為,又增加了一分尊敬。
“你是不是也認為我在胡鬧?”晏嬌嬈沒回頭問道。
“末將並不這麽認為。”楚遠否認“衛東還這次帶來的人並不少,可卻完全沒有拚命的架勢,若我們認真打了,耗費精力和才力的是我們。且,殿下也隻是想試探他們一二,就如同他們也想試探殿下一樣,目的相同。如果他們現在就賣命廝殺,末將認為,殿下就大可回朝歌城上朝了。”
“楚將軍的心思什麽時候也這麽縝密了?”晏嬌嬈聞言,沉默了一會兒,笑道。
楚遠不語。
晏嬌嬈又問道“那楚將軍覺得,衛東還和藍塵,是什麽樣的對手。”
連麵都沒有見過,如何揣測?
楚遠皺了皺眉,突然響起了月淺棲對晏嬌嬈說過的一句話。
那天他路過營帳,恰好聽到是。了解一個人,並不一定要見過且相識,眼睛總會欺騙主人,而想真正了解,大可從一些細微的地方入手。
“末將不敢斷言。”
“孤讓你說你就說。”晏嬌嬈轉頭看著他,目光平靜的如一潭死水。
楚遠一驚,錯開目光,道“末將認為,衛東還骨子裏應該是和衛家的人一樣高傲,否則一個試探,也不會擺出這麽大的的架勢。但同時,他又很小心翼翼,這個從他對藍塵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來。像一頭被壓製的野獸。”
頓了頓,他看著晏嬌嬈道“至於藍塵,末將對他的傳聞知之甚微,不過從坐著軟轎上戰場來看,應當是極其自負的人,同時,也和衛東還不合。否則這種當著敵人麵打自家人臉的事,一般人不會做的出來。”
晏嬌嬈聽罷,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分析的不錯。”
楚遠不語。
“被壓製的野獸啊,發瘋起來,會咬誰呢?”晏嬌嬈呢喃著,低沉的聲音被風吹破,傳到楚遠耳中的隻剩下支離破碎。
“嗯?”楚遠疑惑的看著她。
晏嬌嬈笑了笑,搖搖頭,表示沒有什麽。
東門城的府衙晏嬌嬈到底住不慣,且又想多接觸將士,幾天前就搬到了軍營之中,連帶的,月淺棲幾人也被迫住到了軍營中。
而讓人大跌眼鏡的是,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丞相大人,沒有絲毫的不習慣表現,就像不管是住金殿還是草屋,都是一樣般。
要知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回到營帳中,晏嬌嬈驚訝的發現月淺棲和薄逸,宋言幾人已經等在了營帳中,見她進來,紛紛行了軍禮。
隨軍而行,自然不能行宮禮叩拜。
“怎麽啦,孤可沒喚你們,聚的這麽齊。”晏嬌嬈笑著問道,坐到主位上,心中卻不由得集中了精力。
“殿下先看看這個。”月淺棲拿出一個信箋,放到桌案上。
“戰書?”晏嬌嬈飛快掃了一眼,對那清秀風骨的字跡詫異了一下,就更加震驚的說道。
桌上信箋上寫的,駭然是夏國下的戰書!
“他們才剛剛撤退,就下戰書?”晏嬌嬈狠狠皺眉“他們到底要做什麽?”
“殿下,這封戰書不止我收到了,整個東門城的百姓都已經知道了,相信不用多久,也會天下皆知。”月淺棲說道,待了一個壞消息。
“很聰明的借鑒了我們的招數。”薄逸補充。
“……”這很值得高興嗎?晏嬌嬈瞪了他一眼,手指曲著,敲擊著桌案,發出規律而急促的聲音。
“殿下應該仔細看一看信箋。”月淺棲道。
晏嬌嬈一震,拿起信箋又看了一遍,臉色變的詭異。
而和她臉色同樣詭異的,還有楚遠和宋言。
衛東還的戰帖很普通,都是棉裏帶針的一些話,隻不過在最後的時候加了一句,在西邪城恭候呂國大軍。
“他是想讓我們去西邪城,算計都擺在明麵上了,若不去,天下的輿論恐怕就要壓死我們了。”晏嬌嬈扔到信箋,任由它落在地上,嘴裏冷笑道。
她到沒有想到衛東還會這麽做,簡直是明目張膽的算計,做好了圈套等著他們跳,而偏偏,她們還不跳不行。
四下沉默,楚遠和宋言也沒找到,那天月淺棲說的話,這麽快就應正了。
衛東還的目的,就是用西邪城作為誘餌,引她們上鉤。西邪城的地勢於他們而言,簡直是天時地利。
“他也真敢賭,是料定我們無法攻破西邪城的意思了。”宋言冷冷說道,臉色也並不好。
現在衛東還能與拿刀架在他們脖子上威脅著讓他們跳坑,還是當著無數人的麵,他臉色能好的才怪。
“殿下,丞相,我們真的要順了他的意思?”楚遠看向月淺棲和晏嬌嬈問道,渾身散發著殺意,如果衛東還在他麵前,毫不懷疑,他一定會立刻拔劍劈過去。
晏嬌嬈不語,看了月淺棲一眼,道“否則,還能拒了不成?”她站起身,目光堅定而冰冷,像淡漠上夜裏的狂風,寒冷刺骨“且,誰順誰的意,還未可知呢?這個世界上為他人做嫁衣的事,多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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