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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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卿聞言,神情有些怔忡,管然這話是想告訴她,若他不願說出來,就算拿靈珊的性命相要脅也是無用的?
難道管然由始至終那般在意靈珊的行為隻是假象麽?
不對,雖說他的話是那樣說,可從他的神情看來還是緊張靈珊的,那他這樣說……
“你認為我不會下手麽?”左卿說罷,手指稍稍用勁,靈珊臉上的神情便顯得有些痛苦,從她的喉間發出了輕微的哼聲。
誰知管然隻是輕聲歎了口氣,道:“王妃認為這般真的能讓我妥協麽?”
左卿扣著靈珊的手指有片刻的僵硬,可隨後仍是緊扣著,冷聲道:“你的算盤隻怕是打錯了。”
管然苦笑一聲,他眼中有難掩的悲戚,緩了片刻,他才低聲道:“王妃,您放開靈珊吧,您想知道的事,我都會如實道來。”
分明達成了心中所想,可左卿偏生覺得心底不是滋味,她鬆開緊扣著靈珊的手,沉靜地站立到一側,也不開口,似乎等著管然先開口。
感受到禁錮在脖頸上的手鬆開,靈珊的身子登時往前傾了傾,她趴在床邊,大口喘著氣。方才那一會雖說不至於要了她的命,可那種窒息感著實難受,以致於她臉頰上滾落著大顆大顆的淚水。
管然伸手撫了撫靈珊的頭,神情落寞地啟唇,無聲地道了一句:“對不起?”
管然並未出聲,隻是從他嘴型上看,似乎說的是這三個字,由此,左卿心中更是難受。若非必要,她是不會拿靈珊的性命來要脅管然的,雖說她這樣做並不會後悔,隻是心中仍然難受。
“王妃,現在可以讓靈珊回避了吧?”管然將目光從靈珊身上轉移到左卿臉上,他的神情淡然,卻讓左卿無法拒絕他的要求。
不過與那本左卿就沒打算留靈珊在一旁聽著,她不過是想知道管然的身份,以及一些別的事。而管然並不想讓靈珊知道,她當然不會幹預。
“靈珊,你先下去。”左卿上前想拉靈珊一把,卻被她驚慌地躲開,想來剛才左卿的行為對靈珊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左卿悻悻然地收回手,她如今也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是對還是錯。她所想的很簡單,不過是不想被蒙在鼓裏。更何況關於任邈的事,她確實想知道,這件事太多蹊蹺,而且她還擔心會影響到上善門,畢竟任邈之前與上善門算是較為親密,元凜也沒有將上善門的事特意隱瞞。
靈珊不敢看向左卿,隻是在管然的安撫下匆忙退了下去。
聽到靈珊離去的腳步後,管然這才緩緩開口道:“我還以為這件事可以一直瞞下去,或許秘密可以由我帶到土裏也說不定,不曾想……”
管然說完,低低地笑了起來,聲音在這昏暗的屋子裏竟顯得有些寂寥。
“若不是因為任邈的事,就算我對你的身份起了疑心,我也不會追問到底。”左卿的話帶著解釋的意味,不過管然卻是一副恍若未覺的神情,這讓左卿臉上的神情有片刻呆滯。
“王妃其實不用對我解釋這些,按理說,您是主子,有問必答是我做奴才的份內之事。”管然有些自嘲般說著,還回頭直視著左卿道:“而且之前我的態度那般不恭敬,王妃都沒有同我一般見識,現在不過是問些事,我又如何能拒絕?”
聞言,左卿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遲疑了片刻,還是問道:“若我不拿靈珊要脅你,你也會告訴我實情是麽?”
管然沒有回答,他垂著頭,沉默了片刻才笑道:“其實我打心底是感激王妃的,雖說我並不怕死,可我擔心留下靈珊,她心思淳樸,想必王妃也清楚,不然她也不會找上王妃了。”
對於管然所說,左卿是認同的,在靈珊找上她的時候,她便對靈珊說了這些話,想來管然這般在意靈珊,又怎會不明白她的性格。
“可是我也想告訴王妃一件事,我不過是決定將實情告訴您,才會受製於您,若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或是不願說出來,您就算是拿靈珊來要脅也是無益的,在外是同理,不管是誰,想要隱瞞下來的事,無論怎樣要脅都是無益的。”管然說著這些話的語氣仍是淡然,卻聽得左卿心中一驚。
對於靈珊他肯定是在意的,與其說在意,不如說是他心之所係,不然怎會因為靈珊而怕死呢?可是,從他的話裏看來,如果他不願說出事情真相的話,就算拿靈珊的性命要脅他也不可能得知。
左卿不能明白這樣矛盾的感情,隻因在她的認知中,要想審問一個人,除了給予好處以外,那就是用對方在意的東西來脅迫了。可是管然所說的這種狀況,她思量了一番,也不無道理。
“你這些話倒是讓我受教了。”左卿歎了口氣,顛覆她認知的並不隻有管然說的這件事而已,原本這裏所有的一切就與自己所想的不同,管然所說的不過是其中一件小事而已。
“王妃是何等聰慧之人,我不過是提醒一句而已。”管然此時有著之前從沒見過的尊敬,這讓左卿有些不太適應。
而且她也沒打算與管然一直這樣客套,索性坦言道:“你不用特意這樣說話,按你自己的意願就行,還有,你可以告訴我你的身份了。”
左卿還以為管然與她說那些話不過是想轉移她的注意,便不再同他說那些客套的話,直截了當地將話挑明了。
既然左卿也將話挑明了,管然也不會再扯別的事,倒是認真問道:“王妃進昭王府的時間並不長,不知是否在以前就了解到昭王府的情況?”
聽到管然的問話,左卿隨之一愣,他的身份跟昭王府有什麽關係?
疑問隻是在心頭縈繞著,左卿仍是如實答道:“在嫁入王府之前我不甚了解,現如今也不過是從他人口中聽到一些。”
左卿想來還是覺得管然的問話奇怪,她不由多問了一句:“關於你的身份,跟昭王府有什麽關係?”
“其實我的身份並不像王妃想的那般複雜,我的父親生前是嘉德太子的部下,僅此而已。”
“嘉德太子?”左卿所知道的太子隻有慕千陵一人,可是顯然這個名號並不屬於慕千陵。
“看來王妃對王爺的事果然是一無所知啊!”管然有些無奈地歎道,不知他是不是在為慕雲昭抱不平。
說到對慕雲昭的熟知程度,左卿也有些尷尬,除卻他目前的身份,還有白府的些微事情,其他的她一概不知,此時被管然直接點破,竟讓她覺得羞愧。雖說心中是覺得她根本就不算慕雲昭真正的妻子,而且慕雲昭也從來沒向她說起過,與她並沒有關係。
可不知怎的,在管然麵前被這樣一說,她仍是覺得自己沒有主動去了解,回想起之前與慕雲昭僅有的幾次交談,都是不歡而散收場。
管然將左卿臉上那絲不自在看在眼裏,他倒沒有繼續注重這件事,而是解釋道:“嘉德太子是王爺的父親。”
這個消息讓左卿震驚地看著管然,關於慕雲昭父親的事,她隻從元凜那隻言片語中得知一些消息,可是卻不知道慕雲昭的父親生前是太子。
可是這樣說來,元凜所說慕雲昭的父親謀權篡位的事那就說不通了,既然身為太子,不出錯的話,遲早都會坐上皇位,又何必多此一舉?
想到慕雲昭那日的神情,以及第二日出行時對她的冷淡,左卿心中有些震動,這樣說來,元凜說的那些話也隻是外界所流傳的,那事情的真相是否又是另一番?
想到她還弄清楚狀況便對慕雲昭說出那樣的話,左卿心底有股異樣的情緒散開,她隻覺喉間有些發緊,她雙唇微啟,好半天才啞著嗓子問道:“王爺過往的事我不曾了解,既然你說你父親是嘉德太子的部下,那你對於王爺事想必也很清楚吧?”
左卿問這話的意思管然自然是明白的,他沉默了半晌,這才將他所知關於慕雲昭的事娓娓道來。
管然一番話說完,左卿已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隻是愣愣地看著管然。雖說她從來沒問過慕雲昭的那些過往,可在心中有過諸多猜測,隻是完全沒想過事情竟然會是這樣。
“這些事皆不是被外界所知曉的?流傳在外的都是嘉德太子謀權的消息麽?”左卿有些不確定的問著,她無法想象慕雲昭背負著這樣的名聲,是怎樣在這裏生存下去的。
從一開始的相遇,她便知道當今皇上想除掉慕雲昭,隻是她苦於不知道原因。而經過管然的解惑,所有不明的事在這一刻都得到了解釋。
“當今聖上能在那個位置上穩坐十多年,這些事情自然是不會流傳出去。”管然說這話時不帶任何情緒,似乎這些被他銘記在心的事情他根本就不在意。
左卿暗暗心驚,隨即心頭又浮現疑問,她不由問道:“既然你父親是嘉德太子生前的部下,那你為何會隱瞞身份在昭王府以普通花匠的身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