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母女三人

    “木匠的兒子從他媽媽那裏問清了線路，抄了一把斧頭就出門了。木匠的老伴也沒多想，再怎麽著，兒子能把老子給殺了？雖然有些擔心，也隻是怕兒子路上不安全。半夜裏木匠的老伴見到了來報信的人，同時也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木匠，木匠早已經死了。報信人說木匠正在他家裏做活時，闖進來一後生，兩人吵了兩句，後生就用斧頭把木匠給劈了。後生逃了。”

    “殺了？”

    “啊，殺了。”

    “為什麽？”

    “慣子如殺子，咱們中國人太善良了，以為慣孩子是在害孩子，其實不僅僅是害孩子也是在害自己啊。所以老祖宗還說害人如害己啊。此之謂也。嗬嗬，”

    “你還笑得出來？多慘啊。”

    “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逭。老祖宗早就說了，自作孽，不可活。若活了不就違天了嗎？所以為人父母為人父母，大家都看到了父母二字，沒留意還有一個人字。為什麽不用兒這個字，或者子這個字呢，偏偏用了一個很中性的詞---人，而人這個詞更多的時候是指自家人以外的人。為人父母，豈不是給別人做父母嗎？嗬嗬，有些意思吧。好了，夫人，看看兒子，看看小家夥睡沒睡，還要給他講故事呢。”

    “都幾點了？小家夥都睡了吧，唉。”溫婉懶洋洋地站起來，有些意興闌珊的樣子。

    “夫人，咋的了？”

    “沒怎麽，”溫婉倒一杯水喝著，“你說，那木匠是真的嗎？”

    “什麽木匠？噢，那我哪知道？這不是發生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嗎，連個朝代都沒說，我就是穿越過去，也找不到降落的地兒啊。好了，去看兒子吧。你呀，一個木匠就把你整成這樣，如果我再講個鐵匠的故事，你還不散架了，真是的，就這承受能力，算了，以後我就揀那些麵點師美容師之類的故事講吧。”

    “溫婉，你進去吧，你兒子等你講故事哩。小家夥等不及了，剛才見你們兩人在聊天，我就沒叫你們。”

    溫婉答應一聲，踢裏踏拉地走向臥室。

    “媽，您也休息吧。”鹿鳴也向臥室走去。

    “行。鹿鳴，明天早上還是七點走嗎？我好給你做飯。”

    “還是七點，媽。您不用早起，我到那邊還有時間吃飯，您不用管我，忙活一天夠累的了，您就多休息會兒。”

    “媽沒事。早上吃點熱乎的身上還暖和。行，你去睡吧。媽再看會兒電視。”

    鹿鳴嗯一聲，鑽進臥室。

    呦呦躺在床上，一對眸珠皂白分明，透著純淨，讓人望而滌俗。一看爸爸進來了，像被驚擾了的兔子，爬起來往被窩裏鑽，鹿鳴一步跨過去，兩隻魔爪伸向呦呦崛起的小屁屁上。

    小家夥驚呼一聲，加快了往被窩裏鑽的速度。

    “別逗他了，一會兒就睡了。”溫婉坐在床上，手裏拿著一本書，“呦呦，來，講故事了。今天講什麽故事呢？”

    “我來看看，呦呦，爸爸給你講一個，噢，小紅帽？白雪公主？青蛙王子吧。”

    “青蛙王子講過了。媽媽，我不想爸爸講。”呦呦從被窩裏探出腦袋來，被拱起如篷。

    “嗯？不讓我講？誰說不讓我講，是誰，站出來。”

    “我，我就不站出來。媽媽----”

    “呦呦，爸爸講的多好。讓爸爸講一次，講不好就讓他罰站，好不好？”

    “不讓爸爸罰站，媽媽講嘛。”

    “你看看，兒子都不讓你講，一張熱臉怎麽放喲。”

    “嘿嘿，兒子的小屁屁也不是涼的，呦呦，來，爸爸貼貼你的小屁屁。”

    “行了，兒子不理你，到陽台上冒冒煙去。”

    鹿鳴被娘倆用軟錘頭敲出了臥室，喜滋嗞地去陽台望風放煙去了。

    ※※※※※※

    鹿鳴到才材公司時時間正好，學生也剛到。兩人轉了一圈找了個房間，一天的輔導就此開始。

    學生做題時，鹿鳴出來續水。

    “鹿老師，”

    “嗯？”鹿鳴接著水，把身體轉了轉，昂首尋找著聲源，“小鄭？”

    “鹿老師，鄭敏舒來上課可高興了。謝謝你。今天的狀態怎麽樣？”

    “還不錯，你媽呢，今天怎麽沒見到她。”

    “鄭敏舒不讓她來，送我們來了之後她就走了，可能一會兒還會來的。”

    “我還沒問她，期末考試考得怎麽樣？”

    “整體有進步，語文最高，三位數了。其他科變化不大。”

    “你媽怎麽看？”

    “嗬嗬，我媽？嗬嗬，您想想就知道了，她有看上眼的時候？今天早上我們來的時候，又吵了一頓。”

    “所以，鄭敏舒的問題不是在學習方法、技巧等等方麵，而是這裏，”鹿鳴指指自己的腦袋，“現在成績成了她與你媽博弈的籌碼，娘兩個都把初衷給忘了。”

    “鹿老師，您說得真對。我夾在中間，成了她們兩人的出氣筒，樓上我妹不理我媽，樓下我媽想見我妹，最後兩人就把我推來推去。我可煩了。”

    “嗬嗬，你媽來時可能還會找我，呆會兒我再跟她聊聊。你這個寒假沒安排出去玩玩什麽的？”

    小鄭朝上課的房間指了指，“還不是為了她？我媽早就給我安排好了，這個假期就是陪她。鄭敏舒參加高考，我這當姐的比我當年高考還緊張。”

    “嗬嗬，你們一家人挺有意思的。你爸呢，怎麽不見你爸？在這件事上，你爸什麽看法？”

    “我爸？一說起鄭敏舒，我爸跟我媽肯定吵起來，我媽說我爸放任不管，我爸說我媽觀念不對，沒說兩句，兩人就吵起來了，聽得我頭痛。”

    “哈哈，有意思。她題做的應該差不多了，我去看看，你就再等會兒。”

    “好，鹿老師，辛苦您了。”

    鹿鳴剛去，張引過來了，看到了小鄭，“鄭敏婕，你來了。”

    “張老師？早上沒看到你。”

    “嗬嗬，我剛到。你妹妹考得咋樣，我問你媽，你媽說鄭敏舒不告訴她，她也不知道。”

    “鄭敏舒不告訴她是真的，她不知道成績，我不相信。還不是不好意思說，我媽呀，麵子比天大。”

    “嗬嗬，能理解。你知道吧？”

    “比期中時提高了，名次上升了一百多名，我是說區排名。我媽還不滿意呢。若不是今天有鹿老師的課，今天能不能來還不好說呢。”

    “又吵了？”

    “比吃飯還正常。”

    “嗬嗬，你媽一會兒還來不來？”

    “鄭敏舒肯定不希望她來，我媽那就肯定來。”

    “行，你媽來了，我再跟她聊聊。鹿老師在哪屋裏上課，你看見沒？”

    “我剛跟鹿老師聊了幾句，就在這屋。”

    “你就再等會兒，我找鹿老師說兩句話。”

    張引輕輕地推開門，“鹿老師，不好意思打擾了，您出來一下。”

    “張引，昨天沒見到你，休息？”

    “沒有，孩子病了，我帶孩子去醫院了。”

    “沒問題吧？”

    “還好，感冒發燒，有些肺炎的症狀。鹿老師，一會兒鄭敏舒的媽媽可能要找您，您知道她的成績了吧？噢，那就行。這是一個事。中午飯您不用訂了，強老師給您訂了。”

    “她啥意思？”

    “哈哈哈，我就知道您會這麽問。強老師正在鬱悶著呢，吃飯時想請您開導開導她。”

    “她有事？跟她家老公抱摔啊還是她家姑娘不聽她話了？”

    “哈哈，都不是。其實我也很憋屈，不過這事也挺有意思的。到時再跟您說吧，您先上課。”

    “唉，張引，你跟老張說，別的她怎麽安排都行，反正我一雜食動物，惟一的要求，”

    “京醬肉絲！我們早想到了，這是鹿老師的招牌菜。”

    鹿鳴撓撓頭，一臉傻笑，“我的愛好咋這麽多人知道呢？京醬肉絲，嘖嘖，魯菜啊。”

    ※※※※※※

    “啊喲，老鹿，我們的小姑娘們都夾道歡迎，快進來吧，別裝了。”

    “老強，你在門口這麽倚門相望，再這麽開口說話，手裏再拿條毛巾一甩，我，我還進不進啊，還小姑娘們夾道歡迎，知道的這裏是一家教育機構，不知道的還以為走錯門了呢。”

    “你就貧吧你，快進來吧，你的肉絲等你等得心都涼了。”

    “一語雙關，雙關哪。真涼了？不會吧。”

    “嗬嗬，鹿老師，強老師逗你了，她對你比對他老公上心，京醬肉絲掐著點送來的，這是強老師特意叮囑的。”

    “張引，你咋說話呢？什麽強老師對我比對她老公還上心？有些事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你要跟老強好好修煉修煉，啊？”

    “知道了。我們都願意聽你跟強老師說話，跟說相聲似的。”

    “嘿，我先嚐一口。唉，老強，什麽事先說說，我一開吃就什麽都不顧了。”

    “嘿嘿哈哈，”強仁未開口先自顧自地笑了一通，倒也抑揚頓挫。“這人啊，挺有意思的。你沒來之前，我跟張兒就聊了好一會兒，還有那幾個小姑娘們，噢，她們都自己找地方吃飯去了。你看，我們的小姑娘覺悟高吧。”

    “她們是眼不見心不跳，這肉絲很見功夫啊，與覺悟無關。”

    “哼哼哈哈，老鹿，你別一天到晚的沒個正形，人家小張還在呢。”

    “我不怕，強老師又在轉移話題，跟我一通雷煙火炮，氣也消了不少，這鹿老師來了，氣也沒了。”

    “不是，嘿嘿，老鹿，你好像知道吧，我們有一個家長能買到車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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