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車票餘波

    “嗯，這我知道。怎麽，你又跟人家出難題了？”

    “人家倒是挺爽快，咱們有求人家必應。我是說咱們的一些老師，真不知道說他們什麽好。”

    “唉，你們怎麽不吃啊，來，一起吃。”

    “我們吃過了，鹿老師你自己吃吧。強老師一通脾氣發出來，哈哈，就喊餓了，等不及我們就吃了。正好，你來了，強老師也有力氣再跟你倒倒苦水。”

    “噢，今天還有一個事跟你說。人家家長昨天晚上讓他的孩子把車票送來了，他的孩子晚上有課嘛。你晚上沒課，你不知道這事。老鹿，晚上給你安排上唄，你咋就晚上不能上課呢？”

    “這事我跟你說過幾次了吧？你怎麽還不死心，晚上我要陪兒子的，這雷打不動，唉，你別打晚上的主意啊！”

    “鹿老師，我們得向你學習。為了孩子，這晚上的課都不上，你家小子攤上一個好爸爸。我回家跟我老公說，我老公一句話都不說，不過回家陪孩子的次數多了。這還得謝謝你。”

    “這老鹿關於教育孩子的事兒，一套一套的，我經常回家跟我老公說，我老公也很讚成老鹿的觀點。”

    “唉，鹿老師，你教高中，怎麽會對幼兒的教育這麽上心呢。按說小學老師或者幼兒園的老師更在行一些吧?”

    “這話長了。剛才說什麽了？話題漂移了吧，我說我不願意跟老強聊天，她是天馬行空，東西南北中。瀉水置平地，各自東西南北流。唉。”

    “我來說。鹿老師，咱都知道買票不是有五塊錢的手續費嗎，就是這五塊錢的手續費，有些老師就不想拿了。”

    “是啊，你說老鹿，這五塊錢又不是入了咱們的腰包，除非到火車站買，否則這五塊錢到哪裏買都要花的。這大過年的，一票難求，這不是說著玩的，咱們出於好心，人情咱們打著，有些老師還不高興了。你說，這是什麽人呐。”

    “就是。這些人就是賤，讓他自己把課推了，自己排隊買票去。能不能買著還得另說，就是少上一節課，他要損失的可不是五塊錢了，鹿老師，你說這些人，還是理科老師呢，怎麽這帳就算不明白呢？”

    “這些人不僅認為咱們幫他買票天經地義，還覺得也不應該收錢似的。人家老何，昨天昨上給他票時，從眼神上就看出，老何哪個感激啊，老鹿，老何那人你也比較熟悉，很老實的一個人，不善於言辭。我就感覺我再跟他聊兩句，他的眼淚就能掉下來。其實，咱們給老師買票，一是咱們確實有家長這個渠道，否則咱們也不可能把這些小姑娘們派出去給他們排隊買票，這些老師又不是咱們的專職老師。即使是專職老師，咱們也沒責任替他們買票吧。你說咱們一點私心沒有也不現實，如果因為買票，老師們推掉半天一天的課，咱們也有損失不是。”

    “大部分老師吧，對咱們替他們買票無感，好像咱們這裏就是一個售票點兒，一手交錢一手收票，很正常。剛才強老師說的何老師，是表現比較強烈的一個，還有一個，哈哈，我不說了，強老師說吧。氣就是從他那裏來的，可把強老師氣壞了。”

    “老鹿你笑什麽，猜到是誰了吧？小張兒，我就說老鹿一定能猜出來。”

    “鹿老師，你怎麽能猜出來。總是聽強老師說你看人特別準，我就感覺特別奇怪，鹿老師，你怎麽做到的呢？”

    “謝謝魚香肉絲，很精彩。這頓飯吃的，有意思。其實啊，若從中國傳統文化來看，老祖宗早就總結出來了，就看我們找不找，用不用的事了。”

    “鹿老師，你很多時候都說咱們傳統文化如何如何，怎麽還有那麽多人在說傳統文化的不好，我覺著說傳統文化不好的人要多於說傳統文化好的人，這是怎麽回事？”

    “你說了一個很複雜的問題。張引，我問你，你讀過哪些傳統文化的書。”

    “嗬嗬，鹿老師這話問的，嗬嗬，除了上學時學的幾篇文言文外，還真沒看過。”

    “著啊，那麽你對傳統文化的態度是什麽？”

    “似乎並不怎麽好。”

    “著啊，沒怎麽讀過古代的書，也不怎麽了解傳統文化，卻對傳統文化有不好的態度，這種態度怎麽來的呢？”

    “我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隻是說傳統文化不好好像是很自然的事，嗯，有意思。”

    “唉，老強，九月份的時候，你記不記得一個外交官的夫人？噢，張引那時候還沒來。”

    “外交官的夫人？想起來了，個子比較高，很有氣質風度的一個，她的兒子上小二，小學二年級。”

    “強仁啊，記憶力咋這麽好呢，咱們兩人還真有些珠聯璧合的味道。話頭知尾。嗨，這扯遠了。”

    “沒事，沒事，反正也不是緊急的事兒，鹿老師，你就先說說外交官夫人的事兒。強老師，好不好？”

    “小張兒，交學費啊。老鹿，你說呢？”

    “行行，我請鹿老師吃飯，就看鹿老師收不收我這個笨學生。”

    “我這裏通過了。張引，還不上水？”

    “三個女人一台戲，你們兩個我看就可以演一出大戲了。瞎聊唄，搞得那麽太正經，我不好意思啊。”

    “小張兒，你們看老鹿平時一副不正經的樣子，麵皮薄著呢。都是嘴上功夫。”

    “張兒，老強有意見了。我跟老強認識這麽多年了，竟然一根手指都沒落在老強身上，你說這讓老強的臉往哪兒擱啊。”

    “去，又沒正形了。我也想聽聽你跟外交官夫人私聊了什麽。”

    “好像我跟你說過。聊完之後，我很有感觸。咱們幹這行，接觸的人很多很雜，不敢說三教九流吧，社會的各個階層基本上都能接觸到。不知老強你有沒有這種感覺，就是官員這個層麵的人咱們似乎接觸的並不多，我說的官員是指純粹政府行政方麵的，企事業單位的不算。”

    “老鹿這麽一說，還真是。”

    “我記不清是九月份的哪一天了，外交官的夫人來給他小學二年級的兒子找數學老師，當時老強你好像把楊老師找來了。我呢，下午隻有一個學生。吃完中午飯後我就沒有上來，在樓下曬太陽。等我上來的時候，她跟楊老師已經聊完了，正往外走，我倆正好撞個滿懷。”

    “老鹿啊，老鹿，你啊，說你什麽好呢，還撞個滿懷，想什麽呢你。”

    “隻是稍微誇張一下嘛，再說了我說了這麽多，你就抓住這一點細枝末節，嘿嘿，女人哪，水啊。”

    “當時，我一看，呀，這女人，有味。高高的身材，不是很苗條的那種，一幅披肩輕鬆舒適，淡施脂粉，馨香盈鼻。你知道我當時什麽感覺嗎？”

    “最好是晚上見到她，是不是這麽想的？千萬別說不是啊，你們男人那點心思。”

    “小張啊，你看老強這人，怎麽一結婚一有了孩子，就無所顧忌，洪水泛濫。太俗，太俗！”

    “哈哈哈，你就來點雃的。”

    “鹿老師，那是一種什麽感覺？”

    “什麽感覺？你說我看到外交官夫人的時候？真不好說，那是一種氣質，多年浸染而成的一種氣質，絕不是穿什麽衣服，化什麽妝，就來襯托出來的一種韻味。厚而不凝，斂而不滯。當時我一上眼，心裏就產生了一種感受，這種感受讓我很不舒服。”

    “怎麽會讓人不舒服呢？她身上還有傲慢，居高臨下的姿態？”

    “不是。是我對我自己的不舒服。”

    “老鹿，別玄了，什麽叫自己對自己的不舒服。”

    “噢，對了，可以用自慚形穢來解釋那種感覺。實際上人家很有風度和彬彬有禮的。”

    “鹿老師這麽一說，我真想見見那人，也從人家身上學點東西。”

    “小張，穿什麽衣服，什麽品牌，剪裁，搭配，這個你找老強，她在這方麵，嘿嘿，一絕。”

    “嗬嗬，老鹿，還是你有眼光，我家老公天天嫌我穿這不好看穿那不夠味，給他買的衣服，這不好那不好，我都煩死了。”

    “老強啊，你家老公這哪是嫌你，分明是在誇你。你說你連這個都聽不出來，你這娘們，真是的。”

    “是啊？老鹿，快說說，我老公怎麽誇我的，怎麽會是誇我呢？”

    “嗬嗬嗬，我開始明白鹿老師的意思了，哈哈”

    “什麽意思？小張，老鹿什麽意思？好還是壞？”

    “老強，你不用猜了，隻想想你老公什麽時候最欣賞你，最甜言蜜語，你就知道你家老公為什麽說穿這不好穿那不好了。”

    “去你的，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你說的太對了，我若能吐出象牙來，大象非找我拚命不可。哈哈，不跟你磨牙了，繼續說外交官夫人的豔遇。”

    “嘻嘻，老鹿看把你美的。”

    “咳，咳，外交官夫人很優雅地往旁邊一讓，我呢，也不好當眾粗魯，也往旁邊一讓，說了聲你好，做了一個您先請的手勢。”

    “嘖，嘖，小張，好好聽著，老鹿的話裏開始有陷阱了，還當眾粗魯，真會用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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