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博導媽媽

    “老鹿說這句話時，是什麽時候呢？想不起來了，是不是跟你這個叫鄭敏舒的學生有關呢，也可能吧。”

    “鄭敏舒？鄭敏舒是我來後招的學生，鹿老師沒跟我說過呀。”

    “老鹿是在上完課後，我碰見他，當時老鹿發的感慨。他不是談學生的情況，說不定他說過就忘了，你現在再問他，他可能都想不起來他還說過這樣的話。”

    “強老師，快說吧，鹿老師當時發了什麽感慨？今天你好像也婆婆媽媽起來了，不像你的風格啊。”

    “哈哈，都怪老鹿，弄得我心裏忽上忽下的。唉，這孩子，讓人牽腸掛肚啊。”

    “也是，常說，不養兒不知父母恩，還真是。隻是以前總覺著自己做父母的資格綽綽有餘，聽了鹿老師的話後，心裏忐忑起來，就怕哪個地方做不到位，或者做錯了什麽。什麽時候像鹿老師那麽從容就好了。”

    “我也是。拿現在的我來說，我現在經常反思我現在的狀況，今天我之所以這樣，與我成長過程中父母的哪些影響有關。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在自己身上出現的一些不足，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如何避免。老鹿今天說的以孩子為師，我還得好好消化消化。”

    “鹿老師的名言，不是這句話吧。”

    “當然不是。他說要想讓孩子成為駿馬就把他放到草原上，要想讓孩子成為寵物，就把他放在陽台上。”

    “嗬嗬，哈哈，鹿老師真有意思，說的很形象。噢，我得把鹿老師說的兩本半書買回來，強老師你要不要？”

    “要，要，你也給我買著吧。”

    “行，我在網上訂吧。”

    ※※※※※※

    鹿鳴下課後，走出月亮灣小區，從這裏坐公交回家。

    “鹿老師，這裏。”

    鹿鳴剛跨出小區，聽到有人在喊他。鹿鳴掃了掃周圍，一輛黑色的車前一女子正向他揮著手，“鹿老師，嗬嗬，向這裏看。”

    “嘿嘿，你啊！小點聲，你這麽招搖地在街上公然向一個男人招手，有些不妥吧。”

    “嘿嘿，鹿老師，別逗了，我一個半老徐娘了，還怕這個。下課了？”

    “是啊，怎麽，來接大姑娘？”

    “噢，那兩個東西，氣死我了。不說她們了，咱們一起吃飯去。”

    “吃飯？哪怎麽行？”

    “早就想請你吃飯了，嗬嗬，還得先謝謝你，寶寶可喜歡你了，現在一提到語文老師，就是特指你，弄得我一點法都沒有。這次考試語文提了很多，第一次過百，寶寶到處炫耀，我就說她其他科還不是沒動，高考可不是隻考語文。”

    “嗨嗨，大姐大姐，你這是捧我呢還是踩我呢？”

    “哼哼嘿嘿哈哈，鹿老師別逗我，當然感謝你。你的語文上來了，其他科上不來也不行啊。”

    “你呀，大姐，你胃口真大。有一點進步就可能會帶動兩點進步，你不趁熱打鐵就罷了，這麽冷的天，你還端著瓢涼水從頭上潑下去，什麽人也受不了啊。”

    “哈哈，鹿老師說話真幽默。還有四個月就高考了，我也急啊。先上車找個地方，咱們邊吃邊聊，想吃什麽？”

    “不了，你呀，等等姑娘吧，我回家吃，別跟我爭啊。”

    “哪怎麽行？一頓飯而已，你就別客氣了，她們晚上還有課，兩個姑娘自己想辦法去。”

    “飯，我不吃，那勞大姐把我送到家，也坐坐博導當司機的車什麽感覺。”

    “嗬嗬，什麽博導當司機？我這個博導在姑娘麵前什麽都不是，她不氣死我我就燒高香了。”

    “一塊吃頓飯唄，怎麽家裏還有客人？”

    “不是，大姐，以後慢慢跟你聊，晚上我是必須回家吃的，你也理解理解我，別讓我破了戒，哈哈，咱們兩個還需要那麽客氣嗎？我把你當大姐看啊，你的姑娘就是我的孩子，你不用擔心什麽。”

    “唉，鹿老師真有不好說的事情，我也不強求了，咱們在車上說吧。”

    “大姐啊，在孩子接到錄取通知書前，你就安心地做好孩子的後勤，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來做，飯呢，你若想也就在高考之後，這期間呢，你也不用在這方麵費心。”

    “鹿老師，把安全帶扣上。我心裏對這孩子，唉。”

    “大姐，你的意思我明白，你就是想把寶寶再塑造成一個你。哈哈，你太牛了，全中國也沒幾個人啊。”

    “牛什麽牛，自己的姑娘就弄得我頭都大了。”

    “兩碼事，兩碼事。我聽說你跳過級，現在在中科院的一個所裏帶一個團隊，這還不牛啊。若這還不牛，那我們這些還想喜羊羊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嘿嘿，鹿老師你太幽默了。鹿老師，寶寶這孩子一點兒也不急，什麽事她也不跟我說，我還得從她姐姐那裏了解。今天早上，我們還吵了一通。”

    “又吵了？怪不得今天早上我見到她時，情緒有些不太對。”

    “沒有影響她上課吧？”

    “你說你也知道會影響她上課，早上什麽事能讓你一個博導媽媽跟孩子吵起來呢？”

    “唉，一放假她的心就飛了，哪裏還有心複習？一到樓上她的屋裏把房門一關，誰都不讓進。她在屋裏鼓搗什麽誰知道啊。”

    “你想知道什麽？也難怪，搞科研的探究心就是重。”

    “嗬嗬，鹿老師，你別揶揄我了。昨天晚上，我為了讓她收收心，就給她的同學打電話，讓她的同學不要跟她聯係，寶寶要複習功課。”

    “你真這樣做的？大姐”

    “對啊，我真是操夠了心了，高考完了，不管她考得咋樣，我也解脫了。”

    “嗬嗬，大姐你就幸運吧，寶寶還真是個不錯的孩子，也就跟你吵吵而沒有其他的反應。”

    “鹿老師，什麽意思？我供她吃供她喝，還反了她了。我不也是為她好嗎？”

    “大姐，你家先生怎麽說？”

    “什麽怎麽說？別說他，一說他我更來氣，一天到晚她寶貝姑娘的事兒人家一點兒都不操心。我一跟他說起寶寶的事兒，人家還說他姑娘挺好。鹿老師，你說氣不氣人。”

    “嘿嘿，大姐，你裏裏外外的真夠你忙活的了。大姑娘呢，大姑娘不像好跟你生氣的樣子。”

    “如果兩個姑娘都像寶寶似的，我還不得氣瘋了。嗬嗬，鹿老師，大姑娘是我親戚家的孩子，不是我姑娘。”

    “噢，她不是你姑娘也是你姑娘。自小你把她養大的，也跟著你家先生姓，除了那點兒血，從裏到外不就是你姑娘嗎。”

    “嗨，說的也是。大姑娘省心了。自小我就讓她住校，除了節假日一般不在家裏住，高考也沒怎麽讓我操心，現在在北師大上，我還是比較滿意的。就是這個小的，從小就沒讓我省過心。真氣死我了。”

    “哈哈，過猶不及啊，大姐。”

    “鹿老師，我也知道，可這孩子讓人不省心啊。到學校裏去，老師跟我告狀，她班主任說這孩子在課堂上願意聽就聽點兒，不願意聽就睡，有時候一睡就一天。晚上到家把門一關，不知道她鼓搗什麽。你說，鹿老師，我能不跟她急嗎？”

    “她小時候這樣嗎？”

    “小時候是個乖乖女，嗬嗬，寶寶性格有些隨她爸，什麽事都不急不躁的。到了初中就變了，事事跟我擰著來，我說東她非要說西，我讓她打狗她非要攆雞。”

    “嗬嗬，有個性。”

    “我也不想她成為一個唯唯諾諾的人，可也不能像現在這樣啊。聽她姐說，自己關在屋子裏畫卡通，看卡通。多大的孩子了，還玩這些小孩子的玩意兒，高考了，這些愛好也該放放了。我一說她，人家連話都不跟我說，扭頭進屋，呯地一聲就把門關上，聲音還挺大。你不知道，鹿老師，看她那樣子，我是真想把門給踹碎了。”

    “你就沒試著跟寶寶聊聊？”

    “怎麽沒想？人家根本不給你機會，不是把自己關進屋裏，就是一言不發，你愛怎麽說怎麽說，人家就是不接茬。要不來一句你說完了，我回屋了。”

    “哈哈，你難孩子也不容易。”

    “她不容易？她還不容易。嗬嗬，鹿老師，你說反話呢。”

    “沒想過改變一下？你們這樣耗下去也不是事兒啊。”

    “改變？難。有他爸給她撐著，她還以為這樣挺好的，怎麽會想去改變？”

    “你呢？”

    “我？鹿老師，我這樣做還不夠嗎？就是這樣，她都不聽，我還能怎樣，畢竟自己的孩子，總不能把她逼的太狠吧？”

    “嗬嗬，大姐，我現在真的明白了，你呀，哈哈哈，”

    “鹿老師，你笑什麽，笑得我心裏很沒底。寶寶的語文就拜托你了，學校裏的語文老師，寶寶都不認了。就是其他科，我沒少給他找老師輔導，提個成績怎麽那麽難呢。”

    “大姐，不管找誰輔導，首先得弄清楚寶寶缺什麽不是，對症才能下藥啊。寶寶的智商對於學好這幾科太簡單了，就像你說的，可就是學不好，原因就隻能是沒找對症，當然下的藥也治不好這症了，反而後遺症出來了。”

    “鹿老師，你說的對。教過她的老師也都說她的智商沒問題，可成績就是不提高，我也犯愁了。這不我來向您請教了嗎。語文不僅提高了，提高的還很多很快，關鍵是她聽你的。我就想問問，她怎麽就聽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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