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轉而不動的圈圈

    “喝什麽飲料，就你毛病多，吃飯！都是你媽媽慣的。”溫博訓斥著天天。

    天天避在文靜身後，小腦袋從文靜的腋下探出來，怯怯地看著溫博。

    “說孩子就說孩子，把我扯上幹什麽？孩子喝飲料就是我慣的，你早幹什麽去了，嘴上的功夫倒是很厲害。”文靜的嘴像刀子嚓嚓嚓地切在豆腐上。

    “孩子喝點飲料怕什麽，來，孫子，到奶奶這裏來。”

    “鹿鳴，家裏有飲料，我買回來了，在陽台上吧，你去拿來。文靜這是媽做的酸菜燉排骨，來，咱們先嚐嚐，大過年的，都高興不是？溫博你少說兩句，這裏還有媽在呢。酒打開了嗎，喝什麽酒？你跟你姐夫還有文靜，來瓶紅酒唄。”

    “行，來瓶紅酒，都是我不對。”溫博有些氣餒。

    “這不是對不對的事兒，天天喝飲料也不是今天才喝，不想想辦法就知道吼，吼來吼去把孩子吼傻了，事情還沒辦成，兩頭不討好的事兒幹的還少了，不長腦子。”文靜很想文靜地向溫博解釋，但話語用詞卻帶了一些又尖又硬的東西，呦呦姥姥的臉色就暗了下來。

    “都別說了，你姐夫把酒和飲料都拿來了，來，我也喝點兒，今天我大孫子來了，我老婆子高興。，呦呦呢，跟媽媽坐一塊兒呢，我大孫子真乖。”

    “你們哪，就慣吧。姐夫，杯子呢，喝酒的杯子還沒拿來怎麽喝酒啊。”

    “哈哈，來了，來了，飲料，杯子都來了。嘿嘿，你姐放東西可嚴實了，我要是小偷絕不來咱家，挖地三尺都找不到。”

    “嗬嗬，你什麽意思？說話沒個邊，像頭大蝸牛。”

    “爸爸像頭大蝸牛，爸爸像頭大蝸牛。”呦呦拍著小手童聲爽脆，“媽媽，我見過蝸牛，在門口，它爬，很慢。”

    “那是蝸牛背著房子，它走不動。”天天說。

    “房子裏有玩具嗎，天天，”呦呦問。

    “那是假房子，沒有玩具。”天天說。

    “那就是房子，蝸牛是真的。”呦呦喊著。

    “哈哈，兩個小家夥。來來來先來一杯，媽，溫博，還有文靜，祝春節快樂，萬事吉祥。”

    “小朋友健康快樂，爸媽健康長壽，我們多多發財。哈哈哈”

    “你們兩個過年也過來唄，聚在一起還熱鬧。”鹿鳴一邊斟酒，一邊說道。

    “不了，姐夫，我們到我弟弟家去，天天的姥姥姥爺都在那裏，我們初一白天過來。這裏你們跟爸媽一起過唄。”文靜說。

    “就是，你們家也小啊，我們一家三口，爸再回來，睡覺的地方都沒有啊。初一我們過來，去逛逛廟會，爸媽都去。”溫博附和著。

    “姐夫，聽媽說，呦呦的幼兒園找好了？”文靜問。

    “嗯，就在小區外，不管接還是送都很方便。”鹿鳴說。

    “公立還是私立，怎麽樣？”文靜問，

    “私立的，公立的也問過，你姐夫比較了一下，還是選了這家私立的。”溫婉說。

    “私立的費用高吧？”文靜問。

    “高。比老家的貴了不少呢，在帝都上個幼兒園都這麽貴，還讓人怎麽活啊，也不知貴在哪裏，有什麽好的。”呦呦的姥姥對費用很敏感，搶先說道。

    “貴有貴的道理，場地、人員都貴，我姐夫看的不僅僅是價格，是不是，姐夫，嗬嗬。”文靜的嘴也不慢。

    “幼兒園不就是領著孩子玩嗎，能學到什麽，還不是賺錢？”溫博不以為然地說道。

    “嗬嗬，人家賺錢也是正常，咱們隻考慮是不是附合咱的要求就行。來來，再喝一杯。”鹿鳴舉杯相讓。

    “我就看著你姐夫挺辛苦的，呦呦這一上幼兒園，又多了一塊費用，唉，”嶽母有些眼濕。

    “嗬嗬，媽，不辛苦。隻要您這些老人身體健康，天天與呦呦成長快樂，我們也很快樂。甜瓜再甜，甜之前也是苦的，想著心中的甜也就好了。”

    “我跟你姐夫說，不行就去公立，費用是這家私立的一半，你姐夫考察了之後，沒同意。他呀，相法多。”溫婉亦嗔亦怨地說道。

    “不是我姐夫相法多，人家懂。哪裏像我們，有個地方幫看著孩子就行了。”文靜倒也向著鹿鳴。

    “不就是看孩子嘛，我們小時候也沒上過幼兒園，還不一樣？”溫博挾著菜，這筷子菜是眼下最重要的。

    “目光短淺，鼠目寸光。你上過大學還是咋的，淨說這些沒營養的話。”文靜對溫博的話有了反感。

    “沒上過大學咋了，現在還不是很好？帝都滿大街的大學生，找不到工作的也不少。”溫博絲毫不讓。

    “說你目光短淺你還不服，你隻看到今天沒找到工作的，沒看到找到工作的混得比你不知強多少的。我可不想兒子長到後也像你。”文靜的話裏有了五味之外的味道。

    鹿鳴看到呦呦的姥姥，臉上的黑線越來越密，搶在嶽母開口前說道，“溫博說的也有道理，文憑代表不了什麽，經曆也是文憑嘛。第一代創業者有幾個是大學畢業的？路寬一些還是好的，像天天與呦呦這一代，想讓他們沒有文憑也難。”

    “我得讓我的兒子考個好大學，不能讓他像我們一樣總是在社會的底層。”文靜心有不甘，“你看姐夫，人家說話就不像我們這些大老粗，溫博，你瞪什麽眼，有本事你也來兩句。”

    “嗨嗨，文靜，好好的，你怎麽把姐夫往腳下踩，你是捧我呢還是損我呢，哈哈，罰一杯。”

    “好，姐夫，碰一杯，溫博跟著，媽，您也來，姐，你也別看著。”

    嶽母端杯在手，說道，“好，你們都喝。看著你們都好，我這當媽的也就放心了。我就擔心這兩個小崽子在外麵受欺負。”

    溫博把筷子一放，“媽，你也真是。我們小的時候你怕我們被人欺負，現在又擔心這兩個小子受人欺負，那咋整？圈在家裏就沒這些擔心了。”

    “老人嘛，都這樣。溫博，你這是跟誰說話呢？換了別人誰吃飽了撐的去擔心你。媽的好心你都聽不懂。”文靜突突又是一通煙火炮。

    “嗬嗬，姐夫，你看，我是一開口就錯。”

    “不是一開口就錯，說話都不動腦子。行了，大過年的，不跟你一般見識，來，姐夫，碰一杯，祝你來年事業順利，更上一層樓。”文靜微醺。

    “行了，喝的差不多就不喝了，你姐夫明天還得上課。”

    “媽，這才喝了多少？沒事，明天我們也回去。”

    “媽，我與溫博也差不多兩個月沒見了，喝完這些我們就結束。”

    “行，你們喝著，我去弄飯。”嶽母起身向廚房走去。

    “溫博，你就不會順著媽說，你看媽，”溫婉教訓著溫博。

    “媽就是心重。爸就不應該回去。”

    “你看你，又說胡話。不說話沒有人會把你當啞巴。一天到晚不知道瞎嘚嘚些什麽，陪姐夫喝酒。”

    “爸爸，呦呦有和諧號，我也要。”天天過來推推溫博。

    “什麽和諧號？你跟呦呦玩唄，”

    “爸爸，我也想要。”

    “要什麽要，怎麽見什麽要什麽。去，跟弟弟玩去。”

    “你就不會跟孩子好好說話？天天，來，別理你爸爸。”

    “嗬嗬，這就是小孩子的特點，呦呦，哥哥也想玩火車，怎麽辦呢？”

    “分享，天天，和諧號又開車了，你上不上啊。”

    “溫博，喝完了沒有，我把飯端上來。”嶽母在廚房裏問道。

    “媽，端上來吧。”

    “哇----”天天大哭起來。

    “天天，你哭什麽哭，真是煩死了。”溫博喊道，“你給我閉嘴。”

    “天天，來，找姑姑，”溫婉想把天天抱過來。

    “姐，你別管他，讓他哭。”文靜攔著溫婉，“動不動就哭，有什麽好哭的，天天，把嘴閉上。”

    “你們這是幹什麽？孩子哭，你們就不管管，又怎麽把孩子惹哭了？來，天天，奶奶抱，跟孩子有什麽過不去的。”嶽母聽著天天的哭聲，從廚房裏走出來，把坐在地上的天天抱起來。

    “媽，您別管他，讓他哭夠了就好了，這麽任性。”文靜與溫博意見一致。

    “天天不哭，好了，告訴奶奶，誰欺負你了，奶奶打他，不哭了，”

    “媽，您這樣，他下一次想要東西時，還得哭。天天現在就已經很任性了，您不能寵著他。”

    “孩子都哭成這樣了，哭壞了咋整啊，他能要什麽東西了，你們就不會跟孩子好好說，非把孩子弄得這樣。哦，哦，天天不哭了。”

    “姐夫，你看媽，就慣著孩子，我們說說，媽還不高興。”溫博瞪著眼跟天天比眼仁，天天閉著眼哭得很傷心。

    “他不是你兒子？嘚卟嘚卟地說什麽呢，你們不心疼我當奶奶的心疼。”

    文靜朝鹿鳴做了一個無奈的手勢，“姐夫，你看，能好嗎？”

    呦呦跑到溫婉身前，仰首問媽媽，“天天怎麽了，他沒有和諧號，媽媽。”

    “對呀，天天哥哥也想玩和諧號，呦呦呢？”

    “那就讓天天玩唄，要學會分享。”呦呦很認真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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