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斑斕文字

    “老康啊，這些是不是古人的不言之教？如果我們把古人的從上往下寫從右往左排連在一起看的話，若再動漫一下，是不是像在在編織著什麽，每每想到這裏，我腦袋裏就會蹦出經緯兩字來，經天緯地。”

    “縱橫捭闔，經天緯地？嗯，是，對。這已經不是在書寫了，簡直就是藝術。”

    “哈哈，老康，我真不想再說下去，因為我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啊，算不上問題，隻是一個稱呼，但就是這個稱呼，可以看出古人是如何對待個體與整體的關係的。有時候我就想，中華民族隻所以屹立數千年不倒不衰，這當然是我們文化的功勞，可是文化是怎樣發揮著他的作用的呢？”

    “老鹿，你有些殘忍了啊。雖然有些吃不消了，不過很痛快。以前隻是似是而非，今天你就像個冷血的錐子、推手，把遮在眼前的障礙物一一地紮穿、推倒，有豁然開朗之感。是啊，號稱四大文明古國，其他三個叫古印度、古埃及、古巴比倫，隻有咱們中國的，依然是中國文明或者華夏文明，而不是古中國文明、古華夏文明，這種綿延數千年的韌勁，從書寫形式上就可見一斑，經緯往來，穿插縱橫，像一張網，即使被撞破幾個洞，也不至於整體坍塌。嗬嗬，我真不想你再問出什麽問題來，但我的好奇心已經被你勾引出來，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老鹿你就狠著心說出來吧。”

    “嗬，這麽痛苦？那，我還是下次吧。”

    “別呀，我是說雖然天天都在寫字，也在讀書，也在談文化說文明，可就沒有像今晚上這樣與她這麽接近，以前是大而空，寬泛而蒼白。你若再有猛料，盡管抖露出來。”

    “就你我？也就談談而已，猛料？也就自以為是罷了。不過，我呢，對這些東西的理解是放在孩子的成長上來看的，是想用一些更為合理更符合規律的東西傳遞給孩子，讓自己的孩子在向前走的路上，前方有盞燈，路上有清晰的路標，這就夠了。是不是要跟其他的孩子比，如何如何，嗬嗬，這不是我考慮的問題。在當下的文化教育中，有許多泡沫的東西。你說老康咱們是做這個的，既然可能做的更好，為什麽不讓自己的孩子走得更穩更快更好更遠呢。”

    “怪不得，我就知道，否則你怎麽會有這麽大的熱情去做這些專家學者才有可能去做的事情呢？”

    “老康，你還真說錯了，我在這樣想語文想文化的時候，還沒結婚呢，當時是為了自己的學生學得更好，讓更多的農村孩子獲得更高的資曆，後來是為了賺取更多的錢，等有了孩子之後，才真正把這種想法與孩子聯係在一起。再說，年齡也過了理想化的階段，趨向更現實更實際，大環境不是你我這樣的草民能撼動的，經營好自家的一畝三分地，已經是最大的願望了。像今晚上咱們倆談及的內容，除了在上課時給學生講講，那是為了提高他們的成績，畢竟咱們拿了錢了，還有就是像你啊，老強這些人啊，涉及到這方麵的問題時，溝通交流交流，能理解就理解，不理解就權當嘮嘮嗑，磨磨牙。”

    “嗬嗬，老康啊，別得意忘形呀，你以為你是誰呀？收收心，啊。把心思放在雨嫣兩姐妹身上。我隻所以談這些，一是興趣使然，二是也是最要緊的就是要想給孩子什麽，自己得先想明白想透了，這樣才堅定才能堅持下去。就像現在學英語，很多人真的不明白為什麽要學英語，隻是大家都在學，自己若不學不就落後了嗎？哈哈，當然有人說高考不是考英語嗎？然後呢？再然後呢？當然英語的事情是另外一個話題，現在不談。”

    “老鹿，長篇大論。想說明什麽？想讓我坐回凳子上？你放心，我老康吃幾碗幹飯還是有數的，就像你剛才所說的，想通了想透了做起來才堅定堅決不猶豫，我呀，是為這個而興奮高興啊。你啊，還是說說剛才想起的那個稱呼吧。”

    “還是與咱們剛才談的問題有關。說起英語來，咱叫它單詞，漢語呢，一般稱它為漢字，也叫文字。老康啊，我所說的就是這個漢字，漢字名稱不去管他，比較直白。我就想讓你說說為什麽我們這個漢字又叫文字呢？”

    “與剛才談的問題有關？你確定？”

    “當然。”

    “文字？漢字？不就是這一個個的字嗎，這有什麽好說的，隻是稱呼不同吧？就像在家裏，弟妹叫你老公，孩子叫你爸爸，唉，還真不同，同樣一個你，把你放在不同的位置，你的身份就不同了。而這稱呼就是在確定某種身份地位。文字與漢字？漢字，是漢族人用的文字。而文字是什麽，還是一個個的漢字啊。我快繞暈了。”

    “老康，你若是這樣想，難度就大了。我給你個提示，就拿你的名字來說吧，你的名字是康壽，康是姓，壽呢才是你的名，合起來康壽就是你的名字了。”

    “你是說分開來看？那就分分試試，文與字，這個文是什麽意思，文化的文，文明的文，什麽意思呢，好像還是文字的意思，老鹿，還是你來吧，我頭都大了。”

    “嗬嗬，本來頭是不需要大的，你看啊，我給你寫一個文你看看，就是這樣，看出來了沒有？這個像不像個人，這就是人的胸部了，從這個字來看，胸部是被放大的，也就是突出的就是胸部，你再看胸部的這些交錯的花紋，嗬嗬，對了，這就是今天所說的文身。文本身是一象形字，後來線條化後，胸部的花紋消失了，基本上就是今天的文的樣子了。”

    “停，你讓我想想。老鹿，你是說滿大街看到的紋身的寫法是錯誤的？”

    “是啊，在中高考的字形考查中還有這兩個文。老鹿你從文的本義上想想，為什麽我們的漢字會稱為文字呢？核心是不是就在文這個字上？”

    “老鹿，實際上文的本身就是文在胸部的文身吧？”

    “對。”

    “文身由線條組成，再塗抹上色彩，形成一個有寓意的圖案。應該是這樣吧？”

    “嗬嗬，老康，你家雨嫣隻所以作文能得滿分，我看啊，既得益於你的理科出身，又得益於你的文科思維，就像剛才提到的經緯縱橫，既肌理斐然，又文辭雅美，能不得滿分那才怪了。”

    “嗬嗬，謝謝誇獎。我的理解很有創意吧？”

    “又往臉上貼金，你啊，嗬嗬，行了，還有嗎？”

    “當然有，你不是說這個文字還與前邊聊的話題有關嗎，就著文的這個意思我再猜一下啊。前邊說到從上往下書寫，從右往左排列，現在你說這文字，這文字，好像沒關係啊。”

    “真沒關係？不再想想？現在看你的臉還是很健康正常的。”

    “好，嗬嗬，我想想，先順著你的目的想下去。噢，我打個比方，一篇文章，嗬嗬，這個文又出來了。如果把一篇文章比作大樓，這從上往下寫的穿插，從右往左排列的橫向推進，就像在搭一個框架，然後，嗯？嗯？嗯？”

    “怎麽了，你發出的聲音這麽熟悉，別搖頭，啊。”

    “老鹿，這個框架是形式，雖然是大樓的樣子，但是是住不得人的，還要砌上磚石，澆上水泥，最後住進去前，還要裝修裝飾一番。裝飾？文飾？嗬嗬，想通了，想通了，老鹿，我明白了。這個文字的文，噢，是為什麽我們的漢字又稱為文字，是因為文不僅是圖案，不僅有寓意，還有色彩架構，用這個文來說明我們的這個字的作用。”

    “恭喜你，老康啊，行啊，比我牛，解釋的比我想像的還要精彩。”“老鹿，先別誇我。這個字就是磚瓦木料，這個文就是如何把字碼上去的圖紙。我的天哪，原來文字是這麽個意思。以前是把文字與漢字等同的，即使認為漢字與文字的意思可能有不同，但從來沒有去想想它們的不同到底是什麽。有了這個文字，從上到下書寫，從右往左排列，才有了骨肉，才有了色彩，才有了內涵。所以文化文明，嗬嗬，明白了。”

    “老康，歇歇，歇歇，怎麽發現你有癲狂的前兆？這麽一個文字就把你叮出病來了，這免疫力也太差了些了吧。”

    “不是，謝謝，謝謝，老鹿我想起了初高中學古文的經曆，這也許不僅是我也是大部分人的共同感受。就是對古文懷有一種天然的排斥，這種排斥既有對以古文為傳播媒介的傳統文化的貶斥，也有對古文這種形式的批判。以前就沒想去弄明白，以後上了大學，也不再接觸古文的東西了，就慢慢淡忘了。今天再想起來，發現那時候的想法是多麽浮淺，甚至愚蠢。而這種浮淺與愚蠢大部分情況之下是被人忽悠了，根本就沒有獨立思考，更不可能做出客觀的評價。”

    “老康，想得挺多挺遠挺深啊。”

    “真的，老鹿，就你點的這幾個例子，我一個理科出身的人，也開始對老祖宗哪怕是一個字一個詞的組合編排體現出來的嚴謹態度欽佩不已。上下五千年的文明傳承竟然就藏在這小小的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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