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攔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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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嵐忙一個閃身跳上了廊上的粱,眼珠子好奇地轉著。隻聽一個女子道:“那公子究竟是誰?一下子請夏聆姐姐和春蘭姐姐都去?我來這麽久了,隻見過祝大公子有這本事。”

    身著素白衣衫的姑娘道:“以後莫要提祝大公子了,現在咱們的老板是媽媽,可不關匯源堂什麽事了。”

    沈嵐躲在上頭,看不清她們的麵孔,隻是這身打扮和語氣像極了方才見到的那個春蘭,她不禁蹙眉,小聲嘀咕著:“真是世態炎涼,烤全豬要是聽到這話,不知會不會傷心死掉。”

    春蘭身邊一個姑娘道:“你性子也真是狠,怎麽說祝權嵪曾經也是我們的金主,你倒好,現在連聽他的名字都不想聽。”

    春蘭冷笑道:“夏聆,你別說你心裏不是這樣想的。”

    身後的媽媽道:“兩位好姑娘,莫再吵了,趕緊給我笑起來,等會見著的這位可是個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絕世無雙的美男子,而且他出手闊綽,已經叫了好多姑娘了,現在是特意請你倆過去,你們可得好好伺候啊!”

    “好媽媽,你說他闊綽我可能會信,可是這別的話我真是一個字兒也不信呢!”夏聆道。

    春蘭道:“我今日見到一位白衣男子,長得英俊瀟灑,舉手投足之間看得出是很有修養的富家少爺,第一眼便被吸引住了……要知道,我春蘭什麽男人沒見過……”

    “好了好了。”夏聆潑了她一臉冷水:“你心裏如今心心念念著那位岑二少呢,別人可入不了你的法眼,當我不知道!”

    春蘭驀地泛出紅暈來:“你了解你了解,誰不是呢!”

    而後一陣笑聲鋪天蓋地,讓沈嵐堵著的胸口愈發難受了,心想:“這祝信怎麽會不是她們的老板呢?”一陣奇怪,見幾人扭著蠻腰穿過洞門,便不由地跟了上去。

    沈嵐跟在她們身後,也沒在意周圍的景觀。不久,便見到中央一落兩層建築的園子,若不是知道自己處在青樓,沈嵐怎麽也沒想到這般高雅精致的閣樓裏坐著的竟是一個大嫖客。

    沈嵐嘟了嘟嘴,心中已經無數次將男人們給罵了遍,可她依舊不願意離開,非得親眼看看這個大嫖客才好。

    待姑娘們都上了二樓,沈嵐才輕飄飄地一躍而上。悄悄地伏在門後,戳開了一個洞,往裏頭小心地探去。隻見一個身著藍色衣衫的男子背對著自己笑著跟姑娘們一個個敬酒,那聲音真是耳熟,沈嵐張大嘴巴不敢相信,差點沒驚呼出來。

    絕不敢再待下去了,她拔腿就跑,誰料,裏頭的男子極是好聽的聲音悠悠地傳來:“外麵的朋友何不進來喝一杯?”

    隻一瞬間,沈嵐覺得後背發涼,衣服被人一提,整個人向後倒去,她高呼一聲,暗叫不好,但隨即眼珠子一溜兒,整個人縮了起來,好一個“金蟬脫殼”,竟脫了外衣,後腳一踢,直中那人心窩,那人抿嘴一笑,將外衣丟開,握住沈嵐腳踝,眉毛一挑,忽而大笑,出手摟住她的纖腰。

    沈嵐秀美微蹙,罵道:“無賴!”腰身一擰,匕首反刺出去,雖未傷得那人,卻也逃出了他的鉗製。沈嵐一刻不敢耽擱,忙忙朝外奔去,但身後“嗖”地一聲,似乎有一枚極快的暗器向自己飛來。她心下一驚,側身以匕首擋之,誰料,暗器未到,後背一驚,被人一點,整個人動彈不得了。

    沈嵐倒在那人懷裏,恨恨道:“無恥的逃花!快放開我!”

    逃花哈哈大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讓沈嵐坐在自己的腿上,手在沈嵐的腰間來回挑弄,咧嘴笑道:“倒酒。”他說這話的時候依舊溫文爾雅,笑容可掬,似乎方才的事與他全無幹係一般。

    房間裏的十幾個姑娘們被這場突如其來的混亂打鬥嚇得花容失色,好在春蘭和夏聆不是沒見過大場麵的人,當下先鎮定了心情,春蘭一邊給逃花斟酒,一邊笑道:“原來這位是個姑娘。”

    沈嵐見她一直盯著自己,怪不好意思的,那件外衣一脫,裏麵的衣服貼著身子,一看便知自己是個女孩家。

    也有幾個認出她來,驚呼道:“哎呀,你不是上回來過的……”她說到這兒不敢繼續講下去,隻得紅著臉,拂袖掩麵,別過頭去。

    沈嵐恨恨地瞪著逃花,眼睛都要噴出火來,可逃花隻看著她的臉頰似乎要沁出血來,笑著把玩著手中一根如針一般細小的圓竹筒,在沈嵐麵前晃著,道:“知道這是什麽嗎?”

    沈嵐扭過頭去,不想理會這個人,可眼神卻騙不了逃花,男子嘴角勾出一道彎彎的弧度來,道:“它根本傷不了人,但在風中穿梭,會發出奇怪的叫聲,你聽到的便是它的聲音。”見沈嵐沒有言語,便知她是在認真的聽,接著道:“它讓你以為你身後有暗器,無論是誰,在這種情況下,身形都會頓住的。”

    沈嵐聽罷,恍然大悟,又懊惱不已,咬著唇道:“如果是暗器,怎麽會發出這種怪聲,叫人防著……”

    逃花瞧她這般恨恨的模樣,笑道:“這招隻能用一次,以後就不靈了。”

    沈嵐啐道:“大名鼎鼎的赤練老二逃花長老跑到這裏來是做什麽?”她轉眼看了看周圍的女子,莞爾道:“別告訴我你是來尋花問柳的。”

    那些姑娘們一聽這人是赤練穀二長老,不禁眉眼遞去秋波。

    逃花熟視無睹,笑道:“我看你挺聰明的,不妨猜上一猜。”

    沈嵐不屑道:“不說算了,本姑娘沒空陪你折騰。”

    逃花反問道:“那你是來做甚的?”忽而眼睛一眯:“你沒死,那麽二少呢?”

    沈嵐笑眯眯道:“你不逃嗎?難道不怕白臉貓來救我?告訴你,他快來了!”

    “哦。”逃花道:“多謝提醒,我一定會小心謹慎,讓二少找不著你的。”

    當中幾個是見過岑灝的,當下聽他們這麽一講,便有控製不住情緒的叫道:“原來他是岑二少!難怪我一見到他便覺得超凡脫俗,一般人是比不上的,哈哈,果然,他不是一般人啊!”

    春蘭心中也是一動,暗悔自己方才沒有抓住機會,可眼下立即使了個眼色,叫姑娘們都安靜些。

    逃花全然不以為意,附在沈嵐耳邊輕輕地吹著起,笑道:“原來二少是打翻了醋壇子啊。”

    “呸!”沈嵐道:“我跟白臉貓隻是朋友,別把我倆扯在一塊兒,本姑娘我還要嫁人呢!”

    逃花道:“沈姑娘可有意中人了?”

    沈嵐紅著臉大叫:“沒有沒有沒有!”

    逃花雙眼一眯:“有也沒關係。”他自信道:“其實沈姑娘你可以考慮一下我啊。”

    沈嵐一聽耳根子發燙:“你什麽意思?”

    逃花道:“自從洛陽山一會,對沈姑娘是念念不忘呢!”

    沈嵐心中一跳,忙甩了甩頭,不一會兒,驀地笑道:“哎呀,逃花長老打得一手好算盤!哼,若是得了本姑娘的芳心,你就輕而易舉得到夜漠流沙了是不是?!”

    逃花一怔,大笑道:“沈姑娘聰明,難怪老五誇你。”

    沈嵐嗤之以鼻:“偽娘子會誇我,就奇了大怪了!你們一群小人!”

    逃花道:“小人與女子乃一家。”

    說到小人女子,沈嵐驀地又想起岑灝來,心中暗怪那人關鍵時候沒個人影,隻見逃花掏出一兩金子,對春蘭道:“在下一片心意,請姑娘們收下。”他望了望門外的天色,抿嘴笑道:“還望姑娘轉告二少一聲,沈姑娘在我手裏,請他莫要惦記。”

    春蘭欣喜地接過金子,盈盈施了一禮,道:“逃花長老客氣了。”

    她剛一說完,逃花和沈嵐已不見人影了。留下一群姑娘們無不一陣驚歎與悵然。

    岑灝自房中追了出去,並未見到沈嵐,心中著急不已,他幾乎將每個角落都尋了個遍,可都毫無結果。最後也顧不上白日裏是否會驚擾他人,跳上房頂,極目望去,忽地見到後院的一矮牆旁躺著一人。

    岑灝心下一緊,幾個起落,已達後院。

    解開那小廝的穴道,岑灝忙問:“誰將你弄成這樣的?”

    小廝驚魂未定,口口聲聲喊著:“多謝恩公多謝恩公!”

    岑灝見他如此緊張,也不便逼得太緊,讓他順了順氣,才又問了一遍:“誰將你弄成這樣的?”

    小廝搖搖頭回憶道:“不知啊,那人將我一點,我就動彈不得了,後來隻瞧著一個影子隨著姑娘們從那兒去了。”

    岑灝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道了聲謝,便朝那邊尋去。

    他拐過一條小路,菊花香氣撲鼻,但此時卻是無心觀賞。焦急之下也不知該往哪裏走去,苦惱見,聽得眾女談話聲由遠及近。

    岑灝躲身一處,隻待她們都離開後繼續尋找。怎知姑娘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一襲藍衣的桃花公子來,岑灝感覺不妙,若非是沈嵐遇上了逃花,出了什麽事不成?思忖之間,還是走了出來,沉聲問道:“姑娘們可見過一個十八歲的小少爺?”

    “二少!”

    岑灝沒想到自己一現身便有人認出來,不得不起疑,微一蹙眉道:“姑娘你……”

    春蘭上前緩緩施禮:“二少人中龍鳳,想不被認出來都難……”她本還想多說些什麽,可見岑灝一臉陰霾,便也收了心思,說道:“說來話長,想必二少是要尋那位沈姑娘了?”

    岑灝聽罷,眼睛一亮,道:“你知道?”

    夏聆走上前來,將沈嵐的那件外衣遞了上去,故意再往前靠了靠,卻也不敢太刻意,忍著激動故作平靜道:“逃花長老說了,沈姑娘在他那兒,二少你不必惦記。”

    岑灝抓著衣服,臉色極不好看:“他,他們……”

    春蘭笑盈盈地挑著秀眉,嬌聲道:“二少莫要誤會,沈姑娘聰明伶俐,想必是不會有事的,況且,我們看逃花長老對她頗為愛惜……”

    岑灝的眼神瞬間變得寒冰一般,皮笑肉不笑地拱手道:“如此甚好,那麽多謝姑娘們,在下今日若有失禮之處,還望海涵。”

    夏聆扭著腰肢道:“二少這是什麽話,洛陽山上赤練穀一役,你啊,真是神一般的人呢,我們怎會怪你……”

    岑灝略略往後一退,道:“如此最好,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各位保重。”

    春蘭瞥了夏聆一眼,莞爾道:“二少保重。”

    眾人看去,那身白衣翩躚的男子已然飄飄幾個起落,似蝶兒一般,飛到了牆院外了。

    岑灝來到門前,見那大招牌上寫著“匯香院”三個大字,不禁咧嘴一笑,祝信的身份怕是赤練穀的人也早懷疑了。

    門外馬夫三三兩兩,他便叫了一個過來,隨手掏出一兩銀子問道:“你方才可曾見過一位藍衣公子和一位十八歲的小少爺?”

    那馬夫小心翼翼地接過銀子,笑嘻嘻道:“十八歲的小少爺沒見過,倒是見到了一個穿著男人衣服的姑娘,被一個藍衣公子抱了出來,嗬嗬嗬,那場麵……”

    “往哪兒去了?”岑灝不及他說完便繼續問道。

    馬夫朝右邊一指:“喏,那個方向。”

    “多久了?”岑灝麵無表情。

    “不久不久,也就一盞茶的功夫。”馬夫看著手裏的銀子,得意洋洋得朝旁邊的馬夫使了個眼色,回答道。

    “騎馬還是乘車?”

    馬夫見岑灝語氣愈發生冷,不禁打了個寒顫,嚴肅道:“是馬車,寶藍色的……啊!我的馬啊!”他話沒說完,就聽得一陣馬兒嘶鳴的聲音,岑灝早已騎著自己的馬兒去了,馬夫追跑了幾步,才發現原來自己手裏又多了一兩銀子,笑著喃喃低語:“有錢就好,有錢就好。”罷了,便大步一邁,大搖大擺地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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