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百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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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灝騎著馬尋去,馬兒跑得很快,可是他並未放過沿街任何一處角落。一路下來,馬車雖有,但岑灝連多看一眼也沒有,那些馬車不說既小且普通,卻沒有一輛是能配得上逃花的身份的寶藍色。
驀地,前方岑灝看到了一輛又大又華麗的寶藍色馬車。他並沒有細想,一個縱身飛躍,奪下車夫的韁繩,隻聽馬兒長嘯幾聲終於停下。
岑灝拉起簾子,眼見裏頭空空如也,喝道:“你為何駕著空車?逃花呢?!”
許是岑灝的樣子嚇壞了他,車夫整個人蜷縮成一團,連連求饒,終於見岑灝的臉色緩和一些,才道:“這位少爺可是找一位姑娘?”
岑灝眼見一亮:“快說!”
車夫從懷中拿出一封信來,道:“一位公子讓我把這個交給一位要找個姑娘的白衣少爺,想必就是您了。”
岑灝接過信一看,一陣苦笑,揉成團丟到了一邊去,車夫斜睨著那封被摔到一處的信,見岑灝臉上的表情後,雖是好奇,卻也不敢多問,隻聽岑灝道:“他還說了什麽?”
車夫搖了搖頭,看了車裏一眼,又笑道:“那位公子說這馬車是我的酬勞了,哈哈,這輛馬車寬敞華麗跟新的一樣,定能賣個好價錢!”
岑灝瞅了一眼車裏的擺設,嘴角一咧,道:“確實如此。”他瞟了眼車夫:“你走吧。”
車夫有點不相信他這般輕易地放過自己,但還是忙連連應是。
岑灝看著漸漸遠去的馬車,略一沉吟,仿若一陣風一般消失不見了。
……
沈嵐被點了穴道後隻能任由逃花擺布。剛開始時還一直試圖掙紮著逃脫,不過到後來也隻好放棄了,一是根本無能為力,二是她也早已經忘了逃脫。
倘若說看到了逃花擲重金包下所有姑娘和擺著錦繡綢緞織就的大床的寶藍色圓頂大馬車後,沈嵐便認定逃花是個極會享受的人,那麽,自從她從馬車上下來被一路抱進房裏看到的種種景象已經讓她深信不疑地認定逃花是天下獨一無二的極會享受、極好色又極優雅極犯桃花的逃花長老了。
無怪乎沈嵐不驚呼。
這裏的上上下下全是美女,守門的、掃地的、待客的、端茶的、倒水的,全是女子,而且,還全是絕色的女子。
弱若扶柳,燦若玫瑰,冷若冰霜,嬌若雪蓮,笑若春風,愁若凝煙,一抬手一投足,千百般姿態,樣樣動人。
一路隨處可見桃花拂麵,落英繽紛。
沈嵐見到這場麵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呆住了。雖然她無法動彈,但著實已經被眼前的景色深深地吸引住了。
八月的秋天,眾花幾乎全部凋零,何曾見過桃花?還是成片成群成林地競相開放?
置身於一片花海之中,無論是誰,無論是什麽時候,都會被迷住的,至於其他,全然置於腦後。
沈嵐任憑逃花將自己抱入房中,一股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令人舒緩下來。這香,是桃花的香。
直到碰到了軟綿綿的被褥,看到兩個妙齡少女為自己解開衣裳的時候,沈嵐才清醒過來,嚷嚷道:“你們要幹什麽?!走開走開!”
兩位姑娘被她嚷得退了回去,無奈地看著逃花。
稍年長的一位輕啟朱唇,道:“公子,你看她……”
沈嵐嘟了嘟嘴,方才見那姑娘的眼神中對自己皆是不滿,如今這語氣更是表露無遺。不由笑眯眯得瞧著逃花,看他如何哄好美人。
果然,逃花攔腰抱過姑娘,在她耳邊笑道:“怎麽?你以為她是我的新寵?”
那姑娘耳根子一紅,低下頭去:“公子的事,我們如何幹幹涉,你帶回的人,我們一定盡心伺候……隻是這姑娘實在與往日您帶回來的不同,嚷嚷地叫我們不知如何是好。”此時,她眼中的不滿之色盡皆褪去,反而是驚是喜。
她那嬌羞模樣逃花卻看不到,他放開了那姑娘,柔聲道:“替沈姑娘沐浴更衣,她要什麽便給什麽,好生伺候,但是,一刻不許叫她離開你們的視線。”
兩位姑娘均是一愣,對視一眼後,盈盈施身應是。
沈嵐叫道:“你別走!快給我解開穴道!我不要她們伺候!”
姑娘們花容變色,年紀小的一位道:“沈姑娘,你竟然對公子不敬?知道什麽叫感恩嗎?!”
沈嵐不屑道:“哼,你們是鬼迷心竅了吧?他對我無禮,我說他兩句不行?”
逃花笑道:“沈姑娘不讓她們伺候,又嚷著叫我留下,難不成要我親自伺候你?”
沈嵐聽他語帶調戲,又羞又惱,啐道:“無恥!下流!……你、你!……我……!”她見逃花越走越近,急得講不出一句話來。
誰料,逃花隻是輕輕一點,竟解了她的穴道。笑著說:“沈姑娘最好不要亂跑,早些休息吧。”
沈嵐右拳一出,拍在逃花身上,不想,自己雖已能夠動彈,卻完全施展不出內力來,打在他身上的力道軟綿綿的。
她麵上一熱,手已經被逃花握住,手心還能感受到他的雙唇留下的溫度。
沈嵐眉頭緊蹙,將手在逃花衣服上蹭了蹭,罵道:“快滾快滾!臭流氓!”
逃花哈哈大笑,正待離開,沈嵐卻又叫住:“你對我用了什麽?為何我內力都使不出來了?”
逃花回眸道:“是熏香,你放心,隻是暫時封住了你的內力而已。”
“這裏是你的府邸?”沈嵐打量著房間,想到方才見到的場景,真是驚歎,不得不問個清楚。
逃花頷首:“怎樣?”
沈嵐道:“你老早就藏在這兒了?原來你一直都藏在這兒!”
逃花聳聳肩:“二十年之約從未說赤練穀之人不得入關啊……況且,我就是這兒的人,還有不讓我待在家裏的道理?”
沈嵐一怔,喃喃道:“你原來是蜀中的人呢……”逃花卻大袖一揮,瀟灑地大步流星離去了。
兩位姑娘見沈嵐噘著嘴默不作聲,年長的那位便上前道:“沈姑娘,我叫素玲,她叫月牙,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
沈嵐這才抬起頭來,細細端詳著她倆,素玲經方才逃花的柔聲細語,也沒了方才的敵意,反倒對自己謙卑有禮起來,沈嵐皺眉,速爾眨巴眨巴著眼睛,笑道:“逃花有什麽好的,一個小動作就把你哄地服服帖帖的?”
素玲雙頰火燒一般,局促起來。沈嵐咯咯咯地笑個不停,逗人的功夫她倒是到了哪兒都不會落下。
月牙不解地瞅著沈嵐道:“姑娘你……你不像是公子撿回來的呀……”
沈嵐一聽,叫了起來:“撿來的?!我怎麽會是撿來的!”
“啊?”月牙更是驚訝了:“你不是撿來的也不像是青樓的……”
沈嵐火燒火燎,提起青樓,她心裏一陣堵塞:“我才不是那種地方的人呢!”忽而想起逃花提起新寵的事,不禁抓狂:“那個臭流氓,我見他就討厭,你們別以為我是他新寵,我是被迫抓來的!被迫!”
見兩姑娘愣在那兒,沈嵐不免放低了聲音,眼珠子一溜兒:“好姐姐,逃花身邊這麽多女人,你們難道忍得下去嗎?他眼中,你們不過是玩物罷了,聽我的勸,快快離開他吧,他不是你們的良人!”
沈嵐抓著她們的手,激動地說著,可素玲隻是笑道:“沈姑娘,你……”她歎了歎,月牙接著道:“我們都是心甘情願跟隨公子的,即便他不要我們……”
沈嵐分明見她們笑得苦澀,卻不明白為何說話卻如此堅定,隻以為她們都是受了逃花的蠱惑,當下再勸道:“你們千萬別將感情浪費在一個不愛你的男人身上,他有那麽多女人,這院裏大大小小全身年輕貌美的姑娘,他不值得的!”
可沈嵐說了一大堆話,也不見素玲和月牙有絲毫改變,仿佛無論逃花在沈嵐口中有多麽不堪,他在她們心中都是聖潔的人一樣,就像虔誠的信徒對自己信仰的神靈一樣。
沈嵐喟然長歎:“我要洗澡。”
“是。”
……
逃花剛一出房門,就有一貌美的少女迎了上來,輕聲笑道:“公子,前廳一位自稱是岑灝的白衣少爺找你。”
“哦?”逃花雙眉挑起,道:“他這麽快就來了?”
那少女又道:“五公子也來了,他在你書房裏……”
不待她說完,逃花一把抱住她的肩,柔聲道:“好願心,你去幫我哄住老五,叫他等我……”
“才不!”願心撇過頭去:“五公子最難伺候,你叫素玲姐去吧。”
逃花扳過她粉嫩的臉,和顏笑道:“你叫燭兒去伺候老五也可以……”
願心奇道:“那你要我做什麽?”
逃花附在她的耳邊,低聲細語說了些話,願心啐道:“我才不是這種人!”說完,轉身便跑開了。
逃花把玩著折扇,徑直朝前廳走去。
大廳兩側各立著三位嬌美的女子,一個清瘦挺直的白衣男子落座一旁,仿若在自家一般,品起茶來,悠閑自在,頗為享受。
逃花來時,便看到這樣的場麵,岑灝身上總是透著一副事不關己的閑淡之態。其實在漓江之上逃花便看得清楚,即便他自認為優雅如自己,也不得不為岑灝的這種姿態而讚一句“佳公子”。
逃花剛一頓住腳步,便聽到岑灝道:“若叫陸羽持公論,應是人間第一茶。”
逃花翩然入座,近身一位紅衣女子立刻上前,遞上茶來。逃花抿了一口,笑道:“好茶配好人,隻有二少這般人才不浪費這般好茶。”
岑灝看了眼逃花身邊的女子,道:“這麽說,你早知道我會來了?”
女子以袖遮麵,莞爾道:“二少真是心眼不少,姑娘們仰慕二少大名,今日一見,自然以好茶相待,想必公子也是這番認為的。”她腰身一扭,坐到了逃花腿上。
逃花頷首:“紅綾深知我心。”
岑灝輕輕一笑,不做言語。
逃花放開紅綾,道:“我的姑娘們都被我寵壞了,二少莫怪。”
岑灝嘴角輕揚:“愛花之人難免惜花、憐花、也難怪逃花長老如此……隻是,你的花兒太多,想必也有照顧不來的時候。”
“哦。”逃花佯裝不知他說什麽:“原來二少是來我這兒尋花兒的呀!”隨即他拍了拍手,一群姑娘粉色抹胸,長發垂腰,輕紗披肩,腰間係細綢,腳踝懸銅鈴,輕點慢挪,緩緩自簾後成排而出。個個貌美如花,皆是閉花羞月,沉魚落雁之姿。
岑灝一時愣住,但也隻是一愣,很快便笑道:“逃花長老莫要繞圈子了,沈嵐,我今日是找她來的。”
逃花仿若未聞,自顧自說道:“二少看也未看便如此不屑?看來,你們得多下點兒功夫才好。”
在他身側的紅綾輕拈鬢發,眉眼盈盈,道:“姐妹們,還等什麽?”
姑娘們聽言,立刻擺動腰肢,“叮叮當當”地跳起舞來,藕臂隱隱若現,大腿時不時地甩露出來,白潔的肌膚勝雪,紅唇黑發,妖嬈百態。
岑灝頓覺頭腦發熱,眼前一片模糊。
繼而,一個女子從後排走出,她僅以趾尖點地,走起路來薄紗飄飄,垂在胸前的墨發掉到身後,飽滿的粉嫩的胸脯露出大半,腳下的鈴鐺“釘釘”作響,有節奏地打著拍子。
她行到岑灝麵前,一個旋轉,坐到了岑灝腿上,雙手勾住他的脖子,現出一大截白嫩的藕臂,向前一靠,幾乎將自己的鼻尖貼著他的鼻尖,柔柔道:“小女子願心,久仰二少大名,遠遠望去已被迷得神魂顛倒,這下更加親近,才知道二少的呼吸都會奪了我的命去。”
她修長的手指在岑灝眉尖漸漸向下滑去,落在他的唇上,來回婆娑。
岑灝幾乎與她麵貼著麵,似要燃燒起來,女子口中的芬芳氣息傳來,岑灝凝視著她,滿目迷茫,英眉舒展,繼而又是微蹙。驀地,他嘴角勾起一抹攝人魂魄的邪魅的笑,卻是將搭在自己肩上的雙手放下。
岑灝歎了口氣,道:“願心姑娘可當心引火上身。”說著,他一抬手用衣袖拭去了她唇上的唇脂,將她往外一送,對逃花笑道:“玫瑰雖美,卻刺手地很。”
逃花的眼神愈發深邃,唇角一勾:“菊花淡雅清麗,牡丹……”
不待其說完,岑灝已沉聲道:“不勞公子費心了。”
願心叫道:“別想走了!”眾女皆蜂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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