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策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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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灝夾了一道離自己最近的,放在口中,細細咀嚼,忽而眉毛一挑,笑了起來:“你們公子真是費心了,在下的喜好他一個沒落下啊。”
洞外的女子道:“啊?二少恐怕是誤會我家公子了……”
岑灝聽願心吞吞吐吐的,奇道:“哦?怎麽說我是誤會你家公子了呢?”
話已經問出,卻不見願心回答,岑灝表麵上仍是閑淡自若地嚐著家鄉美食,但心裏卻愈發疑惑,本以為姑娘不再開口,卻聽到她似是很鄭重地回答道:“公子一生行事坦坦蕩蕩,從不違心,他心性高傲,卻從不看不起別人,也一直很努力地把自己打磨地完美無瑕……”
女子的聲音越來越小,可岑灝聽得清清楚楚,閉上雙眼,回想起江上一襲藍衣泛舟而至翩然如羽,折扇輕點,含笑春風……
願心又道:“所以二少,不要誤會了我家公子,他,他是個好人!絕不會背地裏偷偷地做壞事的!”
岑灝不想她會這般激動,可憶起大院的那些貌美如花的姑娘們和廳上訓練有素的敏捷身手,他不得不提防,問道:“你家公子身邊這般多的姑娘心甘情願地跟隨著,想來他確實是個很好的人……”
願心急道:“二少錯了!”
“哦?”岑灝道:“又錯了?”
願心支支吾吾:“我,我從未對公子有非分之想的,我、我……”
岑灝聽她這般說,一個頭兩個大,逃花這個人著實讓人琢磨不透,不好對付,故意長歎了一聲。
願心關切地道:“二少為何煩惱?”
岑灝道:“逃花看似心中有許多事情,我岑灝也是自小受毒素所累,一路熬過來的,許多心事不願與人提及……想來,他也是同道中人,若有幸與他長談一翻,必定是受益許多。”
願心道:“公子他、他是個可憐人……嗨,罷了罷了,公子不讓提,我、我也不能說……”
岑灝笑了笑:“姑娘既有不便,不說也無妨。”
兩人沉默了許久,岑灝放下碗筷,滿足地舔了舔唇邊的餘香,將碗碟重新放到盒子中去,係上繩子,道:“多謝姑娘,在下吃得很好。”
盒子順著繩子被拉了上去,願心笑道:“二少滿意便好。”
岑灝抬頭看去,這才見到願心的麵,與上次的濃妝豔抹不同,眼前的她不施粉黛,麵若凝脂,五官秀美精致,如雕出的仙人兒似的,隻是,那雙泛著紅的眼睛叫她更添一股令人憐愛之意。
岑灝剛想開口詢問,想起方才的話來:難不成為了逃花?隻得又咽了下去。
聽那願心道:“二少你好生歇息,奴婢先退下了,今晚再給您送飯來。”
“嗯。”岑灝見她沒了身影,又聽周邊無人了,這才在床上躺了下來,右手托在腦後,左手覆在腰前軟劍的透明珠子上,指腹來回婆娑,一隻腳搭在另一腳上,腳掌左右搖晃,顯得悠哉悠哉。
但他的麵上沒有表情,心情似乎不像身子這般悠閑輕鬆。
岑灝的視線由洞口轉向四周各個角落,又由各個角落回到了洞口。口中喃喃道:“那個位置可真是把下麵的各個地方看得滴水不漏啊……”
他將左右手對換了個姿勢,雙眼又細細地打量起來,驀地,他嘴角輕揚:“聰明反被聰明誤。”一掃先前的沉鬱,很是滿足地閉上了雙眼。
……
邀霞一襲紅衣端坐在紅木雕花的太師椅上,氣定神閑,茶盞輕拂茶麵,緩緩吹了口氣,熱氣氤氳開來,才將茶嘴送至唇邊,小抿一口,頓了頓,道:“我就知道老二你這兒什麽都是好的。”
逃花坐在案前,道:“你今日怎麽這般聽話,我叫你在書房等我,你便哪兒也不去,我回來後,你也不問問我去做了什麽?”
邀霞拂了拂衣肩,似乎無論在哪兒,他都習慣這樣,即使是桃花閣這樣幹淨的地方,他也生怕有灰塵似的。
邀霞站了起來,踱步來到窗前,桃花閣是逃花的書房,建於水中央,和尊主的閣樓一樣,一則防止與人交談機密要事時有人偷聽,二則一眼望去,清水如鏡,風景秀麗,令人賞心悅目。
邀霞收回目光,笑道:“往日我到你這兒來,你從來都吝嗇用你的好寶貝招待我,且若有事,便叫素玲接待,可今日,接待我的是燭兒,她給我的東西,一看便知是你的好寶貝……嗬嗬,你有意不讓我插手,我不動便是。”
他頓了頓,狡黠的目光看著逃花:“我在岑灝手裏吃過虧,今日剛好碰上,便想瞧瞧你倆究竟是誰技高一籌……現在看來,岑二少比起老二你,也不過如此嘛。”
逃花含笑起身,也來到窗前,拍拍他的肩道:“你倒是長進不小。”
邀霞嫌棄地推開他的手:“別弄髒我的衣服。”
逃花不甚在意地笑笑,望著平靜無痕的水麵,令人看不出他眼眸裏的心思,道:“明日,你得起身回到尊主身邊去。”
“為何?”邀霞蹙眉。
“夜漠流沙不管是真是假,總之已經找到了它的主人,這些武林正義之師背後定都蠢蠢欲動,飛鷹幫也一定要有所行動,我們不能落下。”
“那你自己回去。”
“我還有事。”
邀霞不情願道:“你傳話回去唄,老大老三和老四都在。”
逃花睨視著他,不容分說:“老大管著穀內之事,無法抽身,老三身子不好,老四魯莽,你最合適。”
邀霞隻得應下:“夜漠流沙定在沙漠之中,得備一些特殊行裝和足夠的銀兩,確實沒我不行。”他回眸看著逃花,又道:“那丫頭在你這兒?”
逃花雙眼一亮:“是,我打算帶她去商品大會。”
“你瘋了?”邀霞叫道,不過倏爾,他又放低了聲音:“你每年都去,我理解,可是,何必帶上她呢?”
逃花神色悠遠,淡淡道:“往年的目的和今年不一樣……”
邀霞道:“怎麽不一樣?”
逃花皺起眉頭:“祝信的身份……”
“他是飛鷹幫的?!”邀霞立刻變了顏色。
逃花聳聳肩:“懷疑而已。”
邀霞沉吟半晌才道:“那你帶上她豈非更危險?”
逃花道:“無妨,祝信若真被我猜中身份,不是更精彩?”
“那你帶那丫頭作甚?”邀霞不解,可隨機又不可置信道:“你不會是想從她身上下手吧?”
逃花頷首:“在此之前,我得探清楚她心裏在想什麽,免得徒勞無功。”
邀霞捂著額道:“岑二少和她走得很近。”
逃花嘴角一咧:“這又怎樣。”
邀霞正色道:“如果你證實我的話,是不是就放棄她了?”
“嗯。”
“那你還是跳過這步,直接想下一步計劃吧。”
逃花挑眉:“你這麽確定?”
邀霞雙手環在胸前:“不然就試試看。”
兩人談話間,紅綾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慌道:“不好了不好了,二少不見了!”
“怎麽回事?”逃花忙問道。
“奴婢也不知啊!我見願心送飯後許久未回,擔心她,便去暗道裏尋她,誰知,那大鐵針被打開了,願心躺在床上,二少卻不見了!”紅綾小心地抬眸看著逃花,見他未展怒顏,心中倒也平靜了下來。
“去看看。”
逃花、邀霞和紅綾來到石室的時候,願心一人在此來回踱步,見到逃花,她的淚水終於掉了下來,上前拂身道:“公子,我、我把二少看丟了,求責罰。”
逃花扶起她,坐在石椅上,道:“別在意,跟我說說,他是怎麽走的。”
邀霞瞅著四周,微一蹙眉,拍拍衣襟,站在逃花身側,並未入座。
願心懊惱道:“我送飯來的時候喚了幾聲二少,可沒聽見任何回應,通過洞口向裏頭看去,可是下麵一個人也沒有,我甚是納悶兒,洞口明明封地嚴實,人是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的,即便練成了縮骨功也不可能從這些細小的縫裏鑽出去……我不敢大意,又喚了好幾聲,等了好久,依舊沒有任何回應,還是什麽也沒看見。我、我擔心二少出事,便、便……”
“於是,你就跳了下來。”逃花的折扇在手中打著拍子,輕輕道。
願心哭道:“是,我一跳下來,便覺得頭頂一陣風吹過,肩頭被人點住,二少他,他定是躲在頂上,難怪我在上頭怎麽也找不著他!他實在狡猾!”
邀霞抬頭一看,頂上的石板是逃花特意做成油滑滑的,人怎麽能在上麵待這麽久?可他轉念一想,忽而道:“老二,你說他會不會……”
逃花點了點頭:“若是一般的天花板,那麽我隻能怪自己思慮不周,可是這是我費盡苦心打造的,連隻蒼蠅都附著不住……岑二少是越發讓我有興趣了!”
邀霞不屑道:“小心你的女人們也對他感興趣。”
逃花哈哈一笑,將願心一把拉近懷裏,看著她的雙眸,道:“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願心將臉別了過去,啐道:“公子又取笑我!”
紅綾將願心拉起來:“公子,你又打什麽主意?”
逃花一臉無奈地搖頭道:“好姑娘,我可從來不敢對你們打什麽主意啊!”
邀霞歎了歎,道:“老二,你遲早會在女人手上吃虧的。”
“我看老五你老大不小了,也該……”
“別!”邀霞一個跳將,上了洞口:“我回去了!”
逃花看著消失的人影,嘴角勾起一抹深深的弧度。
……
岑灝逃出了逃花的大院後,回到客棧。
郭振山已經去辦事了,當下沈嵐還在逃花手裏,叫岑灝心裏頭不免緊張。此時外頭天色漆黑,不知,是否還能找到柳墨。
他從懷裏掏出沈嵐給的小木圓筒,將蓋子打開,尾巴的線條輕輕一扯,對著天空,一陣奇香傳來,不一會兒,天上盤旋著一群花蝴蝶,岑灝一笑:“千麵門的法子就是這般獨特。”便在桌前靜靜地等候著。
果不其然,門外一個熟悉的悅耳聲音道:“沈嵐!”
岑灝起身開門,卻見柳墨一臉震驚地看著自己,眸中掩不盡的喜色。
“是我。”
柳墨笑著笑著,不免又露出擔憂之色來:“你沒事吧?”
岑灝嘴角揚起:“托你的福,我不僅摔下懸崖沒事,我的毒也解了。”
柳墨驚喜,一把抓住岑灝的手臂:“真的?!”
“真的。”他看了眼外頭,道:“你不進來坐會兒?”
柳墨莞爾:“自當是應該的。”她掃了眼空蕩蕩的房內,不禁心頭一顫:“隻有你,沈嵐呢?”
岑灝在她對麵坐下,悵然道:“她在逃花那兒……”
“為何?”柳墨驚道。
岑灝給她添了茶,遞到她麵前:“夜涼,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柳墨瞧他這般淡定,心裏稍安,見他修長的白皙的手指遞過茶盞,不由心中一動,搖曳的火光將她的臉頰染得格外動人,撲閃的睫毛細細密密,打著熒光。
岑灝定了定神,道:“我想得到你的幫忙。”
“什麽忙?”柳墨認真地看著他道。
岑灝從懷裏掏出那個小木圓筒,笑道:“你得多留幾個給我。”
“這個是沈嵐給你的吧。”柳墨接過,稍瞄了一眼:“我身上還有幾個,先給你好了。”
“多謝。”岑灝沉吟片刻又道:“再幫我一個忙。”
“說吧。”柳墨含笑。
“幫我給幾個大門派投封信。”
“哦?”
岑灝沉吟片刻,道:“除奇焰門外。”
柳墨頷首:“可以,信的內容是什麽?”
岑灝眸光一閃:“夜漠流沙。”
柳墨道:“你先跟我說說你們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我們都擔心死了,一定是飛鷹幫使詐,是不是?”
“嗯。”岑灝道:“你應該是知道奇焰門的事了吧?”
柳墨道:“對,葉文昭的行為叫我們不得不懷疑,隻是,還是中了葉敬的圈套,讓你們……嗨,文昭後來終於都說了,葉敬是飛鷹幫的人。”
岑灝抿了口茶,道:“他說了葉敬是飛鷹幫的長槍使嗎?”
“長槍使?”柳墨蹙眉:“我依稀聽過母親提到,是飛鷹幫四使?”
岑灝點頭:“是,看來葉文昭也不知道……而且,匯源堂的祝信也是四使之一。”
“什麽?!”
“對,他是金錢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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