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0一撮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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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我看到廖正康跟著他呢,可廖正康又一個人回來了,怎麽了?”劉天怡抬頭看向言光路覺察到他情緒有些不對勁,連忙問道。

    “沒什麽,我有些事情要同他們說,劉天怡,秦子謙呢?”言光路壓下心底的不安,目光緊緊的盯著廖正康,千萬別是他想的那樣。

    “他應該在陪著我爺爺。”劉天怡找了一下,秦子謙在五六米遠的地方,秦老爺子正同他說著話,他指了指方向,還沒來得及開口,言光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先去找秦子謙。”

    他說完,就向廖正康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

    劉天怡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總覺得言光路有些不對勁,可剛才他的情緒沒什麽變化。想了想還是決定等滿月宴過後,再問問是怎麽回事。

    廖正康灌下了一杯酒,辛辣的味道刺激著腸胃,明明喝了那麽多的酒,可卻越來越清醒。不是說借酒澆愁嗎?為什麽喝了酒之後,反而更加的心裏煩躁了。

    想著剛才朱迪說的話,嘴裏的酒就變成了苦澀的斷腸藥。

    你沒問題,是我的問題,我沒辦法愛上你。

    他的話言猶在耳,廖正康笑了笑,眼睛被燈光刺的有些疼,如果之前他還有信心,讓朱迪喜歡上自己,可在剛才他那麽堅定的說出那番話後,他有些不確定了。

    他若是因為雨生的事情無法接受自己,那麽他可以讓雨生付出應有的代價;若是因為他的性格不喜歡,他也可以該……可若是無論他怎麽做,朱迪都不可能喜歡上他,他該怎麽辦?

    “正康,迪迪呢?”言光路走到廖正康跟前,開口問道。

    “迪迪?他……我怎麽會知道他在哪裏呢?他喜歡待在沒我的地方,言叔,你告訴我,該怎麽讓迪迪喜歡上我好不好?”廖正康張開嘴自我嘲諷的笑了笑,滿嘴的酒氣。

    “你不知道他在哪裏?”言光路眉頭擰的越發的緊,問出的聲音也咄咄逼人了起來。

    廖正康舉起酒杯,又一杯酒被灌了下去,搖了搖頭,“不知道,他走了,走了……”

    言光路看著他醉醺醺的樣子,轉身想要走。

    廖正康看他走了,也站起來,跟上了他的腳步。

    他不甘心啊,為什麽就沒辦法愛上他呢?是他比言光路有哪裏不足的嗎?還是隻是他的借口?

    腳下的步子有些踉蹌,廖正康竟還是跟上了言光路的步子。

    言光路在大廳裏問了幾個侍應生,都說沒看到朱迪,回頭撞上醉醺醺的廖正康,不由得火大,“廖正康,我把朱迪交給你,你到底怎麽照看他的?他現在到處找不到,若是出事了,你就等著給他陪葬吧!”

    廖正康聽到朱迪找不到了,加上冷風吹過來,酒意清醒了大半,“他應該在酒店裏,怎麽會出事?”

    “秦子良越獄了!他跑出來幾天了。他想複仇的話,會抓走誰?朱迪和劉天怡首當其衝!”言光路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聲音,隻要想到朱迪有可能落到秦子良的手上,他就忍不住顫抖。

    “怎麽會這樣……”廖正康是失聲說了一聲,而後轉身就走。

    “你去哪裏?”言光路皺眉問道。

    “去調酒店的監控,言叔,我會讓迪迪安全的回來的,我保證。”廖正康背對著言光路沉聲說道。

    言光路眉頭緊縮,停了一秒鍾,毫不猶豫的跟上了過去。

    監控很快就調了出來,廖正康找了酒店所有清閑著的員工,開始看監控。半個小時後,一個女員工眼尖的發現,在晚上七點半點鍾左右,一個清潔工推著手推車出了酒店的大堂,那個清潔工並不是酒店裏的人,而且,酒店在這個時間通常不會把東西拿出去做清理,一般是安排在十二點以後!

    而根據這條線索,很快就調出了相應的數據。

    最後證明,朱迪很有可能被男人放在手推車裏運了出去。

    廖正康看著畫麵,抓著頭發懊惱到了極點,如果不是他放任朱迪一個人走,也不會出這樣的事情。若是朱迪有個萬一,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我去找迪迪。”廖正康從椅子上站起來,對言光路說,“言叔,你調查信息,我這就去安排人手。”

    言光路搖了搖頭,“我跟著你一起去。”

    “言叔,你難道不相信我會把迪迪帶回來嗎?就是拚了我這條命,我也會挽回自己所犯的錯誤。今天是兩個孩子的滿月酒,我不希望因為我的錯誤破壞了他們的事情,你放心,我一定會把迪迪帶回來的。”

    他不容拒絕的說著,拉下了言光路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大步的走出去。

    調查信息和派人去援救少不了人,而出去援救的人是危險最大的。

    把最安全的工作交給言光路,等著他救回來了朱迪,也能對他有個交代。

    廖正康從警察局調用了五個大隊的人手,沿著沿途的監控錄像尋找,因為離朱迪失蹤已經是半個小時前的,所以尋找起蹤跡也不是那麽困難,隻是到了永和大道後,車子忽然就消失了蹤影。

    警局裏有經驗的人說,應該是察覺到了他們在追查,所以換車逃跑了。

    警犬聞過朱迪的衣服,帶著幾個人繼續向前找,最後再次斷了線索,在酒吧裏徹底失去了朱迪的消息。

    廖正康滿目陰沉的看著酒吧裏群魔亂舞的人,眼裏幾欲滴出血來。

    “廖先生,現在沒有線索了,怎麽辦……”陳振洪小心翼翼的問道,他真是佩服這群祖宗了,上次是秦家的夢少奶奶,這次是夢少奶奶的妹妹還是言家的千金,一個比一個來頭大,一個比一個能折騰,這次也不知道又要攪渾多少水。

    最重要的是,那位可千萬別有事,不然最後倒黴的肯定又是一大波人。

    “繼續找,人就在a市,他出不去,找不到誰也別想休息。”廖正康冷聲說完,轉身出了酒吧,開車自己去找,他在a市這邊的人不多,想了想讓陳振洪把當地的幾個地痞頭目全都找了過來。

    幾個地痞頭目,還以為自己犯事,要被一網打盡,嚇得不輕。

    廖正康沒時間和這些人磨蹭,直接把打印出來的朱迪的照片,給幾個人一人一張,“找到照片上的女人,提供有效消息的給十萬,找到行蹤的給一百萬,直接把人救出來的,五千萬,五個小時內找到他的,價錢再翻倍,幾個人共同找到的,每個人都可以得到這麽多的錢。”

    幾個頭目看著照片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眼裏泛著綠光。他們都是a市土生土長的人,消息四通八達,還有什麽他們找不到的?而且,那是整整幾個億的錢!

    他們這輩子做的違法的買賣都沒幾個過幾個億,隻是找一個人就能有這麽多的錢!

    廖正康話剛說完,幾個地痞頭目就活泛了起來,各顯神通。

    言光路得知廖正康的做法,在電話那端皺了眉頭,廖正康這簡直是亂來,這要是傳出去,他的名聲不要了?他是著急朱迪,可沒想過要把廖正康的前途搭進去。

    秦子良最恨的人是他,朱迪真落到秦子良手上了,肯定會聯係他。

    到時候再想別的辦法,也不遲。

    廖正康現在這麽做,簡直是把自己往懸崖上推。

    給陳振洪打電話,讓他看著點廖正康,別讓他做傻事,言光路還是出了酒店。

    宴席已經接近尾聲,見他要一人出去,劉天怡連忙攔住了言光路,一晚上他都沒看到朱迪、廖正康,現在言光路又要匆匆的出去,說沒事情發生,他還真是不相信。

    “爸,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迪迪和廖正康呢?”劉天怡滿目的擔憂。

    “我有急事,劉天怡,你先讓開。”言光路轉身要走。

    “你告訴我迪迪在哪裏,我就放你走。”他心底裏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或許是雙胞胎的心靈感應,他的直覺告訴他,言光路和廖正康的異常和朱迪有關,難道朱迪出事了?

    心頭滑過這個念頭,猛地一緊,他為什麽一開始沒想到這個可能?

    “是不是迪迪出事了?”劉天怡抓住言光路的手,又急聲問。

    “他沒事,劉天怡你別胡思亂想,趕快去找兩個孩子。”言光路撥開劉天怡就往外走。

    劉天怡見他沒正麵回答自己,心頭一陣慌亂,果然是真的嗎?

    如果朱迪沒出事,言光路就不會是這般閃躲的態度。

    眼見著言光路從自己跟前走掉,劉天怡趕緊轉身去找秦子謙,在a市出了事情,秦子謙來處理才是最好的。

    往裏走了沒幾步,迎上了向外走的秦子謙,劉天怡拉住秦子謙說:“秦子謙,迪迪好像出事了,爸和廖正康都出去找他了。”

    秦子謙肅了麵容,“你先別急,我去問一下。”

    酒店裏知道這事情的還不少,言光路雖然下了封口令,可秦子謙還是很輕易地就知道了朱迪被陌生人帶走的事情。他立刻就想到了之前秦子良越獄的事情,兩件事情不會是巧合,誰能大費周章的把人從酒店裏偷出去?是他大意了,在朱迪身邊安插了人,卻沒想到秦子良會借著滿月宴把人偷出去。

    “你們怎麽什麽事情都瞞著我?要是早知道秦子良越獄了,我也不會讓他一個人獨處。”

    劉天怡聽到秦子謙的解釋,急的眼睛都紅了。

    他剛才放心朱迪和廖正康在一起,是他相信廖正康,而且覺得沒什麽事情會發生。

    若是早知道秦子良越獄了,他不會讓朱迪離開自己身邊半步。

    “對不起。”沒告訴他,是害怕他擔驚受怕,但沒想到不告訴他,反而釀成了大禍。

    “對不起,是我沒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劉天怡聽他和自己說對不起,搖了搖頭,他明白他們的良苦用心,落到今天這一步,他們也不想的。怪隻能怪秦子良那個禍害太頑強,一次又一次的讓他逃了出來。

    深吸了口氣,劉天怡聲音沙啞的問:“我門還是先找迪迪吧,如果秦子良對他做了什麽,我擔心他過不了自己這關。”

    朱迪最近都在看佛經,還經常去寺廟裏參拜,他最害怕的是他們救回來了他的人,卻無法救回來他的心。若是在他們救他回來之前,發生了不堪設想的事情,朱迪萬一想不開,那一切還有什麽意義?

    “嗯,我已經讓人在調查,陳振洪那邊也傳來了消息,正康和言叔的行動,他都知道。”秦子謙的聲音冷靜中夾雜著一絲的沉重。

    誰都沒心思在酒店裏等消息,劉天怡決定和秦子謙一起去找人。

    可他剛要離開的時候,言老太太就抱著小籠包過來找他,小籠包哭的臉通紅,言老太太哄了半天都沒用,這才來找他的。

    劉天怡抱著小籠包搖晃了幾下,小籠包都沒停止哭,剛喂過奶粉,也不是餓了,檢查紙尿褲也沒尿濕,什麽原因都找不到,孩子就是不停止哭,他心裏急著去找朱迪,這邊又放不下小籠包,心裏像刀割似的,一個是他親妹妹,一個是孩子,哪一個他都舍不得。

    “天怡,你看著他,一有消息我就告訴你。”秦子謙看了看時間,已經又過了半個小時,這樣耽擱下去不行。

    劉天怡眼淚掉下來,點了點頭,“秦子謙,一定要把朱迪找回來。”

    秦子謙走後,劉天怡一個人抱著孩子,小籠包的哭的嗓子度沙啞了,還是沒停下來,劉天怡聽著心裏又心疼又惱怒,“小籠包,你怎麽就那麽不乖呢?平日裏你最喜歡的不是你姨姨嗎?他落入壞人手裏了,你知不知道?”

    貼著孩子的額頭,劉天怡的眼淚不停的掉。

    小籠包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扯了兩嗓子,忽然停止了哭,眼睛濕漉漉的看著劉天怡,他伸手去摸劉天怡的臉,肥肥的胳膊碰著劉天怡的臉,嘴裏吱吱呀呀的,像是在勸劉天怡不要哭一般。

    劉天怡看著他,眼淚落得更加的洶湧。

    秦老太太在一旁,聽劉天怡說到朱迪走丟了,心裏就咯噔了一下,“怎麽會落到壞人手裏?”

    劉天怡哭著把事情講了一遍,越講越傷心,他真後悔當時沒留心。

    秦老太太急的直跺腳,“他們怎麽就那麽大意?這要是真出個好歹……”話說到一半,想到劉天怡現在比他還焦急,說這種話隻會讓他擔心,還是刹住了嘴。

    “天怡,我們著急也沒用,先把孩子帶回去吧,不然會添亂。”秦老太太壓下情緒,盡量用平穩的聲音說道。

    目前也隻能這樣,他去了也於事無補。

    秦家二老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抱著灌湯包正在興頭上,剛才小籠包一直啼哭不止,看到劉天怡走過來,緊張的問:“晗晗怎麽了?剛才忽然大哭不止。”

    “我也不知道,不過現在安靜了。”劉天怡抱著小籠包,他正轉溜著圓溜溜的眼睛,伸手摸劉天怡垂下來的頭發,“奶奶,爺爺,孩子睡覺的時間到了,我先帶他們回去睡覺,明天再來看你們。”

    “哎,好。”秦老太太把灌湯包遞交到秦老太太手上,雖然舍不得,可孩子睡覺是頂重要的事情,耽擱不得。

    抱著兩個孩子,秦老太太又把秦老爺子找了回來,二人一起回家。

    路上小籠包,尿了出來,劉天怡給他換尿不濕的時候,不經意掀開了他的衣服,發現小籠包腰上淤青了一片,兩個手指印很明顯是人掐出來的,頓時臉色鐵青,秦老太太也被嚇了一跳,“怎麽會這樣?是誰下這麽狠的手?”

    小籠包才多大點的孩子,就有人敢下這麽狠的手!難怪小籠包會啼哭不止,掐成這樣大人尚且受不了,更何況是一個孩子。心裏又驚又痛,秦老太太幾乎要忍不住罵髒話了。

    劉天怡把孩子的衣服拉扯下來,小籠包還咧著嘴去親他的手指,一雙黑白分明的眼裏滿是歡喜。

    “奶奶,今晚都有誰碰過小籠包?”劉天怡抬頭看著秦老太太,自己的兒子被這麽對待,他不能就這麽輕易的放過那人。

    “就幾個親近的人……”秦老太太想著,忽然皺了眉頭,“晗晗哭的時候,我那時候被人拉走了,是秦伊臻看著的,他和我說的,有幾個人抱過孩子後,晗晗就開始哭。”

    “不會是伊臻,一定是其他人,等下我問問伊臻。”劉天怡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頭的怒意,上次是他意外跌倒,這次又是偷偷地虐待他的兒子,其實心裏已經有了懷疑的人,可他沒有證據,同蔡柯娟鬧開了,吃虧的隻會是他自己。

    蔡柯娟會那麽恨他嗎?恨他恨的,要在他必經的路上故意做手腳,害他跌倒?小籠包才多大,他就能下得了黑手?他覺得蔡柯娟隻是有些貪財,不會做害人命的事情,他寧願相信凶手另有其人,也不願意相信真的是蔡柯娟做的。蔡柯娟是秦子謙的三嬸,一直都跟劉天怡不對頭。

    “等問出來是誰做的,我老太太一定秦懲。”言老太太抱著孫子,心裏恨的無以複加。

    回到秦家,秦伊臻還沒回來,劉天怡給秦伊臻打了幾通電話,卻沒有人接,讓人聯係了酒店裏的人,說他早就走了。

    沒辦法聯係到秦伊臻,劉天怡擔心他出事,一邊讓酒店那邊幫忙找人,一邊等待秦子謙給自己來電。

    沒等到這兩邊的消息,倒是等來了蔡柯娟,她一起過來看了孩子,表情沒什麽端倪。看著蔡柯娟麵露喜愛的抱著小籠包,小籠包也沒特別的反應,劉天怡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猜測出了錯誤。

    蔡柯娟抱著小籠包,親了親說:“真是討喜,什麽時候我們家也能生個孫子讓我抱抱就好了。”

    劉天怡裝作沒聽到他的話,他看到孩子的時候就要說幾句,這也是他懷疑蔡柯娟對自己下手的原因之一。因為蔡柯娟已經年過六十,可是始終不見自己的兒媳婦肚子有動靜,自己的兒子比不上秦子謙就不說了,怎麽這兒媳婦的肚皮也那麽不爭氣呢。

    傭人們都走了,房間裏隻剩下了蔡柯娟和自己,劉天怡沉住氣沒說話,其實這座宅子裏有很多未解的謎團,有許多直到今天都沒人查出來。

    他並不覺得這座宅子真就平靜下來,隻不過是短暫的平靜罷了。

    傭人都被他指使到門外去了,因為他想看看,蔡柯娟到底是不是那個一再設計自己的人。

    “三嬸,上次的事情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其實每個人都在變,隻是他沒察覺。

    可這座宅子裏,隻有蔡柯娟變得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

    “那就好,我總擔心,你會因為這件事情心存芥蒂。”劉天怡笑了笑說著。扯到了另一個話題,“前幾天秦子謙和我說,秦子豪把公司處理的很好,他想分多些公司的權利給他。”

    “真的?”蔡柯娟眼睛一亮,不過他很快就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借著低頭逗弄灌湯包的動作掩飾了自己的失態。

    劉天怡嘴角緩緩地勾起,“自然是真的。”

    “那怎麽好意思呢?”蔡柯娟讓小籠包握住自己的手,目光虛飄的說道。

    “怎麽會不好意思,秦子謙已經決定了。”劉天怡說著,把小籠包抱到自己懷裏,“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二嬸你回去歇息吧。”

    蔡柯娟站起來,說:“那好,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

    他說完,扭身往外走。

    劉天怡看著他走出房間,麵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他剛才說秦子謙同意放權的事情是真的,不過說出這事情是為了試探蔡柯娟。他說出來的時候,蔡柯娟的情緒明顯的外露,他心裏有貪念。

    那一刻,他忽然想通了很多事情。

    蔡柯娟和蘇墨初的二嬸沒有什麽區別,兩哥都是貪戀權勢的人,隻不過蔡柯娟隱藏的更深更好。他最介意的也不是自己對她說了什麽,而是秦家的權勢全都落在秦子謙手裏,而不是秦子豪手裏。

    如果是為了得到秦家的權勢,蔡柯娟肯定不想讓他生下這兩個孩子,因為有了子嗣,秦子謙的地位才會更穩固。

    劉天怡抱著灌湯包,心裏越發的沉。

    若是蔡柯娟連害人命的事情都能做,他還有什麽事情不能做的?

    夜風灌湧而入,劉天怡打了個冷顫。

    但願這一切都隻是他一個人的胡思亂想,他不願意把人想的那麽不堪,也不願再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

    手機忽然響起來,打斷了他的思緒,劉天怡拿起手機,看到上麵的短信,心頭像是被潑了一桶冰似的冷。

    “朱迪在我手上,現在一個人去城隍廟,不許告訴任何一個人,你身邊有我的人,你稍微有動作,我會立刻知道,稍有差池,你這輩子都別想見到你妹妹。”

    劉天怡捏著手機,看著上麵的一段字,下意識的想打電話給秦子謙,可按了一個按鍵,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他停下了手頭上的動作,看向門口。

    是去而複返的蔡柯娟,他笑意盈盈的說,“我忘了拿東西。”

    走到床邊,他從床上拿起一枚別針,別在自己的衣服上,“這是我最喜歡的一枚別針,剛才給小籠包玩,忘記拿了。真要是不見了,我可真是要後悔死了。”

    他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劉天怡,手拍了拍劉天怡的肩膀,“這麽晚了給誰打電話呢?是墨初嗎?”

    劉天怡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僵硬了,手上怎麽也按不出來號碼,看著蔡柯娟想質問他,他是不是秦子良的人,可張了張嘴,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他沒證據,蔡柯娟完全可以裝聾作啞。

    “天怡,我先走了,你慢慢地打電話。”蔡柯娟手離開劉天怡的肩膀,搖曳著身體要走。

    劉天怡忽然開口,“三嬸,等一下。”

    “我剛想起來自己還有事情要去做,現在沒辦法照顧兩個寶寶,想把他們送到秦老太太那邊,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劉天怡隨手把手機關機,當著蔡柯娟的麵放在了桌子上。

    蔡柯娟的視線從桌子上一開,嘴角彎了彎說:“這點小事,當然沒問題。”

    劉天怡叫來了兩個傭人,幫著把孩子抱起來,就開始往秦老太太那邊趕了過去。蔡柯娟如果和秦子良是一夥的,那他肯定不能打電話,說不定他電話剛打過去,那邊就知道了。他想救回朱迪,孩子放在自己院子這邊他不放心,放在秦老太太那邊,蔡柯娟再怎麽囂張,也不敢去秦老太太那邊下手。

    他剛才還想不明白,為什麽蔡柯娟會故意擰小籠包,借機把他留下來,原來是在這裏等著他。

    想到小籠包身上的傷,劉天怡心裏仿佛被針紮著似的,當真是利欲熏心,蔡柯娟已經變了,成了一個可怕的怪物,連小孩子都不放過,這一次,他不會再心軟,隻要能逃過這一劫,他一定會徹底的拔除蔡柯娟這個毒瘤。

    到了秦老太太的房前,劉天怡敲了敲門,看到兩人又回來了,有些訝異。

    “奶奶,我想起來我爸打電話過來,說身體不舒服,我現在回去看望他,兩個寶寶還小,就先放在你這裏,等明天我回來就把他們帶回去。”劉天怡說著,把懷裏的小籠包放到秦老太太的懷裏,借著背對蔡柯娟的幾秒鍾,他張開嘴無聲的的對秦老太太說:“內鬼。”

    秦老太太先是一怔,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你這孩子,大半夜的回什麽家?我讓個人陪你回去。”

    “奶奶,我沒事,一個人去就可以了,我爸現在不喜歡那麽多的人。”劉天怡拍了拍秦老太太的手笑著說著,轉身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傭人,讓他把灌湯包也放到秦老太太的床上。

    做完這些,劉天怡就和秦老太太告辭,蔡柯娟自始至終都沒說多少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兩人。退出秦老太太的房間,蔡柯娟表示自己想送送劉天怡。

    劉天怡本來還想奉勸蔡柯娟一番話的,但是後來一想還是作罷了。

    算了,各人有個人的選擇,他不可能為了蔡柯娟而放棄朱迪,心裏這麽想著,也到了大門口。

    “那二嬸我走了,你就回去休息吧。”劉天怡對蔡柯娟淡淡地說道。

    “嗯。”蔡柯娟應了一聲,看著劉天怡上了車後,麵上再沒有任何的表情,靜立了一會兒後,轉身往大宅子裏走。

    而就在他折回後的沒兩分鍾,秦家老宅裏另一輛緩緩地行駛了出來,朝著劉天怡消失的地方行駛了過去。

    車子緩緩地向前行駛,夜幕下的建築仿佛蟄伏的野獸,等待吞噬一切東西。他想著最近發生的事情,眉心皺成淺淺褶痕,好不容易過了幾天的安靜日子,沒想到又起了風雲。

    他知道秦老太太會處理好這些事情,所以不擔心自己會出事情。讓他擔心的是朱迪現在的處境,秦子良說不會傷害朱迪,可真的不會傷害朱迪嗎?他不信,以秦子良殘暴的性子,他肯定會用最狠毒的手段,來報複一切妨礙他的人。

    有些頭痛的撫了撫自己的額頭,腕上的鐲子順著手腕落了下來,他的視線在上麵掃過而後平靜的移開。這個桌子從上次出事,他就沒拿下來過,秦子謙若是順著這個線索找他,應該很容易。

    城隍廟的晚上是熱鬧的,這裏有很多的外國來客,劉天怡下了車,就讓司機走忍了。自己沿著城隍廟的街道走,信息上很模糊,隻說讓他到城隍廟,沒有具體的時間和地點。

    他想,秦子良既然在他身邊安插了人,那麽他到這裏了,肯定會有進一步的指示。

    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很多都是賣a市的紀念品,他走了一段路,在一家賣簪子的店前停下,進了店鋪裏。

    店鋪的前台係著一條絲巾,他記得是今晚朱迪帶的那一條,果然出現了嗎?

    “您好,請問您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前台小姐,禮貌的同劉天怡說道。

    “是秦子良讓我來找他的。”劉天怡對前台小姐說道。

    “對不起,我們這裏沒有一位叫秦先生的人。”前台小姐笑著搖了搖頭。

    劉天怡有些訝異的挑眉,怎麽可能?那條絲巾的確是朱迪的,他當時買了兩條一模一樣的,店員說這是定製款,整個a市限量發售的僅有二條,另外一條賣給的是他熟悉的一個千金。

    “真的沒有嗎?難道這條絲巾不是他給你的?”劉天怡再次問了一遍。

    “哦,原來你問的是這條絲巾啊,是有位先生給我的,他說,要是有人問起,就把這個東西給他,小姐您就是那位先生要等的人吧?”前台小姐笑著說著,把一個禮品盒遞給了劉天怡。

    劉天怡打開盒子,拿出裏麵的東西——一撮頭發,附送的還有一封信。

    信裏隻有一句話——十一點前,趕去劉公廟。

    他看了看時間,已經十點五十五分了。

    拿著信封就往外跑,一路狂奔跑到劉公廟前,劉天怡還沒來得及休息一下,劉公廟前忽然熱鬧了起來,一個馬戲團開始露天表演了起來,他站在劉公廟前,再沒有任何人來找他。

    馬戲團的表演開始了一段時間,正在表演的魔術師,忽然指著他說:“請那位小姐配合我們,一起做大變活人的遊戲。”

    劉天怡聞言望過去,還沒有任何動作,已經被人帶著向前走了。

    站在台前,他對視著魔術師的眼睛,才舒了口氣,這應該是秦子良計劃的一部分。

    躺在箱子裏,他聽到外麵瞬間安靜了下來,而後箱子的底部驟然裂開,他身體不受控製的下墜,咬著牙不讓自己害怕,最後終於落在一個柔軟的地方,劉天怡睜開眼睛,看到自己所處的地方,以及一個他很不想看到的人——秦子良。

    “天怡,歡迎來到地獄。”

    他低笑著,麵上露出詭譎的笑容,臉色不是太好,在燈光下刺白如血。

    而他們所處的地方,是一輛車裏,此刻車子正在緩緩地前進,這裏是劉公廟的後麵。

    他不知道秦子良是怎麽做到的,明明剛才他還在劉公廟的前麵。也不知道,秦老太太派過來的人,是不是跟上了他。

    劉天怡向後退縮了一些,滿懷戒備的開口,“秦子良,迪迪呢?”

    “迪迪?叫的挺親熱的,看來你們姐妹的感情更進了一步。”秦子良笑著說著,捂著嘴咳嗽了兩聲,才又接著說道,“你放心,他會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等著你一起上路。”

    劉天怡眼尖的看到,秦子良手裏捏著的手帕,有一抹的鮮紅。

    難道秦子良真被打出毛病了?要死了?心裏閃過這個念頭,覺得有些不真實的感覺。縮進了車座裏,他自嘲的笑了笑,這個時候他更應該擔心的應該是自己。秦子良說了,要送他和朱迪上路,他說道的一定會做到,如果在秦子謙他們趕來之前,他和迪迪已經出事了,那還有什麽可說的?

    車子緩緩地向前行駛,空氣裏飄散著一股難聞的汽油味,這輛車是一輛很不打眼的車,想來秦子良逃亡的這段時間,也過的不好。

    “為什麽不害怕?”沉默了許久後,秦子良扭過頭看著他問道。

    “我害怕了,你會放過我嗎?”劉天怡反問。

    “不會。”

    “那不就得了。”秦子良不會放過他,他又相信秦子謙會很快找到自己,所以心裏更願意相信自己。他不會出事,朱迪也不會出事,他們都會好好的回去。

    “我最討厭你們的,就是這一點。劉天怡,你母親當初和你是一樣的,他也不怕我。”秦子良看著劉天怡有些模糊,他最想念的婉茹就是最初相遇的時候,那時候的他是最有靈氣和活力的,像陽光一樣,將自己的溫暖和快樂傳播給別人。

    後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婉茹就變了。

    變得沉默寡言,不願意再同他說一句話,很多的時候都是對他視而不見,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地方,哪怕恨也好,他也要他心裏留下自己的印記。

    可那天秦子良的話,打斷了他所有的殘念。

    杜婉茹在臨死前,都不曾愛過他,也不曾恨過他,還真是可悲。

    他為了他瘋魔了一輩子,可到頭來卻什麽印記也沒再他的生命裏留下。

    他不甘心……不甘心……

    在臨死前,他要拉著杜婉茹在乎的所有人下地獄,沈君毅、言光路、劉天怡、迪迪……每一個他都不會放過。

    劉天怡扭頭看向窗外,沒和秦子良再說話,車內恢複了平靜。

    車越開越偏僻,最後七扭八拐的出了a市的市區,路邊沒了燈燈,零星的燈光從居民樓裏折射出來,已經落了葉子的白樺樹,風吹過,樹枝拍打著,顯露出幾分的陰沉與蘇條。

    劉天怡看了看手表,已經是淩晨兩點鍾。

    他不知道秦子良究竟要帶自己到哪裏,可是心裏卻越來越沒底。

    正在他焦躁不堪的時候,車子停了下來。

    司機低聲說了聲,“秦先生,到了。”

    秦子良瞥了一眼劉天怡,打開自己的車門,將要下去之前,回頭說:“你是想讓我讓人請你下去,還是你自己走下來?”

    劉天怡推開自己這邊的車門,跟了下去。

    借著車的燈光,他看到漫天的雜草,周圍有河流流過的聲音,卻沒看到河流在哪裏。

    在車燈的不遠處,一間破爛的廠房突兀的立在荒野之上,風很大如同刀子一般劃得他臉生疼,有人迎麵走上前,同秦子良說話,秦子良低聲在那人身邊囑托了幾句,就有人上前,抓著劉天怡的胳膊往裏麵扯。

    “你放開,我自己會走。”劉天怡被拽的胳膊痛,更重要的是那個人的手握在他戴著手鐲的地方,若是他發現手鐲裏的秘密,或是把手鐲扯掉了,那就意味著他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

    “媽的,老實點!”男人不耐煩,另一手鉗製住劉天怡,手一用力,把他整個人顛倒了個,夾在自己的腋窩下,大步的向前走。

    劉天怡的胃被壓得難受,幾欲作嘔,可還是咬牙堅持住。這樣總比剛才好,隻要能堅持到秦子謙他們過來,他就不會出事。

    心裏一遍遍地勸慰著自己,可看著廠房越來越近,他還是有種汗毛倒立的感覺。

    廠房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被遺棄的,看起來像是上個世紀留下來的,窗戶都已經破裂,隻有玻璃茬子尖銳的紮在牆上,鐵鏽的大門吱吱呀呀的響著,開門的那一刹那,冷風呼嘯著湧入。

    裏麵的人聽到動靜紛紛站了起來,劉天怡一眼就看到了蜷縮在地上的朱迪,可他還沒叫出聲,就被人用力的甩出去,整個人撲在了地上,額頭撞到一個堅硬的東西,他感覺到自己腦子嗡的一聲,下一秒有血腥的味道在空氣裏蔓延開來。

    從地上爬起來,劉天怡摸了下額頭,血染在手上他卻感覺不到疼,過了幾秒鍾那股鑽心的疼就自傷口處擴散開來,他咬著牙沒痛呼出聲,慢慢地往朱迪的方向退了過去。

    地麵很髒,有東西紮在了他的掌心,可這點疼痛遠不如額頭上的疼痛。

    眼看著離朱迪越來越近,秦子良卻也快到跟前,廠房裏隻有幾盞昏黃的燈光,劉天怡抬頭看著一步一步走來的秦子良,燈光下的他形如鬼魅,那種來自骨子裏的害怕的感覺讓人忍不住的顫抖。

    “劉天怡,我沒想到過會走到這一步,可是你們都在逼我,你母親當初乖乖的聽話,你們也不會落到今天的地步了。”秦子良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並不阻止,而是笑了笑,低聲說道。

    “秦子良,從沒人逼過你。走到今天這一步,是你一手造成的。我母親是一個人,他憑什麽乖乖的聽你的話?!”劉天怡摸到朱迪的胳膊,握住他的手,入手的溫度一片冰涼,讓他的心沉到了骨子裏,“你對朱迪做了什麽?”

    他驚恐的回頭,抱住朱迪的腦袋,手指哆嗦的探到他的鼻息,感覺到微弱的呼吸,緊繃的心稍微放鬆了一下,之後是無盡的怒火,秦子良這個禽獸!

    “給他注射了一些毒品,誰知道他很久沒注射了,忽然注射身體有些承受不了。”秦子良好心的解釋,伸手想要撫摸朱迪的臉,卻被劉天怡一把打掉,“你別碰他!”

    尖銳的聲音在耳邊回蕩著,秦子良手上的動作驀地一頓,偽裝的溫和瞬間撕破,露出嗜血的表情,他迅速的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劉天怡,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當初你母親,都不敢對我這麽大吼大叫的,你這個野種仗著有言光路和秦子謙撐腰,就想把我弄死?!我告訴你們,就是死我也會拉著你們一起下地獄,今晚就是我為你們準備的死亡盛宴!”

    他手上越發的用力,湊上前,看著劉天怡在自己手心裏掙紮,表情越發的詭譎,有快意,有興奮,還有陰沉……

    在牢獄之中,他無時無刻不想地在發誓,隻要能夠出獄,他一定會竭盡全力,折磨死所有和他作對的人。

    “落在我手裏,你最好給我乖乖的配合,否則我可不保證,你還有命活著見到秦子謙。”在劉天怡麵色青紫的時候,秦子良鬆開了手,將他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劉天怡趴在地上,拚命的咳嗽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呼吸著,脖頸處五個鮮明的手指印顯示著剛才秦子良的暴行。

    “來人,給他也注射毒品。”秦子良輕聲喚了一聲,立刻有人上前抓住劉天怡,而另外一個人則拿著一個針筒朝他走了過來。

    “秦子良,你這麽對我,秦子謙和我爸不會放過你!”劉天怡掙紮了一下,沒掙脫掉,抓著他的兩個人都是彪形大漢,他剛生完孩子,身體還沒有複原,落入這幾個人手裏,隻有人人宰割的份兒。

    “你爸?”秦子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說,“你該不會不知道沈君毅才是你的親生父親吧?言光路和你,根本沒有半分錢的關係。”

    “你說謊!”劉天怡愣了一下,而後斷然說道,沈君毅那種人,怎麽可能是他的親生父親?

    “嗬,看來還真是不知道。”秦子良笑了笑,揮退了那個拿著針筒的人,重新走到劉天怡的跟前,蹲下身體,看進他眼底裏,“沈君毅是你的親生父親,那個糊塗蟲他甚至不知道你們姐妹的存在。”

    “現在還有點時間,我也不妨和你說一說當初的事情,反正你也要死了。”積壓在心頭那麽多年,臨死之前能說出來也不錯,秦子良的眼睛裏散發著光,“幼年的時候,父親就曾告訴過我,想要得到一個東西,可以不擇手段,碰到你母親的時候,我和他們幾個人一起去a市,他們二個人都是蠢貨,還真以為我把他們當兄弟?”

    “我恨不得他們都死了才好,四個家族裏,除了一起跟過來的沈君毅不是繼承人,全部都是繼承人,隻有他們都死了,我將來才會更加的順利。我想下手,可一直沒機會。”

    “你母親的出現是一個契機,他很獨特。在帝都我們都見過如雲的美女,對長得漂亮的人也不會有太多的感覺,可他一出現,讓我們所有人眼前一亮。誰都沒想到,在a市這種地方,會看到這樣的女孩子,我喜歡你的母親,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會屬於我。”

    “最初的時候,我沒想到利用他,可後來看著他們二人眼裏露出來的目光,我就知道,自己可以從哪裏下手了。我對你的母親假裝溫柔貼心,假裝紳士,隱藏起自己所有的心思。讓他一點點的愛上我。在生日宴會那天,我宣布了你母親是我的女朋友,你都沒看到他們當時的表情是多麽的蠢。”

    秦子良笑了笑,麵上露出得意的表情,他從沒輸過,輸的是那二個人,全都被他玩弄了一生。

    言光路真以為他會在乎杜婉茹嗎?

    真是可笑,他秦子良會在乎一個女人?

    嘴角譏諷的笑容越發的大,他咳嗽的越發厲害,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他抬頭繼續說道。

    “你母親可真是單純,我說我愛他,他就把自己交給了我。可他不知道,我一丁點都不愛他,就像我以往擁有過的那些女人,他不過是我隨時可以丟棄的人,我玩膩了,自然可以把他踹開。”

    “他們二個人都喜歡他,喜歡得發狂,我看著他們一步步的淪陷,就把你母親一腳踹開。本以為是廖鬆錄最先出手,沒想到卻是沈君毅那個沒用的蠢貨,他喜歡你的母親,沒日沒夜的糾纏他,他什麽本事都沒有,臉皮厚大概是他唯一的優點。”

    “你母親很快和他糾纏在了一起,我在你母親的房間裏安裝了監視器,看著他們過著自以為是的幸福生活,看著他們離不開彼此,於是,我再度出現在了你母親的身邊。”

    “我和他說,和沈君毅分手,否則我就毀了沈君毅。你母親那個笨蛋,他就這麽相信了,他聽我的話,乖乖的跑去和沈君毅分手,乖乖的聽我的話,在家裏等著。”

    “原本,我給他安排的還有言光路和廖鬆錄,隻是沒想到沈君毅又找上了門。我看在他那麽癡情的份上,就多陪他玩了一段時間。後來沈君楊的出現,倒是意外的收獲。沈君楊讓我放過你沈君毅和你母親,你母親那麽好的玩物,我怎麽可能舍得放了他?”

    “沈君楊自己找上門來送死,我總不能不成全。所以設計了那場車禍,讓沈君毅那個笨蛋掌管了沈家,他身邊最信任的兩個人都是我安插進去的,那麽多年過去了,他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我想想他都做了什麽事情?設計你差點流產?”

    秦子良正要說下去,卻被劉天怡打斷了話。

    “秦子良,你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憐的人。如果你真的不在意,會念念不忘這麽多年?”劉天怡仰著頭,在他臉上呸了一口,“你自以為是導演這場戲的,其實你才是演戲的那個人。我父親和母親無論是誰,他們無論怎樣,都給了我生命,你機關算盡,最後還是一無所有,比起你,我們所有人都要幸福的多。”

    秦子良說那麽多,無非是想證明他有多麽聰明,那麽多人都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他得意極了。可他一點都不感覺到他過的有多麽的好,窮極一生,秦子良就是個悲劇。

    他得不到自己愛的人,沒有自己可以信任的人,每一天都活的空洞陰暗,這樣的人生,他劉天怡一天都不想過。

    “牙尖嘴利是要付出代價的。”秦子良笑了笑,忽然揚起手,照著劉天怡的臉就打了一巴掌。

    被他打的眼前一黑,嘴角裂開,劉天怡卻一點都不感覺到疼,反而咯咯的笑起來,他寧願讓秦子良打自己,也不願意被注射毒品。秦子良已經走到絕路了,他要拉他和朱迪一起去死,可死前他想找個人傾訴他的所作所為,他隻有拖延時間,才有希望繼續活下去。

    “秦子良,你就是個可憐蟲。你愛杜婉茹,你利用了他,把他推到一個又一個男人的懷裏,卻發現自己愛上了他。所以你才會費那麽大的周章,拆散他和沈君毅,才會偷走朱迪。”

    劉天怡盯著秦子良,一字一句的說著,目光裏滿是悲憫。

    “閉嘴!你給我閉嘴!”秦子良暴怒,站起來目光陰鷙的盯著劉天怡,拳腳落下來,他拚命的毆打著,想要他停止說話。

    他不愛杜婉茹,一丁點都不愛!

    那個女人是他手中的玩物,他就應該被他玩弄於鼓掌中,被他利用。

    那麽肮髒的女人,他怎麽可能會愛上他?

    如果不是杜婉茹懷了孩子,他有怎麽會想到反抗?都怪這兩個孽種,讓他的玩物逃脫,更拖垮了他的身體。

    如果不是他們兩個的出生打亂了他的計劃,現在他早就把言光路和沈君毅做掉了!

    都怪這兩個孽種!

    他恨不得他們受盡所有的苦沈。

    拳腳不停地落下來,林如夢蜷縮成一團,保護自己不受那麽多的傷,耳邊不停地響起秦子良說話的的怒吼聲,他知道自己堵對了,秦子良愛杜婉茹,不然他不會那麽多年不娶。

    或許就像他所說的,他算計了所有的人,但在實施的過程中,他卻把自己也給算計進去了。

    秦真想笑,笑他連最後一刻都在自我欺騙。

    秦子良打了一陣,忽然彎腰拚命的咳嗽了起來,原本慘白的臉色因為咳嗽變得通紅,那一聲聲的咳嗽,似乎要把他的肺咳嗽穿了,最後一聲咳嗽聲出來,他嚐到了嘴裏的血腥。

    手帕裏不停地有血流出來,他皺著眉頭,嫌惡地把手帕扔在了地上,拿出另一隻手帕擦幹淨了嘴,“你在激怒我,秦,你可真是聰明到了極點,這輩子我就喜歡和聰明的人打交道,你母親為了你們兩姐妹,選擇了死,現在輪到你選擇了,你是選擇把這支毒品注射了,還是選擇你兩個孩子注射了這隻毒品?”

    秦身上的血液瞬間凝固了,冷意四肢百骸裏蔓延出來,“秦子良,你還是不是人?連孩子都下手?”

    “我不是人,這點用不著你來提醒我。”秦子良從站在身邊的人手裏拿過毒品,不緊不慢的說:“秦伊臻現在應該已經在等待我的命令了,我給你一分鍾的時間考慮,你應該感謝我,對你這麽仁慈,還給你選擇。”

    “秦伊臻?”秦覺得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是他,你最相信的人。”秦子良拍了拍秦的臉頰,“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什麽滋味?秦,我說了,你沒辦法贏的了我的。”

    “假的,一定是假的……”他不相信,誰都會背叛他,秦伊臻也不可能,秦失神了片刻後,猛地向前一撞,頭猛烈的撞在了秦子良的麵容上,“你是不是威脅他了?”

    回想秦伊臻最近,一直在躲避著他。

    是秦子良逼著他做的壞事,秦伊臻才會做這些。秦伊臻的本性是好的,若不是秦子良逼著他,他怎麽可能對兩個孩子下手?!

    額頭上的血水不停地留下來,模糊了視線,秦覺得頭有些暈,怒火卻在蹭蹭的湧躥,如果可以,他想一刀捅死秦子良,不,他要把他千刀萬剮!

    “無論我做了什麽,他都背叛了你。隻要我想,可以讓你身邊任何一個人背叛你。”秦子良被撞了一臉的血,伸手抹去臉上的血,毫不在乎的說道,“還有十秒鍾,你再不決定,我就替你做決定了。我可不保證,你那兩個孩子,這一針注射下去,還能活著。”

    他停止說話,看著秒表。

    嗒……嗒……嗒……

    劉天怡聽到自己胸腔裏的心髒瘋狂轉動停止了了跳動,秦子良緩緩地張嘴說,“一……”

    “我自己注射!”劉天怡顫抖著聲音大叫了出來。

    他不會讓兩個孩子出事,哪怕賠上了自己的命。

    “還真是乖,當初你母親也是這麽選擇,我真高興你會這麽選擇。”秦子良笑著,手慢慢的抬起來,將針孔對準了秦的胳膊,他從沒注射過毒品,這一針下去,有八成的把握可以要了他的命,卻又不會那麽快讓他死去。

    不過,能夠撐到那幾個人來就可以了。

    針孔刺破皮膚,秦忍不住顫抖了起來,不是因為毒品的藥效,而是麵對死亡的恐懼。他從沒想過自己會這樣死去。他不想死,他還要見到蘇墨初,還要見到寶寶……

    秦子良的手緩緩地向前一推,看到秦麵上的表情,忽然頓了一下。

    相同的處境,相同的場景,當年那個女人也是這麽選擇的……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一直告訴自己,杜婉茹是自己的玩物,不過是想利用他來搞垮其他二家,可每每午夜,他想的最多的卻是和他在一起的場景,他討厭這種不受控製的感覺。

    所以每次他想起來杜婉茹,對朱迪的折磨就更多一分。 》≠》≠,

    他恨杜婉茹的兩個女兒,因為他們的存在,才會讓杜婉茹生了擺脫他的心思,更是逃離他身邊。

    二十多年來,他每次看到朱迪都會忍不住的想要殺了他,可他又想著,殺了朱迪還有誰做婉茹的替代品?而且,留著他,還能用來威脅沈君毅和言光路那兩個男人。

    他們不是為了杜婉茹瘋狂嗎?

    那麽杜婉茹的女兒也可以,隻是他沒想到的是,會殺出秦子謙這個變數。

    早知道,他就應該先把秦子謙給殺了。

    不過,現在也不遲,等著他們送上門,他就把他們所有人一網打盡。

    “杜婉茹,我這就來找你算賬了。”他微微的前傾,湊在秦的臉前,想要吻下去。然而就在他俯首的一刹那,劉天怡霍地睜開了眼睛,厭惡的躲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