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1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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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廠的廠房發出一聲巨響,他手上的動作一頓,扭頭向聲源的地方看過去,劉天怡看著機會來了,抬腿就往秦子良的身上一踹,他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掙脫了一隻手,另一隻手往後一撞,把胳膊上的針筒甩掉。

    抓著他的兩個人,沒料到他會突然有了動作,一時不察,讓他跑掉了,連忙伸手去抓他。

    然而門口又是嘭的一聲巨響,工廠的一麵牆轟然倒塌,門口一輛黑色的車大燈開車,照射進房間裏,車子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是繼續倒車,再次撞了上來,這一次,車直接開進了工廠裏。

    劉天怡連滾帶爬的跑向朱迪,但還沒爬到他身邊,另一個人已經伸手把朱迪一把撈了過去。

    他眼睜睜的看著朱迪就要被帶走,拚命的向前一撲,抓住了朱迪的腳,欲把他拖住。下一刻,腦袋上卻多了一個冰冷的東西,“救援來了,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劉天怡。別動,否則我可不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

    秦子良手中的槍,指著劉天怡的腦袋,冷眼看著那輛停在場中央的車。

    有這兩個女人在手上,誰來了,他都不會害怕。

    廖正康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一隻手裏拉扯著一個人的衣領,另一隻手拿著一把槍,“秦子良,把他們放了,否則我要了他的命。”

    也就是這個眼神,讓秦子良迷戀的表情瞬間凝固、消失……

    他哆嗦著手,再次準備將毒品推到底部。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嘭!”

    “那你就開槍吧。”秦子良拉著劉天怡站起來,無所謂的笑了笑,“我從來不在乎什麽親生女兒,哪怕你今天壓著的是我的親生父親,我也無所謂,更何況是這個來曆不明的女兒。”

    廖正康陰沉著臉色,手指緩緩地扣動,他要救朱迪,不論任何大家。沈月薇是他讓人緊急弄回來的,本以為秦子良會在意這個唯一的女兒,沒想到……手指往下扣動。

    嘭的一聲槍響,子彈沒打在沈月薇的身上,而是打在了秦子良的身上,而在這一聲槍響後,緊接著的是另一聲槍響,子彈在朱迪的身上留下了一個傷口,迅速的被鮮血浸染。

    “不!”劉天怡尖叫著出聲,想要去碰朱迪,秦子良卻更加用力的抓住他,不讓他動彈分毫。

    “別再動,否則下一槍就打在你身上!”秦子良死死地按住劉天怡不停亂動的身體,抬頭望著廖正康,麵無表情地說,“把槍扔了,不然我們就比試一下,是你的槍快,還是我的槍快。”

    廖正康靜靜的站立在原地,他身後的人個個看著他,有人上前一步想要勸阻,但沒等他向前走一步,廖正康已經把手中的槍扔在了地上。

    “這樣才乖,一個人走過來。”秦子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再次命令道。

    廖正康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身後的人搶先一步阻止他,卻被廖正康拉開。

    後背是一片的溫熱,空氣裏的血腥味越發的濃重,他知道那是秦子良的血,劉天怡腦子裏瘋狂的旋轉了起來,秦子良一定會殺了廖正康的,他說過要報複所有對付他的人!

    他不可以讓廖正康出事,更不會讓朱迪和自己出事,所以必須想辦法……想辦法……

    腦子裏一個聲音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可是最後隻剩下了一團亂麻,再次的槍聲響起,他看著廖正康胸前出現的血花,眼淚從眼眶裏奪眶而出,為什麽他就那麽笨什麽辦法都想不出來?

    “秦子良,你一定會下地獄的,你一定會下地獄的。”嘴裏一遍遍地說著,劉天怡渾身顫抖的越發厲害。

    “是嗎?”秦子良貼著他的耳朵說著,“在我下地獄之前,你猜猜,你的好老公什麽時候找到這裏?”

    他輕笑了一聲,讓人上前把廖正康抓過來。

    敢對他動槍,廖正康比誰都該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每一分鍾都無限的被拉長,身體裏的異樣越來越明顯,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耳邊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他知道是體內的毒品發作了,雖然剛才注射的量不多,可是對他來說卻足以產生迷幻的效果。

    血液在血管裏瘋狂的湧動,身體一軟,順著秦子良的身體緩緩地滑倒在地上。

    之後他的五官仿佛被關閉了,沒有任何的感覺,隻聽到耳膜汩汩的,有幻像出現,大多大多的雲朵,有人在說著話,聽不真切。模糊裏感覺到自己被人移動了,在一個狹小的地方。

    意識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最後睜開眼睛看到的是自己懸浮在一張網裏,遠處是朱迪,網距離地麵有十米左右,秦子良是準備把他摔死嗎?

    劉天怡嘴角浮出一抹諷刺的笑容,他現在寧可死了,也不願意做他手中的人質。

    秦子謙,別來……

    他不希望他來,不希望看到他和廖正康一樣的處境。

    劉天怡模糊中,想動一下,可身體每一處都疼痛的厲害,動一下手這樣的簡單的動作都無法做到。

    ……

    黑夜越發的濃重,秦子良坐在椅子上,看著懸垂下來的兩個人,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濃重,他看著不遠處的人,他身上的傷口沒處理,血浸染了衣服,腳下一片血跡。

    已經打了兩槍,他沒打算再對廖正康動手,這麽一直流血,才可以慢慢的折磨他。

    “廖正康,讓你的人都退出去,否則,我的手動一下,他們兩個都會變得血肉模糊。”

    他說著,手往前輕輕的送了一下,懸垂著的兩個網瞬間下落了一段距離。

    “都退出去!否則,就不是我廖家的人!”廖正康揚聲高喊了一句。身後響起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瞬間清空的場地,“秦子良,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嗎?放了朱迪,我把這條命賠給你。”

    “你的命在我眼裏一文不值,而且,你的命由我決定,你憑什麽來要挾我?”秦子良不屑一顧,“不過,你給我的這槍,我倒是要討回來。”他說完,緩緩地起身,手裏拿著一把刀,走到廖正康的跟前,“用右手打的我,就廢了自己的右手,你這麽做,或許我還能給他一條活路。”

    手裏多了一把匕首,廖正康眸子清冷的對上秦子良的目光,“秦子良,有沒有告訴過你,這輩子,我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威脅?”

    他說話的同時,迅速的出手,匕首瞬間架在秦子良的脖子上,秦子良先是愣了一下,而後笑了:“你難道不在乎朱迪的命了?”

    “當然在乎,就是在乎,才會這麽做。”手起刀落,匕首迅速的在秦子良的脖頸上劃出了一道血痕,“把他們給我放下來!”

    廖正康吼了一聲,卻是沒人動彈一下,秦子良的人看著麵前的的一幕無動於衷。

    “把他們給我放下來!”廖正康再度吼了一聲,這次有人動了,卻是將匕首放在了懸掛著朱迪的那條繩子上。

    秦子良笑了笑說:“你可以繼續,再動我一下,有他們兩人陪葬,我也不吃虧。”

    廖正康握著匕首的手越發的深嵌,血更多的順著秦子良的脖頸流了下來。

    秦子良卻不在意,他來之前就吩咐過這些人,就算他被劫持了,隻需要殺了這裏所有的人都殺了。早在給廖正康匕首的時候,他就想到他會這麽做。

    在心裏輕笑了兩聲,他一個將死的人還會害怕死亡嗎?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秦子良麵色平靜的伸手將廖正康的匕首推向一邊,自己向前走了五六步,他忽然開口說道,“廖正康,你會為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

    他說完,係著朱迪的那條繩子啪的一聲斷開,朱迪迅速的從上麵掉落。

    廖正康神色一變,迅速的向前跑,而就在他動的那一刻,槍聲響起。

    與此同時,廠房裏忽然多出了很多的煙霧,牆壁轟然坍塌。

    變故發生隻在一瞬間,很多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廠房之前被廖正康撞開的地方,瞬間湧入了許多的特警。

    廖正康雙眼充血的看著從上麵墜落的朱迪,腦子裏的血轟得一聲湧上了腦子,快一點,再快一點……

    迷蒙之中,有人再次割斷了繩子,秦子良看著門洞的方向,從容不迫的站在原地,隔著霧氣,他按動了手裏的按鈕。

    轟——

    整個廠房隨著這一聲搖晃了起來,然而這一下隻是開始,更多的爆炸在工廠響起來,他看著門口的地方廠房瞬間夷為平地,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言光路、秦子謙都給他去死吧。

    他早就料到他們會強攻,在廠房裏那一邊埋下了炸彈,隻等著他們過來,將他們全部都炸死。

    “秦先生,回走吧,廠房要塌了。”

    有人急匆匆的上前,對秦子良說道。

    秦子良咳嗽了兩聲,轉身和那人上了一輛車。

    車隊迅速的向廠房後麵開過去,秦子良聽著後麵不斷傳來的爆炸聲,深色漸漸的隱沒在黑暗裏,滿是得意的神色。

    然而就在車子即將開出廠房的時候,前麵忽然出現了一排的強光,他的去路攔住。

    司機急忙踩了刹車,車內的人因為慣性被狠狠地衝了一下。

    秦子良滿目陰沉的看著前方,車外響起了他最熟悉的一個人的聲音,那聲音徹底粉碎了他麵上得意的神色。

    “秦子良,下車投降,否則我立刻讓人把你的車炸飛。”

    言光路麵色沉靜的看著麵前的那輛車,手指卻是攥在一起的,他想殺了秦子良,可動用這麽大的陣仗,人多嘴雜,直接殺了他隻會便宜了秦子良。

    連著喊了二遍車內都沒任何的動靜,言光路正想讓人上前強行突破的時候,車子忽然動了一下,而後轟得一聲,向前衝了過來。

    言光路瞳孔驟縮,無聲的做了個手勢。

    轟——

    一發小型的炮彈炸響,將那輛快速衝上來的車子掀翻,因爆炸引出的熱浪,瞬間迎麵撲來。而那輛車子在地上連滾了兩圈後,停在了地上,車尾隱隱的躥出了火苗。

    “救人。”言光路簡潔的說了兩個字後,大步的回到車上,迅速的調轉車子,開向工廠的前方。

    他不會讓秦子良那麽輕易地死去,如果他們幾個人出事,他會把秦子良千刀萬剮。

    ……

    下墜的感覺讓劉天怡難受的睜開了眼睛,爆炸的聲音不停地在耳畔響起,他驚恐的閉上眼睛,死死的把自己縮成一團,那一瞬間,他想到了秦子謙、想到了孩子們,如果真的死了的話,他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的慘狀。

    不到一秒鍾的時間,被無限的拉長,如同地獄一般,將所有的念頭都捏碎了,世界漸漸的沉寂了下來,而後落入一個柔軟的東西上,他絕望到穀底的心在刹那間開出了一朵花。

    秦子謙!

    被那個人擁入懷抱裏的刹那,他的淚水奪眶而出,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隻知道死死地抱住他。

    “天怡……”秦子謙喊出聲的刹那,聲音止不住的顫抖,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再晚一分鍾,他會是怎樣的結果。

    砰!

    又是一陣爆炸的聲音響起,整個廠房開始坍塌,以木質建築為主的廠房,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我們先出去。”秦子謙抱起懷裏的人,迅速的往前跑。

    “朱迪和廖正康呢?”劉天怡拉住秦子謙的袖子,焦急的問。

    “出去再說。”秦子謙腳下的步子沒停下,背後的爆炸聲越發的近,他的麵色就越發的緊繃。

    言光路的車子出現在前方,又一聲爆炸聲響起,將兩人掀翻在地,秦子謙死死地把劉天怡按壓在自己胸前,背後一片紅光。

    言光路跳下車,迅速的走到兩人跟前,拉起來秦子謙,急聲問:“他們兩個人呢?”

    秦子謙搖了搖頭,剛才的狀況太混亂,他隻來得及救劉天怡,並沒有注意到朱迪和廖正康。

    秦子良那個瘋子,在這裏埋下了那麽多的炸彈,隻怕兩人是凶多吉少。

    言光路放開秦子謙的手,徑直的往前走。

    “言叔!”

    “你帶劉天怡先離開,我去找他們。”

    “言叔……”秦子謙叫了一聲,爆炸已經停止,可那半邊的廠房已經坍塌了很多,現在去隻是找死。

    “秦子謙,送劉天怡回去!”言光路頭也不回的往火裏走,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那片廢墟裏。

    秦子謙看了眼懷裏的劉天怡,麵色嚴肅的繼續向前走,打開車門,把劉天怡塞進去,很快發動了車子。車子開到外麵,他把劉天怡交給趕來的一個特警,說,“立刻帶他去醫院。”

    他說完,再度開車回去。

    重新回到爆炸點,火依然在繼續擴大著,紅色的火苗猶如一雙雙張牙舞爪的魔鬼,秦子謙從打開車的後備箱,淋濕了自己的衣服,掩著口鼻,快速的衝進了廢墟裏。

    廠房的房頂不時的有東西落下來,秦子謙在廢墟裏搜尋著二人的身影,不時地遇上遇難者的屍體,卻始終沒發現二個人,不知道過了多久,餘光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他驀地停下了腳步。

    言光路一個人在搬在燃燒的房梁,他的外套脫了下來,手上黑乎乎的一片,而在他的周圍火蛇撩躥。借著火光,隱隱的看到了壓在那幾根房梁下的人。

    快速的走到言光路的身邊,秦子謙把剩餘的半桶水潑在了燃燒的房梁上。

    “朱迪和廖正康在這裏?”他把水桶扔了,伸手抓住房梁扔在一旁。

    “嗯。”言光路麵色冷冽而鑒定,配合著秦子謙把壓著的那根房梁扔了。

    他剛才聽到廖正康的聲音,才過來的,朱迪並沒有開口,所以不知道他情況是怎樣的。可隻要有一線的生機,他都要把兩人安全的帶回去。

    兩人繼續往下扒,兩人的情況漸漸的露了出來,卻更加的讓人心驚。

    直到隻剩下了兩根柱子,秦子謙停下了手,因為眼前的一幕太過震撼——廖正康把朱迪抱在自己的身下,他的一邊的小腿卻被壓得血肉模糊,露出森白的骨頭,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血染的看不出原本的樣子,兩人的身下是一片的血跡,麵色呈現一片灰白。

    “把他們拉出來。”言光路抓住一根柱子,將下麵架出一個空缺的缺口,麵色越發的嚴峻。

    那個缺口僅能供一個人進去,而且剩下的兩根房梁不能動,稍微動一下,再度引起坍塌,兩人必死無疑。

    秦子謙伏下身,想要把廖正康先救出來,可拉了一下,才注意到廖正康抓著朱迪的手,兩人安靜的抱在一起,根本沒辦法分開。他觀察了一下大致的情況,再度向裏麵前進了一些,按照現在的狀況,他不可能把兩人一起弄出來,而廖正康的傷勢重,也不能輕易地移動,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把朱迪救出來,等著救援人員到來,再把廖正康挪動出來。

    他挪動到兩人十指交握的地方,伸手想要把兩人的手掰開,可這個地方使不上力氣,他根本掰不開,沉默了片刻後,他開口對廖正康說:“廖正康,我是秦子謙,來救朱迪的,你們現在情況很危險,放開他,我救你們出去。”

    他說完,等了片刻後,廖正康握著朱迪的手緩緩地鬆開,秦子謙沒有任何猶豫,半抱著半拖著朱迪慢慢的往外移動。

    直至退到了外麵,秦子謙才注意到他們所處的地方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

    “你把朱迪帶出去,我留下來救他。”

    言光路把自己抬著的房梁的一端支撐在一片廢墟上,看了一眼朱迪後,蹲下身要鑽進去救廖正康,卻被秦子謙拉住了,“言叔,來不及了。”

    誰都知道,廖正康等不及,他們也等不及,這裏隨時會被火吞沒。

    現在送朱迪回去,他們都還有活路,可若是再耽擱下去,就算救出來,也逃不出這片火海。

    言光路拉下秦子謙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秦子謙,我若是出不去,你好好的照顧他們兩姐妹。”

    他說完,再度鑽了進去。

    秦子謙看了一眼前麵的火,又看了看懷裏的朱迪,眸色沉沉的一片。

    火勢一再的擴大,秦子謙看著麵前的火海,最終還是抱起了朱迪往回大步的走,眸中湧躥著火焰。

    往回走到半途的時候,他停了下來,前麵已經被大火封住了去路,再沒有空隙可以通過這片火海。秦子謙擰著眉頭,周圍的溫度越來越高,再這麽下去,即便不被火燒死,也會被濃煙嗆死。隻有他一個人,或許還能逃出去,但現在還帶著昏迷不醒的朱迪。

    秦子謙環顧了下周圍的環境,半晌後,他放下朱迪,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了他的上身,而後猛地向火力最小的地方衝了出去。穿過火牆的刹那,灼熱的感覺瞬間襲來,他死死地按壓著朱迪,身影向前一躍,落地在一片沒有火光的地方,立刻就地倒下,將身上起的火勢壓滅。

    “秦先生!”

    有人在叫他,秦子謙抬頭看過去,濃煙之中,幾個特警急匆匆的跑到他身邊,把朱迪從他懷裏帶出來,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快回去救人,還有兩個人在裏麵。”秦子謙抓住其中一個特警的手,麵色嚴肅的說道。

    “是。”那人看著他身後的火海,點了點頭,對其他的消防官員做了個手勢,幾個人開始往裏麵衝。

    有兩名特警留下來,護著他和朱迪回去,秦子謙回頭看了一眼火海,搖了搖頭:“隻留下一個人就足夠了,我沒事。”

    個高的特警看著他被灼燒的手臂,麵露難色:“秦先生,你放心,他們一定會把那兩人接回來的,我們現在送你去處理傷口。”

    “我的話你們聽不到嗎?我沒事,現在去救人!”秦子謙忍不住的暴躁,麵色陰沉的看著那個開口的特警。

    “……好吧。”男人猶豫了一下,立刻轉身向火海裏跑了過去。

    餘下的特警立刻向前走,偶爾碰到火勢大的地方,秦子謙和特警需要兩人配合才能過去。

    終於走出了火場,外麵已經來了消防人員,在進行滅火。

    把朱迪交給醫護人員,秦子謙要折回去救人,卻被秦老太太一把拉住,死也不肯讓他再去。

    秦老太太眼淚刷的一下就落了下來,注意到他胳膊上的燒傷,激動的抓住他的胳膊:“這都做的什麽孽啊,弄成這樣,墨初,你要是有個好歹,讓我老太婆怎麽活啊?媽求求你,你別再折騰你自己了,你是個人,不是神,不可能一次次的脫險,別去了好嗎?!”

    他從劉天怡那裏知道蔡柯娟是內鬼,立刻把他扣押了下來,直到半個小時前從陳振洪那裏得到消息,劉天怡和朱迪被秦子良綁到了這裏,才匆匆的趕了過來。先是劉天怡被緊急送去醫院搶救,現在又是秦子謙出事,他們秦家就沒好過的一天,個個都是狼子野心。

    早知道蔡柯娟會勾結秦子良危害家裏人,他就不應該留著這個兒媳婦,直接把他趕出家門。

    秦老太太哭的昏天黑地的,言家二老的車隨後抵達,看著汪洋一般的火海,秦老太太麵色沉重的走到秦子謙跟前,問:“秦子謙,光路呢?”

    秦老太太也是一臉擔憂的看著秦子謙,心底的不安越來越濃重。

    為什麽看到了所有人,卻獨獨看不到光路?

    秦子謙對上言家二老的目光,心裏沉重的像是壓了千斤的石頭一般,“對不起,言叔還在裏麵。”

    “為什麽還在裏麵?他不是早應該出來了嗎?”秦老太太聞言,渾身一震,難以自製的低聲喃喃。

    “廖正康還在裏麵,言叔進去救他了。”秦子謙目光有些不忍,言光路為什麽會留下來救廖正康,他心底裏知道。若不是因為朱迪,他絕不會留下。

    秦老太太麵上一片空白,紅著眼睛沒流淚,“光路從小命大,肯定不會出事的。他這個傻孩子,為什麽要去救廖家的人呢……?”

    秦老太太比起秦老太太更鎮定了一些,臉色卻同樣很不好看,誰兒子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心裏都不會好過,“秦子良呢?不是說他已經被抓到了嗎?他現在在哪裏?”

    如果兒子出事了,他一定會要秦子良的命!

    不,他要他生不如死,隻要他的命太便宜那個畜生了。

    “現在已經被押解了,等著這邊安頓好了,我會再次讓律師團提出訴訟,這次絕不會像上次那般了。”秦子謙說著,胳膊被秦老太太碰了一下,秦老太太趁著二人說話的空檔,把護士找了過來,替秦子謙包紮傷口。

    言家二老這才注意到秦子謙手臂上的傷口,又是一陣心疼。

    被秦子良搞到人仰馬翻的地步,秦老太太真是生刮了秦子良的心都有了,這個畜生他要是再跑就沒天理了!

    又是焦急又是發怒得在外麵等了許久,外麵的人的希望也漸漸消失的時候,人群裏忽然有人叫了一聲,“出來了!”

    秦子謙順著那人指的方向看,看到那道身影,立刻衝了上去。

    “秦先生,你的傷還沒包紮好!”護士被他的動作嚇到,愣了幾秒鍾,也就是這幾秒鍾的時間,秦子謙已經走離了他。胳膊上散落開的紗布,也被他一把扯去,隨手丟開。

    走上前,看到兩個血肉模糊的人,秦子謙的目光掠過所有的人,最後定在後麵的四人身上,大叫了一聲:“快叫醫生過來!”

    言光路和廖正康渾身都是血淋淋的,分不清楚是誰的血,背著他們的兩個特警,把人放下,其中一個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怎麽他也會這樣?”秦子謙探向言光路的鼻息,隻感覺到微弱的氣息,厲聲問道。

    “他想要救人,沒救成,把自己也壓在了下麵。”一個特警滿是欽佩的說道,他們趕去的時候,那裏已經燃燒的差不多了,若不是因為言光路,廖正康必死無疑,因為在坍塌的過程,言光路把他護在了身下,沒讓他受到定點的傷害。

    他說完這句話,醫護人員剛好趕到,將言光路和廖正康抬上了救護車。

    車子行駛向醫院,因為路途遙遠,加之路況差,醫生開始在車上進行搶救。

    秦子謙坐在急救車上,看著言光路的麵色越發的蒼白,眼底裏的擔憂越發的加重,言老太太,幾次握住言光路的手,紅了眼角。

    “奶奶,爸福大命大,不會出事的。”秦子謙拍了拍秦老太太的肩膀,低聲安慰。

    言老太太搖了搖頭,聲音裏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從小就讓人省心,生他的時候剛好趕上局勢變動,言家因為站錯了隊,被下放,一家人零零散散的,自保都來不及,更別提照顧他了。等著返回到帝都,再想照顧他的時候,他已經養成了獨立的性格,自己一個人承擔所有的事情。”

    “後來發生了杜婉茹那事,他瞞著家裏人藏起來杜婉茹,那是他第一次和家裏人鬧翻了臉。之後杜婉茹死了,他想對付秦家,我沒同意,他就一個人搬出去了。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心底裏大概一直怨著我這個做父親的。兩個孩子認回來了,我害怕他們知道了過去的事情,所以一直不遠不近的擱著,他都知道,可還是沒同孩子們說什麽。我想想,真是對不起他,這次他要是出事了,我連說聲對不起他的機會都沒了。”

    言老太太說到最後一句話,已是泣不成聲,捂著臉不讓秦子謙看到他臉上的淚。

    秦子謙緘默,垂首盯著言老太太。

    言老太太這次是心裏真的慌了,才會同他說這些。

    言光路、廖正康……他們每一個人都是為情所困,打三十年前,這個局就定下了,或許老天爺在冥冥之中就注定了這一場災難。

    急救車終於到了醫院,甫以下車,言光路和廖正康就被送進了急救室。

    秦子謙看著他們進了急救室,轉身問趕來的阿曼達,“天怡呢?”

    “還在搶救。”秦子謙的秘書連忙在前麵帶路,一個小時前就劉天怡和朱迪先後被送進了急救室,兩人到現在沒一個人脫困,他幾乎知道了秦子謙來到醫院的反應。

    “這邊。”引著秦子謙到了急救室前,秦子謙的秘書看到站在急救室門前的兩人,深吸了一口氣。

    秦伊臻和秦老太太一人抱著一個孩子,等在了急救室的門外。

    看到秦子謙和秦子謙的秘書過來,秦伊臻眼裏的淚水不停地往下掉,他沒想過害任何人,可這一次,他卻做了一件錯事。雖然兩個孩子沒事,但看著劉天怡被送進急救室,他恨不得自己才是出事的那個人。

    “秦子謙。”秦伊臻開口叫了一聲,眼淚嘩嘩的往下掉。

    他對不起劉天怡,劉天怡對他那麽好,可到了關鍵時刻,他卻做了背叛他的事情。

    秦子謙看了他一眼,問秦老太太,“醫生怎麽說?”

    “還在搶救,醫生剛才讓簽了病危通知書。”秦老太太想到剛才的情景,手一直在哆嗦。

    秦子謙麵色繃緊了,沒說話。

    “秦子謙,對不起……”秦伊臻再次開口,哭腔濃重。

    “這事情和你沒關係,伊臻照顧好孩子。”秦子謙滿腹的陰鬱和焦躁,拍了拍秦伊臻的肩膀並不願意多說。

    秦伊臻搖了搖頭,咬著下唇,“不是的,秦子謙,蔡柯娟拿我媽威脅我,要我對寶寶們不利,對不起,對不起……”

    蔡柯娟在出事後,就被秦老太太派的人給抓了起來,可他母親現在依舊下落不明,他說出來是想找到自己的母親。他知道自己該死,可他母親是無辜的。隻要確認了母親是安全的,無論秦子謙怎麽處罰他,他都毫無怨言。

    “伊臻,你說的是什麽胡話?”秦老太太繃緊了麵色,瞪著眼睛看著秦伊臻。

    秦伊臻抱著孩子,說不出話來,喉嚨裏堵著很多的話,可他一句也說不出來。

    秦子謙目光定定的看著秦伊臻,幾秒鍾的時間內都是沉默的,一句話都沒說卻足以讓人感覺到了壓力,“秘書,把孩子抱走。”

    秦子謙的秘書聞言,上前把孩子從秦伊臻懷裏抱了過來。

    “伊臻,你知不知道劉天怡在秦子良的手上?”秦子謙冷冷的盯著秦伊臻,目光裏沒有一絲的溫度。

    秦伊臻點了點頭,豆大的淚水不停地落下來,模糊了視線,“知道,秦子謙,對不起,我是萬不得已的,蔡柯娟他把我母親……”

    “伊臻,我一直把你當成我最親近的妹妹,發生了這種事情,你不和我說,而是選擇了和秦子良合作,你難道沒想到這種後果?現在劉天怡被你害的躺在了急救室裏,你說一聲對不起就完了?”秦子謙冷笑了一聲,沒再接著說下去,對於背叛的人,他不會給第二次機會。

    秦伊臻背叛劉天怡的時候,他就應該想到今時今日的後果。若是他早一點告訴他,也不會讓劉天怡出事。

    這一點,是他最不能原諒的。

    “對不起,秦子謙,對不起,對不起……”

    秦伊臻一遍一遍的重複著,除了這句話,他不知道再說什麽,心裏的內疚鋪天蓋地席卷而來,讓他想找個地方把自己埋進去,再也不出來。

    “你走吧,當我們秦家沒你這個人。”秦子謙不想再聽他說話,直接轉身要走開。

    秦伊臻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抓住秦子謙的褲腿,“秦子謙,我媽現在還下落不明,求求你救救他,看在這麽多年,我媽在秦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看在我年幼就失去了父親,我媽含辛茹苦把我撫養大的份上,看著這麽多年她多尼還不錯的份上,但求求你救救他。隻要你救了他,讓我以死謝罪也可以。”

    “秦伊臻,立刻給我走,別再讓我說第二遍。”秦子謙腿一抬,毫不留情麵把秦伊臻的手甩開。

    “秦子謙……”秦伊臻撲在地上,淒厲的叫了一聲。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伊臻,你走吧,你母親的事情,我會處理。”秦老太太看著秦伊臻,目光裏沒有一絲的同情。其實說到底,秦伊臻是不信任他們的,若是信任就不會隱瞞。

    他們若是早知道秦子良的所在,也不會讓那麽多人命懸一線。

    言光路、廖正康、劉天怡、朱迪……這裏要是有一個人有個萬一,他們都不會饒了秦伊臻,現在讓他走,走的遠遠的別再出現在他們跟前,是對他最大的仁慈。

    秦伊臻伏在地上,身體劇烈的顫抖著。

    秦老太太沒再看他,轉身跟上秦子謙的步子。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病危通知一再的從急救室裏傳出來。

    下午一點鍾,急救室裏的門嘭的一聲打開,醫生走到兩人的跟前,說道:“病人已經脫離了危險,現在需要靜養。”

    秦子謙看著劉天怡安靜的躺在床上,走上前,握住他的一隻手,麵上微微鬆開了一些。

    “謝謝你,徐醫生。”秦子謙等著劉天怡被送進了病房後,對醫生說道。

    “不客氣。”

    秦老太太看了看病房裏麵,哄著啼哭不止的孩子,說:“子謙,你去看看朱迪他們幾個,這邊有我,絕不會讓劉天怡出事的。秦子謙的秘書,你把孩子交給我就可以了。”

    他說完,示意一旁的張媽去接孩子。

    “嗯,奶奶,劉天怡這裏就拜托你了。”秦子謙擰著眉頭說道。

    朱迪在醫院的另一個搶救室,和劉天怡這邊隔了兩條長廊,離急救室還有一段距離,就聽到那邊吵吵鬧鬧的。

    近了,看到岑珮凡的身影,秦子謙腳下頓了一下,他沒想到廖家的人會來的那麽快。“你們這群混蛋,把我兒子害成這樣,今天我兒子走不出急救室,你們都別想活了!”岑珮凡伸手要去抓秦老爺子的臉,被一旁的人攔著,兩家的人又扭打在了一起。

    “廖伯母。”秦子謙走上前,開口叫了一聲,“廖先生的事情是秦子良做的,我們救他出來的,怎麽就成了我們害了他的?”

    岑珮凡聞聲扭過身,看到秦子謙,呸了他一下:“你別在這裏給我假仁假義,我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不是為了救朱迪那個狐狸精,我兒子怎麽可能出事?你們一個兩個的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兒子有個好歹,我要讓你們秦家每個人都生不如死!”

    秦子謙扯了扯嘴角,目光無波的看著岑珮凡:“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等廖先生醒來了,自會知道一切。現在我的家人在生死攸關的時候,廖伯母沒事的話,就請回去。再在這裏胡鬧下去,秦某也不是任人欺負的人。”

    “秦子謙!”岑珮凡麵色一變,厲聲嗬斥。

    秦子謙沒理會他,走到自家老爺子跟前詢問朱迪的情況。

    言老爺子搖了搖頭,朱迪的身體這麽多年被折騰的千瘡百孔,這次更是注射了毒品,外加腦部被重擊了一下,醫生幾次說情況凶險,隻怕這次從手術台上下來的幾率很小。

    他想到那孩子從生下來所遭受的罪過,就心疼,對秦子良的恨意也越發的濃重。

    這種人,真是千刀萬剮都不足以解人的心頭恨。

    秦子謙沒說話,靜靜地看著急救室的門。

    這一次朱迪能不能救回來,真的要看天意了。廖正康為了救他,連命都不要了,他若是回來也是他拚了命從死神那裏奪回來了,和岑珮凡說那番話,他是不想讓岑珮凡在他頭上蓋那麽大的罪名,否則就算把朱迪救回來了,廖家也不會容他。現在兩人的命救得回來救不回來都是一說,後麵的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

    從中午到晚上,時間就像是一隻充滿耐心的蝸牛一點點的向前移動。

    秦子謙坐在長椅上,一動也不動,如同一座雕像。

    阿曼達去打探了廖正康和言光路的情況,回來報告給秦子謙,“言先生已經被送進了icu病房,廖先生的情況暫時不知道。”

    “嗯,我知道了。”秦子謙淡淡地應了一聲。

    對這樣的結果他心底早就有了數。

    四個人裏,廖正康是情況最危險的那個,他受傷太重,在來醫院的路上就曾休克過。

    淩晨一點鍾,急救室的門再度被打開,秦子謙滿是疲憊的站起來,醫生滿是沉重的說:“秦先生,您要有心理準備,病人救回來了,可是他的腦神經長期被毒品毒害,已經脆弱到了極點,再加上這次被重物創傷,即便救回來了,也隻怕會有嚴重的後遺症。”

    “謝謝王醫生。”秦子謙鄭重地說道。

    “不用謝。”王醫生歎了口氣。

    朱迪被推出急救室後,隨即送進了安排好的病房。

    秦子謙沒回去看劉天怡,而是轉身大步的走出醫院,阿曼達緊跟著他,麵色沉靜。

    a市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全部的擔子都壓在了秦子謙的肩上,他作為助理都被壓的喘不過氣來,更何況是秦子謙。接下來要處理的爛攤子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多。

    秦子良現在還扣押著,他的案子要重新審理,上麵的人自然也會插手。言光路和廖正康沒醒,兩位重要的領導在a市出了事情,也會有人插手,從早上幾人被搶救出來到現在,他的手機幾乎被打爆。

    走出醫院,司機已經等在了那裏,秦子謙上車後,對司機說:“去警察局。”

    司機發動車子,車裏陷入一片死寂。

    阿曼達快速的把打過來的電話過濾,將重要的信息提煉出來,讀給秦子謙聽。

    到了警察局,秦子謙對阿曼達說:“秦家的罪證資料從帝都那邊全部調過來。”

    這次,他要秦子良永無翻身的機會。

    阿曼達點了點頭說:“是。”

    秦子謙來的消息,陳振洪很快就得到了,趕緊迎了出來,這次營救損失巨大,上麵下來的人不停地調查關於事件的細節,很多地方他要做掩飾,稍不留神被發現了錯誤就會被抓住不放。

    “秦先生,你可算來了,言先生和廖先生情況怎麽樣了?”陳振洪見到秦子謙,激動的問道。

    “言叔已經脫離了危險,廖正康情況還處在危險之中。”秦子謙邊說邊往前走,“秦子良現在在哪裏?”

    “單獨扣押著,今天下午調查他的人剛審問過,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一點都不配合,那些調查人員決定明天再對他開審。”陳振宏說到這句,停下了腳步,“你現在來是找他的?”

    “嗯。”秦子謙簡潔的應道。

    陳振洪這下不願意再向前了,秦子良做了這等天殺的事情,不用想,秦子謙現在來找他肯定是來算賬的。這要是真讓他看到秦子良的人了,還不直接把他給宰了?

    現在是關鍵期,秦子謙一個不小心把秦子良給宰了,他真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蘇總,蘇大爺,咱們等他審完了,再對他下手也不遲,您老別再這個時候對他下手,忍一忍可以嗎?就當我求求你了。”陳振洪低聲下氣,就差給秦子謙下跪求情了。

    他是真害怕在這個節骨眼上再生事端,好不容易才爬到這個位子上,他現在每天活的都戰戰兢兢的,要是因為秦子良這個人渣丟了自己的職位,那可真是不值得了。

    “有我在,你放心,事情絕不會惹到你身上的。”秦子謙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冷聲說道,“帶我去找他。”

    陳振洪被他這麽一掃,立刻覺得頭皮一緊,猶豫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帶著秦子謙向前走。

    兩人沿著警局的通道走,最終停在一間隻有一小扇窗口的房間前停下。

    打開門,裏麵黑壓壓的一片,看不清情況。

    陳振洪打開燈,裏麵的情景便顯露了出來,房間原本就不大,中間還被鐵柵欄隔開了一半,鐵柵欄那邊放了一張床,秦子良就躺在上麵,胸口上纏了繃帶,開了燈,他動了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看到陳振洪和秦子謙,麵上帶了笑意,“你是來給我報喜的?都有誰死了?廖正康、朱迪、言光路、劉天怡……還有誰?”

    “恐怕不能如你的願了,他們一個都沒事。”秦子謙冷聲打斷秦子良的話,“秦子良,善惡到頭終有報,你機關算盡,到頭來還是一無所獲,老天都對你看不下去。”

    秦子良皮笑肉不笑,“是嗎?秦子謙,你說他們都活下來了,我一點都不相信。”

    “你信不信和我沒關係,今天我來不是和你說話的,秦子良,你幾次害劉天怡的賬,是時候清算了。”秦子謙盯著秦子良一字一句的說道。

    秦子良聞言,嗤了一聲,他現在就等著死,他秦子謙能耐他何?

    “陳局,你這裏有沒有死刑犯?”秦子謙轉過頭問道。

    “有……”陳振洪一時間搞不清秦子謙要做什麽,遲疑的點了點頭。

    “弄四個出來,我有用。”

    陳振洪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可看著秦子謙冷硬的側麵,還是把餘下的話都吞了下去。現如今是騎虎難下,他所有的支持都來自於秦子謙,從和秦子謙合作以來,他從沒做過沒把握的事情。既然他要人,那他就給他。

    十分鍾後,陳振洪領著四個死刑犯進了房間,秦子謙讓陳振洪暫時離開。

    阿曼達在這個時候回來了,把關於秦子良的犯罪資料都拿了過來,秦子謙掂量著手裏的資料,收了起來,而後抬眼掃視了一眼在場的幾個人,低聲開口說:“今天晚上,你們誰能讓他生不如死,我就給你們一個機會,幫你們免去死罪。”

    四個人對視了一眼,而後看了眼秦子良。

    “隻是不死?一輩子關在監獄裏和死有什麽區別?”一個臉上有刀疤的人冷哼了一聲說道。

    “做到我滿意的程度,我可以考慮找律師幫你們脫罪,記住別讓他死了,也別在他身上留下明顯的疤痕,知道我的意思嗎?”秦子謙冷靜的看著麵前的幾個人,聲音沒有任起伏的說道。

    沉默了一會兒,刀疤男吐了一口唾沫,“成交。”

    秦子謙聽他答應了,將目光掃向秦子良,“秦先生,祝你今晚過的開心。”

    秦子良當真以為他拿他沒辦法?監獄裏這些死刑犯,作踐人的法子,要遠遠超出秦子良的想象,對秦子良親自動手,他不屑,也不會去做。

    把鑰匙交給那個刀疤男,秦子謙讓阿曼達跟著自己走,走了十步左右,聽到裏麵傳來怒吼聲,秦子謙眼睛眨都不眨的繼續向前走。

    “把今晚監獄裏的監控錄像調出來,安排人給秦老爺子欣賞,我倒要看看秦家的人是不是真的鐵壁銅牆。”秦子謙聲音裏沒有任何起伏的說道。

    “是。”阿曼達抬頭看著秦子謙,麵上露出一絲的敬畏。

    囑托了陳振洪不要去管秦子良的事情,秦子謙就離開了,回到醫院,他聽說廖正康已經被推出了急救室,最後的結果是一條腿廢了,其餘的還要再觀察情況,緊皺的眉頭微微的鬆開。

    隻要人活著,一切都還有可能。

    天微亮,秦子謙走到窗口,一夜未眠。

    剛才阿曼達拿給他了監獄裏的視頻,他看了開頭的一點就放下了,折斷了骨頭把人碾碎了踩進塵埃裏,這事情不隻是秦子良會做。

    窗外車流靜靜的流過,車水馬龍,無論他們的生活怎樣驚天動地,最終都會歸於平靜。

    焦躁的心漸漸的平靜,他想到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恍如隔世。

    劉天怡睡的很不安穩,噩夢連連,一遍遍的重現著那天的事情,那麽多的人都鮮血淋淋的,他夢到了朱迪、廖正康、言光路……還有秦子謙和孩子們,他們都漸漸的被血吞噬,他大聲的叫喊著,想要把他們拉出來,然而眼前的的景物一晃,秦子良忽然麵無猙獰的要撲上來,眼看著他就要撲上來,秦子謙忽然出現擋在了他的身前。

    兩人一起滾下了山崖,他伸手想要抓住秦子謙的手,身體忽然往前一傾,猛地下墜,跌入無地的深淵……

    額頭上不斷的流淌細密的汗水,劉天怡的眼淚不停地往下落,不要,不要……

    眼前重重疊疊的黑氣將他的身體漸漸地吞噬,他猛地張開了眼睛,本能的大叫了一聲:“秦子謙!”

    雙目沒有焦距的看著前方,他大口的喘息著,渾身濕漉漉的滿是汗水,仿佛從水中撈出來的人。

    秦子謙聽到身後有動靜,回頭看到劉天怡醒了過來,一個箭步衝到床前,一把抱住他,緊緊地扣在自己的胸前,“我在這裏,別怕。”

    劉天怡機械的抬頭看著他,眼裏漸漸的看清了麵前的人,遲鈍的精神被漸漸的拉了回來,他忽然伸手扣住他的後背,張嘴大聲的哭出來,他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見不到他了。

    他不怕死,可卻怕去一個沒有他的世界。

    “別怕,已經回來了。”秦子謙親吻著他的額頭,一聲一聲的安慰著。

    能活著回來,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還有什麽奢求呢?

    劉天怡哭了很久才漸漸的停止了哭聲,眼睛紅腫的問:“他們呢?”害怕聽到噩耗,心一直揪緊著。他昏迷之前,記得自己不停地下墜,最後暈倒在了秦子謙的懷裏,朱迪和廖正康呢?

    他們兩人怎麽樣了?

    “他們已經救回來了,等過了危險期就好了。你別太逼自己,不然再出意外了,我又要分心照顧你。天怡,快點好起來吧,寶寶們都還在等著你回家呢。”秦子謙抱住劉天怡的腰,抬起右手將他粘連在臉頰上的發絲挽至而後,聲音低沉而緩和。

    “嗯,我會的。”劉天怡鼻音濃重的應了一聲,腦子一直昏昏沉沉的,哭了那麽久加上昨晚的折騰,他身體已經達到了極限,醫生讓他靜養幾天,隻是他的精神狀態差到了極點,哪裏能養著。

    靠在他懷裏,想要睡覺,可怎麽也睡不著。

    最後秦子謙上床,把他抱在懷裏,和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劉天怡才漸漸的睡去。

    俯首看著懷裏的人,秦子謙嘴角緊抿著,這一次他是真的被嚇壞了,連他回想起當時的場景都後怕不已,更何況是他?

    如果他晚一步,或者是秦子良注射的毒品量再多一些,那他們就再也見不到了。

    秦子謙手上又收緊了一些,唯恐自己一眨眼,懷裏的人就消失了一般。

    劉天怡渾渾噩噩的過了兩天,因為毒品帶來的不適,加上那天驚嚇過度,他一直覺得自己像是在做一場夢。有時候半夜醒來,他會無緣無故的哭泣,覺得自己已經死了,現在的一切都是他一個人的幻覺,秦子謙害怕他精神崩潰,讓人把兩個孩子接過來,養在了病房裏。看著孩子,劉天怡才慢慢的調整了自己的情緒。

    稍微能動了,他去看了朱迪幾人,秦子謙吩咐了醫生,不要把真實的情況透露給他。

    言光路在第二天後醒來,劉天怡趕到他床邊,看著他,眼淚嘩嘩的流,抱住他一聲一聲的叫著,“爸。”

    不管言光路是不是他的親生父親,他這個父親他都認了。

    至於沈君毅,他做了那麽多的錯事,他不會去認這個父親。

    言光路沉默地拍了拍劉天怡的後背,玩笑一般說:“天怡,你再用力一些,我就可以提前去見你母親了。”

    劉天怡趕緊放開了手,言光路依靠在在床頭,“都是做母親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一般撒嬌,讓孩子看到了成什麽樣子。”

    抹去了臉上的淚水,劉天怡扯了一個笑容,“你還說我,你一大把年紀了,學小年輕逞能,差點就撈不回自己這條命了。”他聽言光路說的話,一顆心都快被揉碎了。

    廖正康救了朱迪,言光路卻救了廖正康。

    一命換一命,言光路為他們姐妹做的實在是太多了,這輩子他都還不清。

    言光路笑了笑,沒說話,當時他哪裏想那麽多的事情,不過是不能讓廖正康就那麽死了。迪迪心思重,很難對一個人敞開心扉,他對廖正康是特別的,尤其在廖正康救了他一命後,兩個人在一起的可能性就更大。若是廖正康死了,這輩子朱迪恐怕再也不會喜歡任何一個人了。

    和劉天怡聊了一會兒,言光路隻口未提朱迪和廖正康的事情。

    等著劉天怡被秦子謙叫去吃藥,他讓護士推著他親自去問了院長,院長把詳細的情況介紹了出來,聽到廖正康的一條腿廢了,言光路怔了一下,“沒有辦法治好嗎?”

    “對不起言先生,就算是頂級專家來了,也隻能恢複到能走路的地步,開車、跑步這些活動都不再可能。”醫生抱歉的說道。

    “能走路就好。”言光路沉默了片刻後說道。

    “言小姐我們已經盡力了,他現在的狀況有些不妙,隻怕醒過來,記憶力也會受影響。我們會再做觀察,以達到……”院長滿是歉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