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 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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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還是又跟陳年打了電話。
做生意大概就是這樣,再不高興該做的事都要去做,關係到生計問題,我無路可走。
他很快接了起來,簡短地問我什麽事。
我無法判斷他是還在生氣,還是正在忙,就也簡短地回他:“是過年關於訂單的事,不知道靜川這邊會放假嗎,訂單會不會增多或者減少?”
陳年很快說:“晚點我再跟你聯係。”
掛了電話以後,我又給向飛打電話,問他新找到的客戶過年的情況。
他說:“過年都沒有要加或要減的準備,不過都隻是口頭說說,並沒有訂下來,我這兩天會再去一趟確定下來再給你電話。”
我問他有什麽需要我做的。
他頓了一下說:“沒有了。”
我已經聽出了他話裏的猶豫,追著他問:“向飛,你有什麽事就直說,我們這個問題已經談過了,我不想大家都把事情壓在心裏,然後影響工作。”
他聲音明顯變小了,輕聲說:“這段時間跑的路多,來回打車也不方便,能否借輛車給我先用一下?”
說完又馬上說:“欣姐,你放心,年後我就準備自己買車了。”
我問他:“我現在開的麵包車行嗎?”
向飛回答:“能帶步就行。”
我馬上說:“我晚點把車送到加工點去。”
向飛也忙說:“我自己去開就行,您不用送的。”
我沒再讓他說下去,直接按下了這個事情,又去加工點的時候就把車留給了向飛,我自己帶著孩子坐出租回來。
陳年給我回電話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他平靜地說:“你們如果不放假,一切照舊既可。”
我也把聲音放輕鬆:“我們不放假的,那謝謝陳總。”
陳年說:“不是叫我陳哥的嗎,什麽時候改了?”
我連忙說:“謝謝陳哥。”
陳年停了一下才說:“上次不好意思啊,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也忙說:“上次什麽事啊,難道我還介意有人講我吃了一頓大餐嗎?”
陳年不說話。
跟他掛了電話,我的笑就也疆了,總覺得他好像有什麽事一樣。
他跟沈何雖在我的世界裏一樣神秘,但是我總覺得沈何似乎給我感覺更光明一些,而陳年總是帶著點壓抑,除了最初見他時表現的貼心,後來每次見他都讓我害怕。
我甚至想如果我的訂單足夠應付生活,就停止靜川的單,以減少跟陳年來往的機會。
但是就在給陳年打電話的第二天,他卻又給我來了電話。
我接的時候有些小心翼翼,客氣地說:“陳哥您好。”
陳年聲音裏帶著深沉說:“明年你這邊有什麽打算?”
我不想與他多說:“隻回答,我暫時沒什麽打算,等老板的指示。”
他問:“不是說這邊的事情都由你打理嗎,怎麽還聽他的指示?”
我回他:“我隻是打理雜事,至於以後怎麽辦還是沈總做決定。”
陳年似乎在猶豫什麽,過了很久才說:“你是不是還在為那天的事生氣?”
我忙說:“真的沒有了,怎麽能生您的氣,再說也不是什麽值得生氣的事。”
陳年馬上說:“那你下午來一趟靜川吧?”
我問他:“有什麽嗎,陳哥?”
陳年答:“來了再說。”
我甚至都想帶著向飛一起過去,然後給他交接一下,以後靜川的訂單讓他去跟,但是想想還是放棄了,我都不知道陳年當初為什麽給我們下單,現在這種情況,我一轉手很可能立刻就失去靜川的全部單子,那麽也意味著我們一群人可以去喝西北風了。
還是很鄭重的去赴了約。
陳年已經在開好的包間裏等我,我腳剛踏進去,門口的侍者便把我引到了過去。
他正襟危坐,客氣地問好,請我坐下後問了一句不搭邊的話:“你兒子怎麽沒帶?”
我簡短地說:“放在加工點了,我一會兒還有別的事,帶著他不方便。”
陳年“哦”了一聲,把一份文件推到我麵前。
那上麵弄好的全是靜川在g城的分店和地址電話,一共有十八家。
再往下翻,還有其它城市的。
不解的看著陳年,他也正看著我。
突然像換了一個人似地說:“其實你現在的工作挺累的,也不能照顧孩子,有沒有考慮換一份新的?”
他看懂了我眼裏的不解,接著說:“我記得以前跟你說過,如果需要新的工作我這邊是有的,現在靜川有幾家店裏都缺少職位,如果你願意可以隨時過來。”
我驚慌地拾起自己快掉下去的下巴說:“陳總,謝謝您的厚愛,隻是我現在還沒想著要換工作。”
陳年臉色憂鬱地問:“你這是在拒絕我嗎?”
我忙說:“不是不是,我隻是除了做點這個別的都不會,而且你知道我帶著兩個孩子根本也沒有精力去重新學習和開始新的東西,我隻要現在的維持生活即可。”
陳年研判地看了我好久才淡淡地說:“你不用急著回答我,把這個文件帶回去好好看看,後麵附有靜川現缺職位的基本待遇,如果考慮好了,隨時給我電話,不過我希望等到的是你的好消息。”
我想把文件推回去,但是又覺得再這樣直直的拒絕會讓他難堪,便收起來說:“那謝謝陳總了。”
陳年點點頭。
過了許久才又說:“劉欣,你是一個……。”
他隻說了這麽幾個字,然後又停頓了,我不便接話,安靜地看著他。
他歎了口氣說:“你是一個很溫和的人。”
我笑了笑,還沒來得及感謝他的誇獎,他就又接了句:“也是一個曖昧高手。”
明顯感覺自己的笑疆在臉上,整個臉部肌肉都像是拉傷一樣,疼痛地變了形。
我正色道:“陳總是什麽意思?”
陳年在我麵前晃了一下神,起身站在窗邊上說:“沒什麽,我失心了,對不起。”
我已經無心再與他說話,也站了起來說:“陳總,對不起,如果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陳年沒有答話,也沒有回頭。
我開門出去,感覺自己像打了一場仗,累的不行,急需找個地方休整。
去了加工點,劉希林已經去買菜了,羅姐正帶著玉清在一樓玩,其他幾個人也都起來了,有說有笑的在逗玉清。
看到我回來,點頭問好,我也點頭跟她們示意,輕聲對羅姐說:“把玉清先放樓下,你上來一下羅姐。”
玉清看到我回來卻不願意再與她們玩,非要跟著我一起去樓上,來回糾纏幾回,我已經再無心力與誰吐槽,輕聲說:“算了,我還是先帶他回去了,希林回來跟他說一聲,淩晨不用急著去接我,等我電話就行,如果沒給他電話就是不過來了,你們把這裏處理一下就行。”
羅姐答應著,我轉身離開。
出了門往大路上走,竟然等好久都沒有出租車,心裏一陣煩亂,手上拿著的那個陳年給的文件恨不得立刻扔進垃圾桶裏。
回到家裏也是看什麽都有氣,倒開水的時候,竟然不小心全部倒在了手上,而且濺起來的水也撒到了站在下麵的玉清的臉上,他“哇哇”大哭。
我心裏一陣火氣,正要怪他,腦子裏又像突然被人潑了一盆冷水。
清醒過來的顧不上自己手上的疼,蹲下來檢查玉清,好在水的溫度並非過度,隻是有一點點紅,也沒有燙傷。
小心地給他擦了藥,哄著他喝了水後在屋裏玩,自己卻又恢複到了神色不寧。
是的,陳年的話刺激到我了。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光明磊落的人,為人處事也算是坦蕩,可是邯青不這樣認識,如果是邯青的形為還可以理解的話,那陳年說的我應該深信不疑,因為他沒有這樣報複我的原因。
可見我沒有自己想的那麽好,那麽我是真的在跟沈何搞曖昧嗎?
可是退回來又想,就算是我跟沈何曖昧,陳年又生的哪門子氣?難道他也喜歡沈何?
這個汙力滔滔的想法把自己想笑了。
雖然同性戀沒有像以前那樣被人排斥,但是陳年跟沈何怎麽會呢?想想都讓人覺得罪惡。
隨手再次打開陳年給我的那份文件,直接翻到頁尾。
那張普通的a4紙上寫的卻是一串讓我瞪大眼睛的數字。
不得不承認這些對我造成了極大的誘惑,現在加工點的全部收入都不及裏麵最小職位的月工資。而且沈何也還沒跟我算帳,如果把成本和他投的錢除下來,盈利幾乎還不夠我們的生活和工人的工資費用,更別說給沈何分紅了。
那麽我是否要換工作呢,盯著麵前的工資單,我陷進了冥想裏。
如果我接受這份工作,也許不用多長時間很多東西和很多事情都可以解決,比如住的地方,比如玉清的保姆,比如加工點的事情。
不對,如果接受了這份工作,加工點就要停住了,也就是說我將與沈何解除關係,綁定上了陳年。
突然想起很早以前不知道聽誰說過一句話:“好工作不如一個好上司。”
是的,相對於陳年,我願意選擇沈何,至少他給人的是輕鬆的感覺,雖然事情辛苦,但是一旦我去了靜川,勢必會成為陳年的手下,想想就打冷顫,而且對於酒店管理我也確實一竅不通。
這樣一想便把那份文件重新合了起來,打開電腦開始去研究新款蛋糕的製作方法,還有粗糧的各種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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