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隻用了三天時間就給我送來的答案。

    他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自己都有些意外，同時心裏也有些害怕，因為結果直接就代表著我要與沈何離婚。

    與他約在我們最初吃飯的地方，仍然是國貿後麵的那條街，隨味小吃仍然不火不淡的開著，來吃飯的似乎也都是老熟客，什麽都是熟門熟路的。

    我與陳年坐在二樓的一個小包間裏，突然覺得有點時光倒流的感覺。

    他也有點感歎地說：“有時候覺得時間過的挺快的，如果當時我們下了飛機依然有聯係，也許今天就是另一番模樣。”

    我透過窗子看能看到原來我們用的那家廢舊餐廳做成的工廠，那裏已經又空置了很久，不知道下一個商家又會是做什麽的。

    其實還是很感謝陳年曾經包括現在對我的幫助，於是誠心地說：“真的很感謝你陳哥。”

    陳年笑著說：“感謝的話就不要說了，我也不需要這個。”

    我有些尷尬地坐著，一時不知道還能跟他說什麽，隻好等著他往下說。

    陳年倒是爽快，直接把關於小柔的事情說給我聽。

    原來這個小柔的確是假的，隻是不過是邯青找來讓沈何跟我離婚的籌碼，所以她也並非真的神經有問題，隻是在邯青指示下，用另一種途徑把沈何重新誰到邯青那一邊。

    但是另一個消息更為讓我震驚，事實上邯青也找到了真的小柔，包括陳年也已經找到，隻是這個與沈何真正青梅竹馬的姑娘早已經嫁人生子，並不想重新認回沈何，而是隻想各自安然便好。

    陳年把一張照片遞到我麵說：“你看看這個。”

    照片上那個女孩雖然身著農家衣服，但是麵色紅潤，嘴角含著微笑，眉眼間跟我還真是有幾分相似，我想如果我也穿回曾經在老家時的衣服，我們倆人做姐妹，定是無人懷疑是假的。

    我問陳年：“她在哪裏，離這個地方遠嗎？”

    陳年看著我說：“再遠的地方如果想見都是容易的。”

    我隻能拜托陳年讓我盡快去見這位真實的小柔。

    陳年定眼看著我問：“你確實要見她嗎？見到她後又要說什麽？她有新的生活，過去的人和事都不想被打擾，如果是你，你還願這些不請自來的人嗎？”

    被這樣的一頓問的我竟啞口無言，是啊，如果是我，怕也隻想悄悄過完一生，再不見那些過往。

    但是壓不住心裏的疑問和好奇，還是說，我隻是去看看，也許什麽都不會對她說。

    陳年看了我一會兒，輕輕歎口氣說：“還是在為他想。”

    我無語。

    與陳年乘上飛機，心裏還有些不安，怕沈何知道了我與陳年出去又要生出許多疑問，但是轉念一想，這樣也許對於我與他離婚的事會更好，如若我們最終不能走到一起，死了心的分開可能對大家都好。

    兩個多小時後，飛機在一片山清水秀的地方降落了，我一出機場就愛上了這個地方，隻在心裏默念，但願等我的孩子們大了，我也能來到此處安度晚年。

    陳年招了一個出租，坐上去一路往山裏開去，但我們並沒有直接去找小柔，而是在離她們村不遠的地方停下來，兩人步行往她家的方向走。

    很忐忑，不知道小柔見到我們會不會厭惡，我隻願在我們看到她的時候，她還未看到我們，那樣看一眼就可以了。

    正在想著此時，突然聽到身後一個清亮的嗓音說：“你們兩位是來找人的吧？”

    我回頭就對上小柔明亮的眼睛，像一汪清泉，幹淨透亮，卻又映趁著我們的心思不純。

    陳年向前一步微笑著說:“隻是覺得這裏風景獨特，過來看看。”

    小柔定定地看著我說：“這位姐姐長的真好看，不如去我們家坐坐？”

    我回眼看陳年，他沒有出聲，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問小柔說：“我們可以嗎？會不會太打擾您？”

    小柔臉上蕩著笑說：“來吧。”說完，轉身就帶我們岔進了旁邊的一條路。

    我與陳年跟著走到一家農舍，裏麵收拾的幹淨整潔，兩個小孩子正在打鬧玩耍，看到我們進去，安靜下來看著小柔。

    不知道她彎下腰跟兩個孩子說些什麽，兩個看上去隻有五六歲的孩子就蹦蹦跳跳地出了院子。

    小柔讓我們坐在小板凳上，給我們每人倒了一杯水說：“這是我們這裏的山泉，雖然沒有城市的茶水有味，但是純潔幹淨自然。”

    我端起水來喝了一口，竟然非常清甜。

    小柔又看著我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位姐姐應該就是叫劉欣吧？”

    我驚愕地看著她，不知道她是怎麽對我如此熟悉，回頭看陳年，他也是一臉怪怪的表情。

    小柔卻笑著說：“先不要驚訝了，我告訴你們後，你們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她也喝了一口手裏的山泉水，淡然地說：“一個月前，一個女人找到這裏問我是不是叫小柔，又問我關於沈何的事情。我與沈何從小一起長大，後來因為自己走失，輾轉多次才得以回家，但那時候他已經去了g城，聽說他在那裏過的很，我也不想拖累他，再讓他孤苦一人回到這個窮苦的地方，所以也就在他的世界裏徹底走失了。不過這個女人來問我的時候，我還是很欣意，畢竟知道了他這麽多年的消息，於是合盤拖出。讓我沒想到的是，她來這裏是為了讓我去幫她拆掉沈何的婚姻，她說沈何找了一個不愛的女人，隻因外貌像我，所以才結的婚，希望我能去把沈何解救出來。我當時問她，解救出來又怎樣，我現在已經是有家有孩子的人，不可能再跟他生活在一起。盡管我們已經很多年沒見，我仍然相信沈何並非一個隨便的人，如果他對一個女人沒有感情，不會輕易地去結婚。那個女人隻回我一句說後麵的事我就不用管了。我知道這裏麵的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所以也就拒絕了她。”

    我的嘴張的連下巴都快脫下來了，真沒想到邯青為了沈何什麽事都做的出來，相對於她來說，也許我對沈何的愛根本就不夠，我好像並沒為他做什麽，一直是他在幫我。

    小柔又笑著看了看我說：“我一看到你們就猜到了，你肯定就是他的妻子。”

    我木然地點點頭說：“我們馬上要離婚了。”

    小柔吃驚地看著我說：“為什麽？”

    我不知道如何向她解釋我們之間這些複雜的關係，也不想讓她的生活裏充滿這樣雜質，隻能歎口氣說：“也許是傳說中的情深緣淺吧。”

    小柔站起身來說：“你們稍等一下。”

    她進了一個隔間，大概有十幾分鍾才出來，交給我一個信封說：“你把這個交給他吧。”

    我想問她裏麵是什麽，但是看到她的表情還是什麽也沒問出來，與陳年出了她的房間，才突然覺得這才是真正的智者，知道收放進退，而我們不過是一群在都市裏搶飯吃的人。

    我甚至想，也許我與沈何離婚以後也應該來到這裏，耕種幾畝田，帶著兩個孩子，隻享受自然，不再去爭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回去的路上陳年說的話也少，像是有什麽心事，除了偶爾讓我注意路上安全和一些零碎的事，似乎已無心再與我說其它。

    兩個人一到g城就分開了，我回到家裏，沒有馬上給沈何打電話，休息了一天，讓自己把所有的事都理出頭緒，同時也在等陳年，看是否有什麽新的要求。

    結果什麽也沒有，第二天一早打電話給沈何的時候，他很快就接了電話問我：“這兩天你去哪兒了？”

    我沒有先回答他，而是問他：“你現在有空回來一下嗎？”

    他掛了電話很快就回了家，看到我時臉上的緊張才鬆一些，又問：“你去哪兒了？”

    我安撫他坐下來才緩緩說：“去看望一個朋友了。”

    沈何盯著我問：“什麽樣的朋友，連電話都打不通。”

    我老實說：“隻想安靜的與她呆一會兒，所以就暫時把關了。”

    沈何顯然有些生氣地說：“以後不能這樣，就是有這樣的情況也要提前跟我說。”

    我點頭說：“你等一下，她還托我給你帶了點東西。”

    沈何疑惑地說：“你的朋友認識我？”

    我答：“或許吧。”

    進屋把小柔的信封拿出來遞給沈何自己就反身又回了屋，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個信封裏裝了些什麽，打開電腦卻隻能看到一片空白。

    在等待的這個時間像過去一個世紀，沈何一直沒有進來，而我實在等的有些著急，就打開門出來。

    沈何正呆坐在沙裏，那封信被他緊緊握在手裏，已經皺的不成樣子。

    看到我出來，他輕聲問：“你見過她了？”

    我點頭。

    他什麽也說，過來把我抱在懷裏，一直抱著。

    那封信後來去了哪裏，我一直不知道，也不知道信的內容，但是我想，不管有些什麽，想來也都是好意，因為自這件事以後，沈何好像變的與從前不同了，許多的東西都在不著痕跡的改變，也許別人沒有發現，但是與他同處一室的我卻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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