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猛地一揪，就好像那種夢到墜崖突如其來的恐懼。我想叫，叫不出來。驚慌失措下，我隻看見那掩在門口的腳，穿的是一雙男人的尖頭皮鞋。

    “嗬嗬，老子在裏麵受罪，你倒在外麵快活。戈薇，你行啊？”

    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飄出來，瞬間就嚇得我臉色慘白一片，甚至有細密的汗珠從發際滲出來

    裴勇？？

    “砰~”，男人用膝蓋狠狠頂了我側腰一下，肋骨要斷裂般疼痛，我卻反抗的更加劇烈，牙關緊緊一合，就咬破了他的指肚。

    鐵鏽味兒彌漫了口腔，也惹惱了他。他撕扯著頭發狠狠將我腦袋磕在牆壁上，咚的一聲，我便被撞得七葷八素，晃蕩了一下就跌倒在地。

    “他‘媽的，老子就恨你這骨子倔勁。女人，還是乖點好，要不然他‘媽有你受的！”

    裴勇沒我想象中落魄，他依舊穿西裝打領帶，腕上的勞力士金表，讓我很懷疑寰宇起訴並索賠他的那件事兒到底是不是真的？

    隻不過，我看見他的右手依舊纏著紗布，也蓄起了胡渣，顯得略微邋遢憔悴了，但那眼神卻跟以前一樣陰戾的很。。

    我捂著滲出血絲的額頭，強迫自己看起來別那麽怯懦，道：“你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出來？”

    “你殺了人！“

    “快嗎？”他瞅了眼袖扣，當發現就算眼看到被掙開了，手也沒辦法去係好的時候，那陰戾的笑就變愈發猙獰，他隨手一巴掌甩來，我躲開，他便撕起我的頭發，彎腰近距離俯瞰著我。

    “戈薇，你他‘媽還真以為老子裴勇那麽好對付呢？要不是顧南軒玩陰的，老子會這麽輕易就被打倒！？嗬，你法治周刊看多了吧？？那丫頭的確是被我逼死的，沒錯！而且我告訴你不隻是這樣兒，當我的胯下奴，那是她自願！她自殺，隻是因為發現就算她順了意，真當了我一條狗，她弟弟在我們寰宇的聘用合同也並沒有批下來，反倒惱羞成怒，跟白眼兒狼一樣罵她是婊’子，靠賣肉上位沒有廉恥，活得沒臉沒皮！”

    我臉色一怔，他掐住我的嘴讓我說不出話。陰戾的笑看著我。

    “嘖嘖，戈薇啊，你說說親人這種玩意兒，有時候，是不是比外人還要無情無義呢？哦，對了，你倒是可悲到連個親人都沒有，我都調查清楚了。問你，也是白問，哼哼哼~”他單手插進兜裏，俯下來的頭，隨著砸巴嘴的聲兒，又一點兒一點兒的抬起來，盡量讓看我的眼神顯得特別憐憫：“她那會兒，就跟那晚上的你一樣，不管上班還是上床，已經跟一坨死豬肉沒什麽區別，一點兒生氣都沒有。甚至後來，她還發現自己讓我玩膩了，那也得被開除掉，誰讓她想要挾我呢，我是那麽好威脅的嗎？但這又能怎樣，這社會，沒錢沒勢，人命跟草芥一樣。不就間接殺人嘛，隻要有錢有勢，真正的殺人犯都能變成受人頌揚的什麽勞模典範，更別提她是自殺了，倒挺會替我省事兒。老子隻用花區區八十萬找到幾個“主犯”，再托李隊疏通下關係捏造點關鍵場合不在場的證據，誰能乃何的了我？“

    我冷冷看著他，恐懼被憤怒壓去了太多，眼一閉，似乎就能想到那個陌生的女孩，她為了弟弟的前程出賣尊嚴，沒被感恩，反被侮辱唾棄；付出了女人最重要的一切，最後卻沒得到一丁點回報，反而親手斷送自己本還有的未來...那到底是怎樣一種天昏地暗？

    “畜生。不裴勇，你他‘媽的連畜生都不如！”

    裴勇反仿佛聽到誇獎，他笑的更加得意猖狂，捋去垂在眼前的長發，他冷笑道“畜生又怎樣？人是動物，動物本身就是畜生。弱肉強食是生存規律，是本能，就像人被困到絕境餓瘋了連自己的肉都能咽下去一樣。誰都不會在乎埋在金字塔底層的骸骨，隻看得見站在最頂尖人的成績。就像你現在覺得我是最不該活在世上的那一類，但活著的偏偏就是我這種人。不僅這樣，寰宇對我開除又索賠又怎樣呢？老子當年那筆流動資金注入股市裏。到現在早就水漲船高升值了幾十倍！這可算不上非法所得啊？所以我現在不僅賠得起，有這十幾年積累的人脈與渠道，老子他‘媽還有東山再起自己直接開公司單幹的資本！那個姓阮的廢物，讓他’媽的玩兒蛋去吧！”

    說著，他攥住我喉嚨便狠狠親上來，我抓了他臉一把，他便狠狠甩我一嘴巴。我冷冷看著他，沒哼沒叫，一口血吐沫吐在他身上，他眼角危險半眯，卻再沒動手，隻是得意的冷笑。

    “凶什麽，其實我還要謝謝你和顧南軒那條瘋狗呢，戈薇。要不是你們倆，我可能還得晚個十來年，才會知道離了這破寰宇，老子原來能發展的更好，更強大！”

    他說完，門被推開，湧進來五個臉色鐵青的男人。看著他們，更大的恐懼感在我心裏滋生著。雖然僅見過一麵，但驚心動魄的經曆讓印象太深，我到現在還記得，他們那晚在興商停車場提著刀是來找顧南軒的。

    “媽的，真是她，這婊‘子還真跟顧南軒有一腿啊？cao！那姓白的是吃飽了撐的？？”

    “管他呢，裴勇，什麽時候能往外擄？你們做生意的就是磨蹭！喝一口破紅酒都他‘媽得噴十幾口吐沫才咽下去。老子耗得起啊！”

    我潛意識蜷縮在角落裏，看著他們眼裏急不可耐的火苗，已經嚇得心驚膽顫了。沉默許久，我才低聲問道：“裴勇，你認識他們？那這事情，朱老板也有參與？”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裴勇叼根煙點燃，臉藏在迷霧中衝我陰悚一笑：“朱政德跟你和顧南軒自然沒什麽過節，但是，站在金字塔尖的人，受萬人敬仰，也受更多人的妒忌。沒人不想把站的比自己更高的人拉下神壇踩在腳底下。那麽，現在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錢，出事兒了道聲意外就能了了，風險全是我們擔著，朱政德他憑什麽不做？”

    我的指甲深深嵌進肉裏，我想，這個社會乍看下其實並沒那麽多壞人，因為太多人在整件害人的事情裏，起的僅僅是推波助瀾的作用，看起來很是無辜。但是這種人，真的不比那些真正犯事兒的人心腸更為歹毒嗎？

    不能坐以待斃，咬咬牙，我大聲喊了起來。

    “喂！裴勇對付我是他想報仇，但你們也參與這件事就大錯特錯了。我跟顧南軒之間已經沒有半點關係，你們想靠我要挾他，隻會讓他嘲笑你們被人當槍使還傻樂！”

    “啪”一巴掌抽在我臉上，裴勇陰狠的瞪著我，似乎印象中的我，總應該更好對付一點。

    “別聽她說屁話，顧南軒真跟她沒關係會送她車？動了那麽大人脈，把幾年前的事兒抖出來害我讓寰宇開除我，他‘媽的又是為了誰！？”

    那幾個黑道中人麵色陰晴不定，關係似乎並不算穩定。正在那沉寂的時候，門外突然發出高跟鞋踏過的咯吱聲，他們臉色一沉，紛紛戚眉藏在門後。

    “呦，張局長，我們可是有半年沒見了，沒想到您也認識朱老板啊？”

    “什麽？不是為朱老板來的，是聽到我也在場才赴約？咯咯咯，張局長您可真是重情重義的人，我還以為您把我早忘了呢，沒想到現在警察局這麽忙，您還抽得出閑工夫來看我啊。要不今晚我們...”

    “哎呦，您、您別這麽猴急啊張局？這兒是女廁所！”

    警察局？張局長？

    藏在門後的幾個男人，那臉色倏然就黑的不成樣子，他們紛紛兩步化作一步迅速藏進了隔間，不忘鎖住門。裴勇也沒想到會出這岔子，他臉色陰沉下去，捂住我的嘴，就勒著我向隔間裏拖拽。。

    這是上天扔下來的機會，把握不住，就活該萬劫不複。我咬咬牙，便用高跟鞋狠狠踩了裴勇腳麵兒一下，掙脫後沒命般向外逃遁，他在身後緊追不舍。

    等我拽開門聲嘶力竭喊這裏有人想綁架的時候，卻不由的怔在了原地。

    外麵哪有什麽張局長的，隻有紫曦在對著空氣唱獨角戲。

    “去你的吧！”

    相比我的心驚膽戰，紫曦勇敢太多。她一腳繞過我的身子，就讓那高跟鞋尖，深深的陷進了裴勇褲襠裏麵。

    “小薇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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