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舌與他分開，我看著他鋒銳深諳的眼眸，強迫自己不自然笑著：“是麽？可顧先生，我並沒有簽下賣身契尚還是自由身，您憑什麽將我束縛在您身邊？”

    他保持著僵冷的笑，看了我幾秒，才戲謔道：“如果是因為你態度問題，導致鄒彥儒今天沒有簽署合同，那便是六千萬的損失，你應該知道我憑什麽。”

    我心裏頓時發塞，我幹了什麽？他說的一點沒錯。風塵四年，每個在煙花之地尋.歡作樂的男人，都是有背景，我在那裏幾乎被磨得沒了脾氣，什麽事都能隱忍於心的冷靜。

    但是，原來有些時候，我終究也隻是一個女人而已，見到鄒彥儒那一刻的感覺，就像正在夏威夷曬日光浴，摘掉太陽鏡時候，傻乎乎望見一顆導彈頭衝臉飛了過來，那種感覺，是大腦完全空白，身體也失去控製，某種瞬間爆發的情緒，完全掠奪了所有控製權，我根本沒還沒來及想會給公司造成多大損失，就已經做出了最本能的反應。

    真想時光倒回去，我不會流露出任何情緒，既然是陌生人，就該有陌生人的態度。

    “咚咚~”

    顧南軒瞟了眼門口，便將鉗著我下巴的手鬆弛。他轉身坐回木椅，眉頭微戚。

    “進。”

    陳道從馮東身後走進來，他看到我嘴角血紅色，並未流露出任何情緒。低頭道：“顧總，您擔心戈小姐情緒失控，將袁總的高級莊苑項目洽談推遲了日期，雖然以您和袁總多年故友的關係，時間不是問題，但我想該盡快擬定好新的洽談日期，免得失了禮節。”

    顧南軒兩肘搭在扶手，雙手交握撐著下巴，沉聲道：“大概能推遲多久？”

    陳道思索了會兒：“聽說袁總下個月，會與新婚夫人去巴黎度蜜月。”

    “好，告訴他們，六天後我親自登門拜訪，除了資金對應，我獨自出費用加蓋一棟歌舞大廳，算作送給他們的新婚賀禮。”

    “是，我會代為傳達您的心意。。”

    他們走了，我偷偷看著沉靜的顧南軒，心裏有些難受。我張嘴想問他要不要緊，他在我之前突然打開了桌上的口袋，那是一碗熱騰騰的龍須砂鍋。我忽然記起這棟小區外，也隻有那家老字號砂鍋店，在寒氣逼人的大寒天還會晝夜營業，隻不過自從那位大娘疾病先逝後，大叔做出的砂鍋，總有種莫名其妙的苦澀，就像淚一樣。

    “下床。”

    他說道，見我半天沒個動靜，他便整個將低矮的茶幾搬上床，臉色很可怕：“吃掉。”

    我的確餓了，我沒有矯情，略微吹涼點，便小口抿起裏麵的麵絲。他沒有再直勾勾盯著我，而是轉過頭，翹著腿，緩慢吞吐著煙霧，那讓我內心猛然悸動了下。

    因為我看著他的側臉，就再次看到了焦慮與所謂的蒼涼。以前，這種表情也總會在他容顏浮現，卻都是為了旁的人，旁的事，事業在他筆畫下蓬勃.起來，便越來越少見了。

    而這一次，卻好像是因為我...嗎？

    “戈薇。”他突然道：“我從沒有對任何女人突破過如此多的底線，唯獨對你，總能讓我縱容的沒有原則。你告訴我，我做這些，是為了什麽？”

    看著他凝視某處陰暗角落的眼神，我不明白他在問我，還是問他自己。就算我自作多情也好，我也認為不管男男女女，步步緊逼又步步退讓，似乎隻有因為愛。而愛不愛我這個答案，他不該是最清楚的嘛？

    不，看來，我們之間經曆了這樣多，卻與我想的一樣，到底是不是因為愛，才將我牢牢捆束在身邊，原來他自己，也並不算很清醒呢...

    我苦澀一笑，再也沒了胃口。我放下了筷子，冷笑道：“顧總，莎娜的合同今天沒有簽署完成，我確實難避其責，所以我會找鄒經理請罪，我想他會接受我的愧意。這可能也便是我以昌盛員工身份做完的最後一件事了，所以，時間不早了，您是否該回去休息了？”

    “寧願去找他，也不向我妥協？”

    他雙唇的嘴角斜拉而下，我也有種今晚完全是在找死的感覺。但我並不膽怯。

    不顧一切做他的情.婦，是因為愛，不僅因為我深愛他，我也認定就算不能給我名分，他做的一切，也是因為愛我，愛戈薇這樣一個女子。

    但直到今天，我發現不僅我，連他自己都對這個問題含糊其辭，那，我還苦苦抓著他的手不放是為何呢？

    愛他，他一個眼神能讓我晝夜難安；不愛他了，他是誰我也不怕。

    他冷冷瞥著我的冷靜，煙支在煙灰缸攆滅的時候，突然戲謔一笑：“你說的什麽，我都沒聽懂。”

    “我隻知道，因為你的任性，我批準你一個很長很長的假期。我們之間，也的確需要好好休一次假了，不是嗎？”

    是啊...不知道為什麽，他這話說出來，我心情突然覺得好放鬆，放鬆到眼眶都沒繃住，溢出一層淚水。

    那就好像他沒給我理智的解釋的機會，卻在我喪失理智快要崩潰的時候，終於聽懂了我的眼淚，要告訴他的到底是什麽。

    那是真的很不想讓他明白的含義．．．

    “所以，你喜歡這裏？不錯，算得安靜，遠離公司，的確適合我們兩人一起度假。”

    什麽？？？

    我頓時就愣了，一口氣沒梳順差點噎死，我以為他在以一種體麵且諱莫如深的說法，與我訣別。但他的意思，原來是這個？？？

    我咬咬唇：“顧總，我再說次吧，夜深了，我這裏並不...”

    “你幹什麽？”

    我惶恐的看到他走來，將桌子擺下，然後一把揭飛了蓋在我身上的被褥。我下意識推了他胸膛一把，他陰沉著臉，欺身而上，狠狠的就吻了下來。

    那是種野蠻而掠奪的吻，不容許半點的拒絕，幾乎要將我的唇與舌噙破了。

    “顧南軒！你幹什麽，放開我，你放開我！”

    所有呼喊，得來的回應隻是那野獸般粗重呼吸聲。他寬大的手，輕而易舉能抓住我兩個手腕，然後舉過我的頭頂。

    他陰沉著臉扯下自己領帶，然後近乎撕扯般將我深黑色的工裝掙破，紐扣都被崩飛了好幾顆；他將胸圍推上去，還沾著血的唇，倏然就噙上我胸膛的殷紅。

    那是一種很強烈的感覺，我覺得他在咬，在扯動，疼痛要大於快感。他濡濕的唇緊緊包裹，大力＂yun　xi＂，仿佛是種對憤怒最簡單粗暴的宣泄。

    我哭了，第一次，徹徹底底被這個男人給嚇到了。在他以同樣粗野的方式扯下我的裙子，撕斷內.褲，纖長指梢長足沒入再深淺有律進出的時候，我已經再也感受不到一絲半點的快感，已然是恐懼的泣不成聲。

    幹什麽．．．

    顧南軒，你這是幹什麽！你真的要狠心到讓我在今晚對你完全絕望了嗎！

    我不敢置信看著他陰沉臉龐，我恨過他，怨過他，但怨恨絕對不代表討厭！所以我從來都沒有真厭惡過這個男人。但如果，他要在我這種情況下，以他這種情緒無視我的情感強要了我...

    他就真的，再也再也不是曾在我心中那樣吸引深愛著的顧南軒了，不是了！

    但是，他並沒有...

    纖長中指從幹涸中抽出，在某個時間，他突然完全停下來。

    他鬆開了我的手腕，將還牽連在我皮膚上的幾片布屑，輕輕吹飛出去，聲音平靜到詭異：“好言相勸，遠不比這樣簡單粗暴來的容易。戈薇，你有時候任性到讓我頭疼。”

    他好像看不見我眼底有多驚詫，他自顧自脫下西褲，渾身上下便隻剩下一條三角褲，裸.露著肌肉。

    他很自然將隻抵在我後腦的枕頭扯出半個，然後便麵無表情、很閑適的躺了上去，好像剛才所做的一切，僅是為了告訴我，今晚他要睡在這裏，而我並不能拒絕。

    “別動。”

    我下意識衝床下挪去，他則很用力將我扯進懷中，摁倒在床，然後便環著我的胸，死死鎖在了他的胸膛。他遮上被子，在我額頭極盡輕柔一吻，而我依舊劇烈掙紮著。

    但他，此後便沒了動作。盡管我能感受到他緊頂在我後背的堅挺，有多炙熱難熄，但也沒再做出半個動作，他緊抱著我，僅此而已，那是種近乎仁慈的冷靜。

    夜甚涼，冬風寒冽，雪花飄飄，一夜不知要凋謝多少流浪街頭的性命。他精壯灼熱的身體，卻仿佛熾烈烈的太陽，讓我的身體除了溫暖，別無可挑。我聽見他很平靜的說“小薇，你不乖。”

    “你知道，我並不是擅長安慰的男人。但對你，我做了我能做的一切。“

    這話似乎有很深的含義，我都聽懂了。我沒說什麽，隻是停止了掙紮，側過身背對向他，眼淚，無聲無息的流淌著。

    他沉靜懷抱著我，讓彼此心跳緊貼在一起：“戈薇，我沒有不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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