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哭，盡管已經在哭，但我還想哭的更多！那股情緒就這樣無所征兆的充滿了整個胸腔，我感覺我快要爆炸了，心髒裏什麽東西，以一種可怕的速度飛速流逝著！

    他眉頭緊戚，就算身上酒味很濃，但我知道他的思維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他低沉的說：“一開始的時候，我隻想把你囚禁在身邊。你說的沒錯，也許隻是冠冕堂皇的自私。”

    “但現在，並不同...我看見了你的脆弱，你也許並不了解，這對我這樣的人來說，十分困難,代表著某些更深層次的東西。所以，戈薇，我已經沒有百分百的把握確定什麽.”

    “我無情，我可以打倒和掌控和庇護任何人，但我對你動了心。”

    淚水更加無法抑製的滾落而出，我知道要不是他喝醉了他可能隻會把這事兒給辦了，卻直到我真的離開前他並不會對我說一個字！那讓我觸摸到了更深更真實的他，也便愈發的心碎！

    “我...不鬧了。我不鬧了南軒！我不會再見鄒彥儒不會再見古向佐！可你別這樣好嗎？我好難過，好難過嗚嗚嗚...”

    我已經泣不成聲，比喝醉的他還要難以自控，從沒那樣哭的像一個小孩語無倫次。

    陳道默不作聲把車停下，並下車走向遠處。顧南軒瞥視眼他的黑影，眼神陰冷，掐住我的下巴低沉道：“這並非什麽重要的事情，你以為我會輕易鬆手放你飛？”

    “但我控製不了你的腿，不是麽？你是我的女人，我給你的生活無法囚禁你，我可能會傷害你，但也會在某種情緒佐使下放過你。這樣，我不會讓你離開我過的委屈，我給你重新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

    我不語，不管他說什麽，隻是死死抱著他的胸膛。他突然低笑聲，扳正我的臉，深邃凝視，嘴角上勾：“我鮮有給人選擇的權利，唯獨對你，總是這樣縱容。如果有天你變成我的破綻，戈薇，你覺得我是否還會這樣袒佑你？如果我必須麵臨冠冕堂皇占有你，和撕碎一切保護你，你又覺得我會抉擇哪般？”

    他突然打開車門，冷風灌入，吹得我淚痕都有些幹涸。他眺望遠方黑色山影重重，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聽見詭異的笑聲，他邁步遠走。

    我急忙下車，我大抵看到離別墅還有很長一段路，他雙手插在風衣口袋，逆風沉穩前行，一直在走，可能今天跟鄭君怡去參加飯局遇到什麽事情，他心情並不大好。

    我就一直在身後唯唯諾諾小步跟進，不敢走太快拉近距離，就遠遠跟著。陳道開車也一直尾隨身後，車燈將我們兩人的影子拉的欣長，我仿佛又回到當初沒有太多欲求，隻跟隨他身影，都有小小怯怕的狀態。

    走回到別墅，因為心都在他那放著，便也不覺得累了。

    顧南軒剛推開大門，我便看見一個身影正以優雅的姿態端坐在沙發，她淺抿口高腳杯裏猩紅色的液體，發出脆鈴般的笑聲。

    “阿南，你說想起公司有要事處理，便是等戈小姐一起回家？“

    我心兒壓抑，沒擅自言語。然後吃驚的看見顧南軒並未顧自走開。

    他脫下風衣掛在衣架，走近，舉著鄭君怡的手腕抿口高腳杯中的液體，然後嘴對嘴又灌了回去，低低一笑：“怎麽，吃醋？“

    我驚呆了，心針刺的疼。我看出也、猜出在我這閑適的一天裏，在他們兩人間卻似乎發生了什麽複雜深諳的事情，影響巨大，讓顧南軒對她的態度，變了。

    變得更像是夫妻了。

    “你喜歡我吃醋？要不然，為何總留口醋壇子放在家裏。“

    我臉色泛白，不自覺微低額頭。我聽見顧南軒並未回應，他在鄭君怡耳邊說了什麽，鄭君怡發出低低的笑聲，旋即顧南軒將她打橫抱起，我不存在般，顧自抱進了臥室裏。

    然後，便是死一般寂靜。

    直到，冷風凍僵了腿腳的時候，我才走進空無一人的前庭。

    我聽見在他們的房間發出似乎很糜亂的聲音，對，是真實的，並不像那晚鄭君怡故意讓我聽，我卻什麽也沒聽到。

    這次，我還是裝作什麽都沒聽見。

    我邁步踏上樓梯，一晃三層，每一階都是刺心的疼。到臥室時，再也堅持不住，我轟然倒在床上，淚眼已經朦朧。

    我死死抓著胸口，因為它真的在痛；我拚命捂住耳朵，那卻仿佛命運對我的嘲笑，總能刺破我的耳膜。最後，我隻能把自己整個包裹在被子裏，讓淒涼的抽泣聲，蓋過一切．．．

    隔日清晨，我被最不想也最害怕聽見的聲音吵醒。

    “戈小姐，昨夜，應該沒有驚擾到你休息吧？”

    “阿南總是那樣勇猛，似乎不知疲憊，也不大在意別人想法。。“

    我睜開眼，側臉坐起，不想讓她看見我憔悴的容顏。

    “並沒有，睡的很安穩。“

    我看見她在三樓落地窗前，迎著朝霞做瑜伽。她的身體很柔軟，金輝撒在她身上，仿佛最溫婉賢淑的晚陽。但我卻知道，她有一顆屬於女人最堅硬和狠辣的心。

    我躲過她，走下樓梯。在洗漱的時候，我看見顧南軒穿著灰色襯衣，正在櫥櫃衝煮咖啡。

    吐掉漱口水，我鬼使神差，不受控製的便走了去。撫著牆壁，我在他身後看著他，我不太敢喚。因為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在昨天短短十數小時，鄭君怡已經把他變成了另一個人。

    “南軒．．．”

    我還是無法自控的喚了聲，我看見他轉身，看著我，笑的依舊很溫和，是種釋放掉什麽後的自然：“坐。”

    我迷惘的坐在沙發上，他衝煮咖啡的姿態依舊那樣專注與溫雅。良久，他沏好兩杯，端了過來。

    我呆呆看著那兩杯褐色的咖啡，他見我發呆，顧自遞來：“品吧，我希望你能品出其中的韻味。”

    我木訥點頭，他有段日子沒為我煮咖啡了。我舉起，淺抿一小口，然後放下，用舌尖細琢。他盡收眼底，嘴角一直掛著閑適的笑意：“如何？”

    我眉頭微戚：“好像有點苦。”

    他笑的更加愜意，自己神態很享受的抿了口：“對，因為這並非沏給你喝，而是為君怡準備的。”

    我心裏愈發難受，在我起身離開這壓抑前，他率先放下杯子，沉靜的看著我：“因為我的品味，喜好純粹。我喜歡的咖啡味道，就是如此苦澀，不管對任何人，不會改變，隻有對你，我會添糖和牛奶。我有時不會為你衝煮，但隻要你品到，就是你喜歡的味道。“

    突兀的握住我的手，他眼神變得十分深邃：“你懂了沒有？“

    我錯愕，他說的太諱莫如深，仿佛隱隱要傳達出什麽訊息。正在那時候，鄭君怡邁下樓梯，我立馬鬆開手，她瞥了我一眼，便自然的坐進他懷裏。

    “是不是有些濕熱？“

    顧南軒貼近她覆層薄汗的額頭，嗅了嗅，笑的更深諳：“與昨夜一般，似乎在索要什麽。“

    她嫵媚而笑，當我不存在，低下了唇；顧南軒抬頭在她額頭一吻便站起來，卻讓她臉色微沉，但也沒說什麽。

    “戈秘書，你傷情應該已經恢複良好，我想，下午便可正常上班。“

    看著他，我愣了幾秒，剛想點頭，鄭君怡卻翹起腿，不假思索道：“不急吧，戈小姐受的多是內傷，應該需要更長久的休養。“

    “我看不必，公司尚在急速發展過程，需要所有員工竭盡所能。戈薇作為我的秘書，務必更加以身作則。“

    說完，顧南軒便顧自穿好西裝，轉身離開，留下鄭君怡凝望他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麽。

    我心裏卻如釋重擔。我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讓顧南軒對鄭君怡關係大變，隻知道，昨夜在我一夜未眠，我想的，便是也許已經該到我離開的時間。

    之前，還尚存希望；他們兩人突然甜蜜露骨，我還有什麽停留的理由！全當一切皆是謊言，顧南軒昨晚給的那真是分手費，盡管數目巨大到我根本就不會拿走；他和鄭君怡依舊如她所描畫那般琴瑟和鳴，不過因為一丁點小事兒，夫妻倆吵吵架罷了。

    而我就是那個在他耍氣時暫時偏愛的替代品。

    但，就在剛才，顧南軒那一番話和深邃暗示的眼神，卻讓我隱隱覺得這事不簡單，我猶豫了。

    所以，在想清楚他到底要告訴我什麽，或者說確定顧南軒的內心讓我死心之前，沒有比離開這該死的宅子對一切壓抑視而不見，更好的消息了。

    她居然還要阻攔，怎麽，是覺得壓抑我很有快感？

    “戈小姐。“

    鄭君怡突然打斷我思索，她起身脫下瑜伽服，近乎完美的身材，就赤．裸裸暴露在我眼前。她好像並未覺得不妥，那是因為她的身材給了她那樣自信的資本。

    “穿戴得體，與我出去一趟。“她走向臥室，撫著門沿微笑轉頭：”你不會拒絕吧？“

    是在問，但根本沒等我回答，她便走了進去。我猶豫會兒，還是上三樓穿戴整齊。下樓時，她已經著剪裁得體的黑色長裙，帶著耳墜，夾著小包，在門口等我。

    我還是猶豫了下：“鄭．．．不知道顧太太領我出去，是為何事呢？“

    她嘴角淺揚：“不知道鼎盛集團的顧升顧董事長，你可認識？“

    我心裏一驚，下意識倒退半步：“你要帶我去見顧升？“

    想起那次車禍，我不假思索就搖頭了：“我不去。”

    她眉梢不悅的皺起：“昌盛在我鄭氏先後拿到六億的風投，我是你們昌盛公司最大的投資商之一，也是你老板的妻子，這是你對我說話的口氣？”

    我沒做聲，準確說，隻要她不是我的直屬上司，我的口氣如何還真不受約束。

    她似乎很不耐煩，將包直接丟給我，我下意識也隻能接住。再望去時，門口已是空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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