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不知覺的鬆軟，推搡他的力氣也沒有了。他深戚著眉宇，將我拖抱在沙發上，撫摸著我冰涼的脊背：“你覺得我對你很殘忍，我的確自私，沒有強大私心的商人連腐爛的枯樹都算不上。但不放你走，並非不想你過的好，而是我知道，這世上不會有人及我對你好。”

    原隻是紅潤的眼眶，倏然繃不住讓淚水流瀉了出來。他戚眉沉靜的幫我撫摸後背順氣，一下，一下。彼時，他把那密封袋收進了茶幾的下擺。

    “你可以思量，但不能拒絕，我繼續為你保留。現在，我不想談論關於你開公司的事情，別人或許會對你妥協換取你的好感，但你是我的女人，我並非不懂得疼惜你，所以我不會再對你說，我隻會付諸行動...現在，我隻想知道你的傷況。”

    我哭的聽力有些模糊：“什麽？”

    他低低一笑，摸了下我的鼻子：“我說，裴醫生對你的診斷如何？上次的腦淤血，有沒有留下後遺症。”

    稀鬆的心情頓時又緊緊收縮在一起，自從上次看見我頭破血流，哭著對他說了那樣絕情的話，顧南軒，好像在潛默移化中變了許多，他將對我的愛意，更加坦誠，就如同現在，雖然聽不很懂，但我至少篤定大部分阻撓刁難，他終究為我好的，或者說是為了他的我好。

    而那讓我心裏特別的恐懼，和猶豫，我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把裴醫生的診斷告訴他，我不想告訴他，我不想他因分擔我的痛苦傷心難過；我該告訴他，這樣大的事情，他真的在乎我，他就應該知道。

    “怎麽，有？”

    看他倏然凝重的眼神，我深吸一口氣，卻還是自私的保護欲占了為多。我擦幹眼淚扯出憔悴的笑，搖搖頭：“不礙事，沒有後遺症，我很好。”

    他似乎鬆了口氣，他將我從懷裏托到旁邊，又銜起支煙，沉寂良機，很低沉的道：“你應該知道，瑤瑤現在的情況，受不了一丁點刺激。我可以坦然介紹你給很多信任的名流豪紳認識，我給你這個身份。但我不能拿她的性命開玩笑。”

    想起早晨他冷漠的擦肩而過，現在的話，卻讓我聽出絲許無奈。沒有人是真正意義上無所不能，我也並非任性嬌氣的女人，我明白理所當然的時候也有不該當仁不讓的理由。我咬咬唇，道了聲沒事。

    卻又皺起了眉：“你可不可以在我麵前別叫她瑤瑤？”

    顧南軒聞言嘴角便勾起來，撣撣煙灰，他回轉過戲謔的眸：“吃醋？”

    我未應聲，剛才他說的讓我很感動，但我沒置聲，我依舊不願意在已經挑明離開他後，再輕易讓他把一切拉攏，我怕噩夢會循環；

    沒有明確表態，不管發生什麽，至少真到那時候，我不會逃走的像上次那般狼狽，我可以不在乎任何人感受，隻要能狠下心來。

    他戚眉，卻仿佛能看透我。他冷笑了聲：“商人，鑒貌辨色，八麵圓通，這就是商人。商人可以不都是千麵詭變，成功的商人必然是最好的演員。移船就岸，唯唯否否，我也會，但對你並不會。”

    他撣走煙灰，輕聲笑著：“我愛你這樣的詞眼，此生我隻對你與鄭君怡說過。一個稱呼，你又計較什麽。”

    我張張嘴，我很想問他，現在對鄭君怡是否還會言愛。話噎在喉嚨裏，卻怎樣也脫不出嘴巴，

    他罕見的刻意將氛圍回暖，我已經沒有立場，也不應該再讓兩人壓抑無語，最後冷漠收場。

    我抿著唇偷看著他深邃的眼，突然問道：“顧南軒...“

    “如果我拿著你給我的卡，不跟古向佐開公司，也不跟你吱會，我就厚顏無恥一次，帶著你的錢自己離開你們所有人世界，無憂無慮過我自己的，你會恨我嗎？‘

    他神色一僵，低頭以審視的目光盯了我很久，半晌才抬頭冷笑聲：“我會縱容你，卡你可以無限度透支，隻要玩得開心，但時間隻有半月。半月後你不歸，我尋你到天涯海角，找到，再帶回來。我會用鐵鏈將你拴住，讓你一生乖乖留在我身邊，這一次，不會有絲毫心軟。然後，有一天我死了，我會將你和我一起燒成灰，葬在一起，你死也離不開我。”

    心裏湧起股酸澀，我語氣軟了很多：“跟鄭君怡和童沐瑤一起嗎？”

    他似乎在思索，好像真的看見那一天。他沉默了很久，然後抿著唇，很平和的笑道：“不。”

    “隻有你。”

    我心裏一痛，我沒想到他的答案會如此，我突然看向窗外，想起裴醫生無奈的臉，怕眼中淒然的瑩光被他看見。

    顧南軒...

    要是，我比你先走一步呢。

    你會挖開我的墳墓，然後陪我葬在一起嗎。

    手機的嗡響從他口袋發出，我心裏當時就緊繃起來，我看見他掏出後掃了眼，眸中果然燃上了焦急。我下意識就喚了聲：“別走...”

    他好像心事太重，沒聽見，收起手機便站了起來。我下意識緊拽著他，便被拖得向前仰了下。

    手撐在茶幾上時，我腦袋突然前所未有的脹痛感，恍惚想起裴醫生警告我別用力。

    “怎麽？”

    他係袖口時看見我手捂著額頭的動作，本就板起來的臉更加泛青。他迅速彎腰將我扶起來，沉聲道：“你騙我？”

    “到底有沒有後遺症！”

    那種焦急的關心，讓我心一軟，差點脫嘴就把實情給說了，他的手機卻又嗡響了下，讓我啞聲。我看見他緊皺眉頭，將我後背貼在靠背上，才接起道：“誰做的？”

    我聽見電話那邊，是馮東的聲音，很陰冷的回應說：“暫不明確顧先生。醫院監控讓人掐了，但童小姐住在市醫院...大概隻有夫人個戈小姐知道。”

    我看見顧南軒神色十分陰戾的掛斷了電話，頓數秒，他才望向我：“到底有沒有。”

    我心裏一沉，那種焦急的眼眸，讓我知道他此刻眼裏的人是我，心裏卻牽掛著童沐瑤。噎到嘴邊的話，我吞回去，我搖搖頭：“沒有，隻是有點頭痛。”

    他似乎鬆了口氣，他起身看眼腕表，道：“瑤瑤的呼吸器讓人拔了...現在正在緊急手術，她需要我陪伴。”

    我心裏刺痛，我想起自己腦袋裏那顆隨時會要了我命的定時炸彈，我忍著疼，很微弱的道：“那我呢？”

    “知道沒有後遺症，我頭痛，也便不重要了嗎？顧南軒...我真的很頭疼，我怕我待會會疼的爬不起來，你再陪陪我好嗎？她在做手術你去沒作用，哪怕等我不疼了，哪怕等她手術做完，你再去。”

    “陪陪我，好嗎？”

    他眼眸焦慮，他好像在猶豫，手機又嗡嗡響了幾聲，他眉頭隨之緊緊擰成一疙瘩，卻還是在我期待的眼神中，隻留下一個焦急的背影。

    在玄關的時候，又聽見他低沉的聲音：“薇兒，她現在比你更需要照顧。”

    他說，她比我更需要照顧...

    心裏沒來由的酸澀，我砰的仰躺在靠墊上，讓他看不見眼角滑出的淚，我呢喃的重複著：“對啊，她比我更需要照顧...去吧，你去吧...”

    “...戈薇，你到底是不是隻是頭疼？“

    我沒回應，腦袋脹痛脹痛，比不了心裏莫名酸楚和不甘。沉寂了挺長一段時間，他才轉身離開。

    我扭頭空洞的看著那一輪森白圓月，笑如白紙。

    似不怪他，但梅花是主月是客，奈何？

    奈何？

    我掏出手機，僵笑的看了很久，還是把“顧先生”，哆嗦著手，刀絞著心，拉入了黑名單。我起身冷漠的掃了眼，離開了這個才住沒有幾天的房間。

    ps：愛愛們說讓小薇離開，但小薇處在身不由己的階段，古向佐對她說過，不管他願不願意，類似顧升等藏在暗處的人，早在顧為她一怒惡劣吞並了德勝，收購昌平沒涉及公司隻調動自己的資金等等這些事，都已認定顧對戈動了心，自古紅顏禍水，戈便是他的軟肋。所以戈離開顧和古兩人視線，是十分危險，撞見童與顧親吻那個事件，也寫了，戈被人時刻監控著卻不自知。這樣講大家應該能對顧有更深的認識，他說放小薇走是他對小薇最大的縱容，但其實對她動了心，留她在身邊，才是對顧自己最大的風險。但，為了這絲心動，他對自己和戈薇都很自私殘酷。放任鄭逼她走，是對她的一種保護，然而，顧先森還是無法無視小薇對他的誘。惑力，跑來跟她造小人兒了。另外有愛愛們可能也對顧對鄭的冷血而憤慨，這其中是有很複雜深刻的原因，因為曾近的顧愛鄭，是要大於鄭愛他自己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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