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彼此都不見、不想、不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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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榮妍根據那個男人在電話裏說的,坐電梯上了四樓後,她疾步走去手術室門前,燈還在亮著,醫護人員在裏麵做手術,門前除了宋榮妍外。並沒有其他的人在,宋榮妍眼睛裏湧出酸澀,心裏慌亂又擔憂。

    幾分鍾後手術室的門被打開了,戴著口罩的醫護人員問誰是病人林佳慧的家屬,宋榮妍幾步衝上前,聲音止不住地顫抖,“醫生我是,我朋友怎麽樣了?”

    “病人發生車禍導致全身多處骨折,並且大出血,送來的時候已經昏迷不醒了,現在處於休克狀態,你先把這張病危通知書簽了吧。”醫護人員說著把拿在手中的通知單和筆遞給了宋榮妍。

    怎麽會突然發生車禍?!宋榮妍隻覺得耳邊“轟——”,像是炸彈炸開般響了一下,她眼前發黑頭暈目眩,纖瘦的身子晃動著差點沒有站穩。到後來拿著筆哆嗦地簽上自己的名字,宋榮妍呆愣地看著關上的手術室門,眼中的淚水猝然湧了出來。

    她回來才兩天,剛把小白安頓好,還沒有來得及聯係林佳慧,還給林佳慧那二十萬,結果林佳慧就出了車禍,是意外還是人為?宋榮妍想起林佳慧那天在電話裏說得她跟自己的已婚男老板睡了,這就等於做了小三和情婦。並且是在老板娘的眼皮子底下,所以有沒有可能是蛋糕店裏的老板娘報複林佳慧?

    宋榮妍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心裏越來越慌亂,渾身上下的溫度在一點點流失。她抱緊雙臂,整個人都在打顫,覺得那種冰冷侵入了骨髓裏,幾年前她也是坐在這裏,滿身鮮血地等待著手術室裏的母親,後來母親死在了手術台上,當年尉子墨的身體被大火燒成了黑色的焦炭,甚至沒有經過搶救,已經離開了這個世上,今天是宋榮妍第三次麵對這樣的生離死別,她真的害怕會連唯一剩下的朋友林佳慧也失去了。

    宋榮妍覺得從小命運對她就不公平,她在母親的毒打中長大,後來去巴黎留學時,陰差陽錯之下和尉子墨相愛。她以為她十幾年的噩運終於結束了,那個時候覺得此生能遇上尉子墨,過去所經受的種種災難全都值得了,然而命運又給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在尉子墨死後的一段時間裏,她經常問自己是不是她是個不祥的女人,但凡跟她有關聯的人全都會遭遇不測,如果早知道這樣,她寧願不讓他們遇見她宋榮妍這個人,這樣他們就不會遭遇各種各樣的災難了。

    宋榮妍最害怕這樣漫長又無望的等待,如同幾年前的母親在手術室裏,此刻她也寧願身受重傷的那個人是自己,沒有過這種經曆的人,無法體會她守在外麵時內心的煎熬和痛苦。

    幾個小時後醫護人員終於出來了,林佳慧撿回了一條命,需要住院繼續治療,宋榮妍聽後捂住嘴喜極而泣。她雙手合十閉著眼睛說了一句謝天謝地,跟著醫護人員去了林佳慧的病房。

    林佳慧全身包著白色的繃帶,連一張臉也沒有幸免,宋榮妍握著她的胳膊不停地掉淚,過了很長時間她才起身走出去,拿著銀行卡到收費處交費。

    林佳慧一時半會醒不過來,宋榮妍就給安靜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安靜她留在醫院照顧朋友,中午不回去了,收起後宋榮妍重新走去病房,結果見有個年輕的女孩子在門口探頭往裏麵看,那樣子鬼鬼祟祟的,宋榮妍幾步上前抓住對方的胳膊,冷著臉色厲聲問:“你做什麽?!”

    據說肇事司機已經逃逸了,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把林佳慧送過來的,宋榮妍估摸著那個男人肯定跟這場意外有關,此刻在病房門口看見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孩子,該不會是來探聽林佳慧有沒有死的消息吧?

    宋榮妍這樣想著,騰出一隻手拿出就要報警,對方嚇得麵色蒼白,驚恐地搖著頭辯解道:“我是跟佳慧一起在蛋糕店裏打工的,我什麽都不知道,是老板讓我過來送錢給佳慧的親人。”

    她說著就把一張銀行卡拿出來遞給宋榮妍,宋榮妍蹙起眉頭,遲疑地接過來,剛鬆開手,年輕的女孩子就跑了,宋榮妍看她那個樣子確實像是來送錢的,動作頓了一下,她沒有再追上去,暫時把銀行卡收了起來,決定等林佳慧醒來時,再問清楚狀況。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林佳慧終於從昏睡中睜開了眼睛,宋榮妍連忙俯身湊過去,輕聲叫她的名字,“佳慧。”

    “榮姐。”林佳慧虛弱地回應著宋榮妍,雖然整張臉被紗布包裹著,隻露出一雙眼睛,宋榮妍還是看到了林佳慧目光裏頭的亮光和笑意,她艱難地伸出手握住了宋榮妍的胳膊,“我沒事,你不要擔心我。”

    宋榮妍點點頭,淚珠子卻大顆大顆往下滾落,這是她第二次在林佳慧麵前哭,宋榮妍哽咽地問林佳慧,“是不是有人故意要害你?”

    “嗯。”果然不出宋榮妍所料,蛋糕店的老板迷戀上了林佳慧,想要跟老婆離婚而娶林佳慧為妻,林佳慧理所當然地拒絕了老板,決定辭去這份工作脫身,但老板不願意,就在宋榮妍還沒有從z市回來時,某個晚上老板找了幾個男人來輪.奸林佳慧,威脅林佳慧不讓她離開。

    那幾個男人把酒瓶子塞入了林佳慧的下體,到後來取不出來了,林佳慧被送進了醫院,休養幾天後總算撿了一條命,被蛋糕店的老板接了回去,囚禁在了家裏的地下室中,每天都把林佳慧往死裏弄,林佳慧的私處造成了撕裂性的創傷血流不止,但老板還是不放過她。

    直到昨天老板娘終於發現了林佳慧的存在,老板娘跟老板大鬧了一場,扒光了林佳慧的衣服丟在了大街上,當時周圍的人都對滿身鮮血和傷痕的林佳慧指指點點,林佳慧赤身裸體地走在馬路上,本來是要去醫院的,沒想到就發生了車禍。

    宋榮妍聽著這一番話早就泣不成聲了,心裏更是愧疚到了極點,流著淚說:“對不起佳慧,如果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遭遇這種事情,我……”

    “榮姐不怪你。”林佳慧打斷宋榮妍,她一向很樂觀,即便是經曆了這種災難,也並沒有怨天尤人,反而安慰著宋榮妍,“本來我就招惹上了不該招惹的人,做這一行業總有一天會付出代價,原本我以為我能像以前那樣輕易脫身,沒想到蛋糕店的老板對我這麽執著。”

    “榮姐,這件事真的跟你沒有關係,你不要太自責了。我是自作自受,如今我能撿回來一條命,已經很知足了,等我養好傷後,我就不幹這種職業了,到時候離開w市回去我的故鄉,就是不知道我爸媽還願意不願意要我這個女兒……”林佳慧說到這裏,眼中的淚水流了出來。

    當年若不是她年輕少不更事,衝動之下砍傷了男友,她就不會把自己的青春和整個人生都葬送了,出獄後她走上了小姐這條不歸路,如今從鬼門關裏闖了一遭,突然間就醒悟了,如果她的人生能重新來過一次,她絕對不會讓自己活得這麽糊塗。

    宋榮妍拿了棉簽給林佳慧擦眼角的淚水,林佳慧一動不動地看著她說:“榮姐,你也放棄報仇吧!你的處境比我還要艱難,傅家二少不是我們能招惹的人,並且他已經有未婚妻了,我擔心哪天榮欣會報複你,若是你也落得像我這種下場,那該怎麽辦?”

    宋榮妍的動作慢慢僵在了那裏,唇邊溢出一抹苦笑,前幾天她不就是差點被榮欣派去的人糟蹋了嗎?就算她現在帶著小白離開了,榮欣也不會放過她,她和榮欣之間有一大筆賬要算,最幸運的是傅尉衍有絕對保護好她的能力,她相信隻要傅尉衍願意,傅尉衍就不會讓其他人傷害到她。

    再者說了,她喜歡上了傅尉衍,根本就不舍得離開傅尉衍,就如昨天她告訴楚南辰的,她和傅尉衍在一起隻要一個過程,哪怕他們兩人之間不可能走到最後,宋榮妍也認了,更何況她現在越來越懷疑傅尉衍就是尉子墨,等過兩天結果出來了,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吧?

    “你休息吧,其他的不要多想了,目前想好傷才是最重要的。”宋榮妍斂起心中的萬千思緒,柔聲對林佳慧說,雖然林佳慧不打算再追究這場事故的責任,但她不會輕易放過蛋糕店的老板和老板娘。

    林佳慧在w市隻有宋榮妍這一個可靠的朋友,如今出車禍受了這麽重的傷,宋榮妍自然留了下來守夜,醫生來看過林佳慧的情況後,林佳慧很快睡了過去,而宋榮妍坐在床頭的椅子上看了她十幾分鍾,確定她安穩地睡著了以後,宋榮妍走去了旁邊的家屬床位。

    她給安靜發短信說了整件事情,讓安靜明天一大早把她的洗漱用品和衣物都送過來,這天晚上宋榮妍還是失眠,尤其是在想到傅尉衍也生病了,她更加合不上眼了,拿出給傅尉衍發了這樣一條短信,“你的病好點沒有?”

    沒有任何懸念,宋榮妍等了大半個小時,傅尉衍都沒有回複過來,不知道他是依舊昏睡在床上,還是壓根不想搭理她,宋榮妍的胸口堵得慌,這一夜她始終睜著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窗外紛紛揚揚下著的大雪。

    而禦苑這邊的房間裏,傅尉衍正靠坐在床上,被子蓋到他的腰間,他寬厚的肩膀上披著一件外套,燈光下男人俊美的麵容蒼白沒有血色,整個人透著一種病態的羸弱和單薄,拿在手中的屏幕暗了下去,傅尉衍乏力地閉上了狹長的雙眸。

    這時何管家從外麵推開門進來,將端在手中的一碗藥膳遞給傅尉衍,看到傅尉衍把緊攥在掌心裏,他伸手用力地抽出來,心疼地叮囑道:“先生你喝過這碗湯就休息吧。燒已經退了,沒有什麽大礙了,醫生說臥床休養幾天就可以了。”

    傅尉衍喝了一口湯又吐回碗裏,他鬧起了小孩子脾氣,死活不願意再吃東西了,何管家沒有辦法,就把藥和溫水遞給他,讓他吃過後睡覺,但傅尉衍靠坐在那裏不動,聲線沙啞地問何管家,“早上的時候宋榮妍是不是來過?”

    “是,待了大概二十分鍾,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她是哭著跑出去的。”何管家並沒有隱瞞傅尉衍,想到傅尉衍生病時會無意識地說一些話,何管家皺著眉擔憂地問傅尉衍,“該不會是傅先生透漏了什麽吧?如果她知道了傅先生你不是真正的傅家二少,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傅尉衍伸手要把煙拿過來,何管家阻止了他,他隻好老老實實地坐了回去,把手放在了睡在膝蓋上的折耳貓身上,傅尉衍的精神慢慢地恢複過來,不以為然地對何管家說:“她已經知道當年是我在美國逼死了真正的傅家二少,以及三樓的屍體是傅家二少,但她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是當年死在大火中的尉子墨,以後我會在她麵前隱藏得深一些。”

    傅尉衍覺得自己之所以被宋榮妍懷疑,甚至宋榮妍準確地推斷出了他是整容後變成了傅家二少,那是因為從楚南辰手中把宋榮妍搶回來後,他就慢慢地對宋榮妍放下了戒備,以至於讓宋榮妍了解到有關於他的事情越來越多,他的身份差點暴露了。

    其實他根本不應該對宋榮妍動心,本身他就有太多的秘密,連楚南辰這個曾經的好兄弟都背叛了他,這個世上他還能信任誰?他的枕邊不能躺著宋榮妍這樣的女人,既然他已經確定了宋榮妍不是renata,那麽如同最初跟宋榮妍的相處模式一樣,他隻有和宋榮妍保持距離,除了解決生理需求外,不再讓宋榮妍靠近他,以免窺探了他隱藏的一切,這才是最明智的。

    “先生。”何管家詫異地喊道,傅尉衍話裏的意思很明顯是要繼續留宋榮妍在身邊,何管家蹙起眉頭勸道:“我不讚同你這樣做。宋榮妍對我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相反她現在是個很大的麻煩,而且她知道了我們太多事,先生你舍不得對她下手,但至少也要讓她離開。”

    “親子鑒定結果已經證明了宋榮妍不是renata小姐,先生你為什麽還要執著下去?你所懷疑宋榮妍是renata小姐的那些地方,全都是巧合而已,就比如榮欣身上也有值得你懷疑她是renata小姐的某些特征。”何管家看著傅尉衍膝蓋處隆起的一片地方,目光又移到傅尉衍左手腕的佛珠上,“如果宋榮妍真的是renata小姐,那麽她為什麽不認識當年你們一起養過的這隻貓,以及你手腕上她送的這串手鏈?”

    傅尉衍不置可否,蒼白的薄唇勾出一抹苦澀的弧度,其實已經不用何管家提醒了,就在他看到親子鑒定結果時,他就真的確認宋榮妍不是renata了,除非小白也不是宋榮妍的兒子,否則renata怎麽可能會跟其他的男人生孩子?事實擺在眼前,他就當宋榮妍真的有臆想症吧,他不想再去找答案了。

    傅尉衍從錢包裏拿出那張貼身攜帶了整整六年的照片,“吧嗒”一下打開打火機,幽藍色的火焰跳躍出來,傅尉衍從照片的一角開始燒起,慢慢的整張照片越來越小,火光映著他蒼白的臉,看上去那麽的悲愴又萬念俱灰。

    罷了,他真的該徹底放棄了,從把宋榮妍搶回來到現在,他浪費了太多的時間,正如何管家所說,他籌謀六年再回來的目的不是要談情說愛的,他應該把所有的精力放在複仇上,不該再對一段感情抱有任何的奢望,renata是誰已經不重要了,既然六年前就已經狠心拋棄了renata,那麽六年後他也不該再回頭了。

    他的這條複仇之路隻能一直走下去,不該為沿途的風景所吸引駐足,就當這輩子是他負了renata,他對不起renata,如果他們兩人還有來世的情緣,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來彌補這輩子的過錯,然而……傅尉衍低頭看著手腕上的血泊佛珠,目光裏全是迷惘和落寞,他已經把自己的心遺失在了宋榮妍的身上,還能收回來嗎?在沒有對宋榮妍動心之前,傅尉衍以為自己此生隻愛renata一個女人,但如今他的心已經背叛了renata,renata和宋榮妍兩人的性情差異那麽大,他是怎麽喜歡上宋榮妍的?

    傅尉衍找不到答案,不過已經不重要了,他決定和宋榮妍回歸到最初的相處模式,能利用宋榮妍的時候,絕不會再生半點憐惜之情了。

    火焰差點燒到傅尉衍的手,他驟然清醒過來,那張照片已經化為灰燼了,他連保留著的唯一能知道renata長相的照片也燒了,那麽從此以後就讓他徹底忘記renata這張臉吧。

    傅尉衍用力地閉上眼睛,胸口翻湧著疼得厲害,他的喉嚨滾動著,吞回即將發出來的哽咽,慢慢地壓下所有情緒,直到恢複了往常的雲淡風輕。

    傅尉衍鬆開攥緊的拳頭,側過頭對何管家說:“我留著宋榮妍是因為她還有更大的用途。我準備來個狸貓換太子,讓宋榮妍代替榮欣留在榮家,到時候我不僅會讓宋榮妍把榮家攪得天翻地覆,我還會讓榮文崢和傅秉勝反目成仇,我們隻需要坐山觀虎鬥就可以了。”

    “什麽?”何管家滿臉的震驚,見傅尉衍不像是為了留下宋榮妍而故意找得借口,何管家心裏猛然鬆了一口氣,傅尉衍終於又恢複過來了,他覺得隻有這樣的傅尉衍才是正常的,也是最有魅力的,何管家的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意,“我們應該怎麽做?”

    傅尉衍狹長的眼眸眯了起來,俊美的麵容上是一派的高深莫測,這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都不像是在生病了,渾身上下透著強大的氣場,傅尉衍低沉地說:“上次榮欣派去那四個人綁架宋榮妍,我給了為首的人一張名片,前天他就打電話給我,決定依附我們了。何叔你明天約他見麵,這樣告訴他……”

    “好,我明白了。”何叔聽完後點點頭,但既然要跟對方做交易,那就要先給對方甜頭了,可如今傅尉衍的手裏那點錢恐怕滿足不了對方的胃口,何管家觀察著傅尉衍的臉色,他遲疑地說:“我去過尉家老宅了,已經拿出幾件古董賣出去了,若不然就用這筆錢……”

    何管家的話還沒有說完,傅尉衍的俊臉就突然變得陰沉,嚇得何管家立刻閉上了嘴,傅尉衍意味深長的目光瞥向他,“那幾件古董的錢是留給小白做手術的,你動用了這錢,到時候何叔你用自己養老的錢給小白治病?”

    “……”何管家估摸著自己如果回答是,那麽傅尉衍一定會把他養老的十幾萬全都榨幹了,到時候不夠了,還是要賣尉家的古董,既然賣一件是賣,那麽多賣幾件也無所謂了,大不了等幾十年後去到地下,他向老爺和夫人認罪就是了。

    “明年小白就要做手術了,你盡快聯係美國那邊心腦血管疾病的醫療團隊吧。”傅尉衍見何管家懂了,他就沒有再多說,伸手把蜷縮在腿上的折耳貓拎起來,又塞回被子裏,他躺下去後,將折耳貓安置在了強壯的臂彎裏。

    當年renata離開巴黎回到國內探望親人後,沒過幾天尉家就出了事,那種情況下他還惦記著這隻折耳貓在巴黎無人照顧,可能會被餓死,於是就把折耳貓從巴黎帶回了尉家,那場大火後,他又帶著這隻折耳貓去了美國,而六年後再回來,他依舊帶著折耳貓……如此反反複複,這隻貓跟著他千裏迢迢、長途跋涉,整整六年了,一刻也沒有離開過他的身邊,他決定這一輩子都把折耳貓帶在身邊。

    因為這是唯一一個始終陪伴著他,又暖著他心的東西了,折耳貓對於他的意義早就超過了家人,傅尉衍每次抱著renata留下的這隻貓時,就覺得心裏特別踏實又寧靜,今晚也不例外,他摟著臂彎裏的折耳貓,在貓“呼嚕呼嚕”的聲響中,傅尉衍很快睡了過去。

    何管家看著燈光下傅尉衍的一張睡顏,這個時候他多像個孩子,若是沒有經曆尉家家破人亡的災難,曾經清俊溫潤的少年何至於變成如今這個滿腹算計、孤單又寂寞的男人,何管家也想當年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然而現實的殘忍卻逼著他們不得不一路走下去。

    後來何管家給傅尉衍掖好被角,留了床頭櫃上柔和的台燈沒有關,走出門的時候,何管家回頭看了一眼橘黃燈光下安靜沉睡的男人,何管家心疼得很,希望少爺是真的把心思從宋榮妍身上收回來了。

    ———

    w市下了幾場雪,轉眼臨近這一年的聖誕,而這天距離榮欣把黑道上的那幾個人派去綁架宋榮妍,也有大半個月的時間了,但直到今天榮欣都沒有收到對方傳來的任何消息,以至於最近宋榮妍的行蹤如何,她也不知道了,榮欣慢慢意識到自己是被成哥騙了,拿了她的錢竟然不給辦事,黑道上的人這麽不守信用,究竟是怎麽混下去?

    “劈裏啪啦”的一陣聲響,榮欣惱羞成怒地摔了手邊的一瓶卸妝油,胸膛起伏著咬牙切齒地咒罵對方,過了很長時間榮欣才平息了滿腔的怒火,她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子中自己的一張臉,嘴角緩緩地勾出了一抹陰冷的弧度。

    榮欣拿出打給了傅紹霏,既然她沒有辦法把宋榮妍怎麽樣了,那就隻有利用傅紹霏了。

    “榮欣。”傅紹霏很快接通了電話,但聲音聽起來有些異常,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榮欣關懷著柔聲問:“紹霏,你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或是因為其他什麽原因心情不好?其實我勸你這種事還是要看開點,男人左擁右抱的不是很正常嗎?阿辰和那個盛世朝歌小姐的事情,你還是睜一眼閉一眼吧,反正阿辰不可能娶那個小姐,他擺脫不掉傅楚兩家的聯姻,你沒有必要那麽憂慮……”

    榮欣一個人語重心長地對傅紹霏說著,自從發生"zhao ji"門事件後,這還是榮欣第一次跟傅紹霏提起宋榮妍,而這段時間傅紹霏也並沒有跟她說過什麽,她以為傅紹霏出差回來得晚,直到現在還不知道楚南辰和宋榮妍的事情,所以此刻她借著關心傅紹霏的身體為由,故意告訴了傅紹霏這些。

    “太晚了榮欣。”電話那邊的傅紹霏打斷了榮欣,冷笑著諷刺地說:“我已經讓傅家跟楚家那邊退婚了,你不用勸我,我是不可能改變主意的。”

    聞言榮欣滿臉的詫異,傅紹霏竟然已經知道了?並且還發生了退婚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傅紹霏一點也沒有跟她提起?榮欣蹙起眉頭,沉著臉色有些不悅地說:“紹霏,你是不是不把我當成朋友?為什麽你沒有跟我說過這件事?”

    “既然你這樣問了,那麽我倒是想知道你也看見了"zhao ji"門一事,為什麽你沒有及時安慰我,反而時隔兩個多月才打來電話關心?”傅紹霏的情緒很不好,此刻難免遷怒於榮欣,聽不見榮欣的回應,估計是榮欣啞口無言了。

    傅紹霏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沒有去想榮欣現在才說這些的目的,傅紹霏異常疲憊道:“榮欣,我現在沒有精力跟你說這些,等哪天我們一起吃飯喝茶了,再坐下來好好聊吧。我還有事,先掛斷了。”

    “紹霏!”榮欣還沒有來得及製止傅紹霏,裏就傳來了“嘟嘟”的忙音,榮欣所有的火積壓在了一起,這次直接把摔了,這些人各個都怎麽回事?傅尉衍整天以工作忙為借口拒絕跟她約會,而一直把她當成朋友真心對待的傅紹霏,剛剛竟然也是那樣冷淡敷衍的態度,她是做錯了什麽事,招惹到他們傅家幾個人了嗎?

    榮欣還要再給傅紹霏打過去問問到底怎麽回事,但這時外麵有傭人敲門,說榮文崢讓她到樓下一趟,有事情要談,榮欣立即蹙起了眉頭,一般情況下這麽晚了,父親是不會打擾她休息的,難道是出了什麽事?榮欣想到傅尉衍和傅紹霏兩人的反常,她的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不出所料,榮欣到了樓下的客廳,剛站在榮文崢的麵前,“劈裏啪啦”一陣劇烈刺耳的聲響,榮文崢把茶幾上的整個茶具都砸碎了,嚇得榮欣臉色一白,立即往後退出幾步,緊接著榮文崢的吼聲就傳了過來,“榮欣你給我解釋解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的孿生妹妹榮妍怎麽還會活在這個世上,她當年不是死了嗎?”

    “爸!”榮欣震驚地抬起頭看著站在那裏的榮文崢,她蒼白的麵上露出不可思議和害怕來,榮文崢是怎麽知道宋榮妍的存在的?平日裏榮文崢並不關注那些流言蜚語,不可能知道上次"zhao ji"門的女主角是宋榮妍,並且那張照片拍得模糊,沒見過宋榮妍的,是認不出來宋榮妍的,再者這件事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就算榮文崢要興師問罪,也不會等那麽久吧?

    榮欣想不明白怎麽回事,看榮文崢這樣子是已經確定了宋榮妍的存在,榮欣知道瞞不下去了,她低頭乖乖認錯,“當年我才一歲多,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讓你以為榮妍她死了。我就是在不久前才知道我還有個孿生妹妹,正打算告訴你,結果……”

    榮欣的話還沒有說完,榮文崢大步上前,“啪”一個耳光用力扇在了榮欣的臉上,榮欣沒有站穩栽在了地上,不等她緩過來,榮文崢俯身用手拽住榮欣的衣領,把她整個人提了起來,榮文崢怒火衝天地問:“到這個時候了,榮欣你竟然還敢說謊?我全都已經知道了。為了不讓你這個妹妹回到榮家,你多次買凶對她下手,就在一個月前,你讓黑道裏的四個人綁架她,你告訴我有沒有這回事!”

    二十多年前榮欣的母親袁莉是盛世朝歌裏的三陪,榮文崢風流時遇上了袁莉,自然而然包養了袁莉,一段時間後玩膩了,榮文崢有了新歡,就給了袁莉一筆分手費讓她離開。

    但兩年後他無意間知道了袁莉為他生下一對雙胞胎女兒,而他的妻子生過一個兒子後,就因為身體緣故不能再懷孕了,榮家希望人丁興旺,再加上他一直想要女兒,尤其袁莉生的還是雙胞胎,於是榮文崢讓人把袁莉綁架了回來,要買下這一對女兒。

    可袁莉死活不願意把孩子給他,到後來還跑了,榮文崢又費盡心思找到袁莉,這次他用了懷柔政策,哄著騙著讓袁莉妥協,然而袁莉此人心機太深,比他還要會做戲,跟他舊情複燃了一段時間後,袁莉成功地讓他放下戒備,第二次跑到了另外一個城市。

    榮文崢不甘心又追了過去,這次直接用了搶的方式,但那天晚上榮欣的妹妹不慎食物中毒,袁莉把小女兒送去醫院,醫生搶救無效後死亡,榮文崢得知了這一消息後,就把小女兒放棄了,擔心袁莉回來跟他拚命,他當晚抱著大女兒榮欣連夜趕回了榮家。

    榮欣就這樣在榮家慢慢長大,榮文崢那個時候派人去打聽過,袁莉又搬家躲到了另外一個城市,榮文崢沒有再追了,反正小女兒已經死了,他得到了一個大女兒,袁莉怎麽樣跟他都沒有關係了。

    然而在今天有人匿名給他寄來了宋榮妍的照片,並且說榮欣一直知道這個妹妹還活著,多次對這個妹妹下手,榮文崢立即派人去了當年那家宣布小女兒死亡的醫院,這才得知那時一歲多的小女兒隻是醫學上的假死症狀,後來醫生又把孩子救活了,袁莉之所以第三次跑到了另外一個城市,就是因為不讓他再找到她們,把小女兒也搶回去。

    榮文崢原本還不敢相信榮欣會派人對自己的親生妹妹下手,結果剛剛一番試探之下,根據榮欣的反應,他就確定了匿名信件裏的內容不假,這些年榮文崢一直以為小女兒死了,現在事實卻是這樣的,他對榮欣的狠毒憤怒到了極點,同時也心疼自己的小女兒,不知道現在小女兒在什麽地方,他要把小女兒找回來。土叨私亡。

    “我告訴你榮欣,你最好是將功補過能把你的親妹妹找回來,否則你也別回榮家了,現在給我滾!”榮文崢怒吼著說完這句話,他一把甩開榮欣,轉過身大步流星地往樓上走去,準備打電話安排下屬,讓下屬也去找宋榮妍。

    而榮欣纖弱的身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疼得她眼淚直往下滾,趴在那裏看著榮文崢的背影,榮欣哭著絕望地叫了一聲,“爸……”

    為什麽會這樣?

    宋榮妍從小到大體質很差差,不是今天闌尾炎了,就是明天又感冒發燒了,三天兩頭進醫院,光醫藥費就花了不少,而袁莉什麽都想給宋榮妍這世上最好的,不僅讓她讀全國最好的學校,還花很多錢給她請家教,讓她學鋼琴和舞蹈、幾種外語、繪畫、書法等等,所以這導致袁莉掙得錢不夠宋榮妍的花銷,在宋榮妍初二的時候,她準備給榮文崢要撫養費。

    然而當時袁莉沒有見到榮文崢,榮欣倒是出現在了袁莉和宋榮妍的母女麵前,榮欣為了不讓榮文崢知道宋榮妍還活著,而回榮家跟她爭寵,她就承擔起了宋榮妍的費用,反正她的零花錢很多,也有各種理由給家裏要錢。

    後來宋榮妍十八歲的時候考到巴黎那邊的大學,榮欣剛好也要留學去那裏,於是在袁莉的威脅下,榮欣負責了宋榮妍留學的全部費用,直到後來榮欣和宋榮妍同時喜歡上了尉子墨,榮欣這些年所積攢的不甘和仇恨全都爆發了出來,從那以後她開始三番五次對宋榮妍下手。

    這麽多年過去了,連袁莉都死了,榮欣以為宋榮妍的存在早就對她構不成威脅了,可為什麽她做了那麽多,結果榮文崢還是知道了宋榮妍沒有死?

    現在宋榮妍還沒有回到榮家,榮文崢就這樣對她了,到時候真的讓宋榮妍回來了,那她在這個家裏不就徹底沒有存在感了嗎?她絕對不允許這種事發生,她一定要立即殺了宋榮妍,已經走到了這種地步,她不能功虧一簣了。

    榮欣立即從地上爬起來,到房間裏換過衣服,拿上包就出了榮家,坐進車子裏後,榮欣把電話打給上次用變聲器跟她通話的那個人,“告訴你的老板,我要見他。”

    ———

    平安夜這天晚上,傅尉衍留在傅家吃晚飯,傅秉勝和陶沁紡都不在,開飯前傅尉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裏的新聞,這時何管家打來電話,接通後何管家在那邊低沉地說:“先生,網撒得差不多了,剛剛我們安插在榮家的傭人傳來了消息,正如先生你預料中的那樣,榮文崢把榮欣打了一頓,讓榮欣找宋小姐回榮家。”

    “我知道了。”傅尉衍淡淡地應。

    現在他給了榮文崢一條線索,照著榮文崢的精明,肯定會順著查下去,那麽很快就知道是榮欣殺死了自己的親生母親,以及六年前傅秉勝把宋榮妍送進了監獄,到今天傅秉勝要除掉宋榮妍……等等發生的這些事,隻要榮文崢是真的想認回宋榮妍這個女兒,那麽榮文崢就會跟傅秉勝產生猜忌和仇怨,而傅尉衍現在就是要挑撥離間,讓傅秉勝慢慢失去榮文崢這個最好的幫手。

    傅尉衍把放回口袋,從沙發上長身而起,正要走去餐廳時,某個傭人從樓上下來,焦急地告訴他不知道傅紹霏躲在房間裏做什麽,她無論怎麽敲門,傅紹霏都沒有回應。

    傅尉衍聽後擰起修長的眉宇,傅紹霏該不會是想不開,在浴室裏割腕自殺吧?但以他對傅紹霏的了解,傅紹霏並不是為情而輕賤自己性命的女人。

    傅尉衍讓傭人去拿備份鑰匙,很快打開了傅紹霏房間的門,臥室裏不見傅紹霏的蹤跡,傅尉衍邁著修長的腿走去浴室,擔心接下來會看到傅紹霏赤身裸體地躺在浴缸裏,傅尉衍連續叫了好幾聲傅紹霏的名字,半分鍾後,傅尉衍在淋浴間裏找到了傅紹霏。

    她的衣服倒是整齊地穿在身上,但頭頂開著的水“嘩啦啦”地澆灌下來,傅紹霏蜷縮在地上抱著膝蓋,那個樣子像是正淋著一場大雨,她無助得仿佛被全世界拋棄了,這場景讓傅尉衍想起了在夢中看到的renata。

    傅尉衍片刻的失神後,大步走過去把水關掉,伸出手拉住傅紹霏的胳膊,這才發現剛剛傅紹霏開得是冰水,她渾身冰冷凍得傅尉衍顫了一下,擰著修長的眉宇喊道:“紹霏。”

    傅紹霏終於從失魂落魄中反應過來,順勢拽著傅尉衍的手腕起身,緊接著傅紹霏的兩條胳膊一把摟住了傅尉衍的脖子,由於沒有傅尉衍高,她不得不踮起腳尖,以至於整個人都吊在了傅尉衍的身上,再加上此刻她渾身都濕透了,在屋子裏穿得衣服不多,因此她這樣親密的動作讓傅尉衍全身的肌肉一下子僵硬了。

    他們就算是兄妹,現在這樣抱著也太曖昧了,何況他不是傅紹霏的二哥,傅尉衍條件反射般差點把傅尉衍甩開,但下一秒鍾傅紹霏就失聲痛哭出來,泣不成聲模模糊糊地說:“二哥,我懷孕了……孩子是楚南辰的,我怎麽辦?”

    傅尉衍的動作頓了幾秒鍾,伸手把掛在那裏的一件白色浴袍扯了過來,他用幹淨的浴袍包裹住傅紹霏,彎身勾住傅紹霏的腿,就這樣抱著傅紹霏回到了房間裏。

    傅尉衍把傅紹霏放在沙發上,他坐在傅紹霏的身側,讓傅紹霏的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給了傅紹霏依靠和痛哭的時間。

    過去了整整十分鍾,傅紹霏才總算哭夠了,傅尉衍的襯衣上被她哭濕了一大片,傅尉衍沒有太在意,拿出紙巾給傅紹霏擦臉上的淚痕,用磁性的嗓音低沉道:“你問我怎麽辦,但我告訴了你怎麽做,你會聽我的嗎?紹霏,既然你不決定回頭了,那就把這個孩子打掉。”

    傅紹霏怔愣地看著傅尉衍,一張雪白的臉被洗滌得很幹淨,淚珠子還在她烏黑纖長的睫毛上顫動著,這個樣子看起來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她哭得整個腦子裏都是渾渾噩噩的,過了好半天才慢慢地清醒過來。

    傅紹霏低下頭,唇瓣被冰水凍得發白,她用力地咬著嘴角,搖著頭喃喃自語道:“但孩子是無辜的,我舍不得殺掉一個小生命。”

    傅紹霏覺得還真是諷刺,跟楚南辰在一起四年了,每次楚南辰都會避孕,就是在那天她出差回來的晚上以及楚南辰被下藥時,楚南辰沒有戴tt,事後她也沒有吃藥,因為那個時候她還渴望著能為楚南辰生一個孩子,隻不過始終沒有機會懷孕。

    但現在她和楚南辰一刀兩斷了,這個孩子竟然到來了,剛剛在浴室裏看到驗孕結果的一霎那,她有種天都塌下來的感覺,直到現在傅紹霏還是六神無主的,她私心裏不願意扼殺掉這個得之不易的生命。

    傅紹霏抬起臉看著傅尉衍,眼中的淚水又湧了出來,她用哀求的語氣對傅尉衍說:“二哥,你讓我好好想想可以嗎?如果我要拿掉這個孩子,到時候你替我安排,不要讓爸媽知道了。”

    “好。”傅尉衍雖然是這樣應著,但剛出了傅紹霏的房間,他就暗示傭人傅紹霏懷孕了。

    那個傭人關心自家的三小姐,在收拾傅紹霏的浴室時,發現了傅紹霏還沒有來得及處理掉的驗孕棒,等傅秉勝回來後,傭人告訴了傅秉勝傅紹霏懷孕一事。

    聖誕節這天剛好是周末,傅尉衍不上班,隻是他的生活作息習慣一向很規律,如工作日一樣按時坐在餐廳裏的椅子上吃早餐,下了幾天的雪終於停了,今天難得是個好天氣,院子裏白茫茫的一片,傅尉衍看過去時刺到了眼睛,下意識地眯起了狹長的雙眸。

    何管家見狀連忙走過去把落地窗上的窗簾拉了下來,外麵的雪景被遮住了,傅尉衍隻好收回目光,端起手邊的牛奶喝了一口,甜味在舌尖蔓延開,傅尉衍擰起修長的眉宇,放下杯子問站在身後的何管家,“咖啡廳到元旦能開業嗎?”

    “我昨天問過周姐了,說是沒有問題,隻不過……”何管家頓了一下,觀察著傅尉衍的臉色,他低沉道:“隻不過周姐做事向來追求完美,她對招聘來的幾個咖啡師不太滿意,若是到元旦那天還是沒有聘請到更好的,她可能會推遲開業,直到找到讓她滿意的咖啡師。”

    傅尉衍想到renata很會製作咖啡,如果她在的話,想必周姐也不會挑出來什麽毛病,原本這個咖啡廳就是為renata而開的,咖啡廳沒有了她做老板娘,無疑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義,傅尉衍的目光裏滑過澀然和疼痛,他從椅子上長身而起,“趁著今天有時間,我們過去看看吧。”

    “是。”何管家遲疑了幾秒才應道,大半個月過去了,傅尉衍一次也沒有去找過宋榮妍,甚至連信息和電話都沒有給宋榮妍回過,更沒有向何管家問過有關宋榮妍的任何狀況,何管家本來以為今天傅尉衍會去尉家老宅,沒想到傅尉衍依舊隻字不提宋榮妍,好像傅尉衍忘記了宋榮妍這個"qing ren"的存在。

    而那天早上宋榮妍找來禦苑時,還對傅尉衍死纏爛打的,可這麽多天過去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宋榮妍也並沒有聯係傅尉衍,若不是何管家問過安靜,知道宋榮妍還住在尉家老宅裏,他真的會以為宋榮妍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何管家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傅尉衍的神色,見他如往常一樣波瀾不驚的,何管家就沒有提起宋榮妍,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黑色的盒子遞給傅尉衍,“先生,你把這個戴上吧。”

    傅尉衍高大的身軀頓在原地,低頭看了一會兒那個盒子,沒有伸手去接,他擰著俊逸的眉宇嫌棄地問何管家,“我又不是去相親,要這個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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