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再也不相信子墨還活在這個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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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尉衍從商家抱著宋榮妍走出來時,那隻折耳貓也跟在後麵,剛出門它就跳到傅尉衍的背上,用兩隻前爪子扒著傅尉衍的肩膀,柔軟的身體伸展著,隻從後麵露出一個腦袋來。何管家站在車子邊等著傅尉衍,看到兩人後,他彎身打開後麵的車門。
結果剛從外麵關上車門,那隻折耳貓突然一下子跳到他的肩上,簡直嚇得何管家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魂飛魄散了,一個踉蹌重重地摔在了車門上,折耳貓毛茸茸的腦袋蹭著何管家的臉,似乎很幸災樂禍的樣子,“喵喵——”
“太頑皮了!”何管家猛鬆一口氣,不敢把折耳貓狠揍一頓,差點就叫它姑奶奶了,他一手拎著折耳貓坐進駕駛座,在傅尉衍的示意下,何管家發動車子往尉家老宅疾馳而去。
後麵傅尉衍把宋榮妍抱坐在腿上,但一路上宋榮妍都在他懷裏不斷地掙紮著。拳頭用力捶著他的胸口,宋榮妍重複說著,“放開我!我要去找子墨,傅尉衍你個禽獸,你憑什麽這樣對我?”
他又成禽獸了?車燈中傅尉衍額前的青筋跳動著,緊抿著唇臉色陰沉,用手掐住宋榮妍的下巴,迫使宋榮妍抬頭看他,傅尉衍逼視著宋榮妍。語氣危險地問:“宋榮妍你看清楚,我是傅尉衍,尉子墨他早就死了,你要到哪裏找他?是立刻去死。到地獄找他嗎?”
“不!”宋榮妍用力地搖搖頭,仰著脖子怒瞪著傅尉衍,提高聲音反駁道:“子墨他沒有死,商佑城就是子墨。你放開我,我要去找子墨。”
傅尉衍:“……”
男人的一張俊臉變成了鐵青色,宋榮妍身上一點酒精的味道都沒有,她沒有喝醉的情況下,卻還這個樣子,到底是怎麽回事?傅尉衍看到了宋榮妍表情中的厭惡和仇恨,這讓他突然想起宋榮妍裝瘋賣傻的那段時間,所以宋榮妍此刻是故技重施嗎?
傅尉衍氣得薄唇直哆嗦,手指上用力,在宋榮妍白皙的下巴上掐出了紅痕,女人的五官都有些變形了。傅尉衍渾身上下冒著陰冷的寒氣,一字一字警告著怒恨地說:“宋榮妍,你敢再跟我玩上次那樣的把戲,我不管你有什麽理由,別指望我會原諒你第二次。”
傅尉衍的話音剛落下,宋榮妍突然抬起胳膊,“啪”一個耳光甩在傅尉衍的俊臉上,“放開我!”
“……”傅尉衍震驚地睜大瞳孔,渾身僵硬一動不動地盯著宋榮妍,前麵開車的何管家手中的方向盤一抖,險些撞上路中間的護欄。
然而宋榮妍卻不覺得這是多大的一件事,她低著頭,用力掰著傅尉衍鎖在自己腰間的大手,奮力掙紮著對傅尉衍吼道:“放開我!你放開我……”
傅尉衍的嘴角冒出一縷血珠子,卻是慢慢地溢出譏誚的冷笑,他的手臂鬆開宋榮妍。抬起頭吩咐何管家,“何叔,停車!讓宋總回去找商家四少爺。”
“先生!”何管家臉色微變,轉過頭看了傅尉衍一眼,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雖然周圍車來車往夜燈璀璨,但把宋榮妍一個女人丟在馬路上,也太不紳士了,尤其是傅秉勝一直想要宋榮妍的命,如果傅秉勝讓人綁架了宋榮妍,傅尉衍後悔都來不及了。
然而傅尉衍卻不為所動,一把將宋榮妍從自己的腿上推下去,他抬起手抹了一下嘴角的鮮血,白皙的指尖被浸染,散發著一種豔麗之色,傅尉衍的語氣裏含著濃烈的諷刺,“如果我們不讓她走,恐怕接下來她就會對我動刀子了。何叔,不要讓我重複第二遍。”
何叔的麵色發白,一想到上次宋榮妍神誌不清時對著傅尉衍揮舞刀子,他心裏就有些後怕,立即踩下刹車“吱”地停下,他到後麵剛打開車門,宋榮妍就踉蹌著下了車,頭也不回地往前麵走去。
副駕駛上正睡覺的折耳貓跳起來,兩隻前爪子扒在車窗上,一動不動地盯著宋榮妍那抹背影,折耳貓“喵喵”地叫著,而傅尉衍乏力地靠回座椅,表情悲涼地閉上狹長的雙眸。
他們的車子剛好停在紅綠燈十字路口,何管家打開車門正要坐進去,抬頭一看卻見宋榮妍不管不顧地闖紅燈往前走著,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何管家驚恐地睜大雙眼,有那麽幾秒鍾失去了反應的能力,終於回過神來時,何管家猛地轉頭大喊著傅尉衍,“先生!”
傅尉衍擰起修長的眉宇,透過車窗漫不經心地瞥過去,下一秒鍾映入視線中的畫麵讓他俊臉上的血色一下子褪盡了,何管家正打算奔過去把不要命的宋榮妍拉回來,可眼前忽然閃過一道黑色的影子,快得跟一陣風似的。
傅尉衍早就幾個大步衝到了宋榮妍的麵前,伸出手一把拽住宋榮妍的胳膊,猛然將宋榮妍拉入懷中,就是在這一刻,那輛疾馳的車子擦著傅尉衍的衣角駛過去,背後也傳來一聲刺耳尖銳的刹車,在後麵的一輛車子險些撞上傅尉衍和宋榮妍時,車子停了下來。
綠燈亮了,傅尉衍高大的身軀佇立在馬路中間,懷中死死裹著宋榮妍,好半天他都巋然不動,若是剛剛他晚了一秒鍾,闖紅燈的宋榮妍必定會被那輛車子撞飛出去。
傅尉衍耳邊傳來司機的指責,何管家不停地對司機道歉,傅尉衍俯身把腦袋深深地埋在宋榮妍的肩膀上,眼中的那股潮濕差點湧出來,他渾身的肌肉顫抖著,驚慌到已經語無倫次了,“對不起榮妍……”
他不該讓宋榮妍下車,就算宋榮妍要回商家找商佑城,他也應該把宋榮妍安全地送過去,否則若是宋榮妍剛剛真的被車撞死了,他該怎麽辦?隻要宋榮妍人還好好的,哪怕宋榮妍想跟商佑城在一起,他就還有很多機會讓宋榮妍回到自己的身邊,人活著,就要無限的希望,他何必跟這女人計較?
而宋榮妍早就被嚇傻了,麵色慘白又驚恐地癱在傅尉衍的胸口,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她感覺到脖子的肌膚上被溫熱的液體浸染了,宋榮妍混沌的大腦猛然一下子清醒過來,眼中的淚水洶湧而出,宋榮妍用力捶打著傅尉衍的肩膀,哭著泣不成聲地說:“你是不是瘋了?!”
“誰讓你衝上來的?如果車子真的撞到你,你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還怎麽活下去?”宋榮妍的淚水濕了一張小臉,把傅尉衍外套下的襯衣也浸染了一大片,她寧願傅尉衍沒有衝過來救她,她自己被車子撞死了,也不能讓傅尉衍有什麽事。
但這男人該有多傻啊?就在傅尉衍剛剛緊抱住自己的那一刻,宋榮妍知道傅尉衍有多愛她了,他可以為了她而不要自己的性命,幸好有驚無險,他們兩人都安然無恙。
傅尉衍沉默地搖搖頭,把喉嚨裏快要發出的哽咽吞回去,他什麽都沒有說,彎身打橫抱起宋榮妍,大步流星地走向車子。
燈火明亮的十字路口,宋榮妍從男人的胸口抬起頭,看見傅尉衍的雙眸中泛著瑩瑩水光,宋榮妍抬手捂住嘴,淚水大片地往外湧著,心裏無比的疼痛又感動,她用胳膊死死圈著傅尉衍的脖子,她再也不會辜負傅尉衍這個男人了,這一輩子她都會堅定不移地跟傅尉衍在一起。
傅尉衍把宋榮妍放進車子裏後,讓她自己坐在那裏,沒有再觸碰她,很快何管家就回來了,傅尉衍的神色恢複平靜,波瀾不驚地吩咐何管家,“開車去商家,我們把宋總親自送到商四少麵前。”
“是。”何管家點點頭發動車子。
宋榮妍滿臉震驚地盯著傅尉衍,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在車子駛出去的那一刻,宋榮妍猛地抓住傅尉衍的胳膊,驚慌失措地說:“我不要回去!我錯了傅尉衍,你聽我解釋,我……”
“你想解釋什麽?”傅尉衍心平氣和地反問宋榮妍,俊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我親眼看到了你和商佑城抱在一起,如果不是我及時趕過去,接下來你會和商佑城翻滾到床上去了吧?那天晚上商佑城放過你一次,但今晚他如果能再做一次正人君子,那就代表他某方麵一定有問題。”
“我現在很後悔剛剛把你從商家帶走了,我應該成全你們兩人。”傅尉衍的嘴角噙著一抹譏誚,語氣悲涼又自嘲地對宋榮妍說:“我強行拆散了你和商佑城,不僅商佑城從此視為我最大的敵人,宋總你也很恨我不是嗎?你恨不得往我胸口捅刀子,讓我去死。既然這樣,那我何必再給自己找罪受?你回到商佑城身邊吧!我決定祝福你們。”
“根本不是這樣的,你誤會我了傅尉衍……”宋榮妍掐著傅尉衍的手腕,不斷地搖著頭,淚水從眼中濺落在傅尉衍的肌膚上,宋榮妍慌亂又急切地解釋道:“我去商家原本隻是想把貓豬抱回來,之所以留下來陪他吃晚飯,那是因為他告訴我子墨沒有死,甚至他也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我選擇相信他一次,可他不遵守約定,竟然在我吃的東西裏下藥,然後他再用言語暗示、迷惑我,讓我把他當成尉子墨,直到剛剛差點被車撞上時,我才清醒過來。傅尉衍,你相信我,我沒有騙你。我不想跟商佑城在一起,我愛的男人是你,你不要讓我離開你。我錯了,我明知道有危險,就不應該為了一個真相而陪商佑城吃晚飯。”
這樣的表白讓人心動,尤其是宋榮妍看上去那麽認真又深情,她渾身顫抖著,好像真的很害怕傅尉衍會跟她分手一樣,傅尉衍想到剛剛宋榮妍神誌不清的樣子,連命都不要了去撞車,這不是正常人的行為吧?
傅尉衍的薄唇緊抿了起來,可能宋榮妍是真的被商佑城下藥了,但什麽藥物能控製人的心神?更是神奇到讓宋榮妍把商佑城當成尉子墨,而仇恨厭惡他?電光火石間,傅尉衍的腦海裏閃過商佑城剛剛說的一句話,催眠?!
傅尉衍的瞳孔驟然緊縮,眉宇蒼白滿臉的不可置信,宋榮妍依舊不停地解釋著,傅尉衍猛地回過神,彎起胳膊將宋榮妍摟入懷中,他抬起頭,低沉地吩咐開車的何管家,“何叔,看到酒店就停下來。”
“是。”何管家鬆了一口氣,隻要傅尉衍願意給宋榮妍解釋的機會,那還有什麽是不能解決的?他們兩人深愛著對方,千萬不能因為這一點小誤會而錯過了這輩子。
後來傅尉衍和宋榮妍開了一間總統套房,傅尉衍讓何管家去休息了,他從浴室裏拿來浸過溫水的毛巾給宋榮妍擦臉,起身要把毛巾放回去時,宋榮妍伸出胳膊抱住他健碩的腰身,“別走傅尉衍。”
宋榮妍抬起頭望著傅尉衍被打得那半張臉,還好她下手不重,傅尉衍敷過冰塊後已經沒有大礙了,宋榮妍小心翼翼地撫上男人的臉,掉著眼淚愧疚又心痛地問:“疼不疼?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被商佑城催眠了。”傅尉衍篤定地說,坐在床上將宋榮妍摟入懷中,下巴壓在宋榮妍的頭頂,他所有對宋榮妍的惱恨在得知真相的這一刻全都煙消雲散了。
他其實早就該想到,幾個月前宋榮妍並不是精神病複發,當時他在林佳慧死的那個出租屋裏抱著宋榮妍,宋榮妍還沒有抗拒他,但很快商佑城來了醫院,跟宋榮妍對視了很長時間,宋榮妍的表情一點點變得怔愣,然後她就把商佑城當成了尉子墨。
在商佑城的催眠下,宋榮妍對他揮舞刀子,甚至要殺他,那個時候宋榮妍的精神狀態已經瀕臨崩潰了,商佑城很容易對宋榮妍催眠,不久後商佑城在小白手術的那天晚上離開,就無法再控製宋榮妍了,宋榮妍漸漸不再抗拒傅尉衍,兩人和睦相處了一段時間,直到商佑城再次回來。
宋榮妍聽後隻覺得不可思議,商佑城竟然一直都在她對催眠?而她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商佑城這樣做的目的隻是想讓她愛上他嗎?宋榮妍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她能為商佑城辯解的唯一一點就是如果當時在她間接殺了林佳慧後,商佑城沒有對她催眠,讓醫生和警方誤以為她是精神病犯了,那麽她肯定會被關入牢獄中,她不相信商佑城為了得到她如此不擇手段。
傅尉衍把宋榮妍從懷裏拉出來,深不可測的雙眸凝視著她,低沉地問:“幾個月前你跟我解釋說你裝瘋賣傻,那你是從什麽時候清醒過來,跟商佑城合夥欺騙我的?”
“我……”一提到這件事宋榮妍就很心虛,垂下眼眸不敢直視傅尉衍的目光,她咬著唇,過了一會才低聲說:“在小白手術成功後的那天晚上,你趁我睡著的時候進來病房,偷偷摸摸地對我做那種事,第二天早上看到你躺在我身邊那一刻,我就清醒了。之所以繼續裝下去,一來是因為你之前做了那麽多傷害我的事情,我想讓你嚐嚐我當時的痛苦。”
“再者,最關鍵的一點是我想借此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但從我裝瘋後,我沒舍得對你太過分。我把商佑城當成子墨,對你動刀子要殺你,那是在我被商佑城催眠的情況下,你自己想想後來我有沒有真的傷害你?相反,你晚上偷偷進我房間的時候,我裝作睡著了,讓你為所欲為。幾天後商佑城回來了,我就讓他配合我,當天晚上傅紹霏和楚南辰來了,我就沒有再裝下去了。除了聽見傅紹霏對你表白,其實我裝瘋什麽都沒有得到,相反引起了後來那麽多的誤會。對不起……”
傅尉衍沉默不語,從一開始商佑城就是帶著某種他們不知道的秘密和目的故意接近宋榮妍,有可能在最初商佑城就對宋榮妍進行催眠了,催眠分為淺度和深度,宋榮妍剛認識商佑城的時候,商佑城實施的是淺度催眠,在林佳慧事件上,商佑城用的則是深度催眠。
而催眠術要看對象,像宋榮妍這樣的,商佑城隻要利用她思念尉子墨的心理,很容易就能成功了,如果被催眠的人換成了傅尉衍,那麽商佑城很難控製傅尉衍,也就是說人的心魔和執念越深,就越容易被催眠者操縱,商佑城必定是催眠中的高手,所以宋榮妍才會情不自禁靠近商佑城,對商佑城產生迷戀,這不是男女之情,從始自終宋榮妍都沒有喜歡過商佑城。
傅尉衍渾身緊繃的神經猛然放鬆下來,之前他誤以為宋榮妍的心有一部分是在商佑城的身上,尤其是幾個小時前商佑城說宋榮妍對他有感情,這讓傅尉衍的心裏很膈應,為此他耿耿於懷了好幾個月,用冷暴力懲罰宋榮妍的三心二意,到今晚一切才真相大白,其實宋榮妍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傅尉衍。”宋榮妍小心翼翼地盯著傅尉衍,見傅尉衍的神色不定,她心裏更慌了,認錯態度比任何時候都要好,“現在真相大白了,我和商佑城之間那樣,真的不能全怪我,我知道我自己也要承擔責任,可我不是已經得到懲罰和報應了嗎?你冷落了我這麽長時間,你不知道我有多難受。”
“如果你還是覺得不夠的話,那麽你說我究竟怎麽做,你才能真正原諒我?尉衍,你讓我怎麽樣都可以,就是不要再對我這麽冷漠了好嗎?”宋榮妍說著眼中的淚珠子再次滾落出來,以往她能不哭的時候,一定會拚命地忍住,但跟傅尉衍僵持了這麽長時間,她真的敗給了傅尉衍,心裏委屈又害怕,淚水根本控製不住往下淌。
如果她示弱能換來傅尉衍的原諒,那讓她哭一晚上都可以,其他方麵她可以獨立強勢,但在感情和自己深愛的男人麵前,女人本就不該那麽倔強和尖銳,這並非卑賤沒有姿態和尊嚴,相反這才是高情商的表現,否則等到作死了再後悔,恐怕早就來不及了。
“榮妍。”傅尉衍低沉地叫著宋榮妍的名字,用白皙的手指溫柔地擦去宋榮妍臉上的淚水,他垂眸凝視著宋榮妍,抿了抿唇,傅尉衍遲疑地問:“如果尉子墨真的還活在這個世上,有那麽一天他回來找你了,你會不會跟我分手而重新和尉子墨在一起?”
宋榮妍怔愣了幾秒鍾,避開傅尉衍的目光,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傅尉衍這個問題,對於她來說,她很難在傅尉衍和尉子墨之間選擇一個,整整七年過去了,就算尉子墨還活著,她和尉子墨的感情能一如當年嗎?歲月很可怕,說過曾經愛一輩子的人,或許在不知不覺間感情就淡了。
宋榮妍對傅尉衍搖搖頭,苦澀地笑了笑,“你這個假設對我太不公平了,就如同女人喜歡問男人我和你媽同時掉進水裏,你會救哪一個?我無法給你一個答案,但經過這次教訓以後,我再也不相信子墨還活在這個世上了,以後就算有一個跟子墨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站在我的麵前,我也不會再上當了。”
傅尉衍的胸腔震動了一下,在這件事上他其實很矛盾,因為他是尉子墨,就希望宋榮妍不要把尉子墨忘了,但另一方麵他也想讓宋榮妍以為這個世上再沒有尉子墨了,以後專心地愛著他傅尉衍,有時候他覺得自己也太不可理喻了,明明他和尉子墨是同一個人,卻還吃尉子墨的醋。
宋榮妍用手撫摸著傅尉衍的臉,床頭暈黃的燈光籠罩著兩個人,房間裏溫馨又靜謐,宋榮妍的眸子裏流轉著波光,一字一字如同誓言般無比堅定地對傅尉衍說:“從此往後我們之間不會再有第二個商佑城,我會用我的實際行動向你證明,我這輩子都會對你一心一意,到死都不會離開你。我不能跟你同生,但求我們能同……”
最後一個“死”字還沒有說出來,傅尉衍已經低下頭用力地封住了宋榮妍的唇,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順理成章了,這場情事來得洶湧澎湃,宋榮妍早就期待了太久,女人需要滋潤,這幾個月來她太渴望傅尉衍了,住在尉家老宅裏每天看著傅尉衍,她就已經垂涎欲滴了。
原本在那天晚上參加宴會時,她打算揭穿傅紹霏的真實麵目,跟傅尉衍冰釋前嫌,為此她特意讓方助理買來了催情藥物,就等著和化身為狼的傅尉衍溫存一整夜,隻是沒想到傅紹霏出事了,她和傅尉衍之間又產生了隔閡,直到今天晚上所有的誤會全都解除了,宋榮妍總算如願以償跟傅尉衍深深融合在一起。
事實證明如果對傅尉衍用藥,那就是在侮辱他,此刻他這麽猛烈,不比別的吃過藥的男人強上百倍嗎?久旱逢甘霖,這場運動好幾個小時都沒有結束,宋榮妍和傅尉衍兩人都是大汗淋漓,幾乎耗盡了彼此的體力,快要虛脫了,卻依舊死死糾纏在一起,誰都不願意離開誰。
後來宋榮妍實在受不住昏睡了過去,感覺到傅尉衍把滿是汗水的臉埋入她的脖子裏,男人炙熱的唇貼著她的耳朵,深情沙啞地呢喃著,“妍妍,我愛你……”
宋榮妍乏力地閉著雙眼,兩手抱住傅尉衍的腦袋,她的唇邊浮起滿足又甜蜜的笑,回以傅尉衍同樣動人的情話,緊接著安心地沉入夢中。
而何管家一直都站在外麵,彎身貼在門上聽著屋子裏動靜,那隻折耳貓扒在他的肩膀上,歪著腦袋滿是好奇地盯著緊閉的房門,三更半夜的一人一貓聽牆角,這畫麵實在美得不能看。
當然,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何管家什麽響動都沒有聽見,但即便這樣,他也放心了,至少少爺沒有摔門而去或是把宋小姐趕出來,更慶幸的是少爺沒有火燒總統套房,對於這兩個一鬧就驚天動地的人,何管家現在的要求特別低,少爺和宋小姐隻要能好好地睡一覺,那就足夠了。
何管家覺得自己實在太不容易了,大半夜的還替自家少爺操碎了心,他苦啊!隻有少爺跟宋小姐和好如初,他們才能對得起他,何管家同情了自己一會兒後,拎著扒在肩上的折耳貓,回去自己的房間睡覺了。
———
第二天宋榮妍睡到十點多才醒過來,縱欲過度的後果就是全身的骨頭都像被卸掉一樣,四肢酸軟抬都抬不起來,宋榮妍發出一聲低吟,伸手要抱身側的男人,結果卻撲了空,宋榮妍睜開眼睛在房間裏掃了一圈,不見傅尉衍的蹤跡,估摸著一大清早就去上班了。
他的精力倒是好,每次都像是吃飽飯一樣,越做越神采奕奕,原本淩亂的大床已經被收拾幹淨了,身上也沒有了滑膩感,應該是她睡著的時候,傅尉衍抱著她去浴室洗過澡,並且屋子裏的窗簾和遮光布全都被拉上了,宋榮妍不至於被光線刺得眼睛疼,真是溫柔體貼又細致入微的男人。
宋榮妍抱著被子在大床上滾了一圈,發出嗬嗬甜蜜的笑聲,她的腦袋深深地埋在被子裏,鼻尖聞到的全都是傅尉衍身上殘留的雄性陽剛氣息,宋榮妍那麽貪戀這種味道,一秒鍾都不想離開大床。
半個小時後宋榮妍拿過打給何管家,知道何管家在門外等著她,她掀開被子下床,卻緊接著兩腿發軟狼狽地摔在地上。
“嗷!痛……”宋榮妍有些欲哭無淚,傅尉衍餓了這麽久,昨天一整夜把她折磨得半死,她現在連下床走路都很困難。
宋榮妍緩了好長時間,才從地上起身走去浴室洗漱,一照鏡子發現渾身上下全都是傅尉衍留下的痕跡,他的經驗倒是老道,避開了脖子以上的部位,宋榮妍穿衣服恰好都遮住。
宋榮妍換上傅尉衍一早放在床頭的衣服,走出去開門的時候,很意外看到安靜正在跟何管家說著話,宋榮妍幾步上前,笑著欣喜地問:“既然安靜你回來了,我表哥和小白他們現在也都在婉婷姐的別墅了吧?”
“隻有我一個人。”安靜神色間的澀然一閃而過,裝作很高興的樣子對宋榮妍說:“如今榮姐你跟傅先生和好了,那我還是決定追隨你們,反正一開始我就是你的人。傅先生都同意了,榮姐你不會把我趕回去吧?”
其實就算宋榮妍不留下她,她也不可能再跟著宋啟帆了,前段時間她?足勇氣對宋啟帆表白,覺得就算被拒絕了,也不會有遺憾。
結果真的沒有任何懸念,宋啟帆隻把她當成小女孩,他們兩人的年齡差距那麽大,在宋啟帆眼裏,安靜算是侄女了,既然這樣,她就沒有必要再纏著宋啟帆,告訴小白她要回家鄉看望父母,小白哭著放她走了,讓她一定要快點回去,一想到她讓小白失望了,安靜心裏就很不好受。
宋榮妍蹙起眉頭,跟何管家對視了一眼,很快明白安靜這是失戀了,在宋啟帆身邊待不下去了才回來,宋榮妍點點頭讓安靜跟在了身邊,其實安靜在哪邊都一樣,反正她和宋啟帆是一家人。
傅尉衍留下安靜是因為何管家畢竟是個男人,在很多方麵不方便照顧宋榮妍,傅尉衍無法時刻陪著宋榮妍,隻能讓安靜這個女人伺候宋榮妍,不過宋榮妍並非嬌貴之人,她把安靜當成自己的妹妹。
宋榮妍回去尉家老宅吃了午飯,下午自己開著車子去宋氏上班,剛在辦公室的椅子上坐下來,方助理把一份辭呈遞給她,宋榮妍看後是商佑城的,她用手扶住額頭,昨天晚上她的話就說得很明白了,若是商佑城算計她,他們從此連朋友都不要做了。
而事實上不僅在昨晚,她沒想到的是從一開始商佑城就對她用了催眠術,宋榮妍難以接受這樣的真相,她本以為商佑城和楚南辰不一樣,現在她失望了。土撲爪血。
宋榮妍捏著辭呈信久久沒動,頭頂傳來方助理的詢問,“宋總,你是舍不得商家四少嗎?”
“你逾越了方助理。”宋榮妍抬起頭,目光淩厲地盯著方助理,她在下屬麵前的形象一直都這麽冷漠不近人情,宋榮妍麵無表情地提醒方助理,“這是我的私事,你無權幹涉,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可以了。”
方助理“……”
方助理被宋榮妍公事公辦的態度堵得啞口無言,他隻不過跟宋總開個玩笑,宋總至於這麽教訓他嗎?難怪公司的職員都想看到宋總被男人融化成水的一麵是怎樣的,現在宋總這個樣子真的太不討人喜歡啊!
方助理沒有再說什麽,見宋榮妍擺了擺手,他隻好退出去從外麵關上門。
宋榮妍坐在辦公室裏發呆,宋氏是商佑城送給她的,當時跟商佑城說好以後給他分紅,但現在她和商佑城決裂了,那也就意味著她要跟商佑城算清這筆賬了,然而她不想再把宋氏還給商佑城,人都有私心,做了這麽長時間呼風喚雨的掌控者,權利和金錢在手,任誰都舍不得再放下了,尤其是沒有了宋氏這麽強大的背景,她如何跟傅尉衍並肩?像以往那樣一無所有身份卑賤,傅尉衍想把她帶出去都不合適。
若是她用錢買下整個宋氏,之前商佑瑕低價收購了宋氏,但現在宋氏在她的經營下不比那個時候了,宋氏現在的價值太高,她一輩子都拿不出這麽多錢出來,更何況商佑城未必願意跟她這樣算賬,果真最難還的就是情債。
宋榮妍揉著太陽穴,心裏很煩躁,這時手邊的“滋滋”震動了兩下,宋榮妍打開商佑城發來的短信,“我忘了跟你說,你不用想著怎麽把宋氏還給我,畢竟宋氏並非我商佑城和商家送給你的禮物。”
宋榮妍詫異地挑起眉,商佑城這是什麽意思?宋榮妍頓了幾秒鍾,腦海裏突然一個念頭閃過去,她起身往辦公室外走去。
方助理正在打電話,宋榮妍故意把腳步放得很輕,又是在方助理身後,所以方助理一時間沒有察覺她站在門口,依舊低沉地對那邊的人說著,“商佑城自己主動把辭呈遞了上來,但宋總並沒有立即批準,看那個樣子似乎很猶豫,我覺得她心裏到底還是舍不得商佑城吧!我本來想煽風點火的,可卻被宋總趕了出來……”
這時方助理回頭不經意間往辦公室看去,緊接著就見宋榮妍不知何時站在了那裏,方助理嚇得一抖,連忙跟電話那邊的人打過招呼,掛斷後他起身裝作鎮定地問宋榮妍,“宋總你怎麽出來了?有什麽吩咐的話,內線叫我就可以了。”
“我不出來怎麽會知道方助理你是某個人安插在我身邊的內奸?”宋榮妍嘴角勾著笑譏誚地問,她在別人麵前這副高冷的樣子足夠威懾方助理了,看到方助理的臉色變得蒼白,宋榮妍抱著手臂背靠向門框,好整以暇地說:“方助理做內奸也就算了,可從你謊報實情這點來看,你就是個很不合格的內奸。我想問你,你從哪點看出來我不舍得商佑城了?晚上我在你真正的上司麵前說些什麽,不知道方助理你會有何種下場。”
方助理:“……”
方助理想死的心都有了,宋總能不要這麽嚇唬他嗎?他知道某個男人的手段,如果宋榮妍真的告他一狀,他一家老小的命運就堪憂了。
方助理很慫地走到宋榮妍身邊,決定坦白一切,“既然宋總你想知道,我全都告訴你行嗎?”
宋榮妍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什麽都沒有說,轉身往辦公室裏走去。
方助理卻被宋榮妍那笑嚇得渾身都冒出冷汗來了,宋總從來不在他們下屬麵前展露笑顏,剛剛難得的一笑雖然很驚豔,但方助理卻看到了殺氣,他有種很不祥的預感。
———
自從再次搬去尉家老宅跟傅尉衍一起住後,宋榮妍晚上幾乎都不加班了,也推掉一切能推掉的應酬,早早回去親手給傅尉衍做飯,今天宋榮妍甚至把餐廳的氛圍製造得很浪漫,就等著傅尉衍下班,給他一個大的驚喜。
然而直到外麵的天色黑了,宋榮妍都沒有看見傅尉衍,她按捺不住讓何管家給傅尉衍打電話,這才知道傅尉衍今晚要回去傅家,何管家想把宋榮妍的苦心告訴傅尉衍,宋榮妍沉默地對他擺擺手。
傅尉衍日理萬機實在太忙了,宋榮妍不想打擾傅尉衍,傅尉衍既然晾下她而去傅家,那就代表傅尉衍有事情要處理,宋榮妍決定等傅尉衍回來,讓何管家和安靜吃過飯後先去休息了,她坐在客廳裏看電視節目。
事實上傅尉衍今晚到傅家是看撕逼大戰的,主角自然是計茹雅和陶沁紡,陶沁紡婚內出軌一年半了,在計茹雅回國登堂入室後,陶沁紡忍耐了這幾個月,終於在今晚趁著計茹雅來傅家的機會,她拿出離婚協議書,向傅秉勝提出了離婚。
傅尉衍進去客廳時,正好看到傅秉勝激動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手裏拿著離婚協議書用力甩在陶沁紡的臉上,“離婚?陶沁紡你瘋了是不是?!這些年我待你和整個陶家不薄,你突然提出離婚的理由是什麽?我告訴你,無論怎麽樣,這個婚我絕對不會離。”
像傅秉勝這樣的高官,離婚對他的名譽影響很大,而且他和陶沁紡結婚幾十年了,整個傅家和陶家緊密聯係在一起,不管是官場和商界或是其他領域,所謂的牽一發而動全身,那麽複雜的人脈關係,稍微動一處就會影響到傅秉勝的仕途和整個傅家,他當然不可能同意離婚。
“爸,你冷靜點。”傅尉衍低沉地安撫著傅秉勝,他邁著修長的腿走過去,彎身把地上的離婚協議書撿起來,隨手翻過去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心裏想著陶沁紡還真是獅子大張口,連他都不知道傅秉勝到底有多少財產,陶沁紡要的這筆錢讓傅尉衍很吃驚,看來傅秉勝在位的這幾年,撈得不少啊!
傅尉衍把離婚協議書遞給傅秉勝,抬眸看了計茹雅一眼,他麵上溫和地勸著傅秉勝,“你先聽一聽伯母怎麽說,或許她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我剛剛就說了,不管有什麽原因,這個婚我不會離。”傅秉勝的麵色鐵青,滿含著怒火重複道,被傅尉衍扶著在沙發上坐下,傅秉勝不經意間瞥到離婚協議書財產分配那一項,緊接著整個人又像是被點著的炸彈般,傅秉勝額前青筋跳動著,抬高聲音衝著陶沁紡吼道:“你竟然好意思給我要這麽多錢?”
“陶沁紡,我問你這些年你為傅家都貢獻了什麽?生個兒子不學無術橫行霸道,丟進了我傅家的臉,你女兒呢?也是瘋瘋癲癲的,成為了別人的拖累,一點用處都沒有,還有你們陶家人這些年不都全靠著我嗎?做人不能這麽忘恩負義。”
“忘恩負義的那個人是你。”陶沁紡早就料到了傅秉勝會是這種態度,她承受著傅秉勝所有的怒火,始終都是沉默不言的,直到此刻她冷笑著反駁,“你難道忘了當年自己是什麽樣的出身嗎?偏遠山溝裏無父無母的孤兒,你一步步坐到今天這個位置,全都是我陶家豪門在背後為你鋪路。三十多年前你求娶我的時候,是怎麽在我父母和所有陶家人麵前保證的?我委屈自己下嫁給你,但有那麽一天你飛黃騰達了,你捫心自問你是怎麽對我的?”
這麽多年下來,陶沁紡雖然不愛傅秉勝,但跟傅秉勝已經是親人了,此刻控訴著傅秉勝時,所有的委屈和傷心全都湧了出來,陶沁紡的眼眶紅了一圈,伸手哆嗦地指著坐在傅秉勝身側的計茹雅,陶沁紡冷嘲熱諷地說:“你把別人的妻子搶了過來,做了你的情婦,你跟她生兒育女這些我全都忍了,你帶回你們的私生子,我覺得孩子是無辜的,我也沒有說什麽,現在呢?你讓許茹雅這個二奶光明正大地出入傅家,傅秉勝你置我於何地?你這樣做的目的,難道不是為了讓我看清楚自己的位置,逼著我主動提出離婚嗎?現在我如你所願了,你怎麽反而不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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