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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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香,把石頭叫來,讓他替我去蕭大將軍府跑一趟,送個信給蕭遠公子。”
容勉畫出了美女的身段,開始往上麵加衣,朝盼香吩咐道。
石頭前來領了命之後,就退下來了。
這時候外麵一陣腳步聲,容勉扭頭,卻見容紹祺帶著人而來。
“三弟,這麽用心在畫甚!”
把桌上的東西收拾起來,容勉看向容紹祺,毫不歡迎地淡淡回道,“沒畫什麽,在玩兒罷了。”
“還有十日便是桃花宴了,爹說讓你去。你的病也該好了吧!”
容紹祺走進來,打量著這間房,容勉這才發現在他的身後有一道撒花煙羅裙露出,往上看去,周凝兒的臉展現眼前。見此情形,容勉皺皺眉頭,她怎麽來了。
“容勉,你沒事吧?聽說你病了,病得很厲害?”
周凝兒緊隨著容紹祺走進了屋,身後的丫鬟也露出了形。
容勉看著這三個人大搖大擺的進來,擰眉往院外掃去,院子是幹什麽吃的,放些閑雜人等入內……轉眼發現有道目光盯來,他扭頭看去,發現周凝兒紅著臉打量自已,而她身邊的丫鬟的眼視直往自已的腰處來。
見此情形,容勉心下一沉,那丫鬟也是曾經跟容勉打過交道的,見對方的神色不好,當場把懷中抱著的腰扔過來攤在桌上,略帶解釋亦施舍的嚷道,“呶,這是我家小姐特意給你買的,讓你那處不再疼了!還不快點收下!”
被包在灰色的紙裏麵,扔在桌上後紙被撕開,裏麵的東西衝出來,卻是一件件小盒,以及一包中草藥。
中草藥不知是治什麽的,但那小盒上麵卻標記著:迎香樓。
迎香樓是處小倌館。
容勉把盒蓋打開,薄荷的清涼味道入鼻。他若有所思地放下小盒,轉頭朝容紹祺看去,“什麽意思?”
“三弟不是傷了?這是凝兒一片好意,你莫要推辭。”容紹祺露出暖昧輕嘲的笑,模糊地解釋道。旁邊的周凝兒露出可憐而同情的樣子,並偷偷覷了眼容勉的屁-股……
被男人上了之後,會不會留有心理陰影?
容勉沒被人強上過,但是任何對身體的殘害,都會相對或多或少地對心理留下陰影。
但是這事,顯然沒在容紹祺心上留下半絲陰影!
對方居然跑來嘲諷自已受傷,嗬嗬,自已是被竹子給捅了,可容紹祺卻被好幾個男人給實打實地捅了。心理陰影麵積,怎麽說也是容紹祺的大吧。
容勉把小盒一件件收起來,放進那紙包裏麵,扭頭望向容紹祺,燦然一笑,“二哥,這種東西我留著——留著等你再次被男人捅傷後,派丫頭給你送去。”
……
微風吹拂著荷院的綠葉,那幾株君子蘭潔白清雅的花瓣在風中搖曳,展現著無尚潔雅的身姿,仿佛是在風中漫舞,使人欣向往之。
“他,他是什麽意思?”周凝兒身子一扭往容紹祺處趕來,微風拂起她的裙擺,露出她那精致的繡鞋,卻是步履疾快,神色驚疑,“紹祺,剛才容勉是什麽意思?你,你被——”
“聽他胡說!”
容紹祺凜然而起,一拍桌子惱怒瞪向容勉,眼白血紅,像隻在十五月圓夜返歸原形的狼人,厲城震吼,“庶子,你再給我說一遍!”
沒想到容勉竟然敢當著他的麵說!竟然敢在周凝兒麵前說!這個庶子,他果真活得不耐煩了!
容紹祺握緊了拳頭,心底已湧出殺意。
本來他並不想來看到這個庶子,但是凝兒說要見她的姨母。
近來容紹祺身體受傷,心裏也遭到沉重打擊,更是在此期間連番拒絕周凝兒來訪,直到痊愈之後,見周凝兒前來,他對其要求,自然無不應允。
凝兒是他所喜愛的女子,是他容紹祺的人!
帶周凝兒前來,卻發現容勉能起榻了,甚至還精神地畫畫,容紹祺心裏麵旺盛著一團火:為什麽會是自已!為什麽不是這個庶子!真想看到這個庶子被一群男人給……可恨!上天不公!
“我需要說幾遍?”
容勉不想再給彼此留餘地了,十日之後是桃花宴,等那之後,他更不會再遷就這府裏的任何一個人。
容紹祺向周凝兒散布那種事,本身對這個容府沒有半分利處,哪怕敗壞的是他容勉,也是一損俱損之事。為了各自的利益,還是把醜事捂住的好。這一點,容開霽就十分識大體。
但容紹祺現在要對付他,要他身敗名裂。容勉也不想再做那個苦苦支撐、力挽狂瀾的人……既然容紹祺不要臉了,那麽就由自已再撕他一層皮。
赤果果地暴露出彼此的真麵目,醜惡的真麵目嗬。
“二哥,你雖然遭遇了那種事情。但是大哥也為你報了仇,私底下把x你的那幾個康家人,全部解決。康家的人無緣無故地死了,可卻不敢吭半聲,為了什麽呢?因為他們覺得對不起二哥你吧。他們理虧。”
“二哥,你不要再揪著這件事情不放了。自已受傷就亂按到我的身上,要知道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任你捏扁搓圓的傻子,我是容勉,不可能再讓你欺負的容勉。”
容勉每說一句,容紹祺的臉就白一分,直到說完,容紹祺的手已經硬生生摳破了旁邊的桌麵!
周凝兒大驚失色,靠近容紹祺的嬌軀也在隱約顫抖,她不停後退,以一種絕對異然的目光看著容紹祺鉛灰抑怒的臉,顫聲道,“你說得是真的……康家的人幹的……”
康家死了人,身為周世族不會不知道,更是最先得到消息。尤其康家是對容府最大的競爭對手。
這一次桃花宴上雖然是容家提供各種食材用物,但是康家在宮中亦是有相識之人,皇上召見了容益道。但是在隨後卻也見了康家家主。
周世族在密切盯著這些,康家死人,自然也不會逃脫眼線。
以周世族與容府的親近關係,卻全然不知,這次死人事件,居然是容開霽幹的!容紹祺越差的臉色,就越能說明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一瞬間周凝兒心頭數念來回轉換,轉臉看向容勉,不由深疑,如果紹祺故意要栽髒到他身上,那為什麽這幾日容勉也病了?這裏麵究竟有怎樣的曲折?
容紹祺甩袖要去找幫手時,周凝兒心念數變,緊跟著攔住容紹祺的去路,勸說道,“紹祺,容勉是你的弟弟,不要跟他一般見識。我們來……不是要見姨母的麽?”
周凝兒心裏麵清楚,她此來根本不是要看容紹祺與容勉吵架的,她要見連氏,她那個並非親生的姨母!
他們要來見娘親?
容勉疑惑望向周凝兒,連自已都不被允許見到娘親,為什麽周凝兒來府上,就敢說出這句話。而容紹祺前來,並非僅僅是為了栽髒自已,更為了自已的娘親?
他們是真的僅僅是為了來看看?
周凝兒攔住容紹祺,扭頭衝容勉瞪來,嬌美的小臉全是埋怨之色,“這麽多年不見姨母,你難道一點都不相念她麽!連我都想念了,你卻還在這裏氣紹祺,快跟紹祺道歉,我們好去見見姨母!”
容勉自然比誰都想見連氏。
這不是在準備麽,桃花宴之後是時機。
他不需要忍耐太久。
周凝兒見容勉仵著一動不動,不禁恨恨跺腳,“你真是渾了。姨母一個在那副院生活了那麽多年,沒人理會,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難道你就這樣看著?”
今天,容勉忽然發現一件事,周凝兒變聰明了。說話,態度,氣魄連連提升,跟換了個靈魂一樣。
輕輕撫摸著手頭上的宣紙,容勉研磨著周凝兒那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半晌,輕吸口氣衝容紹祺的背影說道,“二哥,是我衝動,口不擇言。不該那樣說你,雖然那是事實。”
“容勉!”
這是道歉嗎,這是在侮辱他!
容紹祺咬著牙,捏著拳頭,如果不是因為打不過對方,他早就把容勉打死!
周凝兒趕忙在旁輕聲安撫,“紹祺你別跟容勉計較,他是你弟弟,胡言亂語慣了。從前又不是不知道,他一向喜歡胡說。可誰又曾信過他半句話了。”
這話令容紹祺稍稍靜下幾分來,但那猙獰的目光依然堵死容勉。
“我們現在便去找姨父,向他說一聲,去見見姨母。”周凝兒壓下容紹祺的怒火,雙眼晶晶亮。
“不行!”
由容勉提出要見柔夫人時,書房內,立時遭到容益道反對,“她瘋了,你身上的病便是她過給的。你想重新再變成之前的傻子麽!”
容紹祺在旁邊輕哼一聲,“傻子!”
周凝兒目光閃爍,偷覤向容勉,之後垂眸牽起嘴角,“姨父,容勉不是有兩間古玩鋪麽,凝兒相信以他的能力,一定可以把鋪子給做起來的。”
雲雪布莊重回容益道的手中,容勉的手中也僅那兩間已關門歇業的鋪麵了。裏麵的東西全是不值銀子的,而且鋪麵地處清冷地段,在那裏幾乎連乞丐都不曾路過,嗬嗬,能做起來除非天上下金子。
容勉聽此,略想了想,順著周凝兒的話說下去,“那兩間鋪子,勉兒想重新改裝開業,等桃花宴之後營業,相信凝兒表姐會幫助我的,你說是嗎凝兒?”
不知道周凝兒葫蘆裏麵賣得什麽藥。
但有一點容勉肯定,以周凝兒那說風是雨的性子,絕不可能變得像今日這般沉穩有謀,極有可能背後有高人指點。
既然對方存心利用自已,那麽自已也不會白白被利用,畢竟互相利用,才是不賠本的買賣。
周凝兒居然沒有反對。
“你?”容益道懷疑地問,眼睛卻看向周凝兒,臉上疑雲密布!
周凝兒厭棄容勉,並與紹祺好,為什麽現在的她居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甚至為了見連氏,而不惜與容勉和好,幫助他。
容益道看不出事來,隻好把目光尋問落在容紹祺身上,但容紹祺麵色死灰,隻覺得他像是燒著的一團幹柴,卻被硬生生捂著,狠憋出一團黑灰的怒煙來。
容勉笑笑,順從地說道,“爹不是最喜愛有孝道的孩子麽,勉兒尊重母親,也不敢忘記生身娘親,見了娘親會更願意留在這個府裏的。桃花宴需要勉兒前去麽?”
利,對於容益道來講是頭等大事。容勉不覺得他會與利益作對。
容益道肅臉,沉吟起來。
幾日前禦塵王派人親自大張旗鼓把容勉送回來,皇宮之內夏侯郡王又單獨與容勉說話;而皇上也狠賜了容勉一些宮中禦食,賞賜豐厚。
桃花宴若是不讓容勉去,這三位必定會有一人會問的吧?
容益道並不怕什麽,他擔憂的是,若是容勉不去,萬一錯過了機會該怎麽辦?康家在後麵虎視耽耽,沒有理由把容勉雪藏,讓容家白白錯失好機會的。
雖然是庶子,可是皇上完全沒有表現出厭惡來。
而武狀元一事,皇上根本沒生容勉的氣。
容益道聽皇上身邊的公公提起,似乎在私底下皇上還很嘉獎容勉。
這個小兒子,如果放出去的話,是不是能為我容家做出些大事來呢?
摸著下巴上的胡須,容益道思慮了好一會,才擺擺手,“你隻知道自己生身娘親,可知道你母親也很擔心你!”
容勉一聽,明白了,連忙點頭,“是,勉兒這便向母親請安。以後必定每日請安。”
“孫伯!”
容益道點頭朝外叫了聲,“去副院,讓勉兒看看連氏。”
“老爺這……”孫伯連忙阻止,但被容益道一揮手擺住了,餘下的話便咽進了肚內。
孫伯不情不願,回頭身邊的一名小廝低聲吩咐一記,那小廝便飛快往徐夫人的院門口奔去。
容益道答應了讓容勉前去副院,周凝兒臉上顯而易見的喜悅,容紹祺冷哼一聲,跟在周凝兒的身後,滿麵輕蔑。
娘親是怎樣的人?
他們利用我見著娘親,有怎樣的動機?
一路隨著孫伯往副院而去,容勉內心紛繁複雜,抬眼朝不遠處副院門口看了一眼,卻發現在門口站著高高大大的蘇禦正在衝自已笑。
“蘇禦?”容勉驚訝,連忙揉揉眼睛再去看,哪裏有什麽蘇禦,分明是兩名高大的小廝在守門。
容紹祺放慢了腳步,冷笑地來到容勉身邊,低嘲,“想禦塵王想到這種地步?看到個小廝也認為是他?那日你與他私會許久,莫非是這身子被玩弄得舒服了,又想起他來了……”
容勉毫不無表情地偏頭望著二哥,大大的眼睛微微眯起,“二哥,你不是才子嗎,為什麽你的腦袋裏麵現在全是這種想法?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
“你!”
容紹祺攥著拳頭,臉色慘白如紙--以前的自已不是這樣的?沒錯,從前自已的確不是這樣,這全都要怪眼前這個庶子!
“我不會放過你。”容紹祺像是暗夜的冤魂緊纏著容勉。
“我等著你。”
容紹祺轉身朝前跟上去,容勉落在最後,低下頭,暗暗歎息一聲,剛才他望著容紹祺的時候,好像看到蘇禦的臉在容紹祺的臉上複原了,兩個人變成了一個人,容勉覺得自已呼吸有點粗重,心底像是有什麽要跳出來。
難道是精神分裂症嗎?
容勉捏捏眉心,滿心陰雲:精神病也不是你想得就能得!
可是這兩天總是恍惚,還總是看到蘇禦,自已這究竟是怎麽了!
“三少爺。”前麵孫伯的聲音傳來,副院的門同時被打開。
有些僻遠的副院,院內守衛十分森嚴,外圍是粗壯的小廝守著,內部則是粗壯的嬤嬤,像是在看守人犯一樣。
容勉一路走來,麵上始終無色,孫伯不著痕跡地瞧了他好幾眼,但看到他連眼睫都未曾眨過半下。
試想這位三少爺在雲慈寺前前後後作為,又聽聞他在敬王妃宴上的行動,孫伯是以帶了三名有功夫的護衛前來,以防這位三少爺突然又憋出甚麽主意來。
一路沿途經過了十個粗壯嬤嬤,內宅之中便是兩名布衣小婢,路過一處上鎖的小門,孫伯讓人把鎖打開,小婢行禮後,接過孫伯手中的鑰匙,然後將鎖打開了。
“便是這裏。”孫伯衝容勉露出恭敬的沒有實質性的笑,率先朝內裏的那個院內走去。
周凝兒與容紹祺也先後進了來。
迎麵撲來一道混和著青草味的清新氣息,容勉錯覺地認為自己到了世外桃源。
“孫伯,我想見見姨母!還記得姨母曾經還抱過我,這麽多年沒見她,想她……”周凝兒的眼圈立即紅了。
容勉回頭詫異地看著這位小姐,一度懷疑她是不是在眼睛上抹了辣椒水?
“自是可以。”孫伯客氣地笑,把周凝兒往裏麵請去。
孫伯表麵上十分客氣帶路,但卻步步緊盯。
容勉沉默地站在原地,並沒出聲。
容紹祺根本不想進去,就站在院外。
而周凝兒則是與孫伯一同進了小屋……
孫伯指著小院內最偏西處的一個小門,“柔夫人便在裏麵,請隨……”(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