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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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容勉目眥欲裂,被羞辱的痛襲上來,手中匕首一橫,用力切下。
啪!
蘇禦揮動手臂,一把捏住容勉手中的匕首,鉗製在其背後,另一隻手將容勉的空手放到一塊束縛住,防止他再搗蛋。
“勉兒,你的身子在顫抖,你的聲音也在顫抖。這樣的你,真的能殺掉我麽。你是來邀請我,並不是來殺我的對不對?”
蘇禦輕聲細語地低喃,爾後以毫不溫柔的動作,哧啦聲扯落容勉所有衣衫,俯身凶猛吻下……
由碧綠青的院子,一路糾纏直到屋子內,地上淩亂著兩人的衣裳,屏風之後那個寬大的木榻上,兩人的喘息息此起彼伏……
從天光大亮到夜黑如墨,淋漓的汗水沾滿彼此的身體,直到耗盡最後一份力氣,榨幹體內殘留的最後一絲*。
三更響聲敲過,蘇禦滿意地地將柔軟的身子攬到懷內,朗目揉成了媚絲,溢出柔情蜜意地望著懷中的少年。看到他故意粘在一起的眼皮尚未被打開,他好笑地一勾唇,伸手欲上前幫他打開那粘住的上下眼瞼。隻是手作剛進行到一半,便改了主意,直接俯身以舌舔開,引得懷中人再度顫栗出來,“勉兒你真敏感。”
“別吵,你家少爺要睡。”容勉煩累地伸手去拍打那發出噪音的地方。
可是手也被捉住了,接著是一陣濕熱傳來,引得他又哼哼兩聲,慢慢睜開眼睛。大大的眼睛沒了神彩,無神地望向咫尺之人,腦子中還沒有反應過來今夕何夕。
當看清眼前的人,棱角分明的臉正是蘇禦時,容勉甩了甩腦袋,徹底清醒過來。他猛然起身,腰處立時傳來酸累,痛得再度跌回去,伸手往腰下一摸……容勉的臉瞬間跌進萬丈深淵。
“你?!”
“勉兒怎麽了?”蘇禦上前來攬他,“這可是你願意的。好像最後是你主動鬆了匕首,投懷送抱,我是應你的命才做的。”
“我願意的?”容勉氣結,“如果不是你暗算,我會這麽淫*蕩?讓你吃一盒春*藥,你他x的比我還犯賤!”
蘇禦笑得甜蜜,毫不介意懷中少年的話,他舔舔嘴唇,憧憬著未來美好的生活,“勉兒,等回到玄曜,我便娶你為妻。到時候我們每日每夜都如此,彼此形影不離,一起過我們想過的日子……”
“還要不要替你生一大堆孩子?”
“哦。這便不必了。你也生不出……”
唰!
蘇禦沉浸在美麗的夢幻中,然而猛地清醒過來,眼前寒光一閃,那把匕首突地又被容勉找了回來!
“勉兒你——別傷到自己。”蘇禦上前試著去搶奪,卻被容勉給甩開。
“玩我很爽是不是?”
“以後還想繼續玩下去是不是?”
“讓我跟個傀儡一樣,隨你招呼是不是?”
容勉捏著匕首,小臉冰湛,緊緊盯著麵前強大的男子,最後道,“蘇禦,你爽了,你家少爺我沒爽!”
蘇禦看著嚴厲的容勉,不禁半直起身來,老實道,“勉兒,從我們開始做,你就一直在叫爽。你的嗓子都嘶啞了。你說你沒爽,我、我不相信。”
“他x的!”
容勉一聽這話,更加無地自容,手起刀落,噗一聲,鋥亮的刀鮮血浸染……
半夜三經的帝都街上,到處都是嚴查的官府護衛,打更的不時經過,喊一兩嗓子。暈黃的燈光隱約照亮一小塊地方。
容勉走得近,隻在腰間圍了一圈,借著暗黑處朝容府而回。
一路上躲躲閃閃,總算爬牆進了容府,往荷院而來。
在院外略站了站,見沒人監視,容勉直奔自己的房間而去。
黑燈瞎火地摸進房間,才站定,忽地看到一抹幽亮,接著燈燭被燃起,照亮了整個屋子。
在黑木圓桌前坐著一個鳳眸寒玉般的小少年,正把火折子掐滅。
“容勉,你打哪回來,還穿這一身衣?”雷震一手托腮淡淡揚眉瞧著此刻的容勉——
上以及下,身體全部都是光著的,青青於於紫黑的吻痕布滿全身,隻是不知道腰間圍住的那一塊有沒有。
容勉看到是雷震,不由鬆了口氣,把身上那粘膩的“圍布”隨手扔了,露出光果的身子。他卻不在意,朝雷震吩咐一聲,“去打盆水,我要洗幹淨。”
“你還沒回答。”雷震拈著茶杯,冷然豎眉。
見支使不動這小少年,容勉歎息一聲,“回答了,你能為我去打水了?”
“可以考慮。”
“好吧,那告訴你。我去扔了點東西,回來得晚了。就這麽回事。”容勉聳聳肩,滿不在意。
“扔了什麽?”
“清白。”
容勉回他,隨即把手中那把匕首甩在桌上,刀身染血,在燭光之下清寒一片,“順便,我給了他一刀。”
雷震撫著茶杯的手一頓,不禁放下來,盯著那帶血匕首,“刺哪了?”
“切了。”
“啊?”
雷震不由伸手捂著雙-腿中間,萬分悻悻地跌坐在椅內,難以置信望著罪魁禍首,“你說的是真的?”蘇禦真的被他給切了?
此刻再看容勉那一般的吻痕,盛放著靡靡的曖昧與欲-望,令人心頭鼓動的感覺頓時變成了一把帶血的匕首。雷震所有的情緒都被壓了下去,咽了咽口水安撫道,“容勉,那個我曾經說要看你穿女裝一事,其實是說笑,你莫要當真。”
容勉冷哼一聲,“去打水。”
“行行。”
舒服地泡了個澡,容勉痛快極了。
也不知是怎的,這一會兒幻覺也沒有了。想到蘇禦,自己這心裏麵也不跟之前一樣發癢癢。似乎一刀解決了問題!
容勉眯著眼睛趴在沐桶裏,後麵雷震乖巧地為他搓背。
他閉上眼睛想到離開前,蘇禦下-半-身全是血,“蘇禦,我等你下一次再來找我”
容勉嘴邊漾出笑,下輩子蘇禦也玩不了。更別說下一次了。
傷害他的身體,結局隻能比他的身體更慘。
容勉感受著自己現在這具身體,無比的舒服好使,誰都不能傷害他,哪怕是蘇禦。
那男人想把他當玩物,先把那男人變成廢物。
“你感覺怎樣,疼否?”
屁-股處傳來觸感,容勉猛然驚醒,回頭詫異地望向身後雷震,“你……你……”
雷震把手上沾到的東西送到容勉麵前,“看到這東西真是令我惡心。不過,還好僅僅這一次。禦塵王也廢了。容勉你做得倒是很絕。”
“你怎麽知道是禦塵王?”
雷震輕笑,“我還知道禦塵王身負聯姻之使命。這一次若不出意外,他會娶軒轅蟬回玄曜。但現在,一切都變成了泡沫。我已經不必再擔心了。”
這麽許多日子,容勉第一次睡了一場安穩覺,第二天能夠很好地投入到設計中去了。
大清早一起來,就聽到外麵嘈雜不已。
睦嬤嬤急急趕出去,隻留下幾名宮婢。
那宮婢之中有與盼香關係好的,便在一起嘁嘁喳喳。
容勉用罷了豐盛的飯菜,在石頭欲言又止,要說又不敢說的遲疑不決之中站起身,打算去書房。
“少爺禦塵王……”盼香跑進來大叫。
雷震放最筷子,帕子輕抹嘴唇,笑盈盈地望著盼香,代為問道,“禦塵王?怎麽了?”
盼香低下頭,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悲傷,“禦塵王去不了桃花宴了。融雪娘娘覺得很遺憾呢。”
“哦,去不了啊!”雷震滿意笑著點頭。
“以後別跟我說他的事。”容勉厭惡的回道。
“可是昨夜——”
在雷震的鼓勵之下,盼香又道,“昨夜禦塵王遇刺,宮裏麵的禦醫都去了,忙活了一夜啊。少爺您說,誰會去刺刹王爺呢。您昨天不是去了王爺那裏嗎,那時候他好好的吧?”
石頭抬起頭張大了眼睛驚恐地望著容勉,好像是在看一個殺人犯。
“我沒在那裏呆。昨天我轉道去了雁凝苑,跟裏麵的姑娘玩了玩。還有事嗎?”容勉雲淡風清地看過去。
盼香隻好搖頭。
見少爺去了書房,盼香跟過去,卻中途被雷震攔下來,“盼香別纏著容勉,他忙著呢。還有一日就要做衣裙,你再這樣纏下去,他會被皇帝處罰。連你也會受苦被流放,顛沛流離,永遠歸不得家。”
“可是……”盼香擔憂道,“真的沒事吧?禦塵王受傷不會找上少爺吧?”
“是啊。這事真的跟少爺沒關係嗎?”石頭趕忙把憋了一肚子的話說出,“昨天少爺拿匕威脅禦塵王,你不知——”
“什麽!少爺還拿刀,威脅王爺?”盼香將要昏過去。
一上午的時間在兩人忐忑不安中渡過,奇跡般地,沒有迎來官府的護衛。
兩人均鬆了口氣,看來禦塵王遇刺這事與少爺無關的了。
吳馳在書房把兩張按了手印的文書送到麵前,還有一個錦盒,裏麵放著銀票。
“那周家的家主親自來的,可是他們又加了條件,說隻要付一半;而周世家的二老爺也來了,與周家一樣也付了一半。二千兩金。”
容勉掀開那錦盒看了一眼,輕輕撇嘴,“真是老奸巨滑。是怕我兌現不了啊。”
吳馳咽了口水,“少爺,這金子已經夠多的了……”他跑了一年的鏢,也賺不到其中的一半。吳馳都夠佩服少爺的了,可是眼下少爺卻一點不滿足。
隻是容勉接下來的行為令吳馳不理解,他把銀票與文書都推了回來,“吳師父,你帶著東西去一趟周/康兩家。告訴他們。先繳一半可以。但是桃花宴之後鋪麵要全麵漲三成利。讓他們看著辦。如果一次□□齊全了,便不會多漲一文。”
“少爺,這……不太厚道吧?”吳馳聽得都有點哭了,這太奸了。三成那得是多少一共一千二百兩金。這等於是白命啊。這也太……
“嗬嗬。誰讓我缺銀子呢。何況無奸不商。你看過有老實人做生意的麽?老實人做生意,全部都關門大吉了。所以,想要很好地活下去,咱們隻能算計。行了。”容勉笑道,“如果吳師父能談下來,那麽這三成利歸你,算是你的功勞。”
“啊,真的?!”吳馳眼中放光。
容勉笑開了,搖著頭道,“吳師父啊,我說的話什麽時候假過。你去做便可。如果他們全部拒絕,並且收回文書。那麽你再起草文書,在帝都之內有實力的商賈處宣說,必定會有更好的效果!”
不知為何,吳馳覺得這個時候的三少爺像一隻小狐狸,一隻吃飽了飯抹著嘴的小狐狸。
晚些時候蕭遠帶著禦醫趕來,那禦醫又出了新的方子兼針灸療法,於是興衝衝地趕來。
進院後便發現活蹦亂跳的容勉,蕭遠見了滿心歡喜,“你的病好了?連麵色也紅潤起來!可是全好了?”
容勉起身,調侃道,“好了。所以多賺了幾千兩金,你要不要分點?”
蕭遠聞言不甘示弱,佯裝垂涎,“真的,分多少?”
“都給你,然後以你將軍之子名義在北月諸繁華州郡開屬成衣莊,我為你做大總管可好?到時我們五五分成?”容勉歪頭雪白的臉蛋盈盈光澤。
“你果真覺得自己能贏?”蕭遠卸去玩笑之意,沉凝道,“尚衣局那邊每時每刻忙碌著,你真的認為能贏過她們?”
他說著向禦醫行了一禮,說了番話,禦醫見沒自己事便離開。
容勉看了一眼僅畫了一半的圖紙,不以為然道,“不是‘認為’,而是理所當然。蕭遠你不要怕,我說行便行。到時侯保準這皇商的名頭不落外家,將軍府必定也隨之青雲直上。”
他說著朝門口守著的石頭擠眉弄眼。
三兩次調、教下來,石頭對三少爺的性格有了點了解,眼在見三少爺的樣子,他輕咳一聲,紅著臉插嘴道,“少爺,有人找您。您……要不要先去見客人?”
“真的?!”容勉露出驚訝之色,無奈地朝蕭遠看看。
“行了,你先忙,我走了。”蕭遠見勢也不想多留,反正容勉已經好了,其中因由待以後再問吧,他現在也一堆事。
“別呀。我去去就回,眨眼功夫就回!等我!”
容勉按下蕭遠,與石頭走出來——
“少爺,您要小人做什麽?”石頭苦著臉,眼中全是惶然。
禦塵王那裏一遭,石頭至今難以忘懷。現在也不知少爺又想做什麽。
容勉心曠神怡地一笑,壓低聲音說道,“你去外麵散播個消息,就說蕭遠公子想入股宜慶街的鋪子……快,快。現在就傳出去,傳得越快越好。我再拖蕭遠一些時間。快!”
石頭甩著大腦袋,隻能應命。
很快容勉回來,蕭遠正在品茶,盼香請了茶娘來精心熬製的百合茶。
“容勉,你這茶味道香醇,倒是宜心宜情。”蕭遠又喝了一口,讚道。
“這是用最好的百合泡製而成。鋒苗和白毫略有嫩莖,色澤綠潤,香氣鮮靈濃厚清雅;加上枸杞以及竹葉,沸水衝泡,可以治療心誌恍惚……”
“噗——”
蕭遠口水的茶水噴出來,連忙朝容勉看去,“心神慌恍?我不喝這個,我正常得緊。”
容勉笑盈盈地坐在他身邊,大大的眼睛全都是歡喜之色,好像是剛剛贏了金子一般,他語調悠緩道,“其實這個茶是養顏的,還能清熱潤肺。自然你現在還很年輕,可這茶喝時間長了,會顯得容顏更年輕,在沒有娶妻之前,還是喝著點好,免得被嫌棄長得老相。”
蕭遠古怪地望過來,“你這些話好生奇怪。待戰事一開,上場殺敵,每日風餐露宿,哪有時間管容顏年輕與否。不過你這張臉,這麽嫩還要再年輕,究竟想年輕到哪裏去?”
說著大掌伸過來,對著容勉雪白的臉蛋捏著拉開,使他看起來像個小醜一樣,然後捧腹大笑。
容勉打掉他的手,偏開臉,莫名的好心情突然被影響,有一股隱隱的惡心感湧上心頭……怎麽會這樣?
記得上次雷震靠近時,惡心地嘔了血。
現在雖然沒嘔血,可那種惡心感卻很熟悉,難道去找了蘇禦,並沒有從根本性上解決問題?
“近來事情諸多。”蕭遠卻沒發現容勉的異常,收回手來他歎息一聲說道,“你可知道桃花宴還未開,已經接二連三地出叉子了!”
“哦,什麽事?”容勉收回神和顏悅色地問道。
“一是那禦塵王!”
蕭遠再度輕歎,“不知是何故,禦塵王受了傷!我北月的太醫苑前去請診。被拒之門外,此事不知怎的傳了出去,現在外麵都傳……唉。”
“外麵都在傳禦塵王不舉!”
噗!
容勉差點被自己口水嗆死,雙眼放光,連忙問道,“真的?真成太監了?”
見蕭遠若有所思的目光瞧來,容勉輕咳一聲,改口道,“怎麽會傳得這麽邪乎?是不是有人發現他變成太監了?”
蕭遠明明看到他光災樂禍的樣子,當下不由責備地橫一眼過來,“此事還未可知,可是那夏侯郡王也不閑著。禦塵王的事情發生之後,夏侯郡王便被發現在最繁華的青樓夜宿,德行有失……傳遍帝都,連皇上那裏也——”
“唉,看起來皇上想賜婚,也是有些難了。一個不舉,一個德行有失,以敬王府之貴,皇上是不可能這樣做的。”
容勉聽後,笑臉漸漸消失了,心中莫名地浮起古怪之意。
“唉。這些事與你說了也不懂。時候不早,我還是走吧!”蕭遠不再多說起身便走,臂彎一緊,低頭看去隻見容勉的手正落在上麵,他低沉的聲音也隨即告來——
“你給我說說那一些、我不懂的地方。快說說。”
蕭遠愁著眉頭望著他,“這不關你的事,知道多了也不好。”
“總該要知道的。你說吧。為什麽呢?他們連續發生事情,並不是巧合吧?”容勉肅顏,他刺了蘇禦一匕,隨後夏侯絕就出事,總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
莫非自己被利用了,還是說蘇禦利用了這件事情?亦或者是其中有第三者?
蕭遠拂開容勉的手,站在原地,簡略地說道,“敬王府勢大,功高震主。皇上欲將軒轅蟬賜婚予玄曜禦塵王,也矚意於夏侯郡王。而玄曜和萬瓊與我北月相隔極遠,皇上此做是為避免敬王府勾連攀附其他世族貴戚,盤根錯節,越發強盛。但是這兩人卻先後出事,此與敬王府……”
接下去的話蕭遠沒說,隻說道,“容勉這事與你無關,你心裏麵明白就好。”
蕭遠打算走,回頭似又想到了什麽,忽地改口,“容勉,待你贏得融雪娘娘青睞,為京兆尹侍從之際,可要記得一點凡有關於敬王府之事,一定要先與我商量。哪怕是京兆尹要你去做,也要先通知於我。好了,言盡於此,告辭了。”
說了事不關我。現在卻又有這樣的囑咐。
容勉抿著唇,心思略重,本能地感覺到事情沒那麽簡單。而自己也在無形中站在了蕭將軍府這邊。
明明沒有選擇的,可是卻已經被默認。
“你等等,我送送你!”容勉想罷隨即追隨上去,此刻蕭遠正走到院子裏麵——
“容勉,怎麽來了如此多人。他們是何人?”蕭遠納罕地望著院子裏麵等待求見的穿著華麗衣袍,麵容富態像是掌櫃商賈打扮似的人們,扭頭奇怪地望著容勉。
“嗬。這些都是我朋友。過來找我玩的。”
容勉憨憨一笑,上前打了個招呼,便捉著蕭遠的袖子,盡快把他送走,“待下次來時蕭公子莫忘記了,可要把文書帶來,過期不侯哇!”
出了容府門,蕭遠搔搔腦袋回頭看,“容勉,本公子總覺得你這裏有貓膩。算了!也被你多番利用了,不差這點。”說罷翻身騎馬而去。
容勉隔著街頭衝遠走的蕭遠揮手,“蕭兄走好,走好哇!”
那些站了一院子的商賈所留在府外頭的隨從們,看到這一幕,一個個仰望般地看著容勉,眼中充滿了驚訝與崇拜。
回了荷院,容勉衝眾人施了一禮,陸續請進廳內。
一院子的人足有二十多戶商賈,一個個寒喧著問侯著。曾經他們是與容益道有過生意上的往來,進這容府也是入主院廳堂。
但是如今容益道那裏早被冷漠,奴仆們一個個傻瞪著眼,看著這些小小商賈們一個個湧進荷院,有的及時跑回去向老爺稟報,有的則直接在荷院外監視!
這些商賈們一個個消息靈通至極。早在先前就聽聞將軍之子常入容府。而且容勉爭取得了融雪娘娘的製衣之能,亦是將軍之子的大力相助。
如今進了這荷院,冷不丁看到不遠處的一個精致屋門前守著的宮婢。
眾人一時都瞪大了眼睛,滿是敬服地望著容勉。外麵謠傳容勉不過是誇大其詞,說什麽容府馬上就要倒了。
可是現在看來,有將軍之子在,似乎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嘛。不過這容三公子是庶子,曾經還十分癡傻,未曾交過手,也不知對方有幾分深淺。
眾人打算再會會這位小公子再論其他。
石頭無措地看著這麽多人,簡直讓盼香上茶都忙活不過來,他湊上前小聲地問三公子,“少爺,突然來了這麽多人。都是為您剛才那條消息來的。可怎麽辦呀!這些人看著來頭都很大!”
來者眾人都是在商場摸爬滾打,沒有幾十年,但也比容勉的資曆老。
每個人都不是吃素的,可不是三歲小孩能糊弄過去。
石頭知道,蕭遠公子沒有參與三少爺所做事情的想法。也不知道三少爺想做甚,擺下了攤子,最後可怎麽收尾喲!
容勉笑笑毫無壓力,“越熱鬧越好!這裏越熱鬧,說明咱們賺得越多!以後跟著你家少爺吃香的喝辣的!”
“少爺,小人還是跟著少爺您吃苦吧。那種福,小人享得不踏實,夜裏睡不著覺!”
石頭嘟著嘴悶悶地低下頭,萬般不樂意地回道。
容勉斜眼訝異地看向石頭,頓時臉一沉,哼哼道,“行。那以後讓你吃糠咽野菜!去吧,讓益心院把我爹叫來,就讓有事找他。”
少爺應付不了了,這是要找老爺來應付啊。
石頭更加擔憂了,小聲問,“那大少爺若在可怎生是好。大少爺那裏不好應付,小人擔心他會對您不利!”
啪!
容勉一巴掌甩在石頭腦袋上,“怎麽那麽笨,快去幹活。”
“噢。”
石頭悶哼一聲,灰溜溜地奔了出去。
容勉坐在椅上抿了口百合茶。
屋子夠大,足夠會開這二十多位前輩商賈。
容勉喝茶,朝兩旁坐著的前輩們投去一瞥,“叔叔伯伯們,這是勉兒喜歡的茶,希望你們也喜歡。”
素羽的事情不能再發生。
容勉望著眼前這些商賈,他的內心興奮得快要跳出來。這時候正是他結交的好時機。商賈雖然圖利,但唯利是圖也是有好處的。這也是可以利用的一點。
名利場:有利益的地方才有朋友。今天他要建立自己的名利場!
場內的眾人來到這裏,也是做足了功課。
若是對容勉沒有一點了解,豈非要吃虧?
眾人微笑,也品了口茶水,卻覺得有股怪味,低頭看茶杯內的東西,卻是上等的百合葉,大家都不是普通的百姓,一看此便知道這茶一碗都要花去十銀子。
上等百合葉煎製,茶氣鮮靈清雅,關鍵是煎製之人,這火侯以及此人的泡製功法,都並非出自普通之輩。
眾人心中略驚,就算家財萬貫,也招呼不起每碗十兩價值的茶水啊。這個容勉莫非果真不簡單?
搭眼看容勉的穿著,衣袍端貴,再看這廳室內的擺設布置,雅俗共賞,惟一缺點:都是假貨!
梨花木的椅子,塗了漆皮的朽木,坐起來還晃悠,假的;
屋內裝飾屏風舞獅香爐鼎,粗糙工藝,劣質冶煉,假的。
就連手中捧的青花瓷茶杯,普通窖內低等工人燒製仿品,假透了。
眾人看到這,心底對這位出手闊綽,貴氣十足的容三公子印象,立時好壞參半。
順泰錢莊東家郭之寰,手上不僅有錢莊更是投資鋪麵,在其他州郡都有分號,如今錢莊內銀子堆積,他正想著再引進一些回報高的生意,如今容勉的出現倒是正好落在了他的手心裏麵。
他笑著打開話題,撫觸著黑胡須試探道,“聞聽蕭遠公子要開衣坊,不知容三公子意下是怎樣的?”
等容勉為融雪娘娘做完衣裙,桃花宴上萬千矚目,到時候就晚了。雖然容家是皇商,但是容勉與其父一直不和,外界廣為傳說,深具證據。
所以這塊肥肉,容勉不一定會給容家。
之前周世族和做漆雜貨的康家都曾入容府往來,這些大家都看在眼裏,隻是都還在觀望中罷了。
如今連蕭遠公子都來了,大家按耐不住好奇心,前來探上一探。等容勉成功,融雪娘娘穿好的布料衣飾服裙等等,就將成為整個帝都爭相效仿的焦點。
哪怕朝廷明令禁止,普通百姓不得使用皇族衣料等,對於百姓們來講,那也不過是一紙空文。
愛美是人之天性,朝廷禁不了,若是經銷得好,整個北月都會形成一股旋風似的尚美之潮。
這種事,誰不想分一杯羹?
自然,如果賠本的話,那也是無妨的。畢竟無論做什麽事都需要承擔風險,隻要這風險在可承擔的範圍之內即可。
“郭伯伯,勉兒已經與蕭遠正在商議。不過蕭公子覺得此事可行。”容勉欣笑回答。
“哦,這麽說朝廷也要做這筆買賣?”
“若是蕭公子插手,還會有咱們的份麽?”
一聽到容勉這話,坐著的諸人立即互相交流起來,“咱們來遲了?”
“如果蕭公子做的話,說明容勉對此事很有把握,也許能成功……”
“看起來咱們要抓住機會……”
“我在宜慶街有兩間空置的鋪子,待事情成功後,便將衣料,包括萬瓊國所運的絹紗,成衣等運至那裏,行稍。隻是到時候生意或冷清或熱鬧,卻不一定。自然,若是火爆的話,可能我自己忙不過來了,不知道在場的諸位有沒有興趣——”
容勉暗暗點頭,有點收到效果了。隻是還不太夠,似乎還缺少點什麽。
“宜慶街的鋪子早已‘名花有主’你怎麽忘了我呢,容世侄!”
隨著下麵紛起的躍躍欲試的議論聲,此刻突然從門外傳來一道硬朗的中年男子聲音,容勉抬頭,見到來人一身湖水藍綢緞長袍,麵容白淨,濃眉闊目,笑起來很是平易近人,隻是那雙眼睛卻蒙著一層距離,像是怎麽都無法觸摸到一般。
隨著這人進來,廳室內的眾人跟著住了口,紛紛看去。
容勉勾唇,心中冷道:來得真好,周修碩!
周世族祖上發跡於商賈,後來慢慢地將經營的一些鋪子讓度,並不熱衷於此了。
但是周世族周老爺擁有二子,長子為官;次子為商。而眼前這位,便是周二公子周修碩,也是冷氏的夫君,周凝兒的父親。
容勉沒想到他回來,不過來的太是時候了。周家的人,終於肯露麵了!
連忙起身一陣寒喧,眾人才知宜慶街那兩間鋪子已經被人提前入手,康家以及周世族。
“周世侄,我來付餘下的一千兩金,這算是結清了是不是?”周修碩說著一揮手,身後的人把盛著銀票的錦盒奉上。
牽著不走,打著後退。
容勉笑得意味深長,早付清不就完事了,偏偏自己搞那麽大的陣仗後,周修碩才姍姍而來。
可惜,晚了。
容勉正要說話,外麵傳來熟悉的聲音,“我的兒子,做甚請了這許多長輩來,此事交給為父便可,你尚且年幼,此事毋須經手。”
容益道經下人一請,立即就跑了來。
一進門便說這番話,仿佛對這一切早已掌握在手。
這令在座的長輩們不由地再吃一驚。
剛才那一千兩金,已經使他們很坐不住。畢竟場內的大多數都不是家資厚重的,也有一小撮純粹是來湊熱鬧,或者是想來粘點小光,撈一筆。
現在再聽容益道一說,眾人立即覺得上當!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容益道說這番話,那容勉肯定是早已經把衣裙的經營權給了父親,那他們還來湊什麽熱鬧!
容勉挑眉,心頭冷笑:齊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