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抬頭,再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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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夜爵雙手支在桌麵上,銳利的雙眸掃向一處。
“既然是她送你的,就是你的了。”男人語氣陰沉,他買過那麽多東西給容恩,她不珍惜,隨隨便便送人,他自然也不能說什麽。
“先生,容小姐是好人。”王玲見他不悅,再想起容恩先前對她的好,便急忙替她說起好話來。
南夜爵翹起一條修長的腿,上半身靠向背後,“是嗎,怎麽個好法?”
“容小姐總是滿臉心平氣和的樣子,她說好多東西帶著她也不穿不用,還給了我很多,那天晚上她整理東西,我也不知道先生要讓她走,不然的話,我就是同她多說說話也好……”王玲認定,容恩當晚定是十分難受的,試想自己深愛的男人攆自己走,哪個女人受得了?
南夜爵見她猶在往下說,敏銳地捕捉到一絲異樣,“哪個晚上?”
他讓容恩走,並且一起吃了中飯,而晚上回去的時候,她應該早就走了。
“就是容小姐走的前一個晚上,她讓我出去買東西,我回來後恰好看見先生離開,我本來煮了宵夜想端上去,後來看見她一人在房間內收拾,也就沒有打擾她。”
南夜爵狹長的眼角眯了起來,事先,他並未透露過那方麵的意思,當晚,是容恩刻意的主動、是她所說的交易令他心生厭煩,第二天才決定下來讓她走,而她,豈能料的那般準確?
“她還說了什麽?”
“容小姐那天很奇怪,我心想先生許久沒有回來,她定是心情不好,她白天也整理過東西,我就問她準備去哪,容小姐說,回家。”王玲認為,她所說的,都是對容恩好的。
南夜爵掏出一根煙,點上,看著虛幻的煙霧縈繞在指尖,“她在家時,都是什麽樣子?”
“容小姐很安靜,有時候我打掃房間,就看見她坐在陽台上打電腦,起初我以為她是在玩,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在工作。有時候,她坐在那一天都說不上幾句話,所以我就不明白,容小姐明明是很愛先生的,可為什麽您回家了,她就會和你吵,每次都是先生離開後,她才恢複成那種很文靜的樣子。”
南夜爵夾著煙的兩根手指用了下力,煙灰彈在手背上,他也沒感覺到疼,也就是說,隻有在麵對他時,她才會表現出那種歇斯底裏。
可這,似乎也說明不了問題。他們在醫院大吵了一架,再說孩子的事,她滿腹心機,這也是不爭的事實,即使容恩事先便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那也隻能說,她太有自知之明。
再無半點食欲,南夜爵起身來到主臥,容恩走後,這兒也倍覺冷清,所有她存在過的痕跡都被清除的幹幹淨淨,細細回想,竟連那麽點熟悉的感覺都沒有了。
南夜爵四肢打開躺在柔軟的大床上,陽光的熾熱被擋在屋外,卻擋不住那零零碎碎的細小光芒,他將手臂枕在腦後,微抬首,仿佛能看見那個清瘦的背影正窩在陽台上,她起身,像無尾熊一樣吊在自己的身上,說,“我無聊死了……南夜爵,你養著我。”
他是真想養著她的,給她吃好用好,他想珍惜,可偏偏容恩自己不珍惜。
有些東西,厭煩了,南夜爵便一腳踢得遠遠的,今生不再見,他闔上鳳目,想想也不過是個女人罷了,何須自己絞盡腦汁。
躺了會,他撐起身,掌心的那條疤痕猶如猙獰的蜈蚣般,卻並未破壞男人手部的精致,反而,多了幾許冷冽之氣。
打開抽屜,無意中瞥見角落中藏著個精美的首飾盒,南夜爵將它拿在掌心中,隨手翻開,裏頭空無一物,那些首飾自然是被容恩帶走了。
他勾下嘴角,甚至覺得自己方才滋生出的某種想法有些好笑,南夜爵將首飾盒丟回抽屜內,剛要推上,就見那首飾盒因他的用力而翻了個個,如今,掉了張紙片出來。他拿起一看,見是幾個數字,再將首飾盒取出時,藏在下麵的銀行卡便掉在了男人腳邊。
南夜爵的麵色在看見這一幕後轉為凜冽,他拿起東西來到書房,打開電腦,男人深邃的雙眼隨著手指的靈活敲打而逐漸轉為陰鷙,直到這麽久後,他才去查看自己的戶頭,而他當初送給容恩的那張空白支票,至今為止,她分文未兌現過。
按著銀行卡號及密碼,南夜爵發現這張卡上的錢,就是先前容恩從他卡中轉走的那些,隻不過,少了些零頭罷了。
合上電腦,男人雙手捂住臉,幾下沉穩呼吸後,忽然一掌重重拍在了桌麵上,他霍的起身,將椅子推出老遠,滿身火氣走出書房。
銀灰色的跑車像是箭一樣穿梭在馬路上,車子的頂棚敞開,燥熱的晚風吹在臉上,並沒有給男人降去多少怒意。容恩走之前的反常,王玲的話,再加上那筆錢……
南夜爵右手捶了幾下喇叭,跑車橫衝直撞來到容恩先前住的那棟小區樓下,他直接找上門去,可在外敲了半天,卻始終不見有人開門。
最後,路過的鄰居站住腳步,“你找誰?”
南夜爵高大的身體擠在樓道內,將原本就狹窄的空間變得越發擁擠,“請問,這家人去哪了?”
“噢,是容恩母女吧,早就搬走了,有半年了吧。”
“搬走,去哪了?”
“這就不知道了,挺倉促的。”
南夜爵抿起薄唇,掏出手機,容恩的號碼他並未刪除,可才撥過去,另一邊就傳來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那聲音回蕩在樓梯內,顯得空洞而冷冷冰冰。
他回到樓下,並未立即上車,而是倚著車身抽起煙來,一支支,直到腳邊都是煙頭,南夜爵靜下心來,他對容恩,本就是膩歪了,就算她不要錢想離開又怎樣?就算是她騙了他,又能怎麽樣?
這樣想著,他便丟下最後一支煙上了車,可那種躁亂卻始終揮之不去,直到最後他終於想明白一點,他對容恩,是真的膩了嗎?
窗外,綠木上偶爾逗留的知了整晚叫個不停,給這夏天更添了幾分躁動。
屋內,冷氣開得很低,這是容恩的習慣,她蓋著薄被,黑夜中,就隻有一張巴掌大的臉露在外麵。
寂靜的,隻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
容恩走在一個很黑的小弄堂裏麵,這兒沒有路燈,也沒有一點點能照路的亮光,她隻能雙手扶著牆壁慢慢走,掌心下,斑駁的石灰牆仿佛是很久之前的建築,腳底下的路,也是坑坑窪窪,時不時便會栽幾個跟鬥。
容恩害怕極了,又不知自己怎麽會來到這種地方,夏天的深夜,她的汗水將衣服濕了一遍又一遍,就在戰戰兢兢向前時,不遠處忽然一盞大燈打過來,刺得她趕忙避開眼去。
那是車燈,昂貴的跑車將整個路都給堵住,她看到男人下了車,然後,就倚在車頭前,雙手悠閑地撐在兩側。那頭酒紅色的短發鮮豔奪目,她看著男人棱角有致的唇畔慢慢勾起來,那種笑,她再熟悉不過了,男人的整張臉由於背光,便顯得格外陰冷,他坐在那,動也不動,就那麽死死盯著她,眼裏放出的光芒,猶如豹子般狠辣。
容恩全身都在抖,雙手雙腳都不聽使喚,她大聲喊道,“為什麽,為什麽你不肯放過我,你這個惡魔!”
男人不怒反笑,那笑,邪肆得令人膽戰心驚,他說,“容恩,跟我回去。”
“我不要!”女子撕裂的掙紮在夜間顯得尤為孱弱,車燈打在她蒼白的臉上,顯出幾近透明的恐懼。
男人站起身了,他步步緊逼,容恩隻得不斷往後麵退去,直到後背抵著牆壁,再無地方可退,“你放過我吧,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不會跟你回去。”
“容恩,”男人緩緩舉起雙手,那雙精致的手,包裹在黑色的獸皮手套中,“我已經準備了一個很大的房子,我要將你養起來……”
容恩雙手捧著腦袋,她聽到自己撕心裂肺的吼叫,“南夜爵,難道隻有你死了我才能擺脫嗎?是不是,是不是?!”
“是!”男人回答的異常有力,嘶吼出聲。
“砰——”一陣巨響,將原本沉寂的夜空撕碎,容恩感覺到眼前一暗,男人高大的身影便壓在了自己身上,好重。她趕忙去扶,手裏,不知何時多出來的槍掉在腳邊,黑洞洞的槍口還冒著幾縷白煙。同時,她覺得胸口又熱又燙,低下頭去時,隻見南夜爵緊貼著她的身體正在不斷冒出血來……
“啊——”容恩猛地驚醒,黑亮的眸子因驚恐而圓睜,一摸,身上都是汗。
怎麽會,做這麽奇怪的夢?
容恩看了下時間,才淩晨三點,看來,接下來的時間是睡不著了。她光腳下床,倒了杯冰水,60平米的房子她們住著已經很寬敞了,而且,還有個陽台。雖然隻能放一張躺椅,但容恩也心滿意足了。將杯中的冰水一飲而盡,她這才覺得心頭的慌亂撫平了些許,靠在躺椅上,早已倦意全無。
早上,保姆來的時候容恩靠在那,不知何時睡著了,手裏還緊握著那水杯,容媽媽坐著輪椅來到她身邊,“恩恩,恩恩?”
她睡眼惺忪,“媽?”
“你怎麽睡在這?”
她似乎還沒有完全醒來的樣子,睜眼瞅了下四側,這才頭疼地靠回躺椅,“昨晚做了個噩夢,就睡不著了,後來想到這坐坐,不知怎地就睡過去了。”
“快去躺會,時間還早呢。”容媽媽自然是心疼不已的。
容恩掏出手機看下時間,“差不多了,媽,我得準備去上班了,最近有個case,挺忙的。”
“瞧你,把自己瘦成這樣。”
容媽媽推著輪椅將她送回餐廳,“媽,您放心吧,我真的沒事,再說,現在人家都流行減肥呢,這樣反而好,省錢了。”
接到陳喬的電話,是在吃中飯的時候。
容恩下樓時就見他站在門口,“陳喬,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我也是托人問了半天才知道的,”男子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我才下飛機,這段日子,我爸讓我去外地鍛煉,這次回來後,才打算將公司真正交到我手上。”
“那,恭喜你了。”
容恩下午還要上班,不想去遠的地方,陳喬就在她公司附近找了家餐廳,點完菜後,男子便迫不及待開口,“恩恩,你最近好嗎?”
“挺好的。”容恩一語帶過。
“恩恩,你說謊,”陳喬眼中露出疼惜,“斯漫的事,現在無人不知,如今越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恩恩,我們這麽多年的朋友了,你連心裏難受都不告訴我嗎?”
“陳喬,我沒有,”她語氣很平靜,令他看不出她究竟是偽裝的還是真不在乎,“出了那麽大的事,倘若越不在她身邊陪著,我想,斯漫是很難撐過去的。”
“那你呢?”陳喬嗓音有些暗啞,“你忘記在訂婚宴上,他們是怎麽羞辱你的嗎?”
服務員上菜,容恩隻是低著頭,待到人都走遠後,這才螓首,“怎麽選擇,那是越自己的事,我何必為了那些不該我煩惱的事而傷神呢?”忙了半天,她早就餓了,拿起筷子便吃起飯來。
見她這樣,陳喬反而覺得輕鬆許多,他放在桌麵上的手,握了握後,伸過去,落在容恩的手背上。
她抬起頭,一雙清亮的眸子直直落在男人臉上。
“恩恩,在學校的時候,我就喜歡你,那時候,你沒有給我這個機會,從現在開始,你能重新看看我嗎?不是以好朋友的身份,”陳喬語氣誠摯,眼裏的目光也分外柔和,“我知道,你和越曾經是多麽刻骨銘心,可是……有些事畢竟早就過去了,我希望你能重新開始。”
容恩將手抽回去,“陳喬,吃飯吧。”
“恩恩!”
“有些事過去了,我知道,再也回不到從前,可是陳喬,並不代表我結束了一段曾經,就要開始另一段新的,你明白嗎?”
陳喬陽光下的雙眼明顯黯淡下去,但是從容恩話中,他至少聽出了希望,“恩恩,我不逼你,我會等你。”
“陳喬……”他的執著,令她難安。
“你不要說了,這是我最後的堅持。”陳喬強拉起嘴角,將容恩平時最喜歡的菜夾到她碗裏,他的細心周到,於她,始終一如既往。
斯漫的事,過去都快半個月了,可媒體卻依舊死死咬住了不肯鬆口。有的報道說,她已經逃到了國外,有的則說,她自殺了,沒有搶救過來,要麽就是,她被哪個富豪給包起來了……
閻越偶爾會和容恩發幾條短信,電話都很少打,當他出現在她麵前的時候,天色都晚了。
容恩上了車,兩人哪都沒去,閻越隻是搖下了車窗在那一根根地抽煙。
“斯漫,沒事了嗎?”容恩率先打破沉寂。
“她情緒很不好,”閻越左手撐著腦袋,似乎很疲倦的樣子,“現在,我和她的經紀人輪流守著她。”
容恩點下頭,問完之後,便發現再沒有什麽可以說的了,她雙手插入兜內,閻越見她垂著頭,便將煙頭彈至窗外,“恩恩,這段日子對不起,不能好好陪你。”
容恩心中始終有個疑問,之前不敢問,是怕傷了自己,她牙齒輕輕咬住下唇,鬆開之時,上麵便留下個清晰的痕跡,“越,你對斯漫,是有感情的吧?”
閻越茶色的瞳仁閃了下,眉頭忽然擰起,“恩恩,你誤會了。”
“越,也許,隻是你自己沒有察覺到罷了,”閻越某個方麵和南夜爵很像,他若真對斯漫沒有丁點感情,就不會在這風口浪尖上將麻煩往自己身上攬,“當初,我和斯漫遇見時,我就應該知道,你們是早就認識的,而且,關係並不一般。”
閻越沒有說話,他和斯漫,那些有過的,他知道瞞不住容恩。
她手指摸到那枚戒指,將它牢牢握住後,攤開閻越的手掌,將戒指放上去,“這個東西,你還是留著吧。”
閻越咻地抬頭,滿麵難以置信的神色,“恩恩,你……”
“越,”容恩打斷她的話,“第一次的訂婚宴後,我們兩個就已經走得很遠了,這枚戒指第二次還是沒能戴到我手上,也許,真的是天意。”
“恩恩,等我將斯漫安頓好後,我一定……”
容恩握住他的手,讓那枚戒指藏在他掌心,“越,這些日子,我想的真是很透徹,當初,在訂婚宴後,我就知道你和斯漫的關係有多親密,隻是我當時隻顧傷心,沒有細細去想,也可以說,我不敢往深處去想。我們曾經的誓言多美好,那也都過去了,要不然,你也不會有斯漫……”
閻越喉間哽住,他本想說,他和斯漫的開始隻是逢場作戲,可如今,斯漫身敗名裂,他可還開得了這個口?
“所以,我們不要再死死抓住曾經不放手了,讓自己活的好過些吧。”
“恩恩。”閻越側首,那張臉上,神情是那般痛苦。
容恩靠在車窗邊,羽睫輕垂,那種神色,就猶如凋零的罌粟般,雖然蕭索,卻仍有致命的吸引力,她雙手扣在一起,想了許久後,才揭開那道已經不再流血的傷疤,“況且,我懷過別人的孩子,還流過產,這樣的我,怎麽還能像之前那樣交給你?”
“恩恩,”閻越嗓音輕顫,“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容恩突兀地拔高音調,整個空間似乎都在戰栗,“你有過斯漫,當我在思念你的時候,你抱著別的女人,在想著如何向我報複,越,我們已經不再是當初青澀的我們,愛情摻雜太多東西後,真的會變質。”
“我不會放手,”閻越雙眼通紅,忽然用力握住容恩的雙肩,“恩恩,我們好不容易在一起,我不會放手!”
容恩掙開,打開車門後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手臂被拉回,閻越眼神焦慮,“我承認,我和斯漫有過,恩恩,你原諒我這次,不會再有以後了。”
“越,是我覺得累了,這份感情,傷我至深,我再沒有力氣堅持下去了……”
她用力掙開,閻越剛要追上去,電話便響了,他本不想理睬,可又怕斯漫出事,隻得停住腳步。
容恩上樓後便將門關上,再跑回房間將自己反鎖在屋內,腦子這會反而清醒了,她什麽都不想,逼著自己趕快睡著。
盡管這樣,早上起來的時候,雙眼還是紅腫。
閻越後來沒有追上來,接到電話,便急急忙忙離開了。
頂著一對熊貓眼上班,剛到公司,沈默就拿著皮尺讓容恩張開雙臂,“恩恩,告訴你個好消息。”
“這是幹嘛?”
“做禮服啊,”沈默頭也不抬,“有個盛大的房產會,到時候很多大公司都會去,上次廖經理對我們的工作十分滿意,創新公司也收到了邀請函呢,我和你說啊,裏麵都是建築行業的佼佼者,肯定能拉到不少關係……”
沈默喋喋不休,還將容恩的尺寸記下來,她忙拉住沈默的手,“別了,你們去吧。”
“那哪行啊,你是我們的招牌。”
容恩搖下頭,“沈默,我不想去,那樣的地方,肯定少不了爵式的人。”
從她的話中,沈默便猜出她忌憚的是什麽,“哎呀,我都打聽好了,你以為我是傻子嗎?那天的名單中有爵式,但南夜爵不會去,湊巧在同一天,他要去剪彩。”
有時候,容恩不得不佩服她包打聽的能力。
沈默將她的尺寸記下來,又挨個去給別人量。
心情,整天都是陰鬱的。
下班後,容恩特地給家裏打了電話,說她不回去吃飯了。
坐了好久的車才來到夜市,那兒的環境依舊是喧鬧不已,忙碌的人群,攤主們各自吆喝的聲音,組合成令人心神愉悅的交響曲。
容恩在那家她和閻越先前常去的炒飯攤子前坐下來,她雙手支起下巴,坐的,是老位子。
狹窄的小道,忽然闖入一輛名貴跑車。
南夜爵禁不住低咒,他真是腦子抽經了,想抄小道,卻七繞八繞來到這破地方,心情本就煩躁,再加上人流的擁擠,當即就將他的車子堵在路中間。
他手肘撐在車窗上,深壑的眸子瞅向窗外,這兒,他似乎有些印象。
目光掃過人群,陡的,便定在一張清瘦的臉上。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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