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她輸的,是對暮沉的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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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國皇宮中,青煙被叫去太後寢宮後,夜暮沉也被喚住了,是皇上的人。

    夜暮沉眸光微閃,瞧了眼青煙的背影,再和白影吩咐一些話,隨後抬步跟著太監前往禦花園,皇上已經在等候。

    夜暮沉垂頭,瞧著眼底的那抹明黃色錦繡衣角,溫和地笑著拱手:“參見皇上。”

    他在益州立功,早知皇上不會就此放過他逆!

    “救濟益州的事,真是多謝皇兄了。”夜季淵未轉身,聲音不冷不熱,“隻是朕已派人處理,皇兄這番舉動是否多餘了?”

    意思就是,你多管閑事了。

    夜暮沉不卑不亢地垂眸,低聲道:“未聽聞皇上對益州的行動,臣怕益州的百姓熬不過……是臣心急了。”

    “難道朕的每個決定都要向皇兄匯報?”夜季淵一怒,驀地轉身,盯著他從容不迫的臉孔,心中恨意更甚茶。

    夜暮沉撩袍,一跪,“臣不敢。”

    夜季淵黑如矅石的雙眸冷了幾分,似化不開的濃墨,良久,才散去冷意,笑道:“既然皇兄功勞如此之大,朕得好好獎賞。”

    心一驚,夜暮沉有種不好的預感,卻也一副聽命的模樣。

    “從今日起,你便擔任月國的鴻臚寺卿。”皇上一字一頓地砸向夜暮沉耳中,嘴角勾起。

    夜暮沉臉色未變,心念一瞬間千回萬轉。

    先皇曾下令,將夜王永遠逐出皇宮,讓他擁有名分卻毫無權利。

    如今,夜季淵卻要將他再次送入宮中,恐怕,是發現讓他在外麵更難控製吧,留在宮中,反而有了許多機會刁難他,懲罰他!

    “微臣謝過皇上!”他斂眸,伏下身子。

    夜季淵哂笑,繼續說道:“雪國傳來消息,為了彌補華祭司的意外身亡,會前來送禮請罪,來的人正是雪國皇後。”

    言罷,夜暮沉瞳孔驟縮,臉上閃過罕見的慌亂,然而臉朝地,皇上未能看見,隻是皇上不用多想,也知道他心中的震驚。

    因為,雪國皇後,正是琴,束依琴!

    六年前,雪國皇上駕崩,幼子登基,皇後卻未能升為太後,反被當時的太後掌權,她要求皇後保留原來的身份,留在後宮獨守空房,國人稱她為雪妃。

    這樣的事情許是史上首例吧。

    “這件事,就交給皇兄處理了。”夜季淵眸光的笑意更深。

    鴻臚寺卿,相當於外交官的職位,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讓他去麵對束依琴,他很好奇皇兄在青煙麵前,會如何處理束依琴的出現。

    *

    青煙出了太後寢宮後,被告知夜暮沉有事先離開了,她心事重重也不甚在意,連轎車都不坐,獨自行走在街道上,一旁的白影遲疑道:“夫人,以你現在的速度,恐怕明日都無法回到深府。”

    明日都無法回到嗎,她抬眸,盡是不安,最好,永遠都不回去了。

    若她助暮沉,必須要麵對太後的試探,處理不好反而會害了暮沉。

    白影看出她一臉的愁容,不禁問道:“太後說了什麽嗎?”

    她沉思片刻,本想問她武林中是否有能隱藏武功的方法,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暮沉身邊有許多門派中人,若是有,暮沉自會知曉。

    “夫人,我們既然是一家人,自然有難同當。”白影瞧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斂眉,頓步。

    黑影點頭附和。

    一家人……

    青煙舒心地勾唇,仰望著雲卷雲舒的天空。

    瞧,白影她們幹勁十足,她又怎能就這樣喪氣了呢?

    “回南都。”她撩起車簾,矮身進去。

    白影和黑影對視一笑,相伴左右,車中傳來青煙憂愁的聲音:“太後知道了暮沉恢複武功的事情。”

    剩下的不用說,早已明曉。

    這次是黑影主動開口:“不答應不可?”

    她是想問,夫人有什麽把柄被抓住了,有主子在,應該可以幫忙解決的。

    青煙一怔,不答應?她身上的毒是清燁特製的,太後說隻有她才有解藥,而且她不願讓暮沉擔憂,他已經要考慮很多事情了,若是再加上她這邊的……

    她避開話題,說道:“在夢鄉閣停下,你們先回。”

    先將能問的人都詢問一遍再說。

    兩人知道夫人有難言之隱,也不再逼問,等她下車後,便先行回府,李翱在暗處保護著。

    然而等青煙進了夢鄉閣,發現女客人少了很多,詢問小二才發現閣主離開有一段時間了,沒有了美男子看,客人自然少了些。

    青煙看向三樓獨立的雅房,心生惆悵,除去了夢鄉閣,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找到鳳昊,那個一身紅衣邪魅無比的男子,去哪了?

    “可否上去坐坐?”

    小二知道閣主和她認識,便允許了。

    掀開門簾,裏麵空無一人,她矮身低頭看向桌底,化妝盒還藏在底下,果然!桌上的擺設卻如同她離開那日!

    青煙蹙眉,竟有一種鳳昊在南都建成夢鄉閣隻為見自己的錯覺,若不然,他當初為何偏偏請她入房,為何告訴她莫名其妙的話,為何房間的布置從她離開後未有動過的痕跡!

    心中疑惑眾多,當她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門口進來了一個人。

    一襲長發及腰,狹長的雙眸夾著魅惑,嘴角淺笑,不達眼底,甚至有些怒意。

    正是鳳昊。

    “正想找你,你就過來了。”鳳昊輕撥發絲,反手關門,坐下為她倒茶。

    青煙抿了抿唇,瞧著沒有冒熱氣的茶,“這茶水,恐怕不能喝了吧。”

    放了多少天,她已經不記得了。

    他的手一頓,斂去了笑意。

    “那就開門見山吧,上次我和你說的人,就是沈玉。”他雙眸半眯,一瞬不瞬地覷著她,忽而起身上前,伸手撫上她的臉蛋。

    青煙一驚,後退一步:“沈玉是何人?”

    他這樣的態度,似乎她已經和沈玉接觸了一般,可是……

    等等,沈?難道……

    她驀然抬眸,撞上他深邃的眼瞳,隻見他再次逼近,直到將她逼入牆角,盯著她的五官,妖魅的嗓音散開,“想起來了?”

    “沈……大師?”

    她遲疑,他卻沉默,答案不言而喻。

    傳聞中不食人間煙火,不參與朝廷紛爭,一心隱居山林的沈大師,就是當年她出手相救的那個男子?

    這個世界,太小了吧?

    難道他就是為了報答當年的救命之恩,多次出手相救嗎?

    還未想清楚,鳳昊已經再次啟唇:“你還記得當初答應我什麽吧。”

    不讓沈玉走入她的世界。

    青煙的目光在他五官中流轉,輕笑道:“沈玉對你來說很重要吧。”

    “他啊,算是吧。”鳳昊眸底掠過一絲無奈,還有少見的柔和。

    “我和他相處的時間不多,若是有足夠的時間談話,我會好好和他談下的。”青煙篤定地點頭,不然她欠下沈玉那麽多的恩,心裏也過意不去。

    聊完了沈玉,青煙想起了來這裏的正事,眉頭輕皺,急切道:“鳳昊知道有什麽東西可以造成武功喪失的錯覺嗎?”

    鳳昊聽見不是沈玉的事情神色也輕鬆許多,慵懶地走回桌子旁坐下,挑眉道:“不知。”

    “我是認真的,你就不能好好想想嗎?”青煙對他這種無所謂的態度有些不悅。

    鳳昊無辜地撐著下巴:“這種東西還用想的嗎?你應該去找大夫吧。”

    大夫……青煙腦中浮現兩個人,清燁,和書逸然。

    清燁不可能幫,書逸然的話,已經回國了。

    突然,青煙想起了李管家給的請帖,一個叫畢陽泊的人,他是當年的太子太傅,也就是教暮沉武功的人,反正要去解決他和暮沉之間的矛盾,也許去見了之後有意外的收獲。

    告別鳳昊後,青煙趕回深府取回請帖,發現夜暮沉還沒回來,這也好,她趁機去見下畢陽泊。

    上馬,揮鞭。

    青煙按照請帖的地方出發,四周越來越偏僻,路人也不見得幾個,前方忽而有個戲台,一人做戲,觀眾卻無。

    眉頭緊蹙,青煙的馬匹放慢了速度,疑惑地瞧著戲台上麵跳舞的女子,一身白衣,披頭散發,雙袖在空中揮動,劃出一條條弧度。

    然而四周空蕩蕩,無伴奏,無對唱的戲子。

    她一直舞動身子,偶爾在碎碎念。

    樹間刮來絲絲陰風。

    青煙隻覺詭異萬分,馬徹底停了下來,她下意識地撫上綁在馬側的弓箭,心安幾分。

    驟然,唱戲的女子猛地轉過臉,正正對著青煙,她看清了女子臉上都摸了彩,不知真實麵容,女子動作一頓,腳尖一點,躍向青煙這邊。

    她立即抽出弓箭,對住女子,女子卻毫無感覺,麵無表情地朝她飛來!

    青煙暗驚,隻好拉韁繩後撤幾步,女子在她兩步外停住。

    四周的溫度驟降,青煙警惕地盯著眼前的女子。

    是人,是鬼?

    女子隻是看著她不說話,雙眼無神。

    “你是誰,為何在此唱戲。”青煙全身緊繃,隨時最好反抗的準備。

    “可知西方的路怎麽走?”女子輕輕開口,嘴邊扯出一抹詭異的笑容,讓人不禁發顫。

    青煙猛地一顫,她已經自說自話,指著她的身後:“是那個方向嗎?”說完朝青煙飄了過去,衣袖擦過青煙身上時,她臉色一白。

    那袖中……是空的!

    青煙猛然回頭,已經不見了那女子,回想著女子方才的話,西方……西方極樂!

    頭皮發麻,青煙難以置信地攥緊拳頭,瞧著空蕩蕩的戲台,才驚覺布滿了塵埃,顯然是被放置了很長的時間,那麽剛才那個……是鬼?!

    青煙暗驚,瞧著前麵更加偏僻的路,忽而不知是否該走下去。

    深吸一口氣,青煙強迫自己忽略耳邊吹來的絲絲涼氣,一掌拍在馬背上,迅速地往前跑去。

    事到如今,沒退路了!

    許是過於緊張的緣故,青煙沒有留意空中蔓延的一縷縷淡淡的異香。

    等青煙下馬,瞧著眼前破爛的木屋,不禁詫然,太子太傅會在這種地方?她不禁懷疑起這請帖的真實性,畢竟李管家向來對她不喜,突然間態度的轉變似乎有些蹊蹺……

    剛思及此,屋子裏的窗戶便閃過一抹黑影,稍縱即逝。

    咿呀一聲,木門搖搖晃晃,青煙持著弓箭,推開門。

    到著這裏,香味更加濃鬱了。

    青煙每走一步都停頓一下,而那個黑影似乎有意引路,偶爾在餘光中飄過,漸漸地將她帶入一個院子裏。

    樹下,佇立著一個身影,隻看到後背。

    青煙深吸一口氣,拱手道:“請問是畢陽泊前輩?”

    那人慢慢轉過身,臉上布滿皺紋,眯著眼地打量著青煙:“為何闖入我的府邸。”

    青煙知道他是默認了,暗中鬆了一口氣,道:“我是暮沉的妻子,聽聞你是暮沉的恩師,便前來道謝,還有……了解下當年的事情。”

    畢陽泊點頭,請她入屋內坐,青煙有些愕然,似乎哪裏不對勁……

    還未想出個所以然,她就瞧見房間角落燃著熏香,不禁蹙眉,想走過去細瞧,畢陽泊卻喊住了她:“來這裏。”

    礙於前輩的麵子,青煙隻好回步,坐在凳子上,心中卻疑心重重。

    從出發開始,一切都很可疑,白衣女子,木屋中的黑影,突然的熏香……

    “青煙姑娘吧,我和夜王之間的事情,有些說不清。”畢陽泊歎了歎氣,語氣中盡是無奈和哀傷。

    青煙凝神,立刻被他說的事情吸引出去。

    “當年我一心輔助太子登位,奈何皇上……也就是當時夜王的皇弟來找我,說有把握登位,要我助他……”畢陽泊慢慢地將當年的事情道了出來,偶爾瞄一下青煙的神情。

    青煙本是專注地聽著,隨後覺得有些乏意,連忙搖頭,抬眸,竟看見畢陽泊眼底掠過一絲暗笑,再次尋看,卻隻剩一片回顧往事的感歎。

    再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青煙的眼皮已經沉重的合不上了,此刻鼻尖嗅到熏香飄來的味道更加的濃鬱,心一驚,似乎明白了什麽。

    中計!

    手立刻撫上弓箭,青煙準備起身離開,然而,腳一軟,身子倒在地上,渾身無力。

    眼前出現一角衣袍,是畢陽泊。

    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聽見他嘲笑的聲音:“還真順利。”

    怎麽會……

    青煙張開想詢問他為什麽要害她,可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畢陽泊一手將她扛在肩頭,還未走出門口,就看見了一名女子,連忙跪下,女子雙眼縛著繃帶,卻依舊準確地看向青煙的方向,詢問:“成了?”

    “是。”

    女子,正是蘭舒琴。

    隻聽見咯咯的笑聲,她捂嘴輕笑,這是她這段時間最大的一個笑容。

    從白衣女鬼的出現,到這裏的一切,都是她的設計,先是打了心理戰,讓青煙緊張起來,自然不會意識到一路上已經布置有毒的香料,再到這個木屋裏,讓人假裝是“畢陽泊”,和她扯一段和夜暮沉有關的往事。

    對於喜歡暮沉,一心緩解兩人矛盾的青煙來說,自然會專心致誌地聆聽。

    青煙輸的,是她對暮沉的在意。

    因為在意,她在李管家給她請帖時深信不疑,因為在意,知道這條路有些詭異也依舊前行,因為在意,發現了熏香也繼續聽“畢陽泊”說著往事。

    蘭舒琴彎腰,蹲了下來,伸手撫上青煙的臉蛋,輕輕撫摸。

    手感很好,很滑。

    啪!

    一聲輕響,蘭舒琴的笑意更深,似乎遇到什麽天大的喜事,旁邊跪著的男子看著青煙臉上多出來通紅的五個手指印,不禁咽了咽口水。

    他隻是一個聽令做事的下人,一開始聽見蘭舒琴說的計劃,他隻覺得最毒女人心,將一個女人對男人的喜歡運用到了極致,步步為營,果真是得手了。

    不知這個躺著的姑娘犯了什麽錯,讓蘭舒琴如此憎恨,可是這些事他不想多管,得了錢就走人了。

    於是他開口:“我可以離開了嗎?”

    蘭舒琴揮揮手,男子立刻起身迫不及待地逃走,然而沒走多遠,就發出一陣淒厲的叫聲,喉嚨被一劍割開。

    死了。

    蘭舒琴聽見聲響,並未轉身,笑道:“你來了?”

    說完,她又是一巴掌落在青煙臉上。

    來者,是李管家。

    他徑直走到青煙麵前,眼中蘊著波濤洶湧的恨意,舉劍,隻要刺入她的心髒。

    “不要!”蘭舒琴聽見劍劃破空氣的聲音,立即喊住,“一劍讓她死了多可惜,你有一個好地方可以好好伺候夜王妃。”

    說道最後三個字,她又要忍不住摑上一巴掌。

    似乎還不解恨,她按住青煙的肩頭,啪、啪、啪,一聲又一聲響起,直到手掌觸及之處都是一片的臃腫菜停下,手掌有些濕潤,她知道,是血。

    “你搞清楚,我不是聽令於你。”李管家斂眉,一把推開蘭舒琴,準備再次將劍刺入青煙心髒。

    他對青煙的恨意沒有蘭舒琴的深,不過是想讓她想消失在世上,還不至於要百般折磨的地步,或者說,他也有些不忍心。

    一刀下去,就這樣結束吧。

    蘭舒琴踉蹌幾步,臉上閃過惱怒和滿滿的遺憾。

    就在劍落下的一刻,“鏘”的一聲驟響,劍身被打偏,李管家猛然回頭,隻見一個白發鬢鬢的老人佇立在門口,容顏雖老,雙眼卻精銳發光,正緊緊地盯著地上的女子。

    蘭舒琴聽出不妥,詢問:“是誰?”

    這件事絕對不能被發現,要是被夜暮沉知道……

    後果不堪設想!

    “在我的舊院中殺人,竟還問我是誰?”老人似乎聽到世上最大的笑話。

    李管家雙眼一瞠,驚得劍也險些拿不穩。

    他,是真的畢陽泊!

    這裏是畢陽泊的舊院,被空置了多年,再已無人來過,今日怎麽這麽巧就出現了!

    李管家眉頭緊皺,略一思索,趁畢陽泊還未有所行動,當機立斷地扛起昏迷的青煙,施著輕功離去,蘭舒琴又怎會輕功,茫然地不知所措。

    畢陽泊雙眸一凝,閃身擒住蘭舒琴的脖子,對李管家道:“你不管她的性命了?”

    李管家淡淡地回頭瞄了臉色蒼白的蘭舒琴,毫不猶豫地繼續離開。

    蘭舒琴是他的什麽人,不過是他利用的棋子,他在意的永遠隻有會傷害主子的人!

    畢陽泊本以為這兩人的同夥的,沒料到那人竟不管這個柔弱的女子,而殺死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不是他的作風,隻好立刻鬆手,去追李管家。

    他作為當年的太子太傅,武功自然是不弱的,隻是年紀大了,動作比年輕時候慢了許多,而李管家也不是省油的燈,兩人的距離縮短得極慢。

    李管家知道,現在殺了青煙是最好的時機,他和蘭舒琴不同,他不怕被王爺知道,也不怕被王爺殺死,隻要臨死前可以拉上這個女人!

    他扭頭,看向被自己左手扛在肩頭的青煙,右手抽出劍。

    然而還未抬起,手腕一痛,劍鏗鏘一聲掉落地上,李管家扭頭看向身後越來越近的畢陽泊,隻見他手中拋著石頭,作為武器。

    “畢前輩,我們無仇,你為何追著我不放。”李管家企圖說服他離開。

    “我隻是看不慣罷了。”畢陽泊說得雲淡風輕,速度卻不斷加快。

    李管家知道自己逃不掉了,隻好一搏,驀然鬆手,肩頭的青煙猛然下墜!

    畢陽泊瞳孔一縮,連忙去接住青煙,穩穩落地,再次抬眸,已經沒有了那人的身影,眉頭不禁緊蹙,他為什麽要如此殘忍地對待一個女子?

    現在重要的是讓安頓好她,於是畢陽泊帶著青煙飛快地離開這個偏僻的地方。

    等青煙醒來,除了覺得身體的力氣還未恢複之外,最痛的不是身體,不是手腳,而是……臉!

    她倒吸一口氣,伸手想撫上自己的臉蛋看看發生了什麽事,然而還未觸及,就聽見一把蒼老的聲音:“現在不要碰,剛塗了藥。”

    青煙一怔,扭頭,看見一個不知在忙碌什麽的老頭。

    嘭!

    打碎鏡子的聲音,青煙看向地麵,果然是銅鏡被打破了,不禁疑惑地問道:“為何要打碎?”

    她正想看看自己的臉怎麽了……

    他緩緩轉過身,滿是皺紋的眼梢上調,笑道:“不小心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