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你根本什麽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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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聲淚俱下。
佟羌羌並未聽到朱錦華前麵說了些什麽,可光就這一句話,已然見鍾遠山原本青白的臉上呈現動容之色。
“媽!”鍾文昊走進書房,試圖拉朱錦華起身。
鍾遠山抄起桌麵的硯台就想朝鍾文昊身上丟,旁側的孫勰正欲出聲製止,鍾遠山的手臂抬在半空,當先滯住。最終,鍾遠山還是將硯台重新放回桌麵,沉聲問:“那個小姑娘呢?”
“就在外麵。”朱錦華說著,扭頭捏捏鍾文昊的手,“快,快把鹿鹿帶進來。”
特意帶安鹿來見鍾遠山?佟羌羌很是不明白眼前的狀況,不曉得朱錦華和鍾文昊到底想幹嘛。她倒是記起上一回安景宏找來鍾宅時,鍾遠山答應過安景宏會給出一個滿意的交代。所以現在終於要解決這件事了?
鍾文昊忙不迭跑出去。沒一會兒便牽著安鹿的手走回來。
安鹿的表情略倉皇,不安地揪著鍾文昊的衣袖,止步於書房門口,“文昊哥哥,你要帶我去哪?”
“別怕。”鍾文昊拍拍安鹿的手背,溫聲安撫,“我帶你來見爺爺。”
安鹿小心翼翼地跟著鍾文昊邁進書房內,看到朱錦華,頓時笑了笑:“朱阿姨。”
朱錦華露出疼惜的神色,指著安鹿對鍾遠山說:“爸,就是這個孩子。”
鍾遠山目光閃爍地打量安鹿。安鹿畏畏縮縮地躲了大半個身體在鍾文昊背後。鍾文昊連忙安撫:“別怕別怕,是爺爺。”
不知是不是也看出安鹿的樣子奇怪,鍾遠山皺眉問朱錦華:“她怎麽了?”
“鹿鹿的膽子一直比較小,前段時間患了神經衰弱。”
朱錦華的這個解釋,明顯刻意隱瞞,佟羌羌憋著一口氣,準備告訴鍾遠山安鹿其實是受刺激過度導致精神狀態有點不正常,管家突然跑進來稟告:“上一次那位來鬧事的先生又來了。這回說是來找自己的妹妹。”
佟羌羌心頭大喜師兄來了?!她剛剛是為了嚇唬鍾文昊,才說她已經通知安景宏。沒料到安景宏當真及時地來了!
鍾遠山未加阻止,沉聲吩咐:“請他進來。”
朱錦華和鍾文昊無聲地對視一眼,前者給了後者一個稍安勿躁的眼色。
沒一會兒。便聽到安景宏哽咽的嗓音:“小鹿!”
“哥!”安鹿滿麵欣喜地從鍾文昊身後走出來,迎上安景宏。
安景宏一把抱住安鹿,享受著重逢後失而複得的喜悅。
但見他衣服上都是灰,臉上儼然掛彩,看起來像是剛和人打完架。佟羌羌蹙眉,心下暗忖是不是又是那群流氓混混幹的。
“鍾老先生,我妹妹失蹤了好幾天。原來是被你們綁架!”安景宏將安鹿護在自己身後,冷著臉怒叱鍾遠山。
這頂大帽子扣得鍾遠山的表情立刻變幻,目光掃向朱錦華和鍾文昊。未及他質問,朱錦華當先開口,語氣帶著和善的笑意:“你誤會了。我們並沒有綁架你妹妹,相反,是我們救了你妹妹。前些天。在醫院附近的公園,文昊看到一群流氓混混欺負她,出手救了她的。”
安景宏正是從當時的圍觀者口中聽說了安鹿遭遇流氓混混欺負,才把目標鎖定在那群人。他剛剛就是又和那群人杠上了,才終於被告知安鹿早被鍾文昊帶走,所以匆匆趕來鍾宅找這家人算賬。
安景宏仍舊懷疑鍾文昊根本不會如此好心:“好,就算是鍾文昊救了小鹿,為什麽不送她回家?!”
朱錦華鎮定地保持淡笑:“這就要問你了,為什麽不回家,也聯係不上?”
安景宏的表情僵了僵,沒能說出口自己因為聚眾鬥毆而被拘留。若非有人保他出來,他現在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裏。
“哥……”安鹿驀地出聲,“你別誤會朱阿姨和文昊哥哥,他們都是好人,這幾天都是他們在照顧我。”
佟羌羌立刻看到安景宏麵容閃過一抹詫異,顯然和她之前一樣,未曾想安鹿竟會和朱錦華母子如此親昵。
朱錦華的唇邊旋開更濃的笑容:“鹿鹿哥哥,你來得正好。你不是指控我們文昊強aa奸嗎?”
“鹿鹿,”朱錦華扭頭溫柔地詢問安鹿,“文昊哥哥對你好嗎?”
安鹿瞥了鍾文昊一眼:“文昊哥哥很好。”
小女人羞澀般的模樣,深深刺痛了佟羌羌的眼睛。為什麽,為什麽不過幾天的時間,安鹿就徹底被朱錦華母子倆收服?
“鹿鹿哥哥,”朱錦華轉而便問安景宏,“你也看見了鹿鹿對我們文昊的態度,你覺得,他們之間發生關係,真的隻是文昊單方麵強迫鹿鹿的嗎?”
佟羌羌心裏頭瞬間湧上來憤怒朱錦華又要開啟她歪曲事實的嘴炮功力了!
安景宏的羞惱絲毫不亞於佟羌羌,直指朱錦華:“你別侮辱我妹妹!我妹妹她現在是忘記了一些事情!但並不代表你們可以鑽空子!”
朱錦華微笑搖頭:“我不是侮辱鹿鹿,也不是在鑽空子,而是要根據現在的情況,好好解決這件事,給你們兄妹倆一個交待。”
不及安景宏反應,朱錦華緊接著喚鍾文昊。
鍾文昊當即走到安景宏麵前,深深地鞠了個躬,說:“請把鹿鹿嫁給我,讓我對她負責。”
佟羌羌陡然渾身一震。
“你說什麽?!”安景宏一把揪住鍾文昊的衣領,勃然大怒,“你還嫌把小鹿毀得不夠徹底嗎?!”
鍾文昊任由安景宏的怒目,擺出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架勢,表情一片赤誠地說:“我是真心實意的。”
“真心實意個鬼!”安景宏直指佟羌羌:“你的老婆不是在這裏?!”
鍾文昊皺眉瞟了瞟佟羌羌,解釋:“我和我前妻出現了一些問題。最近已經在走離婚手續了。”
安景宏微微一怔,臉上怒意卻是不減:“你以為你用這一招我就不能告你了嗎?!做夢!”
鍾文昊再次道:“我是真的想對鹿鹿負責。我喜歡鹿鹿,鹿鹿也喜歡我”
鍾文昊臉上立馬挨上安景宏的一拳:“我妹妹怎麽可能喜歡你這個畜生!”
“文昊!”
“哥!”
朱錦華和安鹿同時出聲。
安景宏雙手扶著安鹿的肩:“小鹿,別擔心,哥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安鹿噙著眼淚:“哥,你為什麽要和文昊哥哥吵架?你為什麽要打他?”
安景宏愕然:“小鹿,你不要害怕,你老老實實告訴哥,他們是不是威脅你什麽了?!”
他情緒激動地搖晃安鹿,安鹿有點被嚇到了:“哥……”
朱錦華禁不住提醒:“鹿鹿哥哥,你為什麽不問問鹿鹿的意思呢?鹿鹿要不要嫁給我們文昊,可不是你說了算。”
安景宏對朱錦華的話置若罔聞,攬住安鹿的肩:“小鹿,先跟哥回家。我們好好聊聊。”
朱錦華連忙上前拉住安鹿的一隻手臂:“鹿鹿,你現在就告訴大家,你喜歡文昊哥哥嗎?你想不想和文昊哥哥結婚,一輩子在一起?你想不想叫朱阿姨一聲媽,讓媽疼你?”
“你滾開!”安景宏猛然推開朱錦華。
朱錦華踉蹌著往後倒,幸而被鍾文昊及時扶住。
“朱阿姨!”安鹿焦急地捋安景宏抓著她的手:“哥,你為什麽要這樣對待朱阿姨?你太蠻橫了!我不想跟你走!”
“小鹿……”安景宏的表情十分受傷。
安鹿看了看站在一起的朱錦華和鍾文昊,然後看回安景宏,哽咽著問:“哥,你為什麽騙我?為什麽不告訴我,我肚子裏懷了小寶寶?”
佟羌羌清楚地看到安景宏的表情瞬間僵硬,心下一陣難過他試圖隱瞞安鹿、默默為安鹿消除痛苦的想法,終是破滅了。
“小鹿,如果是因為這件事。沒關係的。”安景宏很快冷靜下來,安慰安鹿,“哥帶你去做引產,不要這個孩子。沒有人會知道這件事的,你可以安安心心地繼續回學校上學。”
朱錦華第一時間插話:“不能做引產!這是我們鍾家的孩子!”
安景宏全然無視朱錦華,拉著安鹿要繼續帶她離開。安鹿卻頓住腳步,搖頭:“哥,我要這個孩子。”
安景宏滿麵的不可思議,隨即轉為憤怒:“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安鹿的眼淚嘩嘩地流,一手撫上小腹:“我要留下這個孩子!我要嫁給文昊哥哥!我要給這個孩子完整的家!”
安景宏整個人呆滯掉。
鍾文昊趁此時過來將安鹿從安景宏的手中拉到他的身邊,安鹿埋首在鍾文昊的懷中嚶嚶哭泣。
佟羌羌同樣呆滯掉,不明白為什麽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旁觀了許久的鍾遠山終於在此時開口了,卻是對安景宏道:“安先生,我們談一談吧。”
***
除了安景宏,其餘人全被請出了書房。
朱錦華和鍾文昊帶著哭泣不停的安鹿上了二樓。
佟羌羌獨自一人在廳堂裏呆坐,久久平複不下心神。
麵前的紅木桌忽然放上來一杯熱牛奶。
佟羌羌抬頭,看到孫勰略微猙獰的半張燒傷臉。
“謝謝孫叔……”
孫勰在佟羌羌的對麵坐下,關懷地詢問:“還好嗎?”
佟羌羌扯扯嘴角:“我有什麽好不好的。這話不該問我。”
孫勰問:“聽說你和安氏兄妹是認識的?你之前還幫過他們?”
佟羌羌點頭。
“造化弄人。”孫勰笑了一下,“你和文昊還沒正式離婚,他就當著你的麵拉著其他女人的手說要和人家結婚,你心裏多少會不舒服吧?尤其是……”
孫勰瞥了眼佟羌羌的小腹:“那小姑娘懷著的,才是鍾家的小曾孫。”
佟羌羌的臉上已擺不出任何表情了。
她心裏確實不舒服,但原因不是孫勰所說的那樣,而是因為心疼安鹿。不過經他最後一句的提醒,她倒是想起來問:“你當時在書房裏,應該全程旁聽了婆”
佟羌羌卡住,突然不知道該怎麽稱呼朱錦華才合適了,幹脆換一種問法:“以孫叔來看。鍾爺爺多半是會同意讓文昊娶安鹿吧?”
孫勰歎了口氣:“你自己不是都能猜到?”
佟羌羌沉默了。
一方麵是捏準了鍾老爺子對子孫血脈的重視,另一方麵借勢鍾老爺子對鍾家老大鍾威的英年早逝之痛。在她闖入書房之前,朱錦華應該是用這兩點動搖了鍾遠山。緊接著,安鹿所展露出來的對鍾文昊的態度,又完全洗脫了鍾文昊的"qiang jian"之名。
而反正她這個鍾文昊的原配夫人都給鍾文昊戴了綠帽子,鐵定是要分開的。那麽娶安鹿,一箭數雕,換作她也認為劃算得很,何樂而不為?
佟羌羌隻想知道,鍾遠山會如何說服安景宏?安景宏最終會做什麽選擇?
“丫頭,你難道不應該先考慮考慮,自己該怎麽辦嗎?”
佟羌羌有些無力:“不過就是和文昊離婚。”
孫勰凝了凝眉,似想再說什麽,書房的門在這時打開,安景宏神色不虞地從裏麵走出來。
“師兄!”佟羌羌立馬起身。
安景宏應聲望向佟羌羌,麵無表情的,令人心寒。
佟羌羌抿唇,猶豫著問:“你……和鍾爺爺談得怎樣?”
安景宏環視周邊,反問:“小鹿呢?”
“小鹿的情緒剛穩定下來,在睡覺。”鍾文昊出現在二樓樓梯口,慢慢地走下來。
安景宏神情閃爍地注視著二樓的方向,雙手在兩側褲腿緊緊地攥成拳頭,青筋畢現。
“我帶你上去找小鹿!”佟羌羌主動提出幫助,卻遭到安景宏冷冰冰的拒絕,“不必了。”
繼而他無情無緒地對鍾文昊道:“既然她想留在這裏,那就有勞你們代為照顧了。我過兩天再來看她。”
言畢,不及他人反應,安景宏毫不猶豫地就往外走。
佟羌羌怔忡兩秒。立刻追在他身後:“師兄!師兄!師兄!”
任憑她如何呼喚,安景宏始終頭也不回,且越走越快,一路出了鍾宅大門。佟羌羌心中氣惱,撫著小腹小跑幾步繞到他前麵,展開雙臂擋住他的去路:“安景宏你是沒有長耳朵嗎?!”
安景宏被迫止住步伐,冷眼瞅佟羌羌。
佟羌羌喘了兩口氣。問:“你真的打算讓小鹿嫁進來?”
安景宏譏嘲:“你是覺得她搶了你鍾家少奶奶的地位?”
佟羌羌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你還在誤會我?”
安景宏糾正:“我不認為是誤會。”
佟羌羌憋屈地忍下火氣:“好,鍾家少奶奶就鍾家少奶奶。我現在就以前任鍾家少奶奶的過來人身份提醒你,小鹿嫁進來絕對不會有幸福的!我不清楚鍾爺爺跟你談了些什麽,但我不相信師兄你看不出來,鍾家人重視的是小鹿肚子裏的孩子!你別聽鍾文昊鬼扯什麽他喜歡小鹿!他根本就是個”
“多謝提醒。”安景宏冷冰冰地打斷佟羌羌,“這是我們兄妹倆的事,不勞你費心。”
“安景宏!”佟羌羌真是要被他的態度逼瘋了。“這麽大的事情難道不應該先跟你們的父母商量嗎?!你現在是把自己的妹妹往火坑裏推!你這樣做對得起你們的父母嗎?!”
“你根本什麽都不懂!別再自以為是!”安景宏似也被她激起怒潮,臉上霎時溢滿戾氣,“你知道被自己喜歡的人耍得團團轉有多麽可笑嗎?!你知道被自己唯一的親人質疑有多麽痛苦嗎?!你知道深陷囫圇卻求助無門有多麽絕望嗎?!”
安景宏定定注視著佟羌羌,眼眶泛紅,語氣稍微緩了緩,卻是哽咽無比:“羌羌,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恨我自己。我一直以為我很了解小鹿。我一直以為我把她照顧得很好。可直到今天我才發現,我從來都沒有明白,她最想要的東西是什麽!”
佟羌羌的心忽然被什麽抹平了一樣,平靜了下來:“師兄……”
安景宏別開臉:“我自己會考慮清楚,做出最有利於小鹿的選擇的。”
佟羌羌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安景宏徑直掠過她離開。
佟羌羌抬頭,天空白燦燦的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
佟羌羌捂了捂臉,鬱氣重重地回到廳堂。看見鍾文昊正在等她:“離婚協議我已經擬好了。你簽個字。然後明天去民政局把離婚證辦了。”
佟羌羌低頭瞥了一眼。
她和鍾文昊之間沒有子女,沒有撫養責任,也沒有債務糾紛。是以協議內容的條款在這方麵是幹巴巴的,但著重強調了她不守婦道,婚內出軌,最終的意思簡而蓋之就如同她先前所猜想過的,要她淨身出戶。
佟羌羌的眼珠子黑若點漆地盯住“婚內出軌”四個字,悄然蜷起手指。
“文昊,等等!”朱錦華匆匆從樓上趕下來,“我有話要和羌羌說!”
管家在這時卻也前來告訴佟羌羌:“少奶奶,老太爺正找你呢。”
佟羌羌沒搭理朱錦華,轉身就朝書房走。
朱錦華惴惴不安地吩咐鍾文昊:“快去悄悄聽一聽,老爺子找羌羌幹什麽。”
鍾文昊不以為意:“多半是勸羌羌快點和我離婚。”
朱錦華扯了扯鍾文昊:“你之前怎麽沒告訴我羌羌和侯伶是認識的?”
鍾文昊支支吾吾地說:“我就是有一回喝醉酒,不小心把侯伶帶回別墅去了。佟羌羌就見著侯伶那一次而已。我也沒想到,她們會因為安家兄妹的關係,再次碰到麵。”
“那你更要去聽聽羌羌有沒有在老爺子麵前告你的狀!”朱錦華有些著急,“原先以為羌羌和侯伶不認識,那麽就算羌羌知道你在外麵養女人,也抓不到實質性的證據,媽有信心幫你解決。可今天才發現情況不一樣!”
“你想過沒有?羌羌明明早就知道侯伶,也知道她住在天府公寓,卻什麽都沒有做,不是特別奇怪嗎?”
鍾文昊微怔:“媽你的意思是……”
朱錦華敲了敲鍾文昊的腦袋:“怕就怕她隻是暫時按兵不動,關鍵時刻把你掀個底朝天!想否認都無從辯駁了!”
***
書房裏,佟羌羌關上門後,問候了一聲“爺爺。”
鍾遠山背對著她坐在輪椅上,看著窗戶外麵,沒有應佟羌羌。
佟羌羌狐疑地用眼神詢問一旁的孫勰。
孫勰輕緩地搖了搖頭。
佟羌羌蹙眉。沒明白孫勰的意思。
但聽鍾遠山倏然問:“你在鍾家呆有幾年了?”
“再兩個月,就滿十二年。”佟羌羌回答。
夏天。那場大火是在夏天。也是她的人生重新開始的季節。
“你父親跟在我身邊,也不過十年。”鍾遠山的口吻頗有些感慨,旋即道:“這十多年,我自問對你疼愛有加,不曾虧待。你也健健康康地成長為乖巧的孩子。我想,你父親在天之靈,應該能夠感到欣慰吧?”
佟羌羌下意識地點頭後,想起鍾遠山看不到,於是開口:“我很感激鍾家對我的養育之恩。”
沉默兩秒,鍾遠山話題轉開:“聽說你現在和老三住在一起。”
這是事實。而且前幾天孫勰已經問過她了。佟羌羌不吭聲,靜待鍾遠山接下來的話。
“羌羌,爺爺最後問你一次,你老老實實回答。”鍾遠山的輪椅終於轉過來,渾濁的眼珠子向她投過來銳利的眼神:“你和老三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
先前他們問這個問題,佟羌羌雖然隱隱心虛,但終歸是坦蕩的。然而經過昨天晚上,她的心跡被韓烈完完全全地扒開後,她不自覺地略微頓了頓,沒有第一時間地憤慨辯駁,隔了一秒才平靜地說:“我沒有背著文昊和小叔做出苟且之事。”
回應她的是鍾遠山意味不明的目光,像是看透了她剛剛那一秒鍾的停頓似的。佟羌羌僵直脊背,竭力自然地接受鍾遠山的打量。
須臾,又聽鍾遠山問:“文昊和那個叫安鹿的小姑娘的情況你都看見了?”
佟羌羌點頭,然後補充了一句:“文昊在等我出去簽離婚協議。”
她直接說了這件事,也等於表達自己願意離婚的識時務,給鍾遠山省下來口舌跟她提什麽要她體諒鍾家的難處之類的。
鍾遠山默了默,果真沒有表示任何的安慰或者安撫,卻是道:“我不管你肚子裏孩子的父親是誰,都沒有關係,反正母親是你,你就把他生下來,將來也算有個依靠。你一會兒跟著你孫叔走。我都幫你安排好了,足夠你們母子倆下半輩子生活無憂。我也算對得起你父親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