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鄉試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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攜蘭佩環二房再起叔侄入仕各走各途
賈母兩眼一閉、兩腿一蹬就這麽撒手去了,賈府上下可是為了她好一番折騰。
先是鴛鴦,為賈母守過了頭七便觸棺自盡於靈前。
鴛鴦最是忠心,一心隻以賈母為天,但凡賈母有所思量,在她眼裏必然是對的。賈母偏重寶玉,她自然也會額外看顧些。
她與寶玉雖是自小一塊兒長大的情分,卻是沒有半點兒的男女之情。
這些年賈府諸事忙亂,賈母也沒那份心思去操心鴛鴦的親事。再一個,寶玉成親前便有了襲人,湘雲入門不久又有了凝梅,也就是甄珠,賈母委實不好再往他身邊放人。
若不然,她說一聲要把鴛鴦給寶玉,便是賈政也不能攔著。鴛鴦雖沒那個心思,但既是賈母的吩咐,她自是要高高興興的謝恩的。
若是寶玉還在,鴛鴦指不定就為了替賈母照顧寶玉而留下了。
隻是如今寶玉趕在賈母跟前去了,她一個丫鬟,也沒那個能耐替二房奪取爵位......既不能了卻賈母遺願,鴛鴦便再沒有要操心的事兒了。
思來想去,她是不願離開賈府的。但若要在府中隨意找個人嫁了,不論是大老爺還是大太太給的恩典,她都是看不上的。
倒不如就這麽隨老太太去了!
自個兒這麽一死,去了地下能繼續伺候老太太不說,還能落個忠仆的名聲。父母兄長從此便能叫府中諸人高看一番,往後在賈府安心養老自是無憂了。好歹也算是報了生養之恩。
賈赦索性下令讓人在賈母墳側另起了一處穴,讓鴛鴦陪葬在旁,也算是全了她的忠心。
甄家事畢,賈璉也算是全了他下揚州的功績。
聞得賈母病逝,當下便上了折子,懇請回京奔喪。
乾隆看罷眼前的奏折,抬頭衝著林赫玉說道:“這賈璉倒是有些長進,知道要回來奔喪。”
林赫玉躬身道:“都說江南水深,最是曆練人的好去處。”
“皇兄略歇一歇,嚐些個點心,好歹為我打個掩護。”
寶鉉三月裏頭來宮裏頭請安時,叫太醫把出有了身子,太後索性將人留在了慈寧宮,強壓著安安穩穩的養了三個月的胎。
如今進了七月,胎像已是極穩妥了,又兼之前幾日皇後也有了喜訊,太後另有了牽掛,寶鉉才勉強出得了慈寧宮的大門。
好容易才出來這一回,還是借著給乾隆送點心的名頭。
“你過來一趟,在這兒略坐一坐也就罷了,我可不敢放你出去瞎轉悠!”乾隆伸手取了塊點心吃了,方又說道:“我記得這個賈璉還是你舉薦的,確實不錯。”
寶鉉輕笑道:“皇兄可不要太過高看他。我瞧著這不是他的主意。”
“那是誰的主意?”
“王熙鳳!”寶鉉說道,“如今她父親在金陵任兩江總督,她夫君在蘇州任鹽運使,她哪裏能不多些思量?”
乾隆想了想,道:“既如此,先將那賈璉平調回來,任太仆寺卿。如今去了甄家,朝裏正是換人的時候。等清理幹淨了,自有他的地方。”
又說道:“朕思量著開一科恩科,寶鉉你替朕想想,可有什麽由頭?”
“今年本是皇兄登基十年,開恩科本是應當的。隻是今年本就是會試之年,照例要挪到明年。”寶鉉笑道。
乾隆想了會兒,道:“也好。雖說現下裏準備今年的鄉試有些趕了,不過明年便能會試,也正趕得上用人的時候。”
林赫玉道:“前幾日去榮府吊唁,正碰著了我那表侄,二房的嫡長孫賈蘭。說來也是可惜,他去歲便過了鄉試,偏會試是他家裏頭忙亂,竟是叫那賈老太太壓著不讓去,生生錯過了!”
寶鉉搖頭道:“黛玉也同我說起過此事,那賈老太太心心念念著她的寶玉呢!哪裏願意叫個曾孫輩的先出頭!”
乾隆右手在幾案上扣了扣,抬眼問道:“這個賈蘭,鄉試中了幾名?”
“一百二十名。”
“叫他明年一道會試吧。居喪在身,披麻戴孝;居喪於心,哀毀骨立。身喪而心不喪,是為不孝也。既有心喪,有何須拘泥於身喪?反怠於正事,倒要叫先人不安了。”乾隆說著,忍不住提筆擬了一道諭旨。
大意是:長輩所願,無外乎是家中子弟能有所長進,能為國盡力;若是為了守孝而誤了科舉、誤了公務,反倒是叫先人地下難安,卻是不孝之舉。如今大清正是用人之際,特令眾官員學子不可拘泥於身外之喪,守喪在心,萬不可耽誤正事。現有丁憂之官員,三月內起複;守孝之舉人,準明年一同會試。
政令一下,且不說朝野是何反應,單是翰林院、內閣、禮部便忙了個焦頭爛額。
李紈聽聞此事,高興的直念佛。
當日賈母硬壓著不讓賈蘭赴試,李紈恨得牙癢,卻又奈何不得。
賈蘭未赴會試,按例應削去舉人之名。左右得等著下一科鄉試,賈母故去後,李紈也隻得收起心思,安安分分的帶著賈蘭守孝。
誰知今上的金口玉言,叫她的蘭哥兒來年下場會試!
幸好她私底下仍是敦促著賈蘭溫習功課,並不曾落下太多。來年下場,仍有一爭之地。
另一麵,探春接了這個消息,立馬尋了邢夫人,說要往北扒兒胡同走一趟。
邢夫人心知她這是為了賈環之事,命人套了車馬,又親自點了兩個老成的婆子與她同去。
賈環雖說開了竅,也很是用功了些年頭,可惜到底是天資有限,若說要下場科舉,那必是不中的。隻是他如今年歲也大了,再沒個正經差事,將來如何頂門立戶?
現下雖說趙姨娘已經扶正,賈環也算是嫡子了,但一個平頭百姓的嫡子在京裏頭算得了什麽?京中多貴人,隨便哪個就能將他踩到泥裏!
雖有個大伯是榮府當家一等輔國將軍,又有個堂兄是從三品都轉鹽運使司鹽運使,但畢竟已經分了家,如今也不在一個府裏住著,助益有限。
賈蘭雖說過了鄉試,到底矮了一輩,支撐不起。
當日鮮花著錦、烈火朋友的榮國府二房,玉字一輩,竟隻剩了賈環一人!
如探春所願,若能給賈環捐個官,走賈璉的路,那自是最好不過了。
可惜賈政不樂意。
賈政當年被貶,可是有一句“永不再用”在那裏!
從一個從五品員外郎被貶為庶人,賈政也算是嚐到了一落千丈的滋味。這些年他也曾起過捐官的念頭,可惜旨意在那裏,哪個敢違背聖上的意思給他官銜?便是功名也捐不到了。
賈政本就更看重科舉些,早年的賈珠、前幾年的賈寶玉、如今的賈蘭,個個兒他都寄予了厚望。他也曾寄望賈環,隻是賈環實在不是這個料。
若他自個兒還是員外郎,給賈環捐個官倒也不是什麽大事。
偏如今捐官乃是自個兒求而不得之事,賈政實在沒那份心思去為賈環打點。再一個,若是自個兒得不著,倒叫兒子得了,豈非是在給自己添堵?
因而,賈政不僅不為賈環捐官,還硬壓著不讓趙姨娘托人,隻說是要考驗賈環,萬不可叫他同賈璉一般,隻會依靠父祖。
探春思來想去,隻得另辟蹊徑,一麵求著賈赦悄悄地給賈環納了監,一麵又叫賈環準備著,要考筆帖式。
監生考取筆帖式者,定為八品。賈環若以此入仕,也不失為一條好路。
原先顧忌著孝期,怕是得耽擱些年。現下既有了旨意,探春按捺不住,這便急急的親自來給賈環報信來了。
八月,通州渡口。
賈赦同邢夫人一早便在碼頭邊等著了。
賈赦尋了個茶棚坐下,一麵喝茶,一麵目不轉睛的盯著渡口。
邢夫人抱著賈苯坐在馬車裏,忍不住一個勁兒的掀開簾子向外看。
眼見著一艘官船即將靠岸,賈赦忙打發人去看。
官船未停,便先跳下來一個管事,立馬便被前來打探的人圍住了。
那管事不慌不忙,笑盈盈的打發了大部分人,隻留下兩個,請到了船邊等著。不一會兒,官船裏又跳下來兩個小廝,腳不沾地兒的跑去報信。
賈赦見一個小廝像自己跑來,看著是賈璉身邊的,扔下一錠銀子便走。
茶棚的老板也習慣了,忙跑來送客,不住嘴的道喜。
馬車來到船邊,邢夫人抱著賈苯下了車,與賈赦站在一塊兒,等著船靠岸。
隻見一旁又來了一輛馬車,金頂朱輪,黃蓋紅幃,在不遠處停下。
“慢一些!小心些!”隻聽得賈璉的聲音傳來,他打頭走出船艙,後頭秋櫸扶著王熙鳳,秋梓抱著賈荃。
“這是怎麽了?怎麽瞧著王淑人身子不適?”寶鉉掀起車簾子,探出頭來。
王熙鳳剛要答,卻臉色一白,甩開了秋櫸的手,衝到船舷邊。“嘔!”
作者有話要說:乾隆把賈璉和王子騰放在江南是為了牽製甄家,甄家倒後,如果他們嶽婿還是在那兒,時間久了容易引起皇帝的猜忌。
正好賈母去世,給了賈璉回京的借口。
乾隆看賈璉挺識相的,索性將人平調回京,安他們的心。
(寫的時候覺得這段有點虛無......怕太隱晦,解釋下)
以及,乾隆的心喪還是來了啊......
i’m back!
以及,這真不是結局。正文結局是下一章。(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