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宮女的逆襲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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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來吧。”

    門被打開了,顧貞然一路低著頭往前走,等走到大廳中央停了下來,頭頂傳來一聲公鴨嗓,李公公說道:“今兒個呢,皇上不在,你們就先熟悉熟悉環境。這在皇上當前當差,確實是個美事兒,鑒於你們兩新來的,我就再多嘴奉勸一句。在聖駕麵前,把你們那些個花花心思都給我收起來!我可不想今天看著你們來,明天看著你們走。”

    他這是在說教,想必新人入宮都得受上一頓,顧貞然安安靜靜低頭聽著。

    李公公看起來對她們的反應還算滿意,點點頭道:“行了,以後呢,你們就是這禦書房的人了,凡事都動點腦子,別惹皇上不高興。”

    他還想繼續說,門口卻突然來人,匆忙在他耳邊說了句,李公公的臉色一變,方才慢悠悠說教的樣子也停了下來,轉身焦急道:“快,都別傻愣了,聖駕來了!”

    聞言,所有人都開始動作。

    顧貞然和另一人因為是新來的,還不知道要做些什麽,慌亂之中隻能跟著其他人跑,大家各自站在各自的位置上,看起來都有些畏懼,一左一右分成兩列站在一起,兩兩相對,顧貞然恰巧被隔了出來。

    李公公站在最前方,彎著腰候在門口,良久從外頭傳來一聲:“恭迎聖駕!”

    聽到這一聲,裏頭的人都更加拘謹了些,身體都挺著僵直,看起來十分緊張,顧貞然跟著往後退了一步,站在不怎麽紮眼的地方,靜靜地聽著外頭的動靜。

    熟悉的聲音響起:“傳旨下去,朕今日公務繁忙,讓翻牌子的都撤下去吧。”

    李公公一彎腰:“是。”

    心裏卻不住吐槽道:您這哪是今日繁忙啊?就沒有哪一日不忙過的好嗎?

    回想起每次去後宮傳旨時,被那一雙雙幽怨的眼神瞪著,不住往他手裏塞的金銀首飾,他到現在都覺得後怕。

    君墨進了屋。

    車輕熟路地走到桌前坐下,拿起最頂層的折子看了起來。

    一群人很快各自歸位,替他端茶地端茶,拿扇地拿扇,取香的取香,不一會兒,原本幹淨整潔道冷清的屋子裏,就增添了不少人氣。

    顧貞然臨時上陣,反應稍慢了些,君墨的書桌上隻有一方墨,另一人也同她一樣有些呆愣,見這兩人都沒有領會過來自己的工作,李公公就手推了推離自己最近的顧貞然,輕聲催促道:“快去,替皇上研墨啊!”

    顧貞然被他推得一個踉蹌,所幸君墨正在仔細看著折子,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推都被推出來了,顧貞然隻好走到書桌附近,拿起桌上的魔方,倒上一點清水,開始細細磨了起來。

    “李公公。”

    君墨突然開口道,視線依舊沒有從奏折上移開。

    李公公聞言連忙上前,彎腰應道:“奴才在。”

    “藏書閣的最上層裏,有一本黃皮書,去替我找來。”

    李公公聞言一愣,對這個黃皮書的存在完全是懵逼的,然後就聽到皇帝繼續道:“還有,叫這裏的人都下去吧,朕喜歡清靜。”

    李公公彎腰:“是。”

    原本三三兩兩位於屋內的宮女太監也跟著彎腰告退。

    顧貞然放下手中的磨方,輕輕擱在一邊,正打算低頭退出去,然而剛移動了不過一厘米的距離,手腕就被人給抓住了,溫熱的觸感透過衣服襲來,握住她的力道帶著一點不容拒絕的霸道。

    她想走也走不得。

    就在此時,聽到君墨的聲音,“你留下。”

    有一瞬間,顧貞然以為自己又被認出來了。

    但是對方卻立馬鬆開了她的手,視線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奏折,隻淡淡地說了句:“繼續研墨。”

    隻說這反應,看起來也不像是認出了她。

    如果是麵對自己,君墨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起碼臉上,還會掛上虛假的笑容。

    顧貞然壓下心頭的驚慮,低頭做著自己的事兒,屋內隻有兩個人,她不出聲,很快就安靜了下來,香薰繞梁三巡,過了好一會兒,磨研得差不多了,也不見他動筆,顧貞然才疑惑抬起頭來。

    這不看不打緊,一看,嚇了一大跳。

    記憶中的那張側臉,是溫和儒雅到宛如仙人的模樣,但是現在這張臉的輪廓變得硬朗,穿著黃黑相間的便裝,墨發高高束起,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翻動紙麵,整個人由內而外地散發出一種讓人不敢輕易接近的氣場。

    早在之前,朝中大臣說君墨此人缺少霸氣的時候,顧貞然也如此覺得,從第一次見到這個人起,他的性格一直都屬於溫柔向,即使麵對誰的刁難,也是一臉笑眯眯地將話題引開,此前顧貞然愛他愛得頭昏,隻覺得這樣溫柔的男子也是世間少有。

    但看到他現在的樣子,顧貞然卻猛然發現自己不夠了解他,就像她從來沒有想過他會當上帝王,也不知道原來會有一天,君墨的存在感會強大到讓人無法忽視。

    事到如今,這個事實反而讓人覺得更加諷刺。

    她看著他有些出神,臉上的表情也冷了下來,在她的注視下,君墨伸手拿起了筆,墨水已經研得差不多了,白淨的筆尖沾上墨汁的同時,顧貞然後退了一步。

    她正準備走。

    卻不料這樣一個細微的動作引來了對方的關注,君墨抬起頭,視線牢牢盯在她的身上,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但是從他的眼裏,逐漸、升起一絲懊惱。

    顧貞然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因為下一秒,君墨很快又恢複了一臉淡然,他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手中的奏折也不知何時放了下來,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出聲道:“朕乏了,想去禦花園走走。”

    顧貞然看著他:所以呢?

    君墨繞開書桌,往前走了兩步。

    顧貞然察覺到了他的靠近,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等她做完這個動作,卻又覺得周圍的空氣冷了幾度。

    君墨因為她這樣一個動作,僵在了原地,臉上的表情也不受控製地黑了下來,所幸那個女人一直低頭看著地麵,沒有發覺這一點,但慶幸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可惡。

    難道他就這麽可怕嗎?

    在學院裏的那時候,他沒有想到顧貞然居然會用自己的命去換取另一人的安康,想到她在自己麵前倒下的那一刻,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凍結了起來,大腦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甚至連心髒都停止了跳動。

    轉眼過來,女人已經躺在自己的懷裏。

    發絲順著她的臉頰往下,落在她的脖頸處,長長的睫毛微顫,如同蝶翼飛舞,她看起來很累,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宛如化作一灘軟泥,體溫在一瞬間急劇下降,前後不過幾十秒的時間,她冷的像剛從冰窖裏出來的一樣。

    而她居然在笑。

    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宛如做了什麽值得高興的事,輕輕笑了起來。

    君墨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明知道這是任務,她不會就這樣輕易死去,但心底依舊感到恐懼。

    原本不管麵對怎樣的難題都能迅速運轉的大腦,在這個時候卻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看著女人的生命在眼前一點一滴流逝,他卻沒有絲毫辦法,他隻能伸手,將人摟的更緊了一些,並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

    如果可以,他更願意躺在地上的那個人是自己。

    這種抓不住、無法控製,宛如心裏被掏空的感覺,他不想再嚐試第二次,顧貞然在異世死去的當晚,君墨也跟著消失了,剩下的,隻有一個爭奪到了皇位,並在權勢之中繼續周旋的行屍走肉。

    連情緒都不需要,又或者說再沒有人能撩撥起他的喜怒哀樂,他痛、他苦,心髒像是被鐵鏈絞住,無時無刻不再流血,可是最後他卻連恨都不敢恨。

    恨誰?

    雲貴妃?還是傅芸?

    不、都不是。那不過是他的恨意罷了。

    對於顧貞然來說,她最恨的,隻有君墨這個人。

    他無法再用染滿鮮血的手去擁抱她,也不敢再去打擾她的最後一絲清靜,昔日與她有些交情的皇妹找上門來,當著一眾宮女太監的麵,將一封詔書扔在他的麵前,她怒道:“君墨!當初她愛你、敬你、千般萬般由著你的時候,你是怎麽回報她的!如今她都去了,連這最後一點安寧,你都不肯留給她!你有沒有想過她的感受!是不是非要逼著她從黃泉路上找回來,你才肯甘心!”

    躺在地上的,正是追封後位的詔書。

    連那麽刻薄的皇妹都看不下去,君墨心裏也明白,自己這樣做未免太過無恥,如果顧貞然知道了,一定不會高興。

    或許,真的氣的從棺材裏爬出來。

    一想到這個可能,他的第一反應卻是高興。

    回來吧,回來就好,不管是人是鬼,隻要能再見她一麵,那都是好的。

    第一次遇見顧貞然的時候,他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沉淪。

    花燈台上燈影闌珊,女孩一身男裝,努力端得一副翩翩公子樣,卻是漏洞百出,光是看她纖細嬌小的骨架,就能看出她的女兒身。

    她卻開口調笑道:“對、對,這位公子看起來十分勉強,不如讓我先來。”

    勉強?她說誰勉強?

    不過是做一首花燈詩,哪裏稱得上勉強二字?

    不知不覺較了真,等他回過神來,筆下已經完成了一首,與之前相比,這作詩的速度太快,也有些超出“七皇子”該有的水平,他不禁有些微愣。

    而抬首望去,對麵的人分明就是一竅不通的模樣,大話說出了口,卻沒有真本事,君墨突然有些氣結。

    還不等他低頭改幾個字,一旁的格外關注局勢的主辦人已經發現了他,不給他絲毫的準備,非常大聲衝台下喊道:“哦!我們這位公子已經完成了!看來有競爭才有動力,來,讓我們迎接今晚的第十八首挑戰詩!”

    君墨一瞬間覺得有點懵,這突發狀況完全在他意料之外,指尖還停有筆杆冰涼的觸感,然而現實卻不容許他再次藏拙。

    無奈之下交了卷。

    引起了一陣轟動。

    而造成這一場麵的罪魁禍首,卻一臉呆然地坐在她的位置上,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看,臉蛋紅撲撲地,完全出了神。

    君墨第一次感覺到了挫敗,自己一定是著了魔了,才和這麽一個傻丫頭較勁。

    回宮的路上,一路同行的幾個富家子弟都對他讚賞有加,說之前有眼不識泰山,說他是真人不露相。

    君墨的形象就從一個胸無點墨的軟弱皇子,到了驚才絕豔的文人雅士。這是一點。

    他在花燈會上大出風頭的事情很快傳到了皇帝的耳裏,結果次日娘娘壽宴,皇帝命他再作一首詩送給皇後娘娘,麵對這種場麵,雲貴妃的臉色自然不算好看,他是作也不是,不作也不是。

    苦惱之餘,借著酒醉之意逃出宴席,卻在後花園,再遇到了那個女孩兒。

    她喝的醉醺醺的,坐在涼亭的欄邊,夜有些深,燭光悠悠落在她的臉上,將她精致的側臉暴露在他人視線之中,然而與這長相全然不相符的,是她一臉傻兮兮的笑。

    她倚在欄杆上,手在半空中揮動,嘴裏不住地念叨著:“魚兒啊魚兒,來,到姐姐這裏來。”

    非禮勿視。

    君墨剛想轉身離開,卻聽到背後傳來輕輕一聲“呀”,等他回過頭,原本趴在欄杆上的女孩居然站了起來,腳踩在座位上,半彎著腰,身體搖搖晃晃,一個沒站穩,差點落下水去。

    “小心。”

    他想也沒想,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顧貞然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等再睜眼的時候,便看到了一張極其精致的美人臉,腦子有點發懵,眯了眯眼睛,再睜眼一瞧,還是那個美人,隻是美人看起來有些生氣,眉頭也緊緊地皺著。

    但是沒關係。

    她笑嘻嘻地伸出手,摸上他的臉側,這輩子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人,她忍不住多摸了兩下,最後笑得跟個偷腥的貓兒似的,喜滋滋地睡了過去。

    可憐君墨長這麽大,還沒受過這樣的調戲。

    身體僵硬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姑娘?”他試探性地開口喊道。

    然而回答他的是淺淺地呼吸聲。

    又喊了兩聲還是沒反應。

    君墨莫名有些心慌。

    懷裏的身子,帶著一些酒氣,渾身上下跟沒有骨頭似的,又小又軟,她幾乎半坐在他的腿上,腳垂垂落在半空中,鞋子因為她之前大幅度的動作而鬆了下來,順著她的腳慢慢滑落。他不敢亂動,一手還握著她柔若無骨的小手,一手還橫在她的背側,掌心觸碰到她順滑的衣料,他突然覺得有些燙手。

    而引起他所有心慌的女人,卻一點都沒有自覺,夾雜著酒香的呼吸噴灑在他耳後,帶來止不住的癢意。

    一直跟隨在他身邊的影衛十七見狀現身,道:“主人。”

    君墨歎了口氣,對十七說道:“去找顧家的人來。”

    正如她一眼記住了他,他也沒有忘記對方的身份,顧將軍一臉怒容上台抓人的樣子,他至今也都記得。

    也因此,猜出了她的身份,知道了她的名字。

    從未想過會有這麽一天,那時偶遇的少女會為他披上嫁衣,打點紅妝,八抬大轎送入他的府內。

    顧貞然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就算不看也能感受到那兩道視線的存在,所幸君墨並沒有這樣盯著她很久,過了一會兒便移開了眼。

    清冷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朕不喜歡有人跟得太近。”

    回頭,發現顧貞然低頭站在原地,又連忙改口道:“但是,也別太遠了。”

    少女的臉落在陰影裏,微微彎腰,回道:“是。”

    禦花園內。

    陽光斜漏在花叢間,千朵萬朵花兒含苞待放,枝頭微顫,一隻鳥停留在上,樹梢上冒出一點嫩芽,從冬雪裏回過春來的樹木,染上點點綠珠。一道河流從中劃過,河水靜淌越過小橋,水中鯉魚來回遊動,一甩尾巴,在水麵引起一點波瀾。

    水邊一座涼亭,四四方方的亭角向上翻起,角頭落著一點光線,顯得陽光格外刺眼。

    兩道人影從遠處走來。

    一前一後,正是顧貞然二人。

    君墨走在前頭,顧貞然依照他的話,與他適當保持著距離,不管怎麽走,都不會超過五步的間隔。

    這個時候算不得早,但也不算晚,還有不少打掃的宮婢在院內工作。見皇帝來了,紛紛放下手頭的工具,彎腰行禮。

    這一點與顧貞然以前看到的,有很大不同,先皇在世的時候,宮內的人遠遠見到聖駕,就需要跪在地上,額頭貼著地麵,等皇帝走了才被允許站起來,以至於在以前,還有不少在宮內當差的宮婢都不認識皇帝的長相。

    然而到了君墨這一代,這種繁瑣的禮儀都被省了去。

    顧貞然跟著他走過去了,幾個宮婢才直起身子來,幾人卻沒有很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而是拿著東西一臉花癡地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

    有一種強烈的粉紅色氣場撲背而來。

    顧貞然全身一抖,完全沒注意到前麵的人停了下來,一個不注意,差點撞上對方。

    他的身體擋著,顧貞然看不清前麵發生了什麽,稍稍一側頭,還未探出頭去就聽見一聲:“臣妾見過皇上,皇上,今日怎麽有雅興,來禦花園賞花?”

    這聲音,化成灰她都認識。

    女人打扮得十分豔麗,頭上一共好幾支簪子,隨著她的動作在空中搖晃,差點閃了人的眼睛,她輕輕將手搭在腹前,臉上的笑意不減,看起來端莊優雅,無論誰看了,都無法將她和乞丐扯上關係。

    原來不過短短兩三年,一個人真的可以有這麽大的變化。

    兩人的身份像是對調了一般。

    她現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顧貞然所有過的,她都擁有了,正如當初她所承諾的一樣。

    如果不是係統的出現,她或許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的存在,其實隻是個女配,她從一開始就站在了女主的對立麵,自然不可能得到好結果。

    傅芸臉上的笑沒有淡下過,見到君墨似乎讓她非常開心,她原本不是這麽嬌俏的人兒,在見到他的瞬間,宛如點亮了眼裏的星星,滿眼的喜悅,她說著話,卻不知為何沒有得到君墨的回應。

    哦,或許兩人正在深情對視。

    顧貞然根據前世看過的畫麵,也能想到這一點。就算她此刻看不了,她也能想象,早在之前,這個畫麵就已經印在她的腦子裏,怎麽抹也抹不掉了。

    她安安靜靜地呆在自己的位置上。

    眼裏落入一個水藍色的裙擺,她朝著君墨的方向湊近了些,估計是湊得很近,衣擺都交疊在了一起,隻聽她說:“皇上,聽說您今日公務繁忙,臣妾特意命人煮了一碗蓮子羹,正要給您送去呢,我們真是心有靈犀,沒想到在這路上就碰上了。皇上,這裏離臣妾的寢宮十分近,要不……”

    她這句話說的意味深長。

    就算是在民風開放的當下,也是十分大膽的暗示,周圍的宮婢都把頭低得更低了一點,生怕自己聽到什麽不該聽的。

    什麽時候她竟然變得這麽饑渴了?

    顧貞然暗暗想道。

    眼睛還是黏在自己的小繡花鞋上,暗暗數著上頭的花紋,心想她什麽都沒聽見什麽都沒看見……

    好似偏要跟她作對似的,那邊又傳來嬌滴滴地一聲:“皇上~”

    嘔!

    顧貞然覺得反胃。

    事實上,傅芸也是個標致的美人兒,與她那種不分老少都覺得舒服的美不同,傅芸是屬於很有女人味的那種女人,她的身材前凸後翹,紅唇豐滿誘惑,說話的時候,經常會故意找著角度,所以通常都是一副小鳥依人我見猶憐的模樣。

    估計換做任何一個男人,都受不了她這樣子的撒嬌與粘人。

    平常有外人在的時候她還是會努力端著架子,或許覺得今天隻有她與君墨兩人,這麵子裏子都顧不上要了,拚命表現自己的愛慕。

    沉默良久。

    就在顧貞然以為君墨要跟著她走的時候,突然一雙手闖入她的視線,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腕,慢慢地,將她往前一拉。

    顧貞然這下終於無法繼續淡定,驚疑地抬起頭來,對上一雙同樣驚愕的眼睛,她還沒能領會到現場的狀況,甚至不知道原本離她五步遠的君墨為何會出現在這麽貼近她的地方,甚至,他還伸出了一隻手,輕輕摟上她的腰。

    隻一個用力。

    顧貞然被拉的一個踉蹌,腦袋撞在了他的懷裏,冰涼的指尖如同一條冰蛇爬上她的下巴,逼著顧貞然仰頭,不懂這個發展,顧貞然隻能瞪大了眼睛,殊不知一雙杏眼在此刻充滿了靈動,格外地引人。

    君墨與她差了近一個頭,所以吻她的時候,需要微微彎下腰來。

    溫熱的唇相貼在一起,宛如一道春雷炸在耳邊,此刻也顧不上是什麽身份,她開始掙紮,雙手推著他,腦袋不住想往後退,逃離對方突如其來的入侵。

    卻被對方率先發現意圖,輕輕一擋,斷了去路。

    熾熱的、熟悉的氣息包圍著她,體溫急劇升高,一股血氣往腦上衝,在對方試圖用舌尖撬開她的齒關之時,顧貞然也不知自己從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對方。

    “你做什麽?!”

    他吻她?吻她?他居然還敢吻她?!

    不。不對。

    她現在是杜海月,君墨吻的不是她。

    臉上的熱氣尚未散去,她怒目圓瞪,看著對方,渾身顫抖著幾乎說不出話來。

    不管是杜海月還是顧貞然,這都讓人氣憤!

    對方被她這麽一推,卻沒有惱怒,反倒是臉上帶著笑,回頭看向傅芸,在對方一臉驚呆的表情下,笑道:“愛妃的盛情,朕是無福消受了。”

    說著,又笑著回來,低頭牽過顧貞然的手,帶著她往前走了走,道:“回宮。”

    顧貞然哪裏讓他牽,手裏頭不斷掙紮著,卻被對方用力捏住,怎麽扯都扯不開,臉上的憤怒顯而易見,瞪著君墨的臉幾乎到了要殺人的地步。

    君墨滿臉無奈。

    但又不得不承認比起剛剛被她無視,現在這個狀況要好的多。

    如果皇妹在這裏的話,一定會破口大罵他無恥、自私、沒有人性。

    明明誰知道自己多麽招人厭,偏偏又總是去招惹人家。

    在他腦內的係統君開始散花慶祝:【宿主!宿主啊!我錯怪你了!是我太膚淺!還以為你受到刺激太大才變得克製守禮!原來是我找錯了讓你附身的人啊!你這太棒了!追回老婆指日可待啊!】

    君墨沒有搭理他。

    但是不要緊,係統君二號向來都是自說自話,自己暖場。

    散花特效和煙花特效輪流在他腦內上演,係統君道:【我咋就沒想到呢!咋就沒想到呢!原主的性格會影響到你,而你附身的那幾個,都是標準的守護型男配,不管是小惡魔還是忠犬,都他媽是守護型!啊!去他的守護!】

    【宿主,宿主,我感到我的能量在飆升!】

    君墨依舊沒有理他。

    因為在他手裏的這個小女人,差不多已經要忍到了極限,眼看著下一秒就要爆發,兩人也終於進了禦書房。

    一關上門,君墨就鬆開了他的手。

    臉上的表情又板了起來,率先開口道:“我記得你是新來的宮女?”

    顧貞然腦子叮地一聲,被憤怒占了一半的大腦終於回過神來,愣著應了聲“是。”

    君墨點點頭,此刻又完全不像之前那樣無禮,站在她對麵,開口解釋道:“方才的情況你也瞧見了,朕近日……咳,近日身體有些不適,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身體不適?

    哪方麵的不適?

    君墨看著她的眼神,雖然這話是他自己說出來的,但還是有些莫名不爽,輕咳一聲,將話題引到另一邊,說道:“總之,你放心,朕不會對你做什麽的。”

    做都做了你還說不會做什麽?

    顧貞然感覺自己快要抑製不住體內的怒氣了,一張臉滿是通紅的,氣的腦仁發暈。

    人前的君墨是個什麽樣子,他克製、守禮、溫柔、善良,是個挑不出錯來的五好青年,可是剝去那層皮,實則他自私、殘忍、唯利是圖,是個壞到極致的奸詐小人。

    他可以在明知對方要害自己的情況下,還和那人笑談風月,在對方亮刀的前一刻,從來不會泄露半分本性,直到那人忍不住先動手了,他便四兩撥千斤,將他的刀送到他自己的脖子上。

    甚至有可能,對方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清楚。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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