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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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皇上扔到大西北一年多的誠郡王李珩回來了。

    他不光出現在宗親端午家宴上,還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皇上招到禦前問話。也不知他說了什麽惹得龍顏大悅,竟還撈著一頓賞賜。

    ——彩絛一條,彩杖二根,艾虎紙二幅,上等宮扇兩柄,紅麝香珠二串,鳳尾羅兩端,芙蓉簟一領。

    不過是些尋常應景之物,但擋不住有心人的浮想聯翩,永安帝宗室人稱“笑麵虎”,擅權長謀,殺伐果斷,他做事還能無的放矢?

    李珩倒是挺感激永安帝。遠的不說,就說他現在的形象和人氣,跟堂哥李玨比起來,也是不遑多讓的。

    小時候的他,一出生就比別的孩子大。人家才五斤六斤,他上來就是十斤。開蒙後,他又是妥妥的小胖墩一枚,再加上文不成武不就,與外形俊郎,能畫一手好畫的別人家孩子李玨比起來,簡直慘不忍睹。聽多了嘮叨和對比,他後來幹脆自暴自棄,不務正業,吃喝嫖賭,準備一輩子混吃等死。

    西北苦寒,除了漫天黃沙就隻能和滿地畜生大眼瞪小眼,眼看著身上的膘一天天往下掉,他慌得要命,真擔心有一天自己會折在這黃土堆裏。

    然而,失之東隅收之桑榆,誰能想到瘦下來的他竟變成不輸李玨的美男子!

    他的鬥誌一下子被點燃。不再滿腹牢騷、懟天懟地,潛下心學東西,同時開始思考永安帝送他到西北的目的。

    等他終於參透永安帝的意圖,指揮使告訴他可以回家了。

    這就可以……回家啦?親娘唉,敢情這麽多年他一直缺個腦子!

    “誠郡王,聽說你在哈密衛被指揮使拎著脖子扔到羊圈學擠羊奶,給小羊羔子接生,是不是真的?哈哈!”

    說話的是宗人令老齊王家的大孫子,他今天穿件大紅色寶相花刻絲錦袍,偏偏頭上戴個綠色紗羅角巾,這品味還真是……獨特。

    李珩似笑非笑,他不招惹人就算了,竟有不怕死的送上門來。“是啊,我不光會擠羊奶,還會教畜生怎麽說人話呢。”

    “哈哈哈……”早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爆笑出聲。

    “你!”李槐氣得火冒三丈。

    “年輕人,火氣不要這麽大嘛,要不叔叔給你講個段子瀉瀉火?”

    李槐其實比李珩還要大兩歲,但他輩分低,得管李珩叫叔叔。“行啊,你願意上杆子做伶人買賣,我怎麽好攔著?若是講得好,我說不定還會打賞喲。”

    李珩眼神暗了暗,這小子果然是身上千年老皴——欠搓!

    “有一和尚撒尿,有個帶頭巾的人路過,那廝故意調戲和尚,指著和尚的陽.物問,你師徒兩個在說什麽話?和尚回答說,我跟徒弟說看他頭有多大,要折頂方巾給他帶帶。”

    “哈哈哈……”

    永安帝也憋不住笑了,這家夥還真是一點兒虧都不吃。

    李槐麵如豬肝,指著李珩,“你……你罵人!”

    李珩故作驚訝,“好侄兒,我可是一個髒字都沒說,哪裏罵你了?”頓了頓,他又息事寧人道,“好啦,別生氣了,我再講個段子,這事兒就翻篇兒了行嗎?”

    “不成,不成”好事者起哄,“大侄子且說這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段子好不好,要不要賞?”

    李槐終於知道什麽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環顧四周,他想找個能替他說話的。然而……

    祖父抱恙沒來,父親膽小怕事不責怪他強出風頭就不錯了,兄弟們巴不得看他笑話。

    “哼,為老不尊,不知所謂!”李槐進退兩難,幹脆向永安帝告了罪,借尿遁了。

    哄笑聲一直追著他跑出老遠:“大侄子你跑什麽!該不是出門沒帶銀子吧?輸不起就別玩兒啊!”

    李槐仗著自己祖父是宗人令,平日沒少給人臉色看,今天見他被李珩氣得落荒而逃,不少人在心裏大呼過癮。早有坐不住的催促道:“老九,趕緊講啊,我們還等著呢。”

    李珩見大家這麽捧場,立馬來了精神。

    “三個秀才在妓家宴飲,其中一個秀才問另外兩人通什麽經,一人答曰通《詩經》,一人答曰通《書經》。秀才故意問妓子通什麽經,答曰通月經。”

    “哈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竟然還有人叫好,“……講的好,老九再來一個!”

    李珩看了眼粉麵含羞的眾女眷,擺擺手說道:“不成,不成,今天隻能講這麽多,想聽的待會兒去我府上接著喝,段子佐酒,想聽多少都有。”

    永安帝看在眼裏,讚在心中。這家夥不會是洗髓了吧,簡直像換了個人。看著混不拎,實則粗中有細,進退有度,且看他這次事情辦得如何,如果真是可造之材,以後少不得要重用。

    他又看了一眼在場諸人,心道,哈密衛真是個好地方!

    ……

    除了李槐,同樣不痛快的還有安王李瀚。

    也不知哪個龜孫放的消息,說得意樓女掌櫃又美又辣,連簡親王都敢打。烈女他見過不少,敢打王爺的倒是頭回聽說,怎麽著他也得親自會會。

    饒是他禦女無數,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叫丁香的女人的確是個極品,一掀唇就讓他的身子酥掉半邊。這樣的尤物,就該躺在芙蓉帳裏任他馳騁。

    他倒要看看她有多辣!

    ……“呸!”李瀚暗暗啐了一口,他被丁香掌風刮過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

    這娘兒也不知混哪條道的,連他王爺身份也不顧忌,把他帶去的人打了個落花流水、哭爹喊娘。

    他長這麽大就沒見過這麽橫的。這哪裏是掌櫃,分明是女魔頭!

    等等,他該不會著了別人的道吧?

    他好烈女的事,除了手下長史,連母妃都不知情。

    長史自然不會往外說,那必定是有人伺機窺探他的癖好,將他往得意樓引?

    這人目的何在?

    哼,不管他是何居心,等他查出來是誰,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長史進來在李瀚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他氣得握緊拳頭,咬牙切齒道:“當真?”

    長史言之鑿鑿,“稟殿下,千真萬確。”

    原來害他的人是李玨!好啊,原想賣個人情給他,他不領情就算了,還反過來倒打一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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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有種!

    他原打算拿李玨逼.奸四品官員之女致死的事跟他談條件,現在看來完全沒這個必要了。

    他朝李玨的方向看了一眼,“父皇,兒臣有事上奏……”

    永安帝頭疼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皇四子,李玨的事沒人比他更清楚,他為了立姚女為王妃還特意把誠郡王從西北叫回來,本來一切進行順利,偏偏自己兒子跳出來橫插一杠子。這孩子也是的,越大心思越深,自己的事不管,老替別人瞎操什麽心!

    “好啦,”永安帝打斷李瀚的話,“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

    這……就完啦?

    父皇不是一向最討厭貪贓枉法、作奸犯科的嗎?性質這麽惡劣的事就算不追究責任,訓斥兩句總該有吧?

    他也不指望真把李玨怎麽樣,讓他吃個大大的排頭,把他名聲搞臭就差不多了。

    “安王!”永安帝頭一回這麽稱呼自己兒子,語氣有些不耐,“沒事多讀讀《論語》,聖人都要一日三省自身,你也學著點兒。”

    永安帝嚴厲的語氣嚇得眾人大氣都不敢出。

    吳貴妃連忙給李瀚使眼色,李瀚繼續道:“兒臣謹遵父皇教誨,但兒臣絕不是搬弄是非之人,皇叔夥同濟南知府汪直製造冤假錯案,致無辜百姓一家十餘口於死地的事您沒聽說吧?”

    李玨把玩著白玉九龍杯,別看這小子年紀小,心腸卻是大大的壞呀。明明是他慫恿朱家人尋釁滋事,現在卻反咬一口說他致人於死地。

    嗬嗬……豈有此理!

    他越眾而出,朗聲道:“皇兄,臣弟要求自辯。”

    秉筆太監馮如海自他手中接過一份供詞呈給永安帝,永安帝看罷麵色鐵青,將宣紙扔到李瀚臉上,“看你幹的好事!還有臉來告狀!”

    李瀚連忙撿起宣紙一目十行看完,急急辮道:“父皇明鑒,這一定是皇叔跟汪直偽造的。”這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狗東西,當初就該聽長史的話把他們結果了!

    “汪直是天子門生,你說他聽誰的?”永安帝是真的生氣了,“你現在心思太多,人從書裏乖,從今天起安心在府裏讀三個月的書吧。”

    這是變相禁足的意思。

    李瀚不服,還要爭辯,吳貴妃朝他搖頭,他恨恨不已,不甘道:“兒臣遵旨。”

    永安帝其實還是偏心自家兒子的,不像上次李玨在得意樓惹事馬上就被他叫到宮裏訓了一頓。

    罷了,就當從丁香那裏長個教訓吧。

    今天這擂台打得莫名其妙又精彩紛呈,先是李槐對誠郡王,後是安王對簡親王。年輕的兩個都沒落著好,所以說薑還是老的辣啊……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丁香女魔頭:我是混哪條道的,回去問你爹!

    李瀚:難道你是我小媽?

    丁香女魔頭:你想被老娘當馬騎直說!

    李瀚:好啊好啊,小媽好生猛,禁忌戀我還沒試過呢!

    丁香女魔頭:天山折梅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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